我合上筆記本，盯著係統裏不斷刷新資源消耗的彈窗，感覺每一行數據都寫著兩個字：催命。
    藍娜娜正快步整理新發現的病毒文檔，白小柔靠在裝備櫃上，沉默不語。
    時間已經不多了，第二階段病變隨時會全麵爆發，基地再拖下去就要徹底暴露。
    我先切到係統的“防禦工程”選項。係統把完整的生存堡壘方案展開，頁麵上分列著空氣循環、病毒過濾、全自動化生產線和多重防禦武器，還有各個生活必需模塊。
    我瀏覽了一遍，又點進了材料需求明細。鈦合金、稀土元素、生物活性物質、高純度矽晶體……係統幹脆地在備注欄寫道：資源本地不可獲取，建議通過“資源構建”功能補足。
    “這些材料，正常渠道找不到。”我低著頭自言自語。
    藍娜娜插進一句：“當下供銷市場全部崩潰，礦場、工廠早成感染者遊樂園。”
    我沒回她，點開資源構建，係統彈出細致分解圖，可以直接從城市廢料或常見金屬中分離基礎元素，推算轉化耗能和時間成本。
    我琢磨了片刻，又調出地圖，將城市下水道、地下空間全都套疊在一起。
    經過定位比對，城市中心有個巨型廢棄汙水處理廠，管網密布，空間大，隔絕性強，電力和主水源也有接口。
    我用手機把管網結構簡易截圖存檔，輕手輕腳把它下載進安全芯片裏。
    白小柔湊過來，低聲問：“有什麽眉目沒有？”
    我抬頭：“臨時車庫隻是苟且，遲早要被安保追上。
    我們得換個地方，地下去。”
    藍娜娜聞言，站起來跟我過來。我把調出的下水道示意圖直接投到車庫地上的虛擬投影。
    “這裏，”我用腳在幾個節點上點了點，“通風、供水、電力入口都在，主體結構夠大，可以把它變成封閉基地。
    生活、研發、生產和防禦，全在一塊兒，真正的自給自足。”
    藍娜娜仔細看了一會兒，點了下頭：“地下有厚重土層隔絕外界，病毒氣溶膠很難滲透。
    而且城市安全係統和衛星都檢測不到，監控不到地下動靜。”
    白小柔交疊著雙臂，把頭埋在臂彎裏，過了一會兒才說：“你要什麽資源我們都拿不到。
    哪怕有計劃，沒有材料和設備全是空話。”
    我裝著在思考。其實係統那邊已經通通打好了主意，我隻差把她們帶進去。
    “我手上有些特殊手段，能合成一些必需品。
    時間是最大問題，隻能盡快做。”我話音剛落，特地打開係統控製界麵。
    接著，讓她們見證一點真東西。
    我調出“資源構建”的子菜單，隨手選擇空氣淨化設備——這批材料損耗低，對係統能量消耗也可控。
    係統界麵亮起虛擬按鈕，我按下去，空氣裏微微一震。
    三分鍾後，牆角多了一堆小巧淨化裝置，從外觀到接口一應俱全，還帶完整的數據終端和檢修腳輪。
    藍娜娜盯著那設備不發一語，半天才過去摸了一下，看各個部件都活兒細。
    “這設備的濾芯不是市麵那種量產貨，工作效率能頂三個老式過濾站。”
    她翻了翻檢測模塊，“數據流都在，連備品燈管都配齊了。”
    白小柔沒說話，圍著設備轉了一圈，腳下特意踩了幾下地磚。
    “係統升級後，可以合成這些基本物品。但一次搓太多東西，能量不夠。”
    我補了一句。
    我沒有馬上停下，馬上又選了便攜式食物合成器。
    幾分鍾後，一台剛出爐的設備擺在車庫裏，外表處理成極普通的野戰風格。
    藍娜娜怔怔地盯著指示燈，開機後，合成出口裏滑出一小塊熱食。
    她當場拆開，硬是要看出是怎麽做出來的。
    白小柔還是不吭聲，專門盯住輸出端口看，不斷比對每一道焊縫的處理。
    我靜靜開著操作界麵，又加製了一套改進型醫療設備。
    設備模型參考醫院高標準，組裝出來的設備能直接做到自動消毒和遠程監控。
    藍娜娜和白小柔看得徹底不信了。
    “你手裏的這玩意，跟普通物資儲備係統不一樣。
    合成裝備的結構和控製水平都超前太多。”白小柔站定了，咬一下嘴唇，盯著我手裏的移動終端。
    “有技術，有底氣，我們才能搞大動作。”我手指投影設計圖：“不僅是安全屋，而是多層地下城。
    居住、生產、防禦和研究，都能分區管理。這樣安全、獨立，不用看其他勢力臉色。”
    藍娜娜滔滔不絕，把地圖上的關鍵區塊連成圈，嘴裏算各種設備的裝機容量，還講起如何利用獨立研究區做病毒實驗。
    白小柔則幹巴巴地追問：“我們得抓緊。第二階段變異隨時可能爆發。
    你憑這些設備，要多久能建好地下核心？”
    “三天內核心區能用，一周能投入全功能運行。”
    我把話說得直接，“我要你們全力配合，不得泄漏半句，包括政府、‘新世界’、任何人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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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藍娜娜抱著新設備坐下，翻出記事本列所需材料。
    “單是醫療區、淨化區、研究區的標準，材料清單得精修。”
    白小柔手攥著座椅把手，臉上沒什麽表情。安靜許久，把話壓得很低：“你要幫我救小雨，隻要這個約定不變，我就和你一起拚。”
    我把手伸出來：“成交。”
    四下安靜了兩秒，握手沒有聲音。
    趁兩人都陷入新計劃的準備熱情中，我打開係統界麵，在幕後調用特權功能。
    城市地下每一層管道、每條廢棄軌道、每個倉庫、每處裝置的結構細節，都一毫不差地投到腦海中。
    我花了五分鍾，把掃描範圍拉到最大。
    掃描結果很快出來。除了龐大的城市下水道主體，地下還盤踞著斷斷續續的地鐵隧道、防空洞，甚至跨區工業管道。
    地下空間縱橫交錯，最深的那幾處甚至和廢棄的軍事指揮中心、化工廠儲罐相連。
    每一處空間都能整合升級，用來擴展地下王國的布局。
    這些機會不能浪費。我連忙定位好廢棄指揮中心和大的水庫入口。
    係統自動把可用空間映射出來，推送給我一份詳細的工程配置草圖。
    看得出來，地下設施布局利於分區自治，彼此間隻需稍加改造就能形成互補，尤其是某些舊軍事區的結構，天生安全，防偷襲、防爆炸、防病毒氣體都有優勢。
    我盯著係統側麵的警告欄，最新一批掃描還發現了意想不到的危機。
    城市政府在地下藏著不止一個實驗室和秘密安全屋，其中有一個大號生物研究所居然緊鄰主下水道管線。
    還有，“新世界”組織已有兩個據點被我標記出來，一個就壓在市中心，離汙水處理設施沒有多遠。
    我心頭掂量：以後地下空間會成主戰場，必須先下手為強，把核心通路和重要節點拿到自己手裏。
    順利的話，從現在開始計劃核心區，隻要能量運轉穩定，絕大多數鋼筋混凝土都能自己合成。
    我側頭，看見白小柔和藍娜娜已經把手邊所有裝備重新分門別類，備用的材料也進入了物資清單。
    藍娜娜在筆記本上大致排出了物資消耗進度，白小柔則將地下地圖仔仔細細地研究了三遍，把每一個出口、每一條電力管線的接入口全都記牢。
    她指著廢棄汙水處理站的位置輕聲問：
    “入口在這兒，你打算什麽時候轉移？”
    “今晚試水，先把外部感應點和主通道打通，明天把設備搬下去。”
    我用係統跟藍娜娜確認氣密防護等級，決定增加兩成冗餘，先以嚴苛標準過一遍。
    物資生產線和能量輸出方案調整完畢，我立馬開始囤積城市裏能找到的金屬廢料、電線、玻璃和所有能循環提煉的材料。
    編隊小型移動機器人開工，車庫底層和附近的倉儲區都開始清點回收有用物資。
    我走回到臨時組建的係統終端旁，檢查任務執行清單。
    空氣淨化設備和醫療設備測試完成，餘下資源全部投入到核心下水道管線的攻堅和地下生態控製網絡布置。
    我不敢有絲毫鬆懈，所有的調度安排都壓縮到極限，就怕資源來不及或者能源耗盡。
    一切都安靜得古怪，隻有設備微弱的電流聲在角落裏偶爾響起。
    我再次核實掃描結果，把能利用的空間路徑全錄進我自己的移動終端，哪裏有障礙、哪裏能擴建、哪裏是現成的防護節點，全部圈定。
    當天最後一批材料收集機器人開動的時候，白小柔走過來，還低聲問：“你係統的新功能如果被盯上怎麽辦？”
    我道：“你見的還隻是表皮，我不會全都露給任何人。
    隻要保證計劃推進，其他人再厲害也別想搶走一顆釘子。”
    藍娜娜做完最後一輪整理，扔掉筆記本，抻著後背，說道：“我會自己保障病毒防護，你那點科技，拿去做大事吧。”
    我調出係統最後一張地下結構圖，開始標注還沒控製到手的那些秘密設施的位置。
    今晚過後，這座地下王國就要正式動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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