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娜娜沉下身，在毯子裏緩慢調整姿勢。我側臥片刻，餘光留意房門，又悄悄將終端調到靜音隱藏，確認一切無異常才合上雙眼。
    耳邊倉庫外還有細細索索的響動，天色還未透亮，我心裏卻盤算起接下來的事。
    天剛蒙蒙亮，我就坐起身，沒多說廢話，抓了塊壓縮餅幹丟給藍娜娜。
    她揉著脖子咽下幾口，說：“今天打算先幹什麽？
    要不查查四周有沒有可用的材料？別等危險來了才臨時補破洞。”
    “先把圍牆外圍布置成一道防線，”我低聲說，“你幫忙，我去找點鐵絲。”
    地下室裏有一堆廢舊電線，我拆了幾段粗鐵絲，又拎了一兜破舊易拉罐。
    兩樣東西拽到圍牆底下，把一頭結死在石墩上，另一頭穿進幾個易拉罐孔眼裏，拉直後在幾處易被入侵的缺口前垂下，用碎磚壓緊。
    藍娜娜一邊張望，一邊收集地上的空罐。她將兩個罐頭殼子串在一起，掂了掂，按我的吩咐在主要入口兩側的高坡、灌木叢邊全掛上。
    鐵絲一動，罐子互撞，有聲有響，隔很遠都能聽見。
    “可別全靠這點破罐頭擋喪屍。”藍娜娜吐了口氣，“有喪屍硬闖，撞亂這些東西，反倒容易曝露咱的活人氣息。”
    我擺擺手：“這些不是為屍群，是為人。真有人摸進來，提前有響動，我們才能反應。
    喪屍都靠氣味聽覺，不怕這些響聲。”
    她撇撇嘴，又彎下腰繼續掛線。我又搬來幾塊碎石，卡在圍牆缺口，設計了兩個絆索，一腳踩上去，鐵絲猛彈響聲刺耳，就算半夜摸黑也能嚇來一點反應時間。
    做完外圍，我帶著藍娜娜轉到側門。倉庫一層有三扇小窗戶，還有兩個廢棄側門。
    我找到幾塊厚木板和幾根鋼管，先把能找到的窗框全都用鋼釘封死，隻留最靠主路的那一扇開著。
    側門兩道用鋼管和老鎖頭一並加固，封成死道，隻剩主入口能走人進出。
    一圈下來，汗濕了脖子。
    “還得設計逃生通道。”我摸了摸手裏的地圖，“主門外有防爆門，樓道有兩條隱蔽出入口。
    等下午咱們各自熟悉路線，再在一層通向地下室的暗格裏藏一套應急裝備。”
    藍娜娜靠在門邊，喘著氣，擦了擦手：“這層擋得嚴實點。
    我覺得，若是被圍堵，隻能從地下溜出去。你下回盯著樓下暗格，放幾瓶水和應急燈在那，以防萬一。”
    我應了一聲，拉開地下室雜物門，把備用幹糧、醫療包放進小密室，按部就班把路線都繞一遍才放心。
    中午稍歇，藍娜娜盯著圍牆外。她指了指緩慢生長的野草：“咱們可以在外頭種點帶刺的野生薔薇，還有泥蔻之類的東西。”
    “泥蔻不是臭得厲害嗎？”
    “就是為了掩蓋人味，用草藥來掩蓋呼吸和汗味，喪屍靠嗅覺接近人，氣味重一些能遮點味道。
    還有刺藤，有外來生物硬闖也能拖慢速度。”
    我點點頭，說：“行，你找種子回來，盡早下種。
    成活幾個試幾個。”她沒說話，抱著一小堆曬幹的藤蔓去圍牆外頭開翻幾道溝，把藤刺按我的指使埋下。
    臨完的時候，她還特地往泥裏潲了些帶刺莖葉。
    繞道二層，發現外牆根有幾塊廢鐵皮和折斷的晾衣杆。
    我正琢磨怎麽利用，又覺得樓上防備也不能落下。
    我拎了把鐵錘去樓頂，把編織袋裏的折斷鋼條拆出來，和藍娜娜合力架設在頂層：東側、北角、正對主路的天台都安置了小凳子和簡易了望口。
    我在三個不同角度趴下做觀察點，又從儲藏室裏翻出兩個壞掉的望遠鏡，能勉強用一用。
    藍娜娜則擺弄那些廢棄的太陽能電池板，她把線圈剪短，用膠帶固定好，把舊手電的充電口和對講機挨個接好。
    “這些能補充一點點電，足夠夜裏給咱們照明，用一次半小時。
    她拍拍膝蓋：“天台夜裏容易被雨淋，要放一塊舊塑料棚布遮住插口。”
    我應聲去搬棚布，她自己動手纏緊接線口。裝配好後，我看著測試用的對講機指示燈微微亮起，心裏寬慰不少。
    下到倉庫一樓，我翻查藏著的工具包，心裏默默盤算，係統升級後許多功能其實還沒看明白。
    夜裏得偷偷琢磨新能力，不能讓藍娜娜盯住。
    太陽落山時分，倉庫邊緣警報裝置跑了兩圈，各處罐頭和鋼絲都試過一遍，沒掉鏈子。
    主門口隻有一條進出小道，那兩條側門死死鎖住。
    整個倉庫多了一道生氣，也多了點安全感。
    藍娜娜在樓下摘了一捧幹草藥葉，又翻找出幾顆還沒幹透的藍色野草，打算試著種下。
    她一邊忙碌，一邊說：“圍牆外能栽種的都栽下。
    底下那堆草藥以後能熬藥水，早用晚用都不虧。”
    我想了想，讓她在地下室靠近通風管那裏留個空位。
    她早有主張：“如果以後有剩餘空間，得開個架子專門擱水樣和屍體組織。”
    “你打算直接做實驗？”我看著她把空瓶子倒出來。
    “以前做慣了，我先試試咱這兒水質，順帶觀察喪屍血液和組織變化。
    簡單做點分析，萬一屍群變化有預兆也能早發現。”
    說到實驗室，她還提議：“能不能把地下室那塊用鋼管和舊門板搭個簡易操作台？
    我自己一個人弄也成。”
    “行，你收拾好，我晚上幫你搬。”我答應得幹脆。
    她收集了一堆廢紙殼和舊布，下樓折騰。
    這一天我們大半時間耗在了加固和布置上。晚上藍娜娜主動說去一樓守夜，我抓緊時間鑽被窩，把終端抱進懷裏，調成隻剩一點光亮的麵板，悄悄瀏覽“係統升級說明”。
    翻找了半天，終於在一欄新增功能處看到“物資複製”四個字。
    點開後一排注釋蹦出：“可對現有物資進行複製，一比二，每日限一次。
    複製冷卻24小時，部分工具、精密儀器及武器冷卻縮減為48小時。
    複製品質量約等於原物95以上。”
    我盯著這行小字，眉毛不自覺一緊。又翻幾頁，看到一條臨時備注——“本次升級僅限非生物材料，複雜機械不可無限疊加。”
    我嘴角一翹，手上已經忍不住選了個備用工具，操作麵板輸入複製命令。
    沒有任何動靜，過半分鍾裏，係統記錄數碼由“1”驟然變為“2”。
    物資欄多了一隻新的應急鉗子，與原裝完全一樣。
    接下來我又分別點了壓縮餅幹和包紮繃帶，等複製徹底完畢才悄悄收回終端，塞進貼身口袋。
    冷卻倒計時已經開始計時，24小時一到還能再來一回。
    “這玩意有了，咱家底兒算有保障。”我在心裏咕噥，翻了個身。
    一切做完，我聽見樓下有輕微腳步聲，是藍娜娜來換夜班。
    她坐在小椅子上不吭聲，我假裝閉眼，心思仍在反複確認今晚係統的種種數據。
    等她再次巡查一遍門窗，整個倉庫隻剩下一絲呼吸聲。
    我心裏定下位，已經盤算著明日還要補充哪些物資，哪些渠道可用，多複製點救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