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燈光下整理完營養液配方，把各份物資裝進標簽分明的小抽屜。
    這才把終端收起，掏出一張新紙，寫下“監控係統”這幾個字。
    藍娜娜托著下巴湊過來看。
    “該布監控了？”她把卷尺在手心拍了拍。
    “必須的。前兩天那些異動，不能光靠耳朵。”
    我翻箱倒櫃，從舊電腦堆裏挑出三塊還能亮的顯示器，用係統複刻了幾套線路板和微型無線攝像模組，又複製了幾組運動傳感器。
    這些小玩意摞起來一大堆，裝在泡沫箱裏。
    “這些元件夠用？”藍娜娜拍了拍泡沫箱。
    我說：“用複製的貨能頂用一陣。先把周圍五百米要緊的地方都裝上，小的布在外圍，大的盯著三條必經路。”
    “那我幫你定點。”藍娜娜把背包帶緊，往外走。
    她挑了幾根細鐵絲，拎著塑料紮帶，邊走邊記地形。
    我開始分批把複製來的小攝像頭和傳感器裝進專用外殼，再檢查信號強度。
    每做好一隻，我就用記號筆打一個紅色點。沒一會兒，十幾隻小設備鋪了一地。
    藍娜娜回來，把安全屋周圍的地形又念了一遍。
    “北麵廢車堆那一塊，地勢最低，適合快裝一支。
    南側靠圍牆外，空地多，拿草叢做掩護。東麵小路邊的廢電箱能藏個探頭。”
    我抬手搓了搓脖子：“西北角那邊，夜裏有人路過，得多加兩組。”
    “行，東西全帶上，咱倆分頭裝。有需要的地方一起去。”
    她把裝備分了兩摞，一份遞給我，一份自己揣懷裏。
    我背著包，從倉庫厚門側縫鑽出去，每到一處都硬把小攝像頭卡在廢磚後或舊管道下，用雜草蓋住。
    但信號一定拉滿，來回反複調。藍娜娜則敏捷地竄到主路邊，挖坑把運動感應器埋進泥土裏，露出一點天線，之後裝上標貼，省得回頭找不見。
    每裝完一隻，她都在小本上做記錄。整個走一圈下來，兩人身上帶的全都用光。
    回到倉庫三層，我摸出複製好的接收模塊，一端接顯示器，一端插上線路板。
    顯示器亮了，上頭同時彈出六個小畫麵。藍娜娜站在我身後，把一塊破布蓋在窗口擋住光。
    “你這法子，比醫院的監控平麵清楚多了，切換快。”
    她翻了翻工程圖，又看看那些監控模塊。
    我把剩下的傳感器也連上，模擬信號穩定後，一口氣把所有攝像點都標進地圖。
    每個點都能熱切切地切換，看得清清楚楚。我又用廢電話線拉了條警報電路，從監控台上加了三個小型報警燈，直通樓下儲藏室。
    “這套成了，後頭想增減都行。”我擱下老虎鉗，手指敲兩下顯示器。
    “剩三條主要路要重點盯死。這裏裝無線感應，一有移動都能及時亮燈。”
    我指給藍娜娜看，新加的報警模塊下有紅燈和靜音撥鈕。
    之前複製的小型警報器，現在分配到主路和側門兩側。
    靠近時，報警燈無聲閃爍，不幹擾夜裏休息。
    北門外最遠那組信號弱，我索性用了一套雙發射備份。
    天黑前，這一切都收拾妥當。我最後跑到門口，親自測試三組報警器。
    用木棍在主路刷拉拉地晃了一陣，樓上警報燈馬上閃爍，無一點噪音。
    晚上，藍娜娜到地下室整理藥品。我坐在倉庫三層，盯著並排琥珀色燈光下的六塊顯示屏，反複切換視角，仔細查對應點位，沒有盲區。
    這時藍娜娜上樓，衣袖上沾著灰：“你那監控點都測試過了？”
    “全試了一遍，隻剩南邊那組有點信號不穩。
    你藥櫃那邊有空間了？”
    她點頭：“藥品已經重新分好。我用醫療常規把藥物分為急救、慢性、常規三類。
    每盒都貼了用途、保質日期和優先級標簽。”
    她把記事本遞給我，我翻開看了一眼，裏麵是藥品分類表，規格、用途、剩餘量、使用期限清楚明了。
    “這張表記完省心。”她說，“不然用的時候，手一急，拿錯一點，小傷都能拖成大事。”
    我點頭讚同。“咱兩個都得學一套台賬，物資不多，各種都分門別類，不然以後日子難熬。”
    於是，我們開始整理物資，每一類都弄一張“登記卡”。
    我用廢紙片剪成小卡片，每種物品記錄數量、擺放位置和消耗情況。
    藍娜娜負責藥品，我負責彈藥、食物、零件。
    她寫字工整，開頭一行標出“藥品種類、規格、使用方式、優先級”，我照著她的表頭補記彈藥和糧食的細目。
    兩人在桌角上一邊看著監控屏，一邊忙著標號。
    快到半夜，我做係統最後一輪例行巡檢。剛把警報測試完，顯示屏角落裏某個攝像點的畫麵忽然有了動靜。
    我盯緊，隻見東北角的廢空地上躥出幾個影子，黑壓壓一團。
    我立刻把視角放大，能看出那些影子是喪屍，一共約三十隻，在院牆外徘徊。
    “有動靜。”我招呼藍娜娜過來，一起盯著顯示屏。
    “喪屍在往這兒湊。看樣子是被舊路上的殘血引過來的，隊形亂，沒頭。”
    “隻能快引開，趁現在門都關死。”我飛快下樓，在拾到的鐵桶裏倒進幾塊鐵皮釘，下樓前又扯了聲誘餌，拿到門口。
    我給外圍的簡易陷阱補了設定，調整幾個報警模塊，讓外圍警報燈不閃，防止更多喪屍注意。
    又用音響遠程播放一小段廢棄倉庫錄下的鐵皮響動。
    聲音從西邊倒灌出去，果然那三十來隻都歪歪扭扭轉移了方向，慢慢遠離。
    我繼續盯著，直到那些喪屍全被引出五百米範圍，又重回靜默。
    藍娜娜擦擦掌心，低聲說：“攝像頭這下派上了大用場。”
    我重新把各點畫麵切換一遍，餘下安全區沒別的異常。
    所有設備正常運行，唯有南側最外那組需明早查線路。
    藍娜娜在旁接著弄她的分類卡片，把常用藥品補了庫存。
    又嚷一句：“咱們物資多，但以後要交易，什麽在哪兒必須得一清二楚。”
    我照舊分批測試彈藥庫存，把卡片一一登上台賬，思索晚上再擠出十分鍾，把物資標卡貼好。
    夜漸深，監控屏上的所有畫麵終於一片安靜。
    我在三層小桌邊坐下，看著記錄本，沒再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