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義父的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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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霆聖雕黑丸的羽翼割裂虛空時,莫小攜喉間泛起鐵鏽味——那是人界特有的氣息,鬆針腐爛的腥澀混著幹涸血痂的鹹苦,如同飛雲派後山那場大火後殘留的記憶。
狼瑤的指尖深深陷進他腰間軟甲,懷中羽翼未豐的大鵬幼崽突然發出尖銳啼鳴,聲線刺破暮色,驚得遠處山脊盤旋的禿鷲紛紛振翅,暗紅羽毛掠過血霞漫天的天幕,宛如飄落的灰燼。
舊派址的青石板在腳下發出嗚咽般的呻吟,斷裂的石柱上焦黑紋路如猙獰傷疤,還凝結著當年大戰時飛濺的熔石。
莫小攜翻身跳下黑丸的背,靴底碾碎枯葉的脆響驚起棲息在殘垣上的烏鴉,那黑影撲棱棱掠過破碎的照壁,投下的陰影如同被撕裂的招魂幡。
黑丸警惕地展開雙翼,尾羽掃過坍塌的屋簷,腐木碎屑簌簌落下,混著嗆人的灰塵在夕照中翻湧,宛如一場微型的沙塵暴。
“義父!”莫小攜的呼喊撞在破碎的琉璃瓦上,又空洞地彈回來。狼瑤牽著黑丸的韁繩,目光掃過滿地狼藉,突然蹲下身——她指尖拂過的腳印早已被雨水衝刷得模糊,隻剩下幾縷青苔在凹痕裏倔強生長,像是時間留下的模糊指紋。
莫小攜眉頭緊鎖,神識如蛛網般蔓延開來,當他在半塌的廂房裏找到那封信時,夕陽正將窗欞的影子拉得細長,宛如一把懸在脖頸上的利刃。
泛黃信箋上,姚天勝的字跡力透紙背,卻在某處突然暈染開來。“小攜,魔罌教在傾天峰蠢蠢欲動……”墨跡像是被淚水浸濕,又像是未幹的血跡,在殘陽下泛著詭異的暗紅。
莫小攜將信箋緊緊攥在掌心,褶皺間滲出細碎的紙屑,仿佛他此刻破碎又緊繃的神經。
寒光驟起的刹那,黑丸發出震耳欲聾的怒吼。暗器擦著莫小攜耳畔飛過,在石壁上撞出火星,飛濺的碎石劃過他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青衫男子負手立於斷牆之上,月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輪廓,腰間佩劍穗子隨風輕擺,卻像毒蛇吐信般充滿壓迫感。“莫小攜?”那聲音如同古寺銅鍾,餘韻裏裹著歲月沉澱的肅殺。
莫小攜瞳孔微縮,暗紫色幽冥邪氣在指尖纏繞成鎖鏈。他盯著對方握劍的姿勢——食指第二節微曲,正是義父獨有的持劍習慣。
當張旭手腕輕抖,劍尖劃出七道弧線時,莫小攜的呼吸陡然停滯。七情劍法講究:怒劍裂雲,悲劍泣雨,此刻對方的劍招看似平淡,每道弧線卻暗藏驚濤,劍意與情感交融得渾然天成,竟比記憶中義父施展時更多了幾分鋒芒。
“不可能……”莫小攜的低語被兵器交鳴的脆響淹沒。張旭的劍影化作七道幻影,如七道血色月光刺向他的咽喉、心口、腦袋莫小攜側身閃避,短刃與長劍相撞的瞬間,火花迸濺如星子墜落。
他越戰越驚,對方每一次變招都精準掐住他的呼吸節奏,那些帶著義父影子卻又更淩厲的劍招,仿佛在無聲質問:你真的了解你所堅守的一切嗎?
體內魔氣如沸騰的岩漿翻湧,莫小攜卻死死咬住舌尖。他餘光瞥見狼瑤蒼白的臉,懷中大鵬幼崽正瑟瑟發抖——若是魔化暴走,這純淨的眼神便會染上恐懼。“你究竟從何處學來的劍法?”他喘息著質問,額間青筋隨著急促的心跳突突跳動。
張旭收劍歸鞘,劍穗拍打在手腕上發出清脆聲響:“四海客棧,大劍狂。”這五個字如重錘砸在莫小攜心頭,記憶突然翻湧——附國晉級大會上那個店小二,確實提過……他望著對方劍柄上與義父如出一轍的雲紋,突然笑出聲來,那笑聲裏帶著劫後餘生的釋然與自嘲。
當黑丸載著眾人趕往傾天峰時,夜色已如墨汁般浸透蒼穹。遠處山巒在雲霧中若隱若現,宛如蟄伏的巨獸。
狼瑤懷中的大鵬幼崽突然發出不安的鳴叫,黑丸羽翼下的風聲變得尖銳,像是某種不祥的預兆。而此時的傾天峰,血色殘陽正懸在峰巔,將整個戰場浸染成修羅地獄。
黑丸的羽翼劃破空氣的瞬間,金屬交鳴的聲響如喪鍾傳來。莫小攜一眼便望見戰場中央——姚天勝血紅的發絲在風中狂舞,手中長劍舞出的劍影與瘋劍魔靈纏繞的猩紅魔氣絞殺在一起,每一次碰撞都震得碎石如子彈般飛濺。
黃清遠周身環繞的幽冥黑霧與三頭六臂的冥獄羅刹戰作一團,黑霧中不時探出利爪,在羅刹堅硬的鱗片上刮出火星;黃明劍化作金色閃電,在魔罌教長老群中穿梭,所過之處血花如紅梅綻放。
張旭青劍出鞘的刹那,劍光如銀河傾瀉。他的身影在魔罌教弟子間穿梭,每一次揮劍都精準如外科手術刀——挑喉、刺心、斷筋,動作行雲流水卻又狠辣果決,帶起的血珠在空中劃出妖異的弧線。
姚天勝餘光瞥見那熟悉的七情劍法,招式間竟帶著幾分自己年輕時的鋒芒,手中的攻勢微微一頓,眼中閃過驚疑與追憶。
“黑丸,帶狼瑤退遠!”莫小攜的聲音被戰場轟鳴吞沒。黑丸巨大的翅膀卷起狂風,將狼瑤與大鵬幼崽帶向遠處山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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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此同時,他掌心光芒大盛,冰屬性天閃神劍現世的刹那,方圓十丈的空氣驟然凝結。劍身流轉的幽藍光芒如極地極光,所過之處,地麵迅速蔓延出蛛網狀的冰紋。
莫小攜背後,巨大的白龍虛影緩緩浮現。龍身盤繞雪山,龍瞳閃爍著冷冽的金光,雲霧在龍爪間翻湧,仿佛在為這場殺戮助威。
他施展出天禳之術,身影如鬼魅般消失在原地,下一刻已出現在魔罌教護法身後。神劍揮出,冰藍色劍氣如銀河倒卷,那護法甚至來不及發出慘叫,便被凍結成冰雕,隨後“哢嚓”一聲,化作滿地晶瑩的碎渣。
長老們的法器在空中織成密網,卻擋不住莫小攜飄忽不定的身影。他如雪中幽靈,每一次現身必有一人倒下。
冰劍所至,血肉凍結,骨骼碎裂,淒厲的慘叫與冰裂聲交織,在殘陽下譜寫出一曲死亡的讚歌。姚天勝眼角餘光瞥見這恐怖的戰力,心中又驚又喜——曾經的少年,如今竟已能與自己並肩而立。
魔罌教高層背靠背站成環形,身上傷口汩汩流血,卻依舊目露凶光。“投降?”冥獄羅刹的笑聲如夜梟啼鳴,周身魔氣暴漲成黑色旋渦,“今日便讓你們見識,何為真正的地獄!”
姚天勝與黃清遠對視一眼,同時暴喝出聲。兩人周身氣息如火山噴發,劍氣與黑霧交織成滅世之網。
而莫小攜深吸一口氣,濃烈的黑色魔氣從他毛孔中湧出,背後浮現出遮天蔽日的天魔虛影。天魔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間滴落的毒液腐蝕著空氣,三隻豎瞳閃爍著猩紅光芒,仿佛在凝視著眾生的絕望。
戰場瞬間風雲變色。莫小攜的魔氣、姚天勝的劍氣、黃清遠的黑霧轟然相撞,形成巨大的能量旋渦。旋渦中心,魔罌教高層們的臉色從凶狠轉為驚恐,他們終於明白——這,或許就是他們的末日。
一邊隱秘的狂梟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縫間滲出的血珠順著刀刃般的骨刺滑落,在玄鐵護腕上綻開暗紅的花。
他藏身的巨岩正劇烈震顫,遠處戰場傳來的能量餘波將碎石震得漫天飛舞,卻比不上他內心翻湧的驚濤駭浪。
視線裏,叔叔瘋劍魔靈的猩紅魔氣已黯淡如殘燭,母親冥獄羅刹的六臂也被黃清遠的幽冥黑霧腐蝕得血肉模糊,那些曾令他引以為傲的強大,此刻竟如此脆弱。
“走!”母親的意念嘶吼刺破戰場轟鳴,帶著魔紋的脖頸被姚天勝的劍刃壓出深可見骨的傷口,卻依舊扭頭朝他的方向怒目而視,“記住,魔血永不低頭!”
她眼中跳動的不是恐懼,而是近乎瘋狂的決絕——那是將最後一絲生機留給孩子的決絕。狂梟的喉嚨突然發緊,記憶如潮水般湧來:
幼時母親用利爪撕開獵物,卻將最鮮嫩的血肉喂進他嘴裏;成年後她冷酷地將他推進岩漿淬煉,自己卻在岩頂守了七天七夜。原來最熾熱的母愛,早在魔火中煉成了最鋒利的刃。
瘋劍魔靈的長嘯突然變得淒厲,莫小攜的冰劍貫穿了他的左肩,冰晶順著經脈蔓延,將魔氣凍結成猙獰的冰雕。
狂梟的雙腿不受控製地向前邁了半步,又猛地刹住。他看到魔罌教護法們絕望的眼神,看到那些曾追隨母親的魔兵被張旭的劍刺穿咽喉,血霧在夕陽下宛如猩紅的紗幔。若此刻現身,不僅救不了至親,還會將自己拖入萬劫不複的深淵。
“快走!”冥獄羅刹的意念聲音已帶著哭腔,三頭中最左側的頭顱突然自爆,炸出的血霧暫時擋住了敵人的攻勢。
她轉身揮出最後一道魔氣,卻不是攻擊對手,而是朝著狂梟藏身的方向——那是驅趕,更是最後的守護。
狂梟的眼眶滾燙,魔血在血管中沸騰,他想起母親常說的“魔無憐憫”,可此刻這洶湧的情感算什麽?是與生俱來的血脈羈絆,還是被聖界斥為“軟弱”的人性?
碎石劃破臉頰的刺痛讓狂梟猛然清醒。他望著母親逐漸透明的身形,看著叔叔冰雕般的軀體在風中碎裂成齏粉,指甲深深紮進掌心的骨刺,生生將嗚咽咽回喉嚨。
“我會回來的。”他對著虛空無聲嘶吼,轉身時,一滴滾燙的液體落在玄鐵護腕上,瞬間蒸發成一縷白煙。
身後戰場的喧囂漸漸遠去,而狂梟的背影,在血色殘陽中拉得很長,很長,宛如一柄尚未出鞘的魔劍,蓄滿了複仇的鋒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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