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兩位魔界少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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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殘陽如凝固的血痂,沉甸甸地壓在傾天峰巔,將整片戰場浸染成暗紅的煉獄。
    姚天勝血紅的發絲在罡風中狂舞,手中長劍挽出的劍花與瘋劍魔靈纏繞的猩紅魔氣絞殺,每一次碰撞都迸濺出火星,宛如千萬流星墜落人間。
    黃清遠周身翻湧的幽冥黑霧如潮水般湧動,與冥獄羅刹的三頭六臂激烈交鋒,利爪刮擦鱗片的刺耳聲響,似是死神在撥動琴弦。兩人再無半分保留,招招狠辣,劍劍奪命,誓要將眼前的敵人徹底碾碎。
    莫小攜屹立於戰場邊緣,玄衣在魔氣中獵獵作響。當他進入天魔變天人合一的刹那,周身的幽冥邪氣突然如受驚的毒蛇般劇烈震顫。那股隱秘而強大的氣息,像是藏在濃霧中的暗礁,悄無聲息卻又充滿致命威脅。
    他眉頭擰成死結,腦海中不斷閃回冥獄羅刹戰鬥時的細微破綻——那刻意的防守空檔、偶爾投向某個方向的焦急眼神,此刻串聯成線,指向一個驚人的推測:難道是前朝餘孽的繼承者?
    這個念頭剛起,莫小攜眼中寒芒驟現。他腳下玄奧的符文亮起,施展天禳之術,身影如鬼魅般撕裂虛空。眨眼間,他已出現在山澗一處隱蔽的岩穴前,正撞見一個身影倉皇欲遁。
    來人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指縫間滲出的血珠順著刀刃般的骨刺滑落,在玄鐵護腕上綻開暗紅的花。狂梟猛然回頭,琥珀色豎瞳裏燃燒著恐懼與不甘,兩人目光相撞的瞬間,仿佛兩把利刃狠狠對砍,空氣中火花四濺。
    姚天勝和黃清遠見狀皆是一滯,他們同時想起沈闊信中提及的秘辛——前朝魔皇狂魔天竟還留有血脈。莫小攜嘴角勾起一抹森冷的弧度,那笑容像是臘月的寒冰,透著刺骨的殺意:“父輩的恩怨,今日便在此了結!”
    話音未落,他周身魔氣轟然暴漲,如洶湧的黑色浪潮席卷天地。背後巨大的天魔虛影緩緩浮現,張開血盆大口,獠牙間滴落的毒液腐蝕著空氣,三隻豎瞳閃爍著猩紅光芒,似在俯瞰螻蟻般凝視著狂梟。
    狂梟隻覺一股無形的壓力如山嶽般壓來,呼吸都變得困難。他瞳孔劇烈收縮,臉上血色盡褪,雙腿不受控製地微微發顫。
    那股至尊魔化暴走的氣息,像是來自九幽的惡魔咆哮,在整個魔界都是令人聞風喪膽的存在。“不可能...怎麽會如此強大...”他喃喃自語,腳步不自覺地向後退去,卻撞到身後冰冷的岩壁。
    就在莫小攜的攻擊如雷霆般落下的刹那,瘋劍魔靈和冥獄羅刹突然發出撕心裂肺的嘶吼:“住手!我們願意投降!求你放過狂梟!”
    瘋劍魔靈的聲音中帶著從未有過的顫抖,而冥獄羅刹其中一個頭顱竟落下血淚,染紅了猙獰的魔紋。姚天勝和黃清遠抓住時機,劍光與黑霧同時暴漲,將兩人死死壓製。
    然而,莫小攜並未停下攻勢。他眼神冰冷如霜,殺意愈發濃烈:“放過?當年他們的父輩可曾手下留情?”就在攻擊即將觸及狂梟咽喉的瞬間,一道身影如燃燒的流星般劃過天際。
    是前朝大將軍狂鷹揚!他周身燃燒著幽紫色的生命之火,戰甲寸寸崩裂,每一步踏碎虛空,身後都留下一串焦黑的腳印。“小少爺快走!”他的聲音如洪鍾般響徹戰場,帶著決絕與悲壯。
    莫小攜眼神一凜,攻擊的力度卻分毫未減。他引動天地之力,虛空中無數符文凝聚,一隻遮天蔽日的巨大拳頭緩緩成型。
    那拳頭裹挾著毀天滅地的威壓,所過之處,空間都扭曲變形。狂鷹揚大喝一聲,手中長刀劈出最後一道璀璨的刀光,宛如飛蛾撲火般迎向那恐怖的拳頭。
    “轟!”一聲巨響震徹天地,耀眼的光芒照亮整片蒼穹。狂鷹揚的身軀在巨大的衝擊力下寸寸崩解,連同身後的山峰都被夷為平地。
    強大的能量餘波如颶風般席卷四周,飛沙走石漫天飛舞,眾人不得不抬手遮擋。塵埃落定後,隻留下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坑壁上還殘留著灼燒的痕跡。
    狂梟在狂鷹揚燃燒生命的掩護下,身上亮起古老的獻祭符文。他望著莫小攜,眼中的仇恨幾乎要化作實質:“莫小攜!今日之仇,我定要讓你血債血償!你的每一寸骨肉,都將成為我複仇的祭品!”隨著符文光芒大盛,他的身影漸漸消散在空氣中。
    莫小攜凝視著狂梟消失的方向,拳頭緊握,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我就在這裏,隨時恭候。”姚天勝和黃清遠走上前來,望著滿目瘡痍的戰場,皆是神色凝重。
    “此子不除,後患無窮。”黃清遠沉聲道。莫小攜轉過身,眼神堅定如鐵:“不管他們有多少陰謀詭計,我這條命,就是他們跨不過的坎!”
    莫小攜握緊拳頭,堅定地說道:“不管他們有什麽陰謀,我都不會讓他們得逞。父輩的榮耀,由我來守護!”
    夕陽的餘暉灑在他身上,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宛如一座巍峨的山峰,堅定不移地矗立在這片大地上。
    很快在飛雲派和無極宗掃蕩下魔罌教幾乎被蕩平,教主冥獄羅刹和瘋劍魔靈被抓修為被封禁帶走,另外一邊空刃派後山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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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凜冬的細雨如冰絲般斜斜墜落,空人派後山禁地在氤氳霧氣中若隱若現,宛如被遺忘的孤舟。沈闊跪坐在浸透寒氣的青石上,粗麻囚衣緊貼著嶙峋脊背,每道褶皺都凝著冷雨,像極了他千瘡百孔的過往。
    麵前斑駁的石壁上,曆代掌門的訓誡在雨幕中忽明忽暗,恍惚間化作魔罌教詭譎的符咒,又幻成大哥臨終前渙散的瞳孔。
    齊天道負手立於風雨中,玄色道袍被山風掀起獵獵衣角,卻掩不住他眉間深深的溝壑。望著這個曾被寄予厚望的弟子,老掌門眼中泛起痛惜的漣漪:“沈闊,執念如同深山瘴氣,看似指引前路,實則將人困入絕境。你可知,你這一路錯在何處?”
    沈闊猛地抬頭,蒼白的臉上雨水混著淚痕肆意流淌,宛如蜿蜒的蛛網。“掌門!白楠大哥待我恩重如山!魔罌教騙他入魔,又把我當作殺人傀儡......我不過想為他討回公道,這也有錯?”
    他的嘶吼穿透雨幕,驚起崖邊枯樹的寒鴉,撲棱棱的振翅聲與嗚咽的風聲交織,更添幾分淒愴。
    齊天道彎腰拾起半塊碎石,在潮濕的地麵上緩緩勾勒太極圖。青石縫隙滲出的水痕暈開墨色紋路,恰似混沌未開的陰陽雙魚。
    “看這黑白流轉,善惡本就相生相伴。魔罌教罪孽深重,但你為複仇勾結邪修、竊取秘寶,又與他們有何分別?”他指尖重重按在黑色魚眼處,濺起的泥水如血珠迸裂,“仇恨蒙住了你的雙眼,讓你成了他人手中的利刃。”
    沈闊死死盯著地上的圖案,恍惚間回到那年寒冬。他修煉走火入魔,在雪地裏奄奄一息,是白楠背著他踏過三尺厚雪,粗糲的手掌為他輸送靈力,嗬出的白霧在他發間凝成冰晶。那是他第一次嚐到被人珍視的滋味,也是最後一次感受純粹的溫暖。
    齊天道蹲下身子,與沈闊平視,目光中滿是長者的慈悲:“若白楠泉下有知,怎會願見你墮入魔道?那些人正是利用你的重情,將你推向萬劫不複。”
    他抬手拂去沈闊額前濕發,指腹觸到的卻是滾燙的淚痕,“真正的情義,應當是照亮前路的燭火,而非傷人傷己的業火。”
    沈闊突然伏地痛哭,壓抑多年的悲憤如決堤洪水,震得山穀間回聲陣陣。寒鴉驚飛,枯葉飄零,唯有齊天道默默守在一旁,任由雨水浸透道袍,像尊沉默的石像,等待迷途之人尋回本心。
    不知何時,雨霽雲開。一縷陽光穿透雲層,在沈闊沾滿泥汙的衣袍上投下細碎光斑。
    他望著遠處被雨水洗得蒼翠的青山,記憶裏白楠教他練劍的場景愈發清晰——大哥的劍穗在風中輕擺,眼神澄澈如溪澗清泉,笑聲比山雀的啼鳴還要清亮。原來,大哥從未希望他以血還血,而是盼著他平安順遂。
    待齊天道的身影消失在霧靄深處,沈闊頸後的幽冥邪氣仍在翻湧,暗紫色的漣漪中隱隱透出微光。山風掠過禁地殘碑,將石壁上的水珠吹成晶瑩的碎鑽,簌簌落在他結痂的手背上。
    “哥!”清脆的呼喊驚破寂靜。李佳佳挎著竹籃撥開帶刺的藤蔓,粗布裙擺沾滿泥點,發間別著的野薔薇還凝著露珠,像極了她靈動的眼眸。
    她掀開荷葉,熱氣裹挾著山藥排骨湯的香氣撲麵而來:“快嚐嚐,薺菜團子特意多加了桂花蜜!”
    沈闊望著妹妹紅撲撲的臉蛋,喉嚨突然哽住。曾幾何時,他也是這樣翹首盼著大哥歸來,而如今......他別開眼,卻瞥見李佳佳脖頸晃動的金色狼牙——那是她視作珍寶的狼狗“阿金”死後,取下的犬齒所製。狼牙表麵被摩挲得溫潤如玉,刻著小小的“佳”字,是白楠親手所刻。
    “小心燙!”李佳佳舀起一勺湯,袖口滑落時露出新鮮的抓痕。沈闊猛然攥住她手腕,指節因用力而發白:“這傷口怎麽來的?”
    “就、就是摘野山楂時摔的!”李佳佳吐了吐舌頭,手腕輕輕掙脫,“你總悶在這裏......快看!”她突然指向天際,“那道光像不像大哥教我們畫的金鱗魚?”
    沈闊順著她的指尖望去,穿透雲層的光束在雨霧中折射出七彩光暈,真如記憶裏溪水中穿梭的銀魚。
    那些被仇恨吞噬的歲月裏,他幾乎忘了,曾與李佳佳在溪邊追逐魚群,笑聲驚得蘆葦沙沙作響。此刻山風拂過耳畔,恍惚又聽見白楠的叮囑:“慢些跑,別摔著了!”
    “其實......”李佳佳挨著他坐下,發梢掃過他肩頭,帶著野薔薇的清香,“能守著你,聽你講從前的故事,就很安心。”她摩挲著狼牙吊墜,“大哥肯定也想看到我們好好活著。”
    沈闊突然感覺胸腔內有什麽轟然崩塌。頸後的幽冥邪氣劇烈翻湧,卻不再是蝕骨的寒意,而是化作汩汩暖流,順著經脈遊走。
    他望著妹妹眼中倒映的霞光,終於看清那些被仇恨遮蔽的美好——平凡的煙火、真摯的牽掛,才是大哥用生命守護的珍貴之物。
    兩枚金色狼牙同時泛起微光,交相輝映間,仿佛白楠溫柔的目光穿越時空。沈闊顫抖著觸碰妹妹的吊墜,指尖傳來的溫熱,竟與記憶裏大哥掌心的溫度完美重合。
    或許正如齊天道所言,真正的情義從不是以暴製暴的執念,而是珍惜當下、向陽而生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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