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疑慮之下謀合作,反套破局定根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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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著張掌櫃穿過堆滿冰鑒的庫房,後頸突然被曾瑤呼出的熱氣燙了一下。
這丫頭總愛用這種方式提醒我注意鬥拱處的暗門——果不其然,老掌櫃的算珠在青磚牆某處輕輕一磕,潮濕的黴味裹著刀鞘碰撞聲撲麵而來。
王虎正用彎刀削著烤羊腿,刀刃映著炭火在他臉上割出明暗交錯的疤。
我數著他案頭七盞未燃的青銅燈,突然想起心理學課上學過的微表情識別,這人的二郎腿在聽到張掌櫃介紹時換了三次方向。
"就你這細皮嫩肉的小子,能有啥本事?"羊骨砸在陶碗裏濺起油星,王虎突然探身,刀尖堪堪停在我鼻尖三寸,"莫不是那些羯人派來的細作?"
曾瑤的銀梳發出極輕的顫音。
我盯著刀刃上倒映的自己,那張不屬於這個時代的清俊麵孔正扯出三分苦笑。
硝石粉末在袖袋裏結成硬塊,蹭得掌心發癢——那是昨晚用蒸餾法提純的成果。
膝蓋撞在青石地麵的瞬間,我聽見曾瑤倒抽冷氣。
王虎的刀鋒偏了半寸,在梁柱上削下一片木屑。"若這"掌中雷"能讓夜襲者無所遁形,"我高舉著竹筒改裝的手電筒,任冰鑒寒氣在筒身凝出水珠,"王首領可願給我半炷香時辰?"
地窖突然暗了下來。
張掌櫃吹熄燭台的動作快得不像花甲老人,我在黑暗裏摸索到曾瑤微顫的指尖。
當第一束冷白的光柱刺破黑暗時,某個護衛的佩刀"當啷"落地,滾到王虎鹿皮靴邊。
"此物...可能量產?"王虎的聲音像在砂紙上磨過。
我故意讓光束掃過牆縫裏探頭的老鼠,看著那灰影驚慌地撞上酒壇,"若得硝石百斤,三日可成二十具。"
曾瑤忽然輕咳。
我順著她餘光望去,地窖通風口飄進半片胡餅碎屑——和之前在胭脂鋪聞到的小茴香氣味一模一樣。
王虎身後的侍衛正在偷藏記事的木牘,他虎口處的墨漬分明是左手所書。
"但此物遇水則廢。"我話鋒陡轉,光束突然照向角落陶甕。
王虎下意識按住腰間皮囊的動作證實了我的猜測,那裏定是藏著與某方勢力通信的蠟丸。
地窖重見光明時,張掌櫃的算盤珠響得格外清脆。
王虎把玩著簡版手電筒,突然將它按在曾瑤正在整理的輿圖上。
冷光穿透泛黃的羊皮紙,竟隱約照出幾道朱砂繪製的隱秘路線。
"小郎君可知這是何物?"他粗糲的指腹摩挲著地圖某處。
我盯著那道貫穿洛陽與鄴城的虛線,突然想起史書記載永嘉之亂前的地下漕運網,喉頭發緊如同塞了團浸水的棉絮。
曾瑤的裙裾掃過我腳背,帶著杜衡香的帕子輕輕拭去我額角冷汗。
她彎腰拾取滾落的日曜石時,後頸露出一小片鳳尾花刺青——那圖案與王虎刀鞘上的紋路微妙地重合。
王虎突然起身,青銅燈被他鎧甲帶起的風吹滅三盞。
他沾著羊油的手指在輿圖上重重一點,恰是冷光穿透的那個位置。
地窖深處傳來鐵鏈晃動的聲響,像是有人在回應這個動作,而張掌櫃的算珠不知何時停在了"七"的數字上。
王虎的笑聲震得地窖頂部落下簌簌灰塵,他沾著羊油的手指突然重重拍在我肩上。
我踉蹌著扶住冰鑒,青銅器皿表麵凝結的水珠順著指縫滲進袖口,激得昨夜被硝石灼傷的皮膚隱隱作痛。
"三日後帶二十具掌中雷來換通關令。"他轉身時玄鐵護腕擦過輿圖,冷光穿透的隱秘路線頓時被油汙蓋住大半。
曾瑤垂首整理羊皮卷的動作微滯,發間銀梳折射的光斑恰好落在那片汙漬邊緣。
地窖深處的鐵鏈聲突然急促如驟雨,張掌櫃撥弄算珠的手指在"七"的位置輕輕一叩。
我裝作整理袍袖湊近冰鑒,借著銅鏡反光瞥見老掌櫃用指甲在硝石粉末上劃出的詭異符號——竟與曾瑤後頸的鳳尾花刺青有七分相似。
"不過......"王虎突然用彎刀挑起我腰間玉佩,那上麵還沾著穿越時帶來的咖啡漬,"小郎君得留個信物。"刀尖劃過杜衡香帕的刹那,曾瑤突然輕咳,半片胡餅碎屑從通風口飄落,正落在我們昨夜改良的簡易指南針上。
我摘下曾瑤鬢角的日曜石遞過去,這丫頭今日特意梳的雙環髻果然派上用場。
王虎接過時粗糲的拇指在石麵上重重一抹,暗紅紋路竟與他刀鞘的鳳尾花脈絡漸漸重合。
地窖燭火突然同時搖曳,張掌櫃的靛藍袍角掃過算盤,將"七"的算珠推回了原位。
"敢問據點......"我剛開口就被突如其來的馬蹄聲打斷。
夯土牆簌簌震動,炭火盆裏炸開的火星在王虎臉上映出血色。
曾瑤突然拽著我後退半步,她指尖點在方才冷光照出的漕運路線上——那裏不知何時多了道焦黑的灼痕。
鐵鏈聲戛然而止的瞬間,渾身染血的斥候撞開暗門。
血腥味混著某種熟悉的硫磺氣息撲麵而來,我袖中的硝石粉末突然開始發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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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虎侍衛的左手下意識握緊木牘,虎口墨漬在火光中顯出古怪的靛藍色。
"報!
邙山哨卡..."斥候突然噎住,暴突的眼球死死盯著我手中的簡版手電筒。
王虎的彎刀應聲出鞘,卻在斬落的刹那突然轉向,削斷了那人發間係著的皮質發帶——半枚蠟丸滾落在地,表麵火漆紋路與今晨在胭脂鋪見過的胡商印記如出一轍。
曾瑤的銀梳發出蜂鳴般的震顫。
我借著彎腰拾取蠟丸的動作,用袖口擦去冰鑒表麵凝結的霜花。
銅鏡倒影裏,張掌櫃正將某種灰白粉末悄悄撒入炭盆,躍動的火苗頓時泛出詭異的青紫色。
"這是羯人軍營特製的..."我故意用兩指捏著蠟丸在冷光下轉動,看著王虎的瞳孔隨著火漆紋路收縮成針尖,"若首領不信,不妨刮些火漆驗看是否摻了骨粉。"這話半是真半是詐,昨夜在客棧拆解胡商貨物時,曾發現過類似的封蠟技法。
王虎的鎧甲突然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
他沾著羊油的手指重重按在輿圖上,先前被冷光穿透的位置竟顯出血漬般的暗紅。
我後頸突然刺痛,曾瑤的杜衡香帕拂過皮膚時,沾走了不知何時落上的熒粉——和那斥候鎧甲反光一模一樣。
地窖深處傳來陶甕破裂的脆響,濃烈的茴香味讓我想起穿越那日實驗室爆炸前最後聞到的化學試劑。
王虎突然暴喝一聲,彎刀劈開堆在牆角的麻布口袋,金黃的黍米傾瀉而出,其間竟混雜著數十枚刻有匈奴文字的青銅箭頭。
"首領!"渾身濕透的傳令兵撞開暗門,蓑衣滴落的水漬在地麵匯成蜿蜒的溪流。
我盯著他草鞋邊緣沾著的淡藍色淤泥——這種顏色隻會出現在城南被硫磺汙染的河道——突然意識到今晨在集市看到的運鹽車隊,那些騾馬蹄印裏也閃著同樣的詭譎色澤。
王虎沾著油腥的手指突然掐住我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袖中暗藏的硝石竹筒。
他鎧甲內側翻出的貂毛擦過我手背,上麵竟沾著與曾瑤鳳尾花刺青同色的朱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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