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7章 多爾袞:善待洪承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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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朝,康熙初年。
    “禦駕親征”前夜,北京大營。
    看著天幕,鼇拜一時沒忍住,竟笑出了聲,隨即意識到失儀,慌忙要向康熙請罪。
    康熙卻渾不在意地一擺手,語氣裏甚至帶著幾分好奇:“相父是想起什麽有趣的事了?說與朕聽聽。”
    鼇拜定了定神,回道:“奴才是在笑後人見識淺薄。”
    “他們以為五爪便是龍袍?卻不知我大清典製,親王、郡王袍服亦可繡五爪九蟒。”
    “那黃拙吾……‘拙吾’二字聽著不像是正經名諱,倒像是文人故弄玄虛的字號。”
    他頓了頓,語氣帶上幾分不屑:“將屍骸埋在玉泉山下,就能證明身份尊貴?”
    “怎就不想想,或許是——鎮壓呢?”
    “至於那天幕言之鑿鑿的六趾之說,”鼇拜冷哼一聲,“除非後世朝廷明發上諭,公告天下,否則奴才是一個字也不敢輕信。”
    頓了頓,鼇拜收斂了神色。
    “奴才方才發笑,是笑在那沒有天幕的曆史上,我大清兩百餘年的江山已然根深蒂固。”
    “即便改朝換代,我八旗子弟、愛新覺羅的後裔,依然能身居高位。”
    “非為世之大儒,卻能執掌清議喉舌。”
    “以致那些漢人,隻能編造些荒誕不經的野史秘聞,來惡心我大清罷了。”
    聞言,康熙也笑了起來,順著他的話補充道:“他們興許還會將朕未來與相父的君臣際遇,編排相父是那忍辱負重、意圖撥亂反正的薑維呢。”
    鼇拜一聽,立刻就要跪下請罪,康熙卻搶先一步,穩穩托住了他的手臂。
    “相父。”
    康熙目光誠懇,“朕近日重讀《三國》,常在想,若季漢未亡於後主,那張飛張翼德若能活到後主之子繼位,他待新君,又會是何等光景?”
    “相父輔佐太宗、世祖順治)兩朝,功勳卓著。”
    “在朕看來,便如同張飛看待劉禪之子一般。”
    “相父既無王莽、董卓之野心,亦無曹操、曹丕之逆行,所謂跋扈,不過是性情使然,算不得什麽十惡不赦的大罪。”
    “若換做是朕,從龍入關,曆經三朝,怕是比相父還要驕橫幾分。”
    “況且未來之事,也非相父一人之過。”
    “朕年少登基,心氣高傲,叛逆難馴,看誰不順眼便要動手清理,何曾慮及後果?”
    “如今想來,實是慚愧。”
    “皇上……”鼇拜喉頭哽咽,一時語塞。
    康熙抬手止住他,語氣坦然:“相父,那未來曆史上的過錯,朕當占八分,相父最多占二分。”
    “有些心結,藏在心底終是塊壘,今日既說開了,便讓它隨風而去。”
    “如今我君臣欲遠赴海外,另辟乾坤,正需相父與朕推心置腹,金石同心。”
    “朕待相父,如劉禪待武侯,此生絕不相負!”
    言罷,康熙後退一步,竟對著鼇拜,躬身行了一個鄭重的大禮。
    鼇拜虎目含淚,這一次,他挺直了腰杆,受了天子這一拜。
    待康熙直起身,他才整肅衣冠,以最莊重的臣子之禮,轟然跪倒。
    他解下佩刀橫於身前,單膝觸地,右掌重重按在心口,聲如洪鍾,在這寂靜的營盤中蕩開:
    “長生天與白山黑水共鑒!
    奴才鼇拜今日以瓜爾佳氏全族之氣運立誓:
    願為陛下前驅,效死萬裏!
    陛下之敵即我血食,陛下之誌即我刀鋒!
    此身骨血盡付愛新覺羅,生死榮辱,永係龍旗!
    若違此誓:願長生天降怒,令雄鷹啄我雙目,野狼分我屍骸;願薩滿神靈棄絕,使我族火永熄,子孫魂靈無歸!”
    誓言在夜空中回蕩,鼇拜拔出腰間匕首,寒光一閃,掌心已現出一道血痕。
    他以拇指蘸滿溫熱鮮血,自眉心重重劃過,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痕。
    隨即,他又利落地割下一縷斑白的鬢發,雙手高舉,奉與康熙。
    康熙肅然上前,並未立即去接那縷發絲,而是先從鼇拜手中拿過那柄染血的匕首。
    緊接著,在鼇拜震驚的目光中,他毅然割下自己龍袍的一角,俯下身,親手、仔細地為這位“相父”包紮起掌心的傷口。
    ~~~~~~
    大明,崇禎年間。
    崇禎帝望著天幕,臉上無悲無喜,隻是從牙縫裏擠出一句沒頭沒尾的話:“朕這個兵部尚書啊……”
    他沉默良久,目光掃過李定國、鄭成功等人,聲音陡然轉厲:“像南宋一般,隻在史書筆墨間尋求慰藉,並非什麽值得誇耀的事!”
    “唯有血債血償!”
    “在應天、在京城、在四川……在所有被屠戮之地,將他們施加於我們身上的,十倍奉還!”
    “唯有如此,方能雪此奇恥大辱!”
    ~~~~~~
    清朝,順治四年。
    天幕的言論,成了壓垮清廷統治的最後一根稻草。
    因為天幕的出現,莫說南下統一,就連北方都險些分崩離析。
    多爾袞當機立斷,下令停止圈地、剃發易服,並許以開科舉、提拔漢官、設立六部漢尚書等重重諾言,又向北地士紳過渡權力,才勉強穩住局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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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而,外部壓力稍減,內部的權力鬥爭便立刻浮出水麵。
    漢臣與滿臣、滿洲貴族內部、八旗之間、皇族親貴……各方勢力糾纏傾軋。
    一如明末那般,哪怕強敵環伺,權鬥也不肯停歇半分。
    南明那邊也好不到哪裏去,察覺清廷無力南下,便立刻為權力分配爭得你死我活。
    兩邊竟是半斤八兩的荒唐。
    而此刻,如何處置洪承疇,成了擺在清廷麵前最棘手的問題。
    天幕將他與未來皇室血脈的糾葛說得有板有眼,殺?還是留?成了無解的難題。
    殺了他?
    漢軍諸將本就心存疑慮,此刻定然會覺得清廷猜忌功臣,說不定當場倒戈,得不償失。
    不殺他?
    想起天幕裏的“血脈置換”之說,滿朝上下無不如鯁在喉。
    他能叛明,便能叛清。
    且天幕之言,無異於給這個漢人叛徒找到了一個“為愛背叛”的完美借口。
    放他領兵,他陣前倒戈如何是好?
    留於京城,他暗中串聯、以待時機又如何防範?
    一根筋成了兩頭堵。
    更棘手的是,天幕出現前,洪承疇就因父喪回鄉守孝,此刻正在福建南安。
    那地方雖名義上歸清廷管轄,實則是與鄭成功勢力拉鋸的前線,局勢本就複雜。
    天幕出現後,清廷早已數次催促他回京,可他總以自身病重、家人病重需照料為由逗留不返。
    如今這野史一出,是下旨拉攏,還是派人暗殺?
    “唉……”
    多爾袞看著南方良久,發出一聲無奈的歎息。
    事到如今,恐怕唯有“厚待”一途。
    哪怕軟禁,也須將他養得白白胖胖,讓他“壽終正寢”。
    任何形式的處置,都無異於向天下人承認——天幕所言,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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