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7章 藤編部落與纏繞的羈絆
字數:8437 加入書籤
離開風語沙丘,往東南方向穿過一片茂密的灌木叢,隊伍在一個被藤蔓環繞的部落前停下了腳步。
部落裏的房屋、圍欄、器物,全是用藤蔓編織而成的——圓頂的屋棚像巨大的鳥巢,柵欄上爬滿會開花的常春藤,連盛食物的器皿都是鏤空的藤籃,籃底還留著藤蔓自然的清香。
部落的族人穿著藤編的草鞋,手裏拿著藤條編織的工具,彼此交談時,會用藤蔓打特殊的結傳遞秘密,像一群與植物共生的精靈。
當地的采藥人藤姑說,這是“藤編部落”,他們編織的“靈藤”不是普通植物,是用部落人的“羈絆之力”滋養的,編得越用心,藤蔓越堅韌,據說最老的藤編屋,經曆過百年風雨都沒散架。
可這半年來,靈藤變得越來越脆弱,編織的器物用不了幾天就會散架,連最粗壯的屋棚藤蔓都開始發黃枯萎,像失去了生命力。
部落的老族長藤伯,正坐在部落中央的“祖藤”下,手裏拿著幾根枯萎的藤條,反複摩挲著上麵的結,渾濁的眼睛裏滿是憂慮:
“以前靈藤在手裏會發燙,編出的同心結能讓吵架的夫妻和好,遠行的人帶上藤編平安符,家裏人就能感覺到他是否平安。
現在倒好,藤條幹得像柴火,昨天給剛出生的孩子編搖籃,編到一半就散了,族裏的人都說,是我們的羈絆斷了。”
艾琳娜走到祖藤前,伸手觸摸粗壯的藤幹。藤幹的溫度比尋常植物低了許多,樹皮上的紋路裏積著些灰白色的粉末,輕輕一碰就簌簌掉落。
她摘下一片發黃的葉子,葉子在掌心漸漸卷曲,露出葉背細密的刻痕——是“牽掛”“守護”“團圓”等字樣,與螢火原野的思念光帶有著相似的溫暖氣息。
“不是羈絆斷了,是‘藤魂被凍住了’。”她指著部落邊緣被砍伐的藤林,樹樁上還留著新鮮的切口,旁邊堆著許多編了一半就被丟棄的藤製品,“這是‘斷情林’,
是些急於離開部落的年輕人砍的,他們覺得傳統羈絆是束縛,把沒編完的藤器扔進林裏,這些半成品帶著‘疏離氣’,像冰一樣凍住了藤魂的活力,讓靈藤失去了生長的力量。”
小托姆撿起一個散架的藤編平安符。符上的藤蔓結打得潦草,還留著被強行扯斷的痕跡,與他在雲織村見過的用心編織的物件截然不同。
“這根本不是用心編的!”他指著符上的一個錯結,“真正的靈藤結要‘三繞兩扣’,這個結是胡亂纏的,編的人肯定心裏不靜,帶著怨氣!”
藤姑領著眾人往祖藤的根部走,那裏埋著許多“同心藤”——
是部落裏的人在重要時刻埋下的,夫妻結發時埋一段,孩子出生時埋一段,遠行前也會埋一段,據說這些藤蔓能將彼此的心意連在一起。
以前同心藤會順著祖藤的根係生長,在地麵開出白色的花,現在卻有大半藤蔓爛在了土裏,開出的花也是蔫蔫的,一碰就掉。
“是上個月離開的那夥年輕人幹的,”藤姑跺著腳,眼裏含著淚,“他們說部落太閉塞,想去城裏過‘自由日子’,
臨走時把自己埋的同心藤全挖了出來,還說這些都是‘沒用的念想’,挖出來的藤條被他們當柴燒了,火光映得祖藤葉子都發黃了。”
祖藤的樹幹上,刻著部落的編織圖譜,記錄著不同的結代表的含義,圖譜的邊緣已經被人刮花,“羈絆是根”的字樣被改成了“自由是風”。
藤伯說,這棵祖藤是部落的根,第一代族長親手種下的,藤幹裏藏著所有族人的羈絆記憶,以前族人吵架了,隻要摸摸祖藤,就能想起彼此的好。
艾琳娜讓小托姆把星落之野的露水澆在祖藤根部,露水順著泥土滲透,爛在土裏的同心藤開始發出新芽,白色的花朵重新綻放,花瓣上還沾著晶瑩的露珠,像含淚的微笑。
她又將平衡之樹的葉片貼在祖藤的樹幹上,葉片化作銀綠色的光帶,順著藤蔓蔓延,斷情林裏被砍伐的樹樁旁冒出新的藤芽,被丟棄的半成品藤器自動散開,重新纏繞成完整的結,散架的平安符也恢複了原樣,符上的錯結被修正,發出淡淡的白光。
隨著光帶的流動,藤魂的身影在藤蔓間顯現——
是個穿著綠色衣裳的孩童,手裏拿著根會發光的藤條,他走到哪裏,哪裏的藤蔓就開始生長,編出的結在空中飛舞,像無數跳動的羈絆符號。
他對著斷情林揮了揮手,那裏立刻長出茂密的新藤,將樹樁溫柔地包裹起來,像在原諒與接納;
他又朝祖藤吹了口氣,樹幹上被刮花的圖譜重新變得清晰,還多出了些新的結——有視頻通話時的“牽掛結”,有快遞包裹上的“思念結”,像在說羈絆的形式會變,本質卻從未改變。
“藤魂在告訴我們,羈絆不是束縛!”小托姆恍然大悟,隻見那些離開的年輕人的身影,出現在藤蔓結的光影裏,有的在城裏給家裏打電話,有的寄回了新的編織工具,有的甚至在視頻裏跟著老人學編新結,臉上的不耐煩變成了想念。
本小章還未完,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後麵精彩內容!
部落裏的人紛紛拿出藤條,開始重新編織:吵架的夫妻一起編了個“和解結”,埋進祖藤根部;要遠行的少年在平安符裏編進了母親的頭發,說“這樣就像帶著娘走”;
藤伯則教孩子們編新的“視頻結”,說“就算隔著千裏,結能把話說到心裏”。
離開藤編部落時,夕陽的金光透過藤葉的縫隙灑下來,在地麵投下斑駁的光影,像無數個交織的結。
靈藤在風中輕輕搖晃,發出“沙沙”的聲響,像在哼著古老的歌謠,藤蔓上的白色花朵散發著淡淡的清香,隨著風飄向遠方,像在傳遞著看不見的羈絆。
藤伯送給每個人一根編好的“念想結”,結裏嵌著片祖藤的葉子:
“這結能幫你記住心裏的人,不管走多遠,摸摸它,就能想起彼此的好。記住,羈絆不是繩子,是心裏的根,根紮得深,走再遠也不怕迷路。”
小托姆的日誌本上,畫下了枯萎的藤蔓和綻放的白花,旁邊寫著:
“羈絆的平衡不是隻有捆綁,是知道彼此牽掛卻不束縛,心裏有根卻也能自由生長,像靈藤一樣,既要有纏繞的溫柔,也要有向上的力量。就像這個部落,藤蔓會枯,人會走,可隻要心裏的結還在,根就不會斷,再遠的距離,都能被一根看不見的藤連在一起。”
他把念想結夾進本子,結上的葉子在紙上留下淡淡的綠痕,像個鮮活的牽掛。
回望藤編部落,暮色中的祖藤像位慈祥的老人,張開藤蔓的手臂擁抱著整個部落,白色的花朵在夜色裏閃著微光,像無數雙守望的眼睛。
艾琳娜知道,這裏的靈藤不會再枯萎了,藤魂的蘇醒與族人的理解,會讓羈絆之藤永遠生長,就像那些藏在心底的牽掛,無論相隔多遠,隻要不曾被刻意斬斷,就總能順著時光的脈絡,找到彼此,
纏繞成最溫暖的形狀,讓每個遠行的人都知道,身後永遠有根可以依靠的藤,牽著家的方向。
下一站會是哪裏?或許是連接思念的山穀,或許是見證團圓的河畔,又或許,是某個正在重新係緊羈絆的角落。但無論去哪裏,他們都帶著藤編部落的啟示:
真正的羈絆從不是讓人寸步不離的枷鎖,是知道有人在等你回家,卻也支持你去遠方闖蕩,就像靈藤的生長,纏繞是為了更堅韌地向上,牽掛是為了更勇敢地前行,這份帶著溫度的羈絆,才是生命裏最堅實的根。
離開藤編部落,沿著布滿紅土的山道向西行走四十天,隊伍在一座被窯火染紅的古鎮前停了下來。
鎮子周圍的山坡上,堆滿了大大小小的陶土坯,有的已經成型,有的還在匠人手中揉捏,空氣中彌漫著濕潤的泥土氣息和窯火的煙火味。
鎮中心的廣場上,矗立著十幾座龍窯,煙囪裏冒出的青煙在夕陽下散開,像給古鎮披上了層薄紗。
當地的貨郎陶叔說,這是“陶土古鎮”,鎮上的陶匠能用本地特有的“時光土”燒製陶器,燒出的器皿會隨著使用年限變換顏色——
新器是溫潤的米白,用十年會泛出淡淡的青,用五十年則染上琥珀般的黃,據說最老的那隻傳家陶罐,已經透出像夕陽一樣的暖紅,倒進去的清水都帶著米香。
可這半年來,燒出的陶器越來越脆,不僅不會變色,還帶著股生澀的火氣,稍不留意就會磕碰出裂痕。
鎮上最老的陶匠陶爺爺,正坐在龍窯前的青石上,手裏捧著隻剛出窯的碗,碗沿已經缺了個小口,他用粗糙的手指撫摸著缺口,歎息聲比窯火的劈啪聲還沉:
“以前這時光土在手裏會喘氣,能跟著心跳變軟變硬,燒出的碗能養出包漿,摔在地上都隻會彈不會碎。
現在倒好,土硬得像石頭,燒出來的東西冷得像冰,昨天給城裏博物館送的仿古陶瓶,還被退了回來,說釉色太新,沒有歲月的味道。”
艾琳娜走到陶土堆前,抓起一把濕潤的時光土。
土塊在掌心沉甸甸的,不像普通陶土那樣柔軟,反而帶著種僵硬的質感,指尖撚動時,能感覺到細小的沙粒,像摻了雜質的石頭。
她將土塊捏成小坯,坯體表麵很快就裂開細紋,裂紋裏滲出些灰黑色的粉末,與龍窯旁堆積的煤渣相似。
“不是土變硬了,是‘陶魂被燒僵了’。”她指著鎮外新建的電窯,窯體閃著金屬的冷光,煙囪裏噴出的黑煙帶著刺鼻的硫磺味,
“這電窯的‘速燃火’破壞了時光土的靈性,傳統龍窯是用鬆木慢火熏烤,讓陶土慢慢吸收煙火氣,就像給陶器注入呼吸,現在用煤火急燒,陶魂被火氣衝得閉了氣,自然養不出包漿,也留不住時光的味道。”
小托姆蹲在龍窯的出窯口,撿起一塊碎裂的陶片。陶片的斷口鋒利,釉麵光澤刺眼,與他在墨香書院見過的古陶片截然不同。
“這根本不是用心燒的!”他指著陶片內側的氣泡,“真正的時光陶沒有氣泡,這是火太急、溫度沒控製好才會這樣,燒陶的人肯定沒耐心等窯火慢慢變溫!”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陶叔領著眾人往古鎮深處的“陶祖祠”走,祠堂裏供奉著一尊陶製的祖師像,像前的供桌上,擺放著鎮店之寶——
那隻泛著暖紅的傳家陶罐。以前陶匠們開窯前,都會來祠堂祭拜,用指尖蘸罐裏的清水點在眉心,說能借陶祖的靈氣,燒出有魂的好器。
可現在的供桌,積著厚厚的灰塵,傳家陶罐的表麵蒙著層灰垢,罐口的釉色也失去了往日的溫潤,像塊被遺忘的石頭。
“是上個月來的那夥商人幹的,”陶叔往地上啐了口唾沫,“他們說龍窯太費時間,逼著陶匠們用電窯趕工,還說這傳家陶罐是‘破瓦罐’,想砸了它建電窯作坊,要不是陶爺爺抱著罐子坐在祠堂門口,這寶貝早就沒了。”
陶祖祠的後院,有口“潤陶井”,井水是從龍窯的窯基下滲出來的,帶著鬆木燃燒後的清香,用來和泥能讓陶土更柔韌,給陶器上釉時摻點井水,能讓釉色隨著時光變色。
可現在的井水,水麵漂著層油花,井壁上結著黑褐色的汙垢,顯然被電窯的廢水汙染了。
“人心太急,連老祖宗留下的規矩都敢破。”陶爺爺捧著傳家陶罐,指腹摩挲著罐身上的紋路,
“我父親燒窯時,一窯陶器要等七七四十九天,出窯前還要對著窯門唱安神謠,現在的年輕人,三天就要燒出三窯,哪裏還肯等?哪裏還懂陶土也需要安撫?”
艾琳娜讓小托姆把星落之野的露水倒進潤陶井,露水與油汙相遇,發出“滋滋”的聲響,油花化作泡沫浮起,黑褐色的汙垢漸漸剝落,井水重新變得清澈,散發出淡淡的鬆木清香,像被喚醒的呼吸。
她又將平衡之樹的葉片放進傳家陶罐,葉片在罐中化作銀綠色的光,順著罐口溢出,流遍整個祠堂,陶祖像的陶色重新變得溫潤,供桌上的灰塵被光帶卷走,傳家陶罐表麵的灰垢層層褪去,暖紅色的釉色在光中流動,像夕陽正沿著罐身緩緩升起。
隨著光帶的蔓延,陶魂的身影在龍窯的煙火中顯現——
是個穿著粗布衣的老者,手裏拿著把陶輪,輪盤轉動時,陶土在他掌心漸漸成型,窯火在他身後明明滅滅,像在呼吸般有節奏。
他對著電窯揮了揮手,窯體上的金屬光澤漸漸褪去,變成與龍窯相似的紅褐色,噴出的黑煙化作白色的蒸汽,帶著鬆木的香氣;
他又朝陶土堆吹了口氣,僵硬的土塊變得柔軟,在光中輕輕起伏,像有了心跳。
“陶魂在教我們怎麽燒陶!”小托姆興奮地拍手,隻見龍窯的窯火重新變得柔和,火苗呈現出溫暖的橘紅色,不像之前那樣狂躁;
陶匠們紛紛回到龍窯前,有人用潤陶井的水和泥,有人對著陶坯輕聲哼唱安神謠,連之前趕工的年輕人,都學著陶爺爺的樣子,用指尖輕輕拍打陶坯,說“讓它鬆鬆筋骨”。
陶爺爺抱著傳家陶罐,走到龍窯前,將罐裏的清水倒進窯基,清水滲入泥土的瞬間,
龍窯發出“嗡”的共鳴聲,窯火的光芒與陶罐的暖紅融為一體,像時光在窯火中流淌。他對圍攏的陶匠們說:
“燒陶如做人,急不得,躁不得,要讓火慢慢焐,讓土慢慢醒,你對它用心,它才會對你用情,這歲月的包漿,其實是人心養出來的。”
出窯的時候到了,陶匠們小心翼翼地搬出陶器——碗沿圓潤,釉色溫潤,米白的底色裏透著淡淡的青,像初春的湖麵,最神奇的是一隻陶罐,剛出窯就泛著淺黃,仿佛已經被人用了十年。
陶叔捧著陶罐,激動得手都在抖:“是陶魂顯靈了!這是時光在告訴我們,好東西從來不怕等!”
離開陶土古鎮時,龍窯的煙火在暮色中升起,與天邊的晚霞融為一體,空氣中彌漫著鬆木的清香和陶土的溫潤,像時光在輕輕呼吸。
陶匠們的歌聲順著紅土山道飄來,混著窯火的劈啪聲,溫暖得像母親的懷抱。
陶爺爺送給每個人一隻小陶杯,杯底刻著個“慢”字,釉色是淡淡的青:
“這杯子能養,你用得越久,它越溫潤,等它變成暖紅色那天,你就會明白,時光從不會辜負用心的等待。”
小托姆的日誌本上,畫下了碎裂的陶片和溫潤的新陶,旁邊寫著:
“時光的平衡不是隻有流逝,是知道有些東西需要慢慢養,有些味道需要靜靜等,像陶土一樣,既要有被火淬煉的堅韌,也要有被時光溫柔的包容。
就像這古鎮,窯火會熄,陶器會老,可隻要還有人願意用慢火熏烤,用心等待,時光就會在陶土上留下最動人的印記,讓每一件器物,都成為會說話的歲月。”
他把小陶杯小心地放進背包,杯沿的溫潤觸感,像在提醒他,美好的事物,值得耐心等待。
回望陶土古鎮,龍窯的光芒在夜色中像顆跳動的心髒,傳家陶罐的暖紅透過陶祖祠的窗欞,映在紅土上,像時光留下的吻。
艾琳娜知道,這裏的陶魂不會再被燒僵了,龍窯的慢火與陶匠們的用心,會讓時光土永遠保持靈性,就像那些藏在歲月裏的美好,
無論時代如何追求速度,隻要有人願意慢下來,用心去養,去等,就總能在時光的窯火中,燒出屬於自己的那份溫潤與厚重,讓每個使用陶器的人,都能觸摸到時光的溫度。
下一站會是哪裏?或許是沉澱歲月的山穀,或許是孕育故事的河畔,又或許,是某個正在學會等待的角落。
但無論去哪裏,他們都帶著陶土古鎮的啟示:真正的時光味道,從不是急火快燒能得到的,是火與土的耐心對話,是人與物的溫柔相待,
就像陶魂的守護,不是讓陶器永不老去,是讓每一道紋路、每一寸釉色,都藏著用心的痕跡,讓歲月在上麵走過時,留下的不是磨損,而是溫潤的包漿,和講不完的故事。
喜歡無限流之中式副本請大家收藏:()無限流之中式副本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