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奉都第一位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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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一個多月,連鈺除了偶爾外出串串茶樓,也參與了一場文會。
    其餘不出門的時間,她不是在書房前的空地練劍,便是把自己關在書房裏鑽研。
    轉眼,時間就來到了升安十六年的年三十。
    大清早用過早膳,連鈺便取了青峰劍,叫了青風一同外出,
    “去長麟街?”
    程叔出聲詢問,
    “嗯,據說今日雪擁關新守將盧有義回京,我去看熱鬧。”
    連鈺頭也不回,
    “舅舅可想同去?”
    她突然停住腳步,回頭看向程叔,
    “我老頭子才不愛湊什麽熱鬧,一會兒還要去杏安堂坐半日呢,”
    頓了一下,程叔拉住連鈺的袖口,猶豫著又叮囑了一句,
    “你早點回來,切莫衝動。”
    衣角上的手微微泛白,眼中也是掩不住的擔憂。
    “舅舅不必如此擔憂,小不忍必亂大謀。
    我隻是好奇,那接替了父親的守關大將,回京時是個什麽排場而已。”
    連鈺麵帶微笑,
    “舅舅了解我的,在事情成功之前,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況且,我還有你們呢。”
    她右手輕輕拍了拍程叔,繼續安撫道。
    “是我多思了,我們的小丫頭已經長成大孩子了。”
    程叔微微抬頭,看著已經高出自己小半個頭的連鈺好一會兒,終是放心的鬆開了她的袖角,
    連鈺微微點頭,撫了撫有些皺的袖腳,抬腳走了出去。
    門外青風隨之跟上,程叔看著兩人背影,似有所思的站了好一會兒,才緩步出門去了。
    連宅位於和京城主街長麟街相交的天水街上。
    雖是天水街上距離長麟街最近的宅子,但是宅門距離長麟街還是有一段距離,因此長麟街上的喧鬧聲傳到連宅這邊時時,已經變得很小了。
    連鈺出門轉頭往左一看,便看到此時街上已經擠滿了人群,大概都是想要一睹北境守將風采的。
    她快步走到主街時,已經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堵得,完全無法向前挪動了。
    她眼神一動,也不再往人群內擠了,沿著房舍後麵的小徑,向天香茶樓走去了。
    到了茶樓卻被小二一臉遺憾的告知,雅間已滿。
    連鈺心道失算,便轉身準備找個地方,跳到房頂上去看。
    這時,裏麵突然奔出一名身著黑衫的男子,伸手擋住連鈺離開的腳步,還很有禮貌的,上前行了一禮,
    “公子,我家主子請公子,到雅間一起用茶。”
    連鈺看著眼前人似是眼熟,但是並不熟識,
    似是感受到眼前少年目光裏的疑惑,男子解釋道,
    “在下是鍾家的仆從鍾成,跟隨在我家公子身邊。
    適才我家公子在窗邊看到您,便著小的前來相邀,請公子隨小的去。”
    連鈺想著光天化日,如此光明正大的相邀,縱是宵小也要有所收斂的,便沒推拒,跟著鍾成上了三樓。
    進了雅間,連鈺看到茶桌前一鴉青色衣衫的青年男子臨窗而坐,聽到開門聲,男子轉頭,露出儒雅的笑容,
    “兄台好久不見。”
    連鈺略略遲疑了一瞬,驟然想起一個多月前與此人差點相撞,還因此得了對方一壺好茶。
    當時青年微微驚慌的麵容,與此時儒雅的笑容重合在一起,她上前一步,含笑揖禮,
    “原來是鍾兄,確實好久不見。”
    鍾姓男子沒錯過連鈺那一瞬間的遲疑,但也並未戳破,待她在對麵坐穩後才,眉毛一挑,含笑開口,
    “其實也不是很久。”
    連鈺抬眸看向他,
    “縱有春秋萬花競,終輸雪中一段香。
    前幾天的文會上,瑞山兄為萬花樓的映雪姑娘寫的詩,映雪姑娘很喜歡。
    這兩句既讚了映雪姑娘賣藝不賣身的風骨,又暗呼應了映雪姑娘的梅姓。
    隻可惜瑞山兄當日半途離席,竟是錯過了與映雪姑娘的品茗雅刻。”
    他緩聲解釋道,
    “瑞山兄僅留了一張詩,落款瑞山,便是我們當日能知道的,瑞山兄的全部了。”
    說完,他臉上笑意更濃了。
    “哦,彼時在下不勝酒力,便借口醒酒提前離開了,竟未看到鍾兄當時也在會上。”
    連鈺恍然大悟,
    “之前一直未有機會與瑞山兄正式相識,在下鍾白,瑞山兄喚我少淵便好了。”
    鍾白自我介紹後,繼續道,
    “那日文會後我便一直想與瑞山兄結識,上天總算不枉我一片赤誠,今日終是再次見到了。”
    “竟是我之故,失了之前相識的契機,哈哈。
    得少淵兄如此記掛,實乃瑞山之幸。”連鈺揖了一禮,繼續道,
    “在下連鈺,少淵兄繼續喚我瑞山便可。”
    “竟是今年的連解元,失敬。”
    “不敢。”
    “我應是虛長瑞山幾歲,那我便大言不慚喚你瑞山了,瑞山也不用稱兄,直喚我少淵便是。”
    “那便恭敬不如從命了。”
    街上熙攘的聲音突然變大,連鈺亦不想再繼續拉扯,順聲答了,便往窗口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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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人順著聲音,看到街上披鎧掛甲的將軍,騎著高頭大馬,正經過茶樓下方。
    百姓高聲擁戴的場麵,和七年前一般無二,連鈺看著緩緩經過的馬上將軍,
    想起當年父親回京時,亦是騎著高頭大馬,被百姓擁戴如此擁戴著,
    “真是英武啊。”連鈺出神的突然歎道,
    鍾白沒有聽出連鈺聲音中的異常,亦是出聲附和。
    “不過近幾年雪擁關多是小規模進犯,並無大的戰事。
    若要推功,還是要多虧前任雪擁關神將軍雲大將軍,他將烏奴汗國向關外打退了近百裏。
    以當年雲大將軍的戰績,應是可保雪擁關十年無大的戰事,可惜人已逝,隻餘威名,怕是震不了多久了。”
    他語調已轉,聽著甚是遺憾。
    “是啊。”
    待樓下的軍隊已經完全走遠,連鈺才出聲簡短回應了二字。
    她不敢再多說任何的話,父親當年的罪名是通敵叛國。
    她悄悄逃回鎮雲府,也隻看到已經易了主的大將軍府不複舊貌。
    府裏的小姨娘,家仆全部被殺,當時唯一逃出來的就是還是府醫沈程叔。
    當時奄奄一息的沈程叔,躲著治療了大半年才勉強痊愈,卻也落下了病根,身體不複以前。
    自己的家人被如此處置,可見皇帝對雲家,是帶著大恨的,在剛認識的鍾白麵前,以及他似乎是含著試探之意的話語麵前,連鈺更是不敢露出絲毫情緒。
    她狀似不在意的拿起麵前的茶盞,微微抿了一口茶,將話題轉移,
    “好茶!明年春闈,少淵應是一同參加的,屆時我可是要全力以赴的。”
    “是這裏有名的廬山雲霧,上次瑞山嚐過君山銀針,想是喜歡這清淡的茶湯。
    要說明年春闈,有瑞山這樣強大的對手,我必竭盡全力。”
    鍾白順著連鈺的話題,亦舉起茶盞,做敬酒狀,笑著飲下杯中茶水。
    “我可是知道,瑞山不隻是今次的解元,連之前的院試也是連中三案首。”
    他身子微微向著茶桌傾了一點,略微挑眉,繼續促狹道,
    “瑞山學識優異,在下可不敢放鬆。”
    “哈哈哈,想不到少淵看著嚴肅,實則是個風趣的人啊。”
    連鈺感到氣氛放鬆,忍不住笑道。
    “和有趣的人聊天,自是如此。”鍾白一囧,無奈道,
    “哈哈哈,無礙,這樣很有趣。”看到鍾白有些囧的表情,連鈺搖搖手,話語也更加放鬆。
    ……
    二人聊得十分愉快,轉眼接近午時,
    “今日和少淵相談甚歡,隻是今日已晚,我若再不回去用午膳,我家人肯定要來逮我回去了。”
    連鈺說著起身告辭,
    “來日再會!”她揖禮欲走,
    “不知瑞山家住何處,來日我好遣人送上拜帖。”
    鍾白見不好留人,便退一步,欲留下對方住址。
    “少淵可到天水街連宅尋我。”連鈺止步回頭,報上家門住址,便離開雅間。
    “天水街連宅。”鍾白唇邊小聲重複了一下,看著連鈺離開的背影,笑意明顯。
    轉眼年關過去,時間來到二月。
    連鈺已脫下厚厚的狐裘,換上稍薄一些的氅衣,初三這日,連鈺收到了鍾白姍姍來遲的拜帖。
    “瑞山這書房甚是雅致,與瑞山果然相稱。”
    鍾白隨著連鈺進了書房,大氅一脫,便走向書房內的軟榻。
    他今日鬆綠長衫,腰間一條墨玉玉銙束著,更顯得鍾白麵如冠玉,身姿如竹。
    進房後他坐在軟榻一側,隨意的打量了一圈書房,便看向慢了一步,正在對麵落座的連鈺。
    “我這書房並無甚特別,少淵謬讚了,嚐嚐我這裏的茶。”
    連鈺為鍾白斟了一杯新茶,推至鍾白麵前。
    “武夷岩茶,清香得怡,瑞山果然喜歡清淡口味的茶。”
    鍾白細嗅之後,抿了一口茶,感歎道。
    “我倒是沒有特別喜歡的茶,但常喝的確實是這種口感清淡的茶湯。”
    連鈺說完又搖頭笑道,
    “我家舅舅是個醫癡,整日都在我耳邊叨叨濃茶傷身,故而家中確實也不曾備過多茶種,
    若少淵有所偏好,也隻有委屈了。”
    說完也舉起茶盞,衝著鍾白無奈一笑,飲一口茶湯。
    “哦,看來瑞山和舅舅十分親近。”
    “是,我自幼父母雙亡,與家中舅舅相依為命,所以對我來說,舅舅便是唯一的長輩了。”連鈺並未太在意,
    “ …” 鍾白欲言又止,又欲言又止,終是出聲,
    “抱歉,是少淵失禮了。”
    “無礙,已經很多年過去了。”連鈺狀似無意道,
    “少淵也練劍?”他垂眸看到鍾白束在一旁的劍,
    “略懂一二,學過一些防身的拳腳功夫。”
    鍾白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身後露出來的劍鞘,
    “我也略學過三招兩式,可否賜教?”連鈺提議,
    “有何不可?請~”
    鍾白因著剛才的歉意,此刻自是沒有拒絕的理由,說著便起身朝書房外走去。
    連鈺進入裏間取出自己的青峰劍,與鍾白一起來到書房外的空地處,二人行了江湖禮,便開始切磋劍意,
    連鈺一招雄鷹出刺,鍾白引刃一擋,還你一招白鶴化刃。
    連鈺立刻雲燕飛旋,騰空而起躲下這一招,悄悄靠近,又快速出刃,攻擊鍾白後方,然鍾白似是知道身後有劍刺來,將劍刃往身後一束,又是擋下對方攻擊…雙方劍招你來我往,卻也隻是點到為止,最後兩柄劍的劍刃相抵,不分勝負,之後同時收劍入鞘,雖意猶未盡,但看著十分暢快。
    “少淵武藝超凡,佩服!”連鈺滿臉敬佩,
    “瑞山才真是文韜武略!”
    “哈哈哈哈哈,痛快!”
    二人行禮的手還未放下,便同時放聲笑出來。
    在偏廳共進了午膳,兩人經過剛才的武藝切磋,此時更是相談甚歡,頗覺相識恨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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