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報仇了,心也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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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轎緩緩離開了刑場,似乎比來時的速度還要慢了不少。
坐在轎子裏的沈飛,在處決了王酆之後,回到刑部衙門的一路上都是精神恍惚的。
明明已是午膳時分,他卻並無胃口用膳,桌上三司已簽發完成的卷宗,博古架上羅列整齊,等待封存的罪證,死者具體到每一個家庭成員的身份介紹......此刻無一不在淩遲著沈飛的心,他伸手撫著心口,想緩解一些痛苦,卻摸到衣襟內一個小小的凸起,
“這個錦囊裏,寫著興兒的藏身之處,請大人監斬之後再行打開。”
他想起“菊香”走之前,跟自己說過的話,心內一忖。
警惕的看了一眼周圍,確定沒有可疑的人在周圍,他才悄悄取出錦囊,打開了裏麵的字條,看到裏麵寫著的熟悉的地址,沈飛的淚水終於止不住的流了出來。
沈飛很清楚自己的身份,他的傷心隻敢持續了不到一盞茶的時間,便用力擦去臉上的淚水,將錦囊重新收回衣襟, 當他再次抬起頭時,情緒已經完全收斂,眼中也隻下堅定,
“來人,去地牢。”
“是,大人。”
沈飛麵容嚴肅的走進牢裏,他站在牢門外,看著裏麵邋遢至極的刑部左侍郎,王保義。
“王大人,你猜本官從哪裏過來?”
沈飛譏諷的笑著,低頭看著坐靠在牢房角落的王保義,沉聲問他,王保義知他嘲諷之意,他抬頭看一眼沈飛,嗤笑一聲,亦嘲諷回去,
“沈尚書日理萬機,這個時間不去用膳,竟來看我一個罪犯,我豈能猜到沈尚書從哪裏過來?”
“是本官疏忽了,王大人在暗無天日的牢裏,自然不知外麵幾度日夜,”
沈飛情緒未變,繼續說道,
“今日是令公子行刑之日,令公子的血,很受百姓歡迎。”
“你!酆兒他…他已經…”
王保義聽到沈飛的話,猛一抬頭,怒視著居高臨下看著他的沈飛,眼眶慢慢被淚水填滿,
“沒錯,本官今日來此,便是通知王大人一聲,王公子已死,下午,本官就會安排人,將王大人送去章頭嶺,您的家人在今日之後,也會遵循聖上旨意,被遣送出京,王大人做好準備吧。”
“沈飛,你不得好死!”王保義氣急,他扶著牢門,緩緩的站起來,眼神始終恨恨的看著沈飛,咬牙切齒的說道,
“不得好死?我沈飛確實有愧,但論下場,王保義你一定會比本官要淒慘百倍,”沈飛雙目亦是狠狠盯著王保義,義正辭嚴的說道,
“多行不義必自斃,王酆便是你王家的前車之鑒,王大人好自為之,哼!”
說完,沈飛不再說話,袖子一甩,轉身準備離開。
“誒誒誒,沈尚書?沈尚書留步。”
沈飛聽到聲音,回頭一看,原來是關在王保義隔壁房間的原京兆府尹舒亭,隻見他雙手抱著牢門,麵色十分諂媚,
“沈大人,這些日子可是忘了下官?”
沈飛豈會不知舒亭的小心思?不過是在明裏暗裏打探皇帝對他的處分,恐怕舒亭是以為皇帝遲遲不處分他,是對他有起複之心?嗬,真是會做夢!
沈飛一想起舒亭曾經設局意圖蒙蔽自己,不讓自己發現女兒死去的真相的事情,心中便升起一陣憤怒之火,
他取過旁邊衙役手裏的鞭子,用力甩向舒亭,舒亭在發現沈飛拿起鞭子的一瞬間,便迅速向後退去,但他扒在牢門的手背上,依舊多了一道醒目的血痕,
“沈尚書?你別欺人太甚!回頭等聖上…”
“等聖上什麽?”
沈飛此時的眼神過於淩厲,比剛才甩過來的鞭子刺的人更痛,舒亭嚇得立刻垂下眸子,將身體向後方挪了挪,沈飛看到舒亭的動作,鄙視的收回眼神,未再言語,抬步繼續往外走,不再管牢裏二人的任何行為。
翌日,又是休沐日。
大清早,沈飛和夫人換上一身素衣,進入靈堂,二位長者一齊看著女兒的棺木,就這樣無聲的落下眼淚,
“老爺,白公公來了。”
家丁來報,沈氏夫婦不知今日皇上為何還要派人過來,隻得快步出門去迎接,
“沈大人,沈夫人。”白公公剛走到院子,正遇到出門迎接的沈氏夫婦,含笑喚道,
“白公公,”
“沈大人,沈夫人,雜家今日來,是替陛下送東西的,”
說著,他朝身後一招手,有兩個小太監端著托盤走到前麵,
“聖上憐惜沈大人白發人送黑發人,特賞玉如意一對,金步搖一雙,作為沈小姐的陪葬。”
“臣沈飛,謝聖上。”沈飛和夫人二人忙謝恩,著家丁收了賞賜。
“沈大人,讓雜家進去燒三柱香吧。”
白勝柔和的說完,不等沈飛回應,他就徑直進入靈堂。
他看著沈飛和夫人親手捧著皇帝的賞賜,仔細地放入沈小姐棺木內,到一旁取了三炷香點燃,插到香爐,之後便帶著小太監快速離開沈府。
過了一會,司大人和寧大人也過來吊唁,走之前還好生安慰了一番沈飛,工部禮部二位尚書平日裏與沈飛交集並不多,來吊唁過後,並未多留,很快告辭離開。
到了下午,鍾首輔帶著鍾白,一起給沈小姐上過香之後,沈大人便將鍾首輔帶到了書房,一刻鍾左右才出來,鍾白見二人出來之時,神色凝重,心中暗暗憂慮。
在回鍾府的馬車上,鍾白一直旁敲側擊的想和父親打聽點什麽,
“小子你不必探聽了,此事你不必知曉,待到時機成熟,為父會告知你的。”
“何為時機成熟?父親一直將孩兒當成孩子,什麽事都不告知兒子知曉,又豈止兒子不能承擔?”
鍾首輔睜開眼仔細看了看眼前的兒子,半晌,他抬手想摸摸兒子的頭頂,卻被他一下子躲了去,鍾首輔並不覺尷尬,他緩緩收回手,微笑說道,
“白兒長大了,為父知道了,待時機成熟,會與你說的。”說完,鍾首輔重新閉上眼,閉目養神,
“父親,就不能把我當同僚看待嗎?”鍾白十分不滿,生氣說道,但鍾首輔並不理睬,隻是閉目微笑著。
第二日一早,沈飛與夫人素衣上車,車後帶著三具棺材,去治喪了。
隻是,京城這座牢籠,沈飛又能離開多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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