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遲來了十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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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份證據,連鈺並沒有在殿上,當場唱出來,她與三司在上殿陳詞前早已說好,這個東西在最後,由自己呈上去,讓皇帝親自去驗證。
    皇帝冷冷看了一眼下麵跪著的秦王,把秦王看的一下子怔愣在原地。
    他將手中的信紙遞給了身旁的成恩,不著痕跡地在成恩的手背上摁了一下,成恩眼神未變,拿著信紙便悄悄退下了。
    秦王覺得剛才皇帝的眼神非常危險,但是此時他卻身處大殿,無法離開,心中頓時焦急,覺得自己似乎要大難臨頭了。
    可這個時候,連鈺和司嬰、沈飛、寧世昌等人並未讓秦王閑下來,他們輪番的和秦王對峙,
    將當年秦王親手遞給皇帝的所有證據,都反駁的體無完膚!
    “秦王殿下,您當年迫害戍守邊疆的將軍,到底是有什麽目的?”
    連鈺在最後,眼神凜冽的盯著秦王,
    “本王有什麽目的?謀反之事,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寧錯殺一萬,不錯殺一個,雲鶴當年有謀反的天時地利人和,有證據擺在眼前,誰還會懷疑?”
    “秦王還是不願意承認,那本就是您自己設下的局?”
    “本王行事光明正大,該認得認,無關的事情,就算你構陷的再像真的,本王也絕不會認下!”
    今日的早朝已經比往日延長了一個多時辰,百官都已經站的有些累了,
    正是在這個時間,左聿快步跑了進來,他身後還跟著十幾名提騎,其中還有幾名受傷的,
    但是他們對身上的狼狽都毫不在意,單手提著手中的麻袋,移動的飛快。
    “陛下,您吩咐之事,已經驗證過,確認無誤!”
    皇帝在聽到“確認無誤”四個字之後,身體一下子癱了下來,靠在龍椅上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成恩上前喚了幾聲,皇帝才重新坐起來,再次看向了下麵的所有人。
    在視線轉到看到秦王身上的時候,他的眼神裏甚至透著前所未有的狠厲,讓秦王再次感到不好。
    左聿看到皇帝的示意,讓提騎們將地上的麻袋一個個的打開,露出了一個個五花大綁的黑衣人,
    他們統一著勁裝,戴著麵具,身上都有不少傷口,卻木訥無反應的呆坐在地上,眾人都在納悶,唯獨秦王直接傻了眼,
    “父皇……”
    他頹然的跪在地上,低著頭,一個字也沒有說出來,
    “老三,你現在也沒什麽好說的,是吧?畢竟證人就在眼前,你根本無從爭辯了!
    你豢養這些死士,究竟是為了什麽目的?五千死士,謹兒,五千死士啊,甚至是朕多年前就下令禁止豢養的蠱人死士,你是打算造反嗎?”
    “呼——”
    百官沸騰了,剛剛因為勞累而發酸的肩膀,立刻重新灌入了力氣,毫相互之間毫不遮掩的交頭接耳起來。
    大臻朝有規定,親王級別最多可以養兩千五百士兵,而死士的戰鬥力過於強悍,規定是不許超過一千!
    五千死士,幾乎相當於京城城防營的戰力了,如果是煉製的蠱人,那麽他們的戰鬥力隻能更加恐怖!
    若是秦王有心,恐怕他輕而易舉就可以掌控整個京城!
    朝臣之間的眉眼官司愈盛,秦王連聲喊冤,不願皇帝誤會自己,
    “父皇,兒臣沒有,兒臣不敢,兒臣隻是自保。”
    “自保?是誰要害你?你有這麽多蠱人死士,誰還敢害你?
    太子嗎?他的東宮都是朕派人把守的,他有多少兵,多少死士,朕一清二楚。
    你出宮建府,朕心疼你在外,無法給予庇佑,明知你府兵和死士都超出一點,也未曾置喙,
    誰知,你竟然私底下有這樣的心思,你到底還有什麽不敢的!”
    皇帝質問聲滔天,秦王毫無準備的過來,此刻真的完全慌了神,
    “父皇,不是的,您聽兒臣解釋,兒臣真的隻是為了自保,不會輕易動手的,父皇……”
    皇帝不再聽秦王的狡辯,直接給他定了罪。
    連鈺和鍾首輔不動聲色的對視了一眼,立刻又看向了他處。
    最後的死士蹤跡,是鍾首輔和連鈺合作發現的,
    連鈺一直都知道秦王有在煉製大臻朝禁止的蠱人死士,而且數量很多,
    隻是她一直沒有找到證據,而鍾首輔卻是知道秦王的幾處秘密的私樓,而沒有足夠信任的高手前去探索,
    當兩人湊在一起說起此事的時候,一拍即合,連鈺出人,鍾首輔提供線索,果然發現了秦王藏匿多年的死士樓。
    隻是,秦王極其謹慎,死士都會定期轉移,但私樓就那幾處,不在這裏,那就在其他樓裏尋找,定能找到!
    然而,皇帝在宣布懲罰的時候,連鈺還是看出來了皇帝對最寵愛的兒子的不忍,
    雲鶴背了十年的汙名,在今日總算洗清,杜奉之也得回了該有的名聲,
    秦王卻隻被削去了王爵,剝去皇族身份,貶為庶人,圈禁於府中,無令不得外出,卻也僅限於此。
    皇帝不久後,還頒布了一道罪己詔,詔書中字字誠懇,句句泣血,百姓無不感懷皇帝的後悔之意和懷念之情,高唱皇帝千古明君,必會留名青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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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雲鶴全家在升安九年的年三十蒙冤而死,他們等了十年,終於等來了這個遲到了十年的春天。
    連鈺走出宮門的時候,閉著眼微抬著頭,感受著春日的暖陽照在身上,暖暖的,像父親和母親的懷抱一樣溫暖,這是真正的春天。
    父親,母親,我們的時間,終於又開始流淌了!
    連鈺在心中默默跟父親和母親說話,眼淚就這樣不自覺的流下來,
    好在宮門停著的都是各家的馬車,沒有人特別留意他人,連鈺也未過多停留,很快就坐進了自己的馬車。
    杜止卿恢複了良民的身份,他直接在京城買了個宅子住下了,案子徹底結束那日,他親自來到連鈺的府上感謝,
    “連大人說話算話,將兩樁案子都翻得漂亮,止卿佩服。”
    “是所有人都在努力,本官隻是將這件事捅了出去而已,況且,勇敢的是止卿,還有亭公子,
    沒有你們在前麵,我無論如何在殿上請求,皇帝也不會同意的。”
    “大人真是喜歡說笑,止卿敲響登聞鼓之前,大人的棋局就已經擺好了,再好的棋子,沒有下棋者,也無用。”
    他抬頭看著連鈺,眼神複雜無比,
    “大人今後有何打算?繼續留在朝堂嗎?”
    連鈺頷首,
    “那會很辛苦的,”
    杜止卿眼中突然浮起的落寞,讓連鈺不明白,
    但是又想起他和自己一樣,也是剛剛為父親翻了案,可是身邊親人已無,落寞確實是正常的,
    而自己,還有個年紀極小的弟弟,相比之下,竟聊有了一絲慰藉。
    “止卿這些年攢了些私產,在京城開了間小茶樓,大人如果有時間,可以去光顧,
    在那裏,大人可以忘記朝堂瑣事,做回最本真的自己。”
    “好,我會去的。”
    杜止卿轉頭看了眼院子的遊廊,便起身告辭,
    “大人來客人了,止卿不便多留了。”
    離開的時候,正好與進來的顧亭擦身而過。
    連鈺看著杜止卿堅挺的背影,想著這個本該十分出色的青年,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再靠近朝堂半步了,可惜的同時,也忍不住的憐憫。
    顧亭已經快到眼前,連鈺叫青月換一壺新茶過來,對著顧亭開口便是批評,
    “亭公子之前在朝堂的做法,太冒險了,這件案子我與鍾首輔早已布局好,按部就班便可順利告破。
    公子完全可以在案子告破之後,再恢複身份,那樣你的安全也更加有保證。”
    顧亭定定的盯著連鈺,
    “如果我當日不出麵,瑞山哥哥是不是準備好了豁出自己的性命了?”
    連鈺眼神晃動一瞬,立刻又回盯著顧亭,
    “鍾首輔不會讓我死的,我頂多會受點皮肉之苦,很快就會康複,卻比亭公子直接出麵,要安全許多。”
    “安全,安全,都隻想著讓我安全的享受你們拚命博出來的果實,可曾想過,我是否真的可以安心接受?
    瑞山哥哥對我來說,就是我的親人,我本來就已經無父無母,好不容易認識了瑞山哥哥,
    若是再失去了,瑞山哥哥有沒有想過,我會多麽難過?”
    連鈺呼吸一滯,顧亭直接在原地哇哇大哭起來,鼻子眼淚弄了滿臉,一點形象也無。
    連鈺心疼的將顧亭攬過來,替他擦擦臉,又拍著他的後背輕聲安撫他,顧亭才慢慢安定下來,
    “瑞山哥哥不要總想要犧牲自己,將好的結果都留給我,
    我不想踩著你的屍骨坐享其成,我想要和你一起在未來做點什麽,來告慰我父親的在天之靈。”
    顧亭說話還是一抽一抽的,但是表達的十分清楚,
    連鈺摸摸他的頭,又稍微用力的刮了他的小鼻子兩下,
    “現在案子已經真相大白,你父親看到你窩在別人身上哭鼻子,就不怕他笑話你?”
    “我又沒有丟他的人,他知道我是跟瑞山哥哥哭鼻子,定然也不會怪我的,瑞山哥哥就是我的親人啊,對不對?”
    顧亭眼睛亮晶晶的,膽怯卻又期盼的看著連鈺,連鈺抿了抿嘴,笑著又敲了他腦袋一下,才點了點頭。
    顧亭似是開心,將一個東西塞進連鈺懷裏,帶著玉昭就快速跑掉了,
    青月換好茶回來的時候,亭子裏已經隻剩下連鈺一人,低著頭看著什麽小的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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