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他已經定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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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叔坐在首輔家的花廳,這裏的布置與連宅確無法同日而語,
從地方上就比連家的花廳寬敞許多,中間的雕花木攔,給雅致的前廳,夾了一重詩情畫意的意境。
整套的黃花梨木整雕桌椅,紅木雕花鑲嵌緙絲絹繪屏風,黑檀細雕的箱櫃,無不在低調中透露著奢華。
對麵坐著的鍾首輔笑意盈盈,將衝泡好的茶湯倒入紫砂盞,輕推到程叔麵前,
“首輔大人,不知大人今日叫在下到府上,是要商議什麽重要的事?”
沒錯,是鍾首輔親自去杏安堂,將程叔接到首輔宅邸的,鍾首輔有很重要且私密的事情,想要和程叔商議。
程叔坐車來的一路上都在思考,自己和鍾首輔的交情,也就是通過雲鶴鏈接的,
他們兩個人之間,並沒有到要交流私密且重要事的地步。
他滿頭疑問的走進了花廳,又腦袋發蒙的接過鍾首輔親手遞上來的茶。
“誒,不著急,先喝茶,”
程叔是醫毒雙修,對於飲食的手腳一向無所畏懼,
更何況眼前人,可是雲將軍的摯友,程叔也毫不推辭,接過茶盞,就慢慢品味起來,
“茶香悠遠,配上這質地上好的紫砂茶具,真是滋味妙極的絕頂好茶。”
程叔讚過,將茶盞放下,他不欲再和鍾首輔拐彎抹角,再次開口問起來。
“沈老先生,這連侍郎是你姐妹的兒子,可是據老夫所知,沈老先生是沒有兄弟姐妹的,連侍郎喚您這一聲舅舅,可是實在的?”
程叔眉頭一皺,
“自然,我們都是將軍府的人,年齡上她喚我舅舅,本就無可厚非。”
他語氣陡然升高,質問的語氣變得冰冷起來,
“鍾首輔是突然想要查我們鈺兒的身世?可是有什麽懷疑之處,要找我們鈺兒的麻煩?”
程叔很生氣,雖然連鈺的身世還沒有正式告訴鍾首輔,
但是看連鈺和鍾白這兩個家夥日日在杏安堂膩歪那樣子就知道,過不了多久,這兩個孩子就得坦白,
這老頭沒頭沒腦的,到底又從哪裏看到了可疑的點?又在懷疑什麽?
難道說……?
程叔眼珠一轉,再看向鍾首輔的眼神裏,便透露著一絲了然的意味深長,
難道說,這個老首輔竟然提前發現連鈺的身份了?
若真是這樣,那兩個孩子豈不是美得很?直接叫過來相認不就好了?
為何要先叫自己這個老頭子過來?比起找自己來打探,直接找正主過來詢問不是更好?
這老首輔做事情,未免太過於謹慎了!
程叔心中不解,張口便問,
“首輔大人心裏既然有想法,為什麽不直接叫本人過來,反而跟我這個老頭子來詢問呢?”
鍾首輔心裏難呀!
畢竟這事關係到自己女兒的名聲和臉麵,直接找連鈺那小子過來問,
萬一人家連鈺根本沒有這想法,自己的女兒豈不是當眾丟了臉?
當然是先找來與他關係親近的舅舅先打探一下比較好,提前知道一下對方的情況,也不至於後續安排的不妥,出了大岔子。
鍾首輔“嗬嗬嗬”的笑著,舔了舔嘴唇沉吟片刻,方才開口道,
“有些事情老夫拿不準,自然還是找身邊的人先打探一下好一些,免得直接在本人麵前鬧出烏龍,惹得大家心裏都不舒服。”
朝堂上說話能夠力壓百官的鍾首輔,什麽時候一句話,都要在腦子裏打三個彎呀?
也就是關係自己兒女的事情了。
這話在程叔聽來,就是鍾首輔心中已經對連鈺的身份有了想法,但是還不確定,
他害怕自己弄錯了,搞得所有人又想起故人的死會難過,所以要先跟程叔這裏打個提前量。
隻要程叔這裏給了他肯定的答案,那麽鍾首輔就可以著手準備,和連鈺相認的事情!
他覺得鍾首輔這謹慎的個性,確實可以理解,便也樂嗬嗬的說道,
“鍾首輔心思細膩,又聰慧絕頂,既然已經有了想法,便直接去找她就好了,
鈺兒心實,又和她父親一樣重情義,一定可以給您一個滿意的答案的。”
鍾首輔一聽,這可不得了,
難道說,這連鈺其實真的是對自己的女兒有心的?隻是讀書人的木訥和年輕人的羞赧,導致他一直不知道怎麽和女子相處?
細想想,連鈺縱是身邊有關係不多的友人,但是在同屆學子當中,她也唯獨和自己兒子鍾白的關係親近,
想必真的如同程叔所言,他定然是有這心思的!
接近白兒,不就是在接近鍾家,在接近引兒?
雖然鍾引明年才及笄,但提前定下一門不錯的親事,比之後再費心相看,不知要好上多少呢。
此時鍾首輔覺得,眼前的程叔已經是自己的未來親家了,麵色上也更加和善。
程叔發覺鍾首輔越發和煦的笑容,知道他已經聽懂了自己的暗示,便站起身開口告辭,
“既如此,這事由我來在中間傳達到底不合適,首輔大人還是直接和鈺兒交談,定能事半功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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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首輔見事情還沒開始談,眼前的未來親家就要走,連忙伸手攔下,
“沈老先生,莫要急著離開呀,這事情還沒談呢,總得咱們先過過流程,才好找小輩們過來一起談嘛。”
你的家事,我和你有什麽好談的?
自己到底不是連鈺真正的長輩,她的主當然要自己做,她的事,也自然是要她自己來和鍾首輔談呀,總抓住自己是怎麽個事?
程叔心裏不爽,立刻就上了臉,
鍾首輔一看,這未來親家生氣了,影響兒女親事可不好,
“沈老先生莫要生氣,主要是孩子臉皮薄,這終身大事,還是得靠咱們,先把前麵的部分談妥了,
後續也能讓孩子順著咱們鋪好的路,往前走不是?誰叫你家鈺兒害羞,我家引兒也臉皮薄呢?”
什麽?
程叔眼皮一跳,恍然明白,剛剛他和鍾首輔竟在無意間,將兩台畫本子合到一處唱了!
奈何這兩個畫本子掩去名字,隻看情節,中間部分又十分相似,導致兩個人雖然各說各話,竟然奇跡般的,都對上了對方的心思。
程叔心裏有些無語,但是知道事情是怎麽回事之後,他態度反而平靜下來了,從善如流的,重新把屁股放到了黃花梨木的椅子上,
他很想知道,鍾首輔接下來還有什麽驢唇不對馬嘴的話等著自己。
鍾首輔見程叔麵上緩和不少,覺得兩個孩子的親事應該是沒什麽問題了,說話也更加自在了,
“嗬嗬,既然話已經說開了,咱們兩個老的,今日就先把這事定一定,
我家引兒才十四歲,你家鈺兒也未及冠,年齡上算是正合適,隻要您這裏不介意多等一年,那咱們今日就先將這事定下來,等到引兒及笄,再行婚禮就可。
我今日請沈老先生過來,不過就是想知道,連鈺的主,您可做得?”
程叔沒有直接回答,他看著鍾首輔的眼睛,真誠的請教道,
“您是當朝首輔,我是仆從出身,你當真願意將自己的孩子,配給我們這仆從之家?”
鍾首輔麵上有些猶豫,普通家仆,自己肯定是不能同意的,可是,
“對方才貌前程俱佳,縱是出身不高,但是這並非他的錯處,隻能說是造化弄人罷了。”
想起連鈺傲人的成績,鍾首輔覺得,絕對不能錯過這麽優秀的一個青年,
“本輔看人從不看出身,不然也不會在多年前認識逍遙的時候,就能傾心相交,
當時本輔的父親還在世,他在朝中也是地位超然的。”
鍾首輔言語坦蕩,對於出身兩個字沒有任何看法,
程叔突然覺得,自己剛才那番話未免有些小人之心了,麵上愧色也毫不掩飾的顯現出來。
鍾首輔何許人也?
官場老油條,別人一絲表情變化,他就能將人的心思精準猜測出來。
“沈老先生的問題,老夫自然能理解,畢竟普通人看來,兩家家世相差確實大,
但是,我不在乎,我的兒女也不在乎。”
鍾首輔拿出了十成十的誠心,程叔也決定不再打太極,將自己能說的,直接說了出來。
“不瞞首輔大人,鈺兒的婚事,已經有人做主了,我沒資格做主。
那人已逝,現在能為自己的事情做主的,也隻有鈺兒自己了,關於鈺兒自身的事情,首輔大人還是直接和鈺兒說,更好一些。”
“已經有人做主了?難道是?”
鍾首輔立刻想到一個人,
“對,我家將軍已經給她定了娃娃親,那人看來現在與鈺兒已經心意相通,恐怕早已容不下其他人了。”
程叔立即肯定了他的猜想,說完,他就拱拱手,轉身就要離去。
事情談不下去了,鍾首輔也隻有送客,他邊跟著程叔往外走,一邊歎息,
“這個逍遙,怎麽這麽熱衷於給別人定娃娃親?誒——”
“將軍並不熱衷此事,”
程叔反駁,他也就給自己的女兒定了個娃娃親!
望著鍾首輔一臉懊喪的樣子,程叔決定閉嘴,這件事,鈺兒有自己的計劃,他不能提前打亂鈺兒的安排。
“那他還?”
“首輔大人,個人有個人的命數,您看到鈺兒的定親對象就能知道,這親事沒有定錯,
若首輔大人沒有其他的事,老頭子我就告辭了。”
程叔一溜煙就鑽入了馬車,鍾首輔再沒機會搭上話,
“誒,親事沒有定錯有什麽用?又不是我家的!”
鍾首輔歎著氣回到後院,鍾引眼睛紅紅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你聽到了?日後,就別想這個臭小子了,誒。”
鍾引死死攥住手中的帕子,轉身告辭的時候,眼淚才流下來。
——為什麽自己這麽晚才認識瑞山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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