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蟬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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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傅,請受徒兒一拜!”
    小男孩圓頭圓腦,十分會討老人歡心,看著機靈又可愛,
    但是鬼穀老人選徒弟的標準,隻看中資質,其他外在因素,都不考慮。
    他一把將小孩提起來,止住了他欲跪下拜師的膝蓋。
    “小孩你莫要著急,這裏想拜我為師的有這麽多人,你們比試完剩下的那個,才有可能成為我的徒弟!”
    鬼穀老人給小男孩指了指院中的其他人,這些都是各地的藥學奇才,
    聽聞鬼穀老人想要從江湖上尋一個有資質的徒弟,將毒醫的衣缽傳下去,
    一個月時間,就有近百人從江湖各地奔了過來。
    毒醫也是醫啊,那鬼穀老人的名號,在江湖上的地位,可是和神醫程飛雲相差無幾的!
    而且,鬼穀老人是神醫程飛雲的師兄弟,如果成為了毒醫的傳人,以後豈不是有機會認識神醫程飛雲?
    這點燃了所有學醫者的心。
    但鬼穀老人的選徒門檻,豈是那麽容易進來的?
    能夠進門檻的第一道題,就是自己選一株鬼穀老人自己培育的毒藥吃下去,之後自己解開。
    解不開的學子,可以從鬼穀老人的藥箱拿解藥,隻是,這就直接失去了進門的資格。
    命?還是名?
    多數人還是選擇了前者。
    最終通過初試,進了鬼穀老人門檻的人,隻有十三人,
    這些人,鬼穀老人會全方位的測試他們的資質,膽識和心性。
    小孩滿臉不服,但是不得不聽從安排,跟剩下的其他十二個人,一起接受鬼穀老人的測試。
    第二道題依舊是服毒,但和第一題卻不同,
    這次的毒藥,由鬼穀老人選定,參選人員吃下去,
    之後所有人一起進入他的藥園,自行配置解藥。
    這次鬼穀老人不再兜底,如果不能自行配藥,解開吃下去的毒藥,那就隻有死路一條。
    當然,你可以選擇不吃,但是同時,請自行離開,不再具有接下來的參選資格。
    這道題難住了大部分參賽者,最終隻有四個人留下來躍躍欲試。
    而小男孩是第一個吃下毒藥,又是第一個從藥園當中出來的,
    當時鬼穀老人就已經對這個孩子屬意了。
    這道題之後,參與選拔的便隻剩下兩個人,
    因為剩餘的二人沒有配製出解藥,最終死在藥園,成為了鬼穀老人的花肥。
    小男孩得意的看著鬼穀老人,仿佛在說,我一定會成為你的徒弟!
    鬼穀老人笑而不語。
    第三道題,是考的製毒,
    鬼穀老人拿出一丸毒藥,兩人分別仿製,成分相差最小者,成功留下。
    這道題,小男孩完美的將鬼穀老人的藥丸複製了出來,材料,用量,甚至連工序都絲毫不差。
    唯一的那位成年競爭者,本來還對小男孩不屑一顧,
    最終卻因為一味藥的微小差量,而遺憾敗北。
    小男孩沒有名字,當時鬼穀老人正在收集蟬衣,就隨意給他取了蟬衣的名字。
    蟬衣學東西極快,前一天的功課,第二天就能完美過關,種的毒草藥草也都長勢極好!
    鬼穀老人覺得自己這是撿到寶了,這麽小的孩子,如果跟自己好好學個十幾年,
    他長大以後的造詣,定然能夠超過自己,
    從此,他更加用心的教導蟬衣。
    蟬衣也是每日聲音軟軟的“師父”“師父”,叫的鬼穀老人心花怒放。
    可是有一日,鬼穀老人出穀之後,突然想起有一味效不明的藥,放的位置有點危險,
    擔心小蟬衣不小心碰到,出了岔子,人已經走到半路上了,又緊趕慢趕的回了穀。
    他被眼前的場景驚到了!
    他作為毒醫,殘忍之心是有的,不然也不會學毒了,
    各種可愛的、可惡的動物,都會成為他試毒的工具,但是,他不會用人!
    因為這是孽。
    他師承毒醫老人,即使工具是毒,最終的結果,卻是落在醫上的,要做的是救人。
    他回到穀中,還沒有走近院門,便聽到裏麵許多聲音,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無一例外全都是在求饒,
    “本公子不為難你們!這幾位毒藥,我急需要知道效果,你們吃完不死,本公子就會放了你們!”
    “可是您的毒藥,很少不死人的,我們都幫您埋了多少了?”
    “你是在質疑本公子?”
    “公子,小的不敢,隻是……”
    “誰不聽話,本公子就傳訊父親,處理你們的家人!”
    此時的蟬衣,和平時那個柔軟知心的小孩子完全不同,聲音冷厲,說一不二,
    他的院子裏已經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屍體,那是剛剛給蟬衣試過毒,死去的。
    若不是鬼穀老人親眼看到,無論如何他也不會相信,這個用毒殺人不眨眼的小惡魔,
    竟是他那平日裏溫軟可人的小徒弟!
    “老頭子當即就將他趕出了鬼王藥穀,從此再不想收徒的事情。”
    “本公子?那孩子竟是貴家子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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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概吧……”
    鬼穀老人突然將連鈺耳邊的小藥瓶橫向衝著連鈺,
    連鈺此時也明顯感覺到,耳朵裏麵有東西在慢慢地往外爬,
    裏麵的東西仿佛有無數尖利的鉤子,劃著她的耳壁,割著她耳朵內側的肌膚,
    橫衝直撞的往外鑽。
    耳道深處有冰涼的黏膩感,她不知道是被劃破耳道流出來的血,還是那東西自己本身帶有的濕黏,
    隨著逐漸靠近耳朵邊緣的鑽心疼痛,她又有一種強烈的嘔吐感襲上心頭。
    她珠眼圓瞪,緊咬牙關,不敢讓自己的七竅有絲毫動靜,
    她擔心自己任何輕微的反應,都會引得耳朵裏的玩意兒再爬回自己的耳朵,從而再經曆一次這樣的痛苦。
    五識無意間皆聚在耳側,她清晰的感受到有什麽東西已經爬出來了,
    她的整個耳廓,都在刹那間被無數尖勾,覆蓋式的刺入,又在一瞬間,同時離開了自己的耳朵,帶起又一陣鑽心的疼痛。
    鬼穀老人快速將剛才拔掉的瓶塞堵上,然後整個扔進藥爐下方茂盛的火堂中,才長長的鬆了一口氣。
    於此同時,剛才那股濕黏感湧上喉間,連鈺頭一歪,咳出一口粘稠的黑血,
    隨後便毫無力氣的躺在原處喘粗氣。
    “丫頭,好樣的!”
    鬼穀老人將她腦袋扶正,仔細的給她的耳朵擦藥膏,涼涼的,剛剛那股勾刺留下的疼痛,瞬間就被覆蓋住了。
    “前輩,您已經......”
    連鈺驚魂回體,聽到鬼穀老人的稱呼,手撫上胸口,隻心驚了一瞬,便放下了防備。
    自己昏迷了不知多久,身上又有傷,鬼穀老人作為醫者,手一搭上脈,男女之謎,自然不攻自破。
    鬼穀老人顯然也無意在她的身份之事上,有什麽糾結,給連鈺抹完耳朵,便起身再次走向了藥爐。
    “前輩剛才,是故意和晚輩說蟬衣的故事,好叫我分心的吧。”
    連鈺的話是問話,語氣卻是肯定句。
    他完全不用將蟬衣的故事講的這麽詳細,卻偏偏從頭講到尾,
    鬼穀老人雖然全身是毒,但是真的是一位體貼的老人家。
    他很快端著一碗新的藥,走到連鈺近前,無所謂的擺了擺手,
    “誰叫你是那老東西疼愛的姑娘呢,你回去以後啊,多說點老頭子我的好話,氣死那老東西!”
    但他又很快的搖搖頭,掐著腰看著連鈺,
    “不行,你喊他舅舅,就得喊我伯伯,我本來就比他大!”
    連鈺從善如流,立刻笑容燦爛的開口,
    “嗬嗬,鬼穀伯伯,謝謝您。”
    這一下倒把鬼穀老人弄得不太好意思了,
    他撓了撓頭,將藥碗往連鈺腦袋旁邊一放,就全身不自在的胡亂忙活起來,
    “誒,我就不喜歡跟你們這些正經孩子打交道,動不動就謝呀,禮呀的,搞得我頭大。”
    他摸了摸藥碗邊緣,還燙著,便不著急給連鈺喂藥,先上手摸了把連鈺的脈搏,笑意浮上他的臉,
    “你現在應該已經可以動了,蠱蟲拔出來,你的經脈就會重新走通了,過一盞茶的時間,就可以自己喝藥了,”
    鬼穀老人將剛才拿過來的那另一個藥瓶,放到了藥碗邊,指了指連鈺的身體說道,
    “也可以自己抹藥,你脖子以下的傷處,應該還挺多的。”
    連鈺又躺了一會兒,待呼吸徹底平複下來後,動了動,發現自己確實可以坐起來了,
    她也看到了自己的手背上敷著的藥膏,額頭、脖子上,此時也開始感覺出藥膏的溫熱。
    連鈺越發覺得,鬼穀老人是一位溫和的老者,坐起來大口喝完藥後,
    吐著舌頭做了會兒小狗,等到感覺舌頭上沒有苦味了,她將藥瓶拿在了手裏。
    鬼穀老人看著連鈺吐著舌頭自己樂了半天,
    “哈哈哈,姑娘家果然是可愛,一舉一動都惹人心疼,
    怪道那老東西一直賴在你身邊,還得了個舅舅的稱呼,
    要是我,我也願意留在你家裏一輩子,哈哈哈”
    連鈺笑笑,卻沒有再說自己家裏的事情。
    程叔可不是因為自己而留下來的,是為了義,
    這麽多年來,程叔一直不離不棄的跟在自己身邊,應該是自己之幸。
    她打開藥瓶,準備塗藥,想到鬼穀老人在此,又住了手。
    “怎麽不快些擦藥?會留下疤痕的,小姑娘家家的,還是及時處理傷疤比較好。”
    “不礙事,也不差這一處傷了。”
    連鈺語氣平淡,鬼穀老人卻聽出來了,一個丫頭闖蕩江湖,到底是諸多凶險。
    對這姑娘年紀輕輕,卻女扮男裝在男人的江湖闖蕩,有些心疼,
    “丫頭,這男人的世界打打殺殺的,你一個姑娘家,出來闖蕩實在是危險,
    有什麽事情,直接交給你舅舅那老東西給你處理多好,”
    “他已經幫我很多了,剩下這些事情,我都可以自己做。”
    連鈺不以為意的搖頭,還想要張口問點什麽,突然聽到外麵一陣窸窣聲,立即意識到附近有人,
    “鬼穀伯伯!”
    “噓!”
    鬼穀老人踮著腳,悄悄靠近洞口,連鈺費勁從石台上爬起來,摸了一直長棍,拄著,
    慢慢跟著鬼穀老人身後,也往洞口方向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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