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7章 紅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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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蜷縮在地上打滾。
    不知是因為什麽,後來的這兩次,她並沒有被拉著進去。
    可腦海中的那道聲音越來越大,對她的影響越來越深。
    從引誘到威逼,再到此時的打壓。
    駱雪然終於忍不住倒在地上了。
    吳秋秋回來得匆忙,一心想著盡早結束後好想法子救醒韓韞。
    所以也未曾注意到駱雪然的不對勁。
    “雪然,你怎麽了?”
    肖景辭趕緊走上前去扶駱雪然。
    “滾開。”
    誰知,一向對肖景辭言聽計從的駱雪然,此時一把將肖景辭推開,力氣大得驚人。
    隨後跌跌撞撞站了起來。
    分明還是那個人,可整個人的麵相卻又變了,充斥著一種陰狠,五官的走向十分猙獰,雙瞳更是不知道何時變得血紅一片。
    隱約的看到那血紅之中又有一顆顆黑色的點兒。
    她的雙手僵硬,十指微微彎曲,步履淩亂。
    “挖,挖出來。”
    “不要,不要.”
    身體裏似乎有兩道靈魂,一道陰狠至極,相應的,五官也隨著這句話扭曲。
    下一秒又驚恐大哭,大喊著不要。
    但不管兩道靈魂怎麽掙紮,她的身體都被支配著,跌跌撞撞走向駱家祠堂最為陰冷,黑暗的角落。
    片刻後身子有一半隱入了黑暗中,就像那半截身體都消失了一樣。
    她那一掌,將虛弱的肖景辭更是推到了三米開外。
    明眼人都看得出,此時的駱雪然一身陰邪之氣。
    若是之前,她必然傷不了肖景辭。
    偏生此時的肖景辭消耗過多,龍氣暗淡。
    “遭了,駱雪然好像中邪了。”
    吳火火跳到駱雪然肩上,一股陰火竟然將雙腿直接燒了起來。
    她是紙糊的,扛不住,隻能跳開。
    轉眼間看到駱家祠堂,除了那具沉默的無頭屍,竟全部消失了。
    不,她們不是消失了,是全部住進了駱雪然的身體裏。
    駱雪然一人意誌,根本不可能抗拒那麽多凶悍的侵蝕。
    想到這裏,吳火火聲音都變得尖銳難聽了起來。
    “快,快阻止她。”
    雖然不知道被控製了的駱雪然要做什麽,但是顯然不是好事。
    可能不光吳秋秋,在此所有的人都要死。
    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那具無頭屍體的手,忽然動了一下。
    肖景辭甩了甩頭,追向駱雪然。
    卻見駱雪然忽然回頭,露出森森白牙。
    她做出了咳嗽狀,咳出的卻是一團黑血,直接朝著肖景辭的眉心而來。
    “噗!”
    那口腥臭的鮮血正好糊在了肖景辭眉心的金色印記之上。
    他正在前進的步子突然一頓,眉心一團黑氣縈繞,緊接著這黑霧覆蓋了全臉,導致肖景辭的臉都看不清了。
    但一貫沉穩的肖景辭,竟然也忍不住發出悶哼聲。
    雙腿一彎,差點跪在地上。
    但偏偏膝下似有一團微弱的金光,穩穩托著肖景辭的膝蓋,不讓他跪下。
    他何等尊貴?
    哪怕如今已經是普通人之身,但上拜天下拜地,中間拜父母。
    怎麽可能跪拜這麽個鬼東西?
    她們也配。
    麵目猙獰的駱雪然似乎也是一愣,下一秒惱羞成怒,怒吼:“給我跪下。”
    都什麽年代了?
    大清都亡了。
    跪,憑什麽不跪?
    她今日,就要這昔日的九五至尊給她跪下。
    肖景辭雙眼痛苦地閉上。
    身上壓力驟增,覺得泰山壓頂了一般,身體狠狠往下一壓,膝蓋都要碎了。
    這惡鬼要他跪下。
    “我這一跪,你也受得起?”
    肖景辭忍著壓力,緩緩吐出一句話來。
    “待我複生,求得不死與自由,何人跪我不得?”
    駱雪然的口中發出其他女人的聲音。
    肖景辭雙拳握緊。
    下一秒,雙膝穩穩落在地上。
    駱雪然那猙獰的臉上出現一絲得意和笑容。
    縱是天之驕子,也跪下。
    吳秋秋這次,再也回不來了。
    隻要挖出頭蓋骨,一切就塵埃落定了。
    可是她得意尚不足一秒,忽地臉色巨變,五官猙獰而痛苦起來。
    格外恐怖。
    遠處還未反應過來的吳火火等人,卻看到肖景辭跪下的地麵都出現了一條條裂縫。
    駱雪然更是痛苦尖叫了起來,
    身體就像裂開了,透出一股股黑氣與金光交織。
    她竟然真的承受不住肖景辭的跪拜。
    這怎麽可能?
    “快,綁住她。”
    肖景辭趁著駱雪然痛苦大吼了一聲。
    所有人心知肚明,這不是駱雪然。
    是那些惡鬼住進了駱雪然的身體。
    若是不把駱雪然綁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而駱雪然也活不了。
    肖景辭話音落下的瞬間,阿詩便已經如同一枚炮彈似的衝了上去,將駱雪然撲倒在地。
    一手摳開了自己的太陽穴,挖出一團雪白的屍膏抹在了駱雪然的雙眼。
    駱雪然隻顧著慘叫,沒幾下就被紅線給纏成了蟬蛹。
    眼看是暫時沒事了。
    眾人鬆了口氣。
    要不是肖景辭那一跪,他們可沒那麽快製服駱雪然。
    “吳秋秋這一次,隻怕是有危險了。”
    “那紅衣女屍是最難纏,最陰毒的。”
    吳火火憂心忡忡。
    在吳秋秋剛走,她們就發難。
    此前誰也沒有注意到駱雪然的不對勁。
    很顯然一切都是有預謀的......
    至於吳秋秋。
    此時正站在土坯房外。
    穿著一件打著布丁的藍色碎花衣裳。
    “阿秋,愣著幹什麽?今天可是你紅秀姐回門,去看看你那城裏的姐夫,將來你也嫁個城裏姐夫,穿花衣裳。”
    她被旁邊的人拍了拍肩膀。
    “娘?”
    吳秋秋看著麵前灰頭土臉,臉色枯黃的婦人。
    對方看吳秋秋傻呆呆的樣子,不分青紅皂白就叉著腰,一根手指狠狠戳在吳秋秋的額頭上,將瘦弱的吳秋秋差點推到地上去。
    額頭更是火辣辣的疼。
    這婦人看著幹瘦,手指卻粗糙粗壯。
    “快點走。”
    她拽住吳秋秋走向前麵的屋子。
    房子就是土坯房,但是此刻卻相當熱鬧。
    人們簇擁的主角,是一個高挑纖瘦的,穿著紅色旗袍的女子,以及她身邊穿著中山裝,戴著眼鏡,看上去斯斯文文的男人。
    在這荒涼破敗的小村裏,這兩人當之無愧的是主角。
    與其他灰頭土臉的人相比,他們簡直太過光鮮亮麗。
    而令吳秋秋神色變化的,並非他們的衣著。
    而是那女人。
    分明和她長得一模一樣。
    隻是相較於她本人的青春稚嫩,這女人要成熟許多,一襲剪裁得體的紅色旗袍更是勾勒出了完美的身材曲線。
    唇紅齒白,頭發很長,綁成一根長長的辮子,係著紅繩搭在胸前。
    這是......紅衣女屍。
    吳秋秋瞳孔一縮。
    每一次的陰娘娘都不得善終,紅衣女屍也不例外。
    但是和其他無辜被害的那些女孩不同,紅衣女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並且一直在謀劃什麽。
    哦,對,現在不合適再叫她紅衣女屍。
    她叫,紅秀。
    如寒梅一樣散發著香氣,美豔無雙。
    紅秀馬上走了上來,握住吳秋秋的手:“小秋妹妹,你來了啊。”
    她個頭比此時的高了很多,明明是個活人,但抓著吳秋秋的手,卻格外的冰冷刺骨。
    就像死了三天的屍體。
    “愣著幹嘛?還不和紅秀姐姐打招呼啊?”
    婦人看不慣吳秋秋這副呆頭呆腦的模樣,又狠狠戳了吳秋秋一下,恨鐵不成鋼地說道。
    說完,又諂媚地看著紅秀:“這丫頭被我慣壞了,她紅秀姐別跟她計較。將來,紅秀在城中看到合適的後生,可莫要忘了我們阿秋。”
    她縮著脖子看了看紅秀那不說話的丈夫。
    鏡片後可見些許不耐煩。
    要是阿秋也嫁這麽個城裏人,也能換些銀錢給兒子娶媳婦。
    瞧,紅秀回門多風光,多氣派啊。
    “嬸子開玩笑了,我會幫阿秋留意的。”紅秀笑得十分溫順。
    吳秋秋想把手抽回來。
    卻發覺紅秀握得更緊了。
    她貼近了吳秋秋:“你以為,你還能逃得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