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滿月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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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吳昭遠走後生活又歸於平靜,一眨眼就到了隔壁江家要辦滿月酒的日子。
    可惜天公不作美,大清早天空就陰雲密布,滴滴答答的下起了雨。
    風把細密的雨水吹落到窗戶上,啪嗒啪嗒的作響。
    宋亭舟起來去關窗,溫暖的被窩失去了溫暖源,湧進一股冷氣,惹得孟晚不滿的嘟囔了一聲,“怎麽起的這樣早啊。”
    屋內昏暗寂靜,正是好眠的時候。
    聽到他的動靜,宋亭舟關了窗忙返回去,掀開被子摟住孟晚,“不起,隻是外頭下雨了,我剛出去關窗。”
    孟晚閉著眼睛往他懷裏拱拱,舒心了,但過了一會兒又忍無可忍的以手抵著宋亭舟胸膛向後挪了挪。
    “硌到我了!要睡覺!”孟晚抗議。
    宋亭舟緊跟著他移過去,將孟晚擠到牆角,不容拒絕的將人拉進懷裏抱緊,“嗯,睡覺。”
    嘴上這麽說著,被子下的手卻不安分的起起伏伏,孟晚呼吸逐漸粗重,回過頭惡狠狠的在宋亭舟脖子上咬了一口,“你……呼……你怎麽這麽煩人。”
    宋亭舟呼吸聲一滯,猛地翻身將孟晚壓到身下,“嗯,我的錯,親一會兒,離去府學還早。”
    準確無誤的尋到孟晚柔軟的唇,微側著頭舔舐上去,細細開始吮吸。動作過於溫柔,引得本就困倦的孟晚不自覺的回應。
    舌尖闖入孟晚口腔,追逐著裏麵的小舌和它共舞。
    孟晚雙臂緊摟著宋亭舟脖頸,仰起脖子的和他接吻,曖昧的水聲不斷傳來,口鼻之間噴灑出的溫熱氣息將孟晚的臉熏得通紅。
    宋亭舟放開他的唇舌,見他發絲淩亂,長如蝶翼的睫毛輕輕顫動,臉頰泛粉,嘴唇被親的水潤紅腫,不管怎麽看都那麽喜歡。
    一腔心意漲得他胸腔酸酸脹脹,無處發泄,隻能輕扯衣襟,露出緊實健碩的胸膛。
    他早年常在家裏做農活,哪怕沒有特意練過,肌肉線條也是流暢有型的,猶如一匹正值壯年的駿馬,可以肆意在寬廣的草地上奔跑。
    ……
    宋家的灶房裏飄出飯香,煙囪的白煙逐漸變細,宋亭舟飛快的洗漱幹淨,披上外衫腳步匆匆的自房裏出來,兀自去後院牽了馬穿上鬥笠。
    常金花站在灶房門口喊他,“大郎,你不吃早飯了?”
    宋亭舟頭也沒回的牽馬出去,“不吃了娘,給晚兒留些熱水和白粥,我先走了。”
    目送他出門,常金花小聲嘮叨,“這孩子,真是的,幸好雨水不大,不然到府學鞋子定會濕透。”
    孟晚睡到晌午才起,他也不好意思,悄悄摸摸的看向窗外,發現沒人在外頭,這才去廚房舀了一桶溫水一桶涼水回臥房,洗了澡換了身衣裳才覺得自己活了過來。
    灶房裏的小鍋裏放著屜,坐著一碗白粥和兩個紅豆包,孟晚喝了半碗粥一個紅豆包,肚子裏有了底就行,下午還要去江家吃席麵。
    下午天氣還是陰暗的,雨水沒停,不過下的也不算大,常金花在屋裏換上體麵的織錦衣衫,上衣是紅褐色對襟長衫,長至膝蓋上方,下麵配了條色深些的布裙。
    江家是喜事,該穿的鮮亮些。
    她也是這樣對孟晚說的,孟晚的衣裳都是青綠色較多,便找出了前些年聶二叔嬤送他的那件胭脂色長衫,這件衣裳在日光下偏豔麗,今天是陰雨天,看著反倒還好,襯著孟晚的好年華。
    江家門口人來人往,少數是江家親眷,多數是江老爺生意上的朋友。
    常金花和孟晚打著傘過去,門口江老爺親自迎客,可見其重視。
    常金花客套的道了句賀,孟晚也跟著道了一句。
    做鄰居這麽多年,江老爺也見到過孟晚幾次,今日再看目光中仍不免閃過絲驚豔,隨後又說了幾句應酬的話,叫了仆人引二人進去落座。
    江家前後院都擺了席麵,因著下雨,桌子沒辦法擺在院裏,前頭正堂和廂房擺了桌,後頭女眷則廳堂和耳房連成一片。
    常金花上完禮金,看到花蹊巷相熟的人家,挨著幾位鄰居做了一桌,免不了又是一番客氣話,多是誇孟晚顏色好又能幹的。
    做了這幾年鄰居了,都知道常金花愛聽這話。
    隨後趁著主家還沒露麵,說起些別的閑話。
    “江家的滿月酒,怎麽不是江夫郎出來張羅?”
    有人知道內情,便小聲說:“那小的生了兒子,現在得意著呢,江夫郎前些日子不知又怎麽她了,挨了江老爺的訓斥受不住麵子,跑回娘家去了。”
    都是這麽多年的老鄰居了,不免為他抱打不平。
    “男人都是這麽個東西,那小的沒進門之前,兩口子和和美美的過了二十多年,如今竟還比不上個買來的貨色。”
    孟晚吃瓜子差點嗆住,忙喝了一大口茶水。
    也有人說話尖酸刻薄,“他那是年輕時過多了好日子,咱們這樣的人家,誰家男人沒個小妾?若是賢妻,年輕時就該張羅著給江老爺納妾了,還用等到四十?”
    孟晚附和的點點頭,放下茶盞又嗑起了瓜子,“汪夫人說的有理啊,你看您,兩個兒子三個女兒,家裏還一房一房的給汪老爺納妾,可見之賢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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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桌上幾個夫人忍不住都抿著嘴笑了,哪兒是汪夫人主動給納,實在是她家爺們好色,唱的賣的都往家裏劃拉。
    見汪夫人表情怪異,又是高興又是像吞了屎一樣難受,孟晚接著說:“不過……聽說你二女兒也成婚三年無所出了,可別等的太晚了,這兩年就該張羅起來給姑爺納妾了吧。”
    常金花在桌子底下掐了孟晚一把,笑著說:“別聽他胡說,聽說你家二姑爺是個好的,拿你和汪老爺當親父親母對待,真是不錯。”
    二姑爺是個落魄戶,飯都快吃不起了,靠著汪家接濟,哪兒還敢納妾啊。
    汪夫人神情僵硬,忙岔開了話題。
    開席前陶姨娘抱著孩子出來,雨天天涼,孩子裹在大紅抱被裏看不清模樣,陶姨娘卻打扮的鮮亮。
    江家做的是布匹生意,她一身玫紅色的緞麵衣裳,竟然比在座的正經夫人穿戴的都貴氣。
    江老爺領著母子倆挨個桌給客人敬酒。
    到了孟晚他們這一桌,陶姨娘不自然的擺弄了一下頭上插袋的金釵,理了理因為抱孩子蹭歪的衣裳。
    旁人或多或少的湊近看看孩子,誇兩句養的好,又白又可人,孟晚卻實在對小孩不感冒,更別說旁人家的孩子。
    陶姨娘手上抱著孩子,臉看向旁處,眼睛卻一直在觀察孟晚的一舉一動。
    他今日也穿了件紅的,上頭還繡了金線?俗氣。
    那銀簪可真老氣,不是說他很有本事嗎?連支金簪都戴不上,難不成都是吹出來的?
    在心裏一遍又一遍的詆毀著孟晚,仿佛這樣才能掩蓋住她不肯承認的自卑。
    陶姨娘揪著手裏的帕子,故意掩在下巴上扮乖,聲音柔媚,“這位夫郎像是沒見過。”
    在座的夫人夫郎們都是正經迎進門的,本就不樂意搭理這麽個妾室,也是看在江老爺和江老夫人的麵上才上前誇誇孩子。
    更有和江夫人相處好的,恨不得甩她兩個白眼,因此場麵一時竟然安靜下來,沒人接陶姨娘的話。
    孟晚剛才吃了蝦,慢條斯理的用帕子擦了擦手,這才仰頭答道:“我家就住隔壁,夫家姓宋。”
    陶姨娘剛才這副姿態分明是故意想和孟晚搭話,如今孟晚看著她說話了,她反而目光躲閃起來,視線虛虛掠過孟晚說話。
    “倒是沒怎麽見過。”
    她說完仍是擺弄著手裏的那塊手帕,連孩子往下滑了下都沒太在意,對這個兒子還沒有對個陌生人上心。
    江老爺心係在兒子身上,見狀微微有些不滿,“行了,孩子給我抱,你先回後頭。”
    陶姨娘不想去後院,將孩子遞給江老爺抱後,她不甘的望著孟晚,對方態度平淡,眼神陌生,顯然早就已經忘了自己是誰。
    “孟夫郎的帕子好像很別致。”
    孟晚驚訝的看著她,“我隨便用家裏沒用的素布裁得,江老爺經營布莊,家裏應當不缺布料吧?”
    他這回才看見陶姨娘手裏的帕子和他的差不多,甚至可以說是一模一樣,簡單一塊布,針腳歪扭的鎖了個邊。
    “原來陶姨娘也喜歡用布頭做帕子啊?”他略感意外。
    陶姨娘臉色由紅到綠,再也克製不住,稱得上是落荒而逃。她跑回後院躲進自己房間,神經質的拿起繡籃裏的剪刀,把手裏的帕子一刀刀剪成碎片。
    她在意的,隻是對方遺棄的。
    對方可以坐在席麵上與其他人談笑風生,她就隻能龜縮在後宅伺候老男人。
    陶姨娘剪完帕子情緒又稍微穩定下來,她嘴角掛著抹譏諷的笑。
    伺候誰都是伺候,她今天能擠兌走江夫郎,姓孟的一樣沒有孩子,她既好生養,為什麽不能再去給宋家生一個?
    江家的席麵做的不錯,是正經席麵的樣子,竟還有一道鹿肉,叫鹿抱同春,用春季時蔬搭配鹿肉烹製,肉質鮮嫩,極受歡迎。
    家就在隔壁,吃完席麵幾步就走回自家,天上已經不下雨了,竟然還露了會兒太陽。
    剛進門常金花就問孟晚,“我見那陶姨娘像是認得你似的。”
    連她都察覺了,孟晚怎麽可能沒察覺到對方態度怪異,當然不排除對方就是那種愛顯現的人格。
    “鄰居三年多了,說沒見過肯定是假話,可能是對我有什麽成見吧。”他一個小哥兒天天外出做生意,總會有人在後頭酸上兩句,沒辦法,誰讓他太優秀了呢,有些質疑的聲音是正常的。
    “誰對你有成見?”宋亭舟緊跟著他們後麵回了家,天暖後,府學的下學時間又變成了申時。
    雪生上前接過他手裏的馬繩,將馬牽到後頭去喂草料。
    孟晚佯裝著歎了口氣,“自然是嫉妒我才華和美貌的人!”
    橙橘色的落日灑下,給灰撲撲的建築都鍍上了一層金光,孟晚的長衫下擺的金線與金光相呼應,襯得孟晚白皙的臉都散發著溫暖的光暈。
    宋亭舟上前牽著他,“那她們嫉妒錯人了。”
    “啊?”孟晚瞪著眼睛看他。
    宋亭舟淺笑,“應該嫉妒我能娶得這麽,集美貌與才華於一身的夫郎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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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晚將頭扭過去咧著嘴巴偷笑。
    爽了爽了,這小子進步迅猛,也知道說好聽的了。
    常金花和孟晚不在家裏吃晚飯,宋亭舟便說要吃簡單些,碧雲張羅了飯菜,一盆米飯,菠菜炒雞蛋和鯉魚燉豆腐。
    飯後天還沒黑,孟晚便陪宋亭舟到街上散步,買些家裏的零用針線等。
    路過脂粉鋪子,宋亭舟輕咳一聲,小聲道:“家裏的脂膏沒有了。”
    孟晚毫不留情的甩開他的手,“你自己進去買,我先回家了。”
    宋亭舟看著他的背影忍俊不禁,轉身進了脂粉鋪子裏,他也算是店裏的熟客了,一個大男人時常光顧,還是有幾分稀奇的,付了銀子又和老板寒暄兩句,宋亭舟回去找孟晚。
    卻見他在花蹊巷口直直的往裏看,像是在觀察什麽。
    宋亭舟快步走過去問道:“怎麽了?”
    孟晚拉著他往巷子裏走,指了指他家前麵一點,江家門口的馬車,“好像是江夫郎從娘家回來了。”
    宋亭舟不懂這有什麽好看的,他甚至不知道江夫人回娘家的事。
    孟晚不知道該怎麽和他解釋:“先回家,我有事問雪生。”
    回到家中,孟晚叫來雪生到書房說話,“那天你跟著吳家的人出城,當時沉船裏的那個紅衣小哥兒的相貌你還記得嗎?”
    雪生隻回想了一會兒,對孟晚說道:“當時天太黑,哪怕是周圍有火把照明,我也隻記得他眉間那顆紅痣,相貌……我怎麽也記不得了,應該是沒什麽別的特點。”
    孟晚眉頭緊皺,“真是奇了怪了,剛才我見江夫郎從娘家回來,身邊多了個陌生的小侍,眉心正正當當的生了一顆紅痣。”
    宋亭舟也頗感意外,“這麽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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