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拍攝結束，金智宇一個鏡頭都不拖、一個鏡頭都不補，天一黑，直接一句：“收工——！”說得幹脆利落，像極了工廠打鈴下班。
    劇組眾人麵麵相覷，然後露出了“還得是金導”的笑容。
    哪有導演把拍戲拍成上班打卡的？哪有導演天黑就自動收工的？
    這劇組簡直是“影視界的養老天堂”，效率高、節奏穩、情緒輕鬆，演員跟技術組全都美滋滋！
    一群人哼著小曲兒、高高興興地收工，直接奔著烤肉店去喝酒了。
    唯獨金智宇，黑著臉回了家——不是因為拍不順，而是因為：
    網上有人說他不會拍喜劇。
    剛進門，雪梨已經窩在沙發上，一手拿著酸奶，一手摟著閨女，小佑琳在她懷裏睡得香香的，旁邊佑澤正專心看著動畫片。
    金智宇直接像斷電的大狗熊一樣，一頭撲到雪梨腿上。
    “媳婦——我不高興。”
    說著手很自然的往老婆衣服裏麵伸。
    雪梨打掉他的手：“兒子在呢。”
    金智宇抬起頭，果然，佑澤正坐在那邊，目不轉睛地盯著《汪汪隊立大功》，跟電視裏的狗狗一起熱血救援，根本沒空看老爸這邊搞情緒。
    金智宇趁機伸手進去，找到了屬於自己的“情緒出口”——柔軟的那片自己的領地。
    然後裝可憐地說：“老婆……網上說我不會拍喜劇。”
    雪梨咬著酸奶吸管，白了他一眼：“《愛的迫降》和《共助》不都挺有意思的嗎？”
    “就是啊！”金智宇立馬坐直，“不是挺有意思的嗎？”
    嘴上在認真維權，手上卻一點不安分，在衣服裏麵揉搓著，好像在玩減壓玩具。
    雪梨按住老公不安分的手：“你要是那麽在意？那就拍一個更好的，堵住他們的嘴！”
    “嗯。”金智宇眼睛一亮，“但在堵他們的嘴之前，我還是先……”
    話沒說完，人已經探過去，輕輕一口親在雪梨嘴角。先堵住老婆的嘴。
    剛想加深，再親一口——
    結果，就聽見旁邊一個聲音奶聲奶氣地冒了出來：
    “我也要親親！”
    兩人齊刷刷看向佑澤，隻見小家夥眼巴巴地看著他們，眼裏寫滿：爸爸媽媽你們在幹嘛？我也想加入！
    金智宇：“……你看你的動畫片！”
    雪梨已經笑到癱軟，直接一腳把金智宇踹下沙發，抱起佑澤往臉上親得啪啪響：    一邊親還一邊揉兒子的臉，把他的小臉親得都變形了！
    佑澤整個小人兒都傻了，臉被親得紅撲撲的，表情從甜蜜到懵，再到後悔：“我為什麽要多嘴？”
    而旁邊的布林，看著佑澤那張被“折磨”得變形的臉，貓眼一瞪，像是想起了自己曾經也被雪梨揉成貓餅的過往，連忙一聲“喵嗚”，轉身蹬著四條腿飛奔上樓，生怕自己也被抓來湊數。
    第二天清晨，棚裏燈光一亮，世界末日又開始了。
    《混凝土烏托邦》的場景布置得像極了一座被地震撕裂的城市核心——混凝土牆體斷裂，地麵龜裂，灰塵彌漫在空氣中，像是真的核爆後遺症。
    桂瑛今天拍的，是女主在末世中第一次見到“幸存者屍體”的戲份。
    劇情設定裏，她在廢墟中翻找食物，拐過拐角，發現一個緊抱著背包、早已僵硬的年輕女孩屍體，背包邊還散落著罐頭和一張寫著“如果你還活著，帶走這些食物”的紙條。
    “好，桂瑛，鏡頭是從你背影推近，情緒是懵、驚、再到緩慢接受，哭是可以的，但別直接崩潰。”
    金智宇穿著灰衛衣，靠在監視器後。
    “導演……我如果當成電視劇演，就哭了。”桂瑛嘟著嘴，一臉求指導表情。
    “你是拍電視劇的多我知道，”金智宇朝她挑眉笑，“但電影這玩意兒啊，它講‘克製’。”
    “你看，電影裏是兩秒鍾的抬頭，一個眼神，一個吸氣，一個手抖，就能讓人哭。你要是嗷一聲，那就是韓劇《來了！末世新娘》。”
    全場憋笑。
    桂瑛立馬轉過頭對著背景牆開始醞釀情緒，再回頭時已經眼眶微紅，咬唇不語。
    “好，燈光位就緒，攝影準備——”
    “桂瑛這條是電影版，不是水晶淚珠廣告哈。”
    “action！”
    鏡頭裏，她蹲下身，翻開背包，看到那封字條時，眼睛微微睜大，然後遲鈍地捏住紙條，幾秒鍾後鼻頭微動，仿佛整個空氣都壓到了她的胸口。
    她沒哭，隻是低頭，手背悄悄擦了眼角。
    鏡頭最後定格在她那雙泛紅卻極力忍住的眼裏，像被堵在嗓子裏的求生本能。
    “卡！”
    金智宇站起來，朝監視器瞟了一眼：“這才像個電影。”
    桂瑛一臉忐忑：“可以嗎？”
    “比你電視劇那種一嗓子‘媽啊啊啊’好多了。”
    一旁的樸敘俊聽見調侃，湊上來說：“珪瑛就這樣演，爭取明年拿個最佳新人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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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智宇：“我覺的在我指導下沒問題。”
    全場哈哈笑。
    除了單獨的戲，這個電影還有很多的群戲。
    “這場是英卓第一次站出來，第一次主動暴力，也是轉折點。”
    金智宇戴著耳返走過現場，每個人都感覺到這場要“來真的”。
    李東旭站在門口，穿著髒兮兮的羽絨服，神情沉沉，額角貼著創可貼，看著比平時電視劇裏那個白淨帥哥，蒼老了十歲。
    “敘俊、桂瑛、善映姐、書煥哥，記住，你們現在是住戶，你們怕得要死，但你們更怕死在樓外。那一刻你們得看著東旭哥——你們的命，全靠他保。”
    “action！”
    門口的門被人拍得砰砰作響。外麵的人喊：“我們也是人！讓我們進去！我們快撐不住了——”
    門內的人麵麵相覷，鴉雀無聲。兩夥人擠在了一起。外麵的人想進來，裏麵的人阻止他們不讓他們進來。
    這時，李棟旭一個箭步上前，伸手拽下門閂，猛地推門！
    “出去！！！”
    一聲暴吼，讓棚裏的人都被嚇了一跳。
    他衝進人群裏，跟對方扭打在一起，膝蓋一頂，肩膀一撞，對方一個踉蹌摔進水泥地。
    李東旭臉被劃出一道口子，血順著鼻梁滑下來，卻眼神死死盯著前方。
    “我們已經沒有多餘的空間了！！出去！！！”
    他聲音啞了，臉上全是土和血漿，打得衣服都撕破了。
    攝像機轉到李書煥這邊，那種遲疑、震撼、甚至心底某種認同的情緒在他眼睛裏打轉。
    金善映一手捂住嘴，眼神躲閃——她想說話，卻什麽都說不出口。
    “我們不能再退。”
    李東旭這一句話，是整個場景的錨點。
    “cut！”
    棚裏靜了兩秒，全體鼓掌。副導演驚呼：“東旭哥剛剛那一下太瘋了，我都差點以為你真打了。”
    李東旭把頭發往後抹，呼出一口氣：“導演你寫的英卓，是人嗎？”
    金智宇笑著走上前：“不是人，是普通人在末日裏被逼成的那種‘非人’。”
    “電影的表演，別演‘情緒’，你得演‘選擇’。這不是電視劇，一哭二喊三抖肩是沒用的。”
    李棟旭點點頭，轉頭去補血漿：“這場再來一條吧，我感覺可以更狠一點。”
    金智宇對工作人員說：“注意安全，動作組在他周圍貼一圈防撞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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