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金旼炡轉身離去的背影，李允真站在原地，手機握在手裏，眉頭緊鎖。
    "歐尼你做決定吧。"
    這句話在她腦海中反複回響著。
    冬天最終的反應讓她對自己的判斷產生了懷疑，冬天到現在是不是還是狠不下心？
    李允真自己倒是真想把那個人渣給剁了，但冬天的態度卻讓她猶豫。
    萬一哪天冬天回想起來，會不會怪自己太狠？會不會在心裏留下一根刺？
    李允真也知道自己對親情這方麵的東西有著天生的缺陷。
    她是不是把問題想的太簡單了？
    "阿西"李允真煩躁地抓了抓頭發。
    想不通就不想了！申請場外援助。
    "軍師助我！"
    "允真歐尼？"電話那頭的張元英的聲音帶著一絲慵懶，"你不知道現在是飯點嗎！你最好是有天塌下來的大事哦~"
    "元英啊，"李允真也顧不上寒暄，語速極快地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尤其是金旼炡最後那句“你做決定吧”和她的擔憂，全盤托出。
    "你說，她到底是想我動手，還是不想我動手？我現在該怎麽辦？剁了怕她以後恨我，不剁又怕這老家夥陰魂不散！"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
    "歐尼啊，你現在的問題怎麽越來越血腥了上次是挖人牆角，這次都要砍人了。"
    "哎呀，你先別打岔！我很急，在線等！"
    "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別急！"張元英的聲音變得認真起來，"你現在糾結的是，ter到底是想讓你動手，還是不想讓你動手，對吧？"
    "對。"
    "那我問你，她說"你做決定吧"的時候，是什麽表情？"
    李允真回想了一下"沉默且很平靜。"
    "歐尼，你想想，如果她真的想讓你斷她爸的手指，她會說什麽？"
    李允真思考了一下"會說就按你說的辦？"
    "對，而如果她不想讓你這麽做呢？"
    "會說算了，還是別了？"
    "可她兩個都沒說，她把決定權扔給了你。這意味著什麽？"
    李允真皺起眉頭"意味著她自己也很矛盾？"
    "沒那麽簡單！"張元英的分析更深入，"這是一種心理上的自我保護機製，她既希望她父親為他的所作所為付代價，又不想承擔害了父親的心理負擔。所以她下意識的選擇了一個最安全的方式——讓你來做這個惡人。"
    "所以我到底該不該做這個惡人？"
    "歐尼，你有點鑽牛角尖了。你問的問題本身就有問題。"
    "嗯？"
    "ter歐尼把決定權給你，這本身就不是一個‘想不想’的問題，而是一個‘她無法承擔’的問題。"
    "她讓你做決定，本質上是她知道該怎麽做，但她承受不了那個後果，所以由你來替她承擔這份心理壓力和道德責任。"
    李允真愣了愣，好像是這麽回事。
    張元英繼續深度剖析"所以，核心不在於她想不想，而在於你做完之後，這個後果將由你們兩人如何共同麵對。"
    "歐尼，你隻考慮了‘做’的風險，卻忽略了一個更關鍵的‘人’。"
    "怎麽說？"
    "她父親這個人本身。"張元英的聲音十分篤定，"假設，我是說假設，你真的把他手剁了，他也確實因此怕了，戒賭了，甚至真的洗心革麵重新做人了，這才是最要命的。"
    "一個斷了手指的前賭徒，每天看著自己的殘缺，會怎樣？"張元英的聲音變得意味深長，"他是會感激你，還是會恨你入骨？"
    李允真""
    她確實沒想過這個角度。
    "他會認為是你讓他變成了一個殘廢，是你毀了他的人生，哪怕是你救了他。到時候，你讓ter歐尼怎麽辦？"
    "一邊是洗心革麵但身體殘缺並且內心憎恨你的父親，一邊是你。"
    "她夾在中間，每次看到父親的斷手，都會想起這是你做的，你真的願意在她心裏種下這樣一顆矛盾的種子嗎？"
    "哪怕她此刻是願意的，但時間會抹平一切，你敢保證她五年之後，十年之後還是同樣的想法嗎？"
    "如果有一天，她看到父親的斷手，第一個想到的不是他活該，而是如果當初"
    李允真沉默了片刻"所以這個問題隻有一個答案——剁不得？"
    "yes！"
    "可是那我不白忙活了嗎！問題沒解決，倒貼3個億？那我不是大冤種嘛！"李允真不甘心地問。
    "歐尼，你有時候怎麽這麽笨呢？"張元英的語氣裏帶著一絲無奈的笑意，"誰讓你親自動手了？誰又讓你現在就做絕了？你要做的，不是執行者，而是宣告者，把自己摘幹淨，很難嗎？"
    "細說！"
    "以下是付費內容~"
    "ua ~"
    "咳咳，很簡單。這次，你仁慈地放過他。讓七星幫的人嚇唬嚇唬他就好，但別真造成不可逆的傷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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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後，你把最終的處理方式事情原原本本告訴ter——看在我的麵子上，這次隻做警告，下次再犯，絕不輕饒"
    "同時再把你的猶豫，你的擔心，還有你最後選擇不動手的原因，都告訴她。"
    "事做到這個份上，已經挑不出毛病了——恩，是你施的。威，是懸在他頭上的。至於結果如何，就跟歐尼你沒太大關係了。並且，你在ter心裏仍就是一個出錢又出力，還為她著想、不願意讓她背負心理負擔的好人！"
    李允真想了想，覺得元神說的很靠譜。
    張元英頓了頓，聲音壓低"如果，他爸真的狗改不了吃屎，下次再落到七星幫手裏那就不關你的事了，對吧？到時候，是七星幫按規矩辦事，你甚至還可以‘震驚’、‘痛心’，然後再‘無奈’地接受這個結果。ter歐尼就算再傷心，也隻能怪她父親自己不爭氣，怪不到你頭上。你既達到了目的，又保全了自身，還維持了你在她心裏的形象，滿意了沒？"
    李允真茅塞頓開！
    "元英啊，你可真是cs啊 "李允真已經t到了精髓。
    "歐尼，cs是什麽意思？"
    "我誇你出色呢！"
    掛斷電話，李允真重新編輯消息。
    【別弄殘了，先嚇唬嚇唬他。如果還有下次，設局坑他一把，直接剁手，到時候我再額外謝你。】
    發送。
    七星幫的據點裏，正摩拳擦掌準備開工的刀疤臉看到這條新指令，差點一口氣沒上來。
    "雷聲大雨點小。"他嘀咕著。
    折騰了半天，就這麽放了？
    但金主爸爸發話了，他隻能照辦。
    “怎麽嚇唬？”他回了一條。
    李允真想了想，回複了兩個字【隨便。】
    這兩個字，反而給了刀疤臉巨大的發揮空間。
    他抬頭看向瑟瑟發抖的金成宇夫婦，眼中閃過一絲惡作劇的光芒。
    既然不能見血，那就玩點更有意思的。
    "金老板，"刀疤臉慢悠悠地站起身，"想清楚了沒啊？剩下的35億，你打算怎麽辦？"
    金成宇的嘴唇在顫抖"我我"
    他舔了舔嘴唇，眼神變得邪惡"那我幫你選？你女兒一個晚上，怎麽也能賺個幾千萬吧？多來幾次，債不就還清了？"
    刀疤臉走到金母麵前，抬起她的下巴，"或者讓你老婆來？雖然老了點，但有些客人就好這口。雖然價格低，但是可以每天都用嘛！"
    金母尖叫起來"你們這些畜生！"
    可金成宇左看看刀疤，又看看老婆，正猶豫不決，賣女兒還是賣老婆，這是個問題。
    刀疤臉注意到了這一點，心中的鄙夷更深"你慢慢想，想清楚。"
    他轉身對手下們露出一個猥瑣的笑容"不過在你做決定之前，我們先收點利息。"
    刀疤臉慢條斯理地解著皮蛋（故意），臉上的表情越發bt"兄弟們，我先來，你們排好隊。"
    "你們這些畜生！"金母尖叫。
    "畜生？"刀疤臉裝作受傷的樣子，"我們可是在幫你們想辦法還債啊。"
    他走回金成宇麵前"或者，我們還是談談你女兒？"
    "不行！"金成宇終於有了反應。
    "哦？終於開口了？"刀疤臉饒有興趣地看著他，"你女兒不行，你老婆就行？"
    金成宇張了張嘴，說不出話來。
    "金成宇！"金母不敢置信地看著丈夫，"你倒是說句話啊！"
    沉默。
    刀疤臉笑了笑頭"看來金老板是默認了。"
    “啪！”他突然用皮蛋在空中猛地抽了一下。
    金母嚇得一哆嗦，金成宇也猛地縮了一下脖子。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把她帶過來。"
    她轉向丈夫，聲嘶力竭"金成宇！你還是不是人？！你說話啊！"
    金成宇低著頭，聲音小得像蚊子"你你忍忍就過去了"
    這句話一出，整個房間都安靜了。
    連刀疤臉都愣了一下，隨即爆發出一陣大笑"哈哈哈哈！你他媽的還真是個極品！"
    金母瞪大眼睛看著丈夫，眼中的最後一絲希望徹底熄滅。
    淚水順著她的臉頰流下。
    二十多年的夫妻，到頭來，就是一句你忍忍。
    刀疤臉一步步走向她，皮蛋在手中晃蕩著，發出清脆的聲響。
    金母閉上眼睛，身體在顫抖，但她不再求饒了。
    向這些畜生求饒有什麽用？向那個畜生不如的丈夫求饒又有什麽用？
    腳步聲越來越近。
    一步。
    兩步。
    三步。
    然後
    從她身邊走了過去。
    "呃？"金母睜開眼睛，滿臉錯愕。
    刀疤臉徑直走到了金成宇身後，毫無征兆地！抽了一下。
    不輕不重，但足夠羞辱和疼痛。
    金成宇猝不及防地痛叫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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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叫什麽？"刀疤臉不滿地道，"我還沒開始呢。"
    說完，他猛地將金成宇拽起來，把他按在桌子上，一把 的苦茶籽！
    "喲，這（ 完形填空 ） "刀疤臉嘖嘖稱奇。
    "你你們要幹什麽？！"金成宇驚恐萬分，聲音都變了調。
    "幹什麽？"刀疤臉（動作腦補）
    "收利息啊！剛才不是說了嗎？"
    "放心，我們技術很好的。"
    他回頭對手下們招手"都過來，人人有份，誰都別想跑！"
    幾個手下麵麵相覷，但還是配合地露出了奇怪的笑容，開始（ ）。
    "不！不要！"金成宇拚命掙紮，"我是男人！你們不能這樣！"
    "我們可是真男人！"刀疤臉冷笑，"真男人你懂嗎？"
    "求求你們！我給你們磕頭！"金成宇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放過我吧！我什麽都答應！"
    "想得美。"刀疤臉的聲音充滿惡意，"你女兒的事我們會親自去談的，至於你老婆"
    他y笑著"等我們玩夠了，再輪到她。"
    這句話成了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金成宇的腦海裏瞬間充滿了各種恐怖的想象，極致的恐懼和羞辱感逐漸淹沒了他。
    他想到女兒被這群人
    想到妻子在旁邊看著他被
    然後她也要
    "不——！"
    他眼睜睜看著幾個男人不懷好意地圍上來
    “呃”他喉嚨裏發出一種奇怪的咯咯聲，眼球猛地向上翻白，身體抽搐了兩下，一股液體逐漸彌漫開來，隨即整個人徹底軟倒，昏死過去。
    整個過程快得驚人。
    刀疤臉“”
    一個小弟試探著上前看了看“老大，好像真嚇暈了，還尿了。”
    "操。"刀疤臉踢了他一腳，"真不經嚇。"
    他一臉掃興"沒意思，本來還想多玩會兒呢。"
    他轉頭看向一旁已經完全愣住、表情從絕望變成錯愕的金母。
    他尷尬地咳嗽了兩聲"咳那什麽，大妹子別誤會啊，我就鬧著玩，嚇唬嚇唬他。我們雖然放貸，但也是群有原則的人。"
    他揮揮手"把錢收了，人給我扔出去。"
    手下們七手八腳地把不省人事的金成宇拖了出去。
    金母還愣在原地，直到被人催著往外走，她都還沒回過神來。
    出了據點，夜風一吹，她才猛然清醒。
    看著被扔在牆角的丈夫，她心裏湧起深深的惡心。
    "我去你媽的！"
    結結實實的一腳，金成宇整個人都被踹得翻了個身。
    她轉身離去，沒有回頭看一眼。
    二十多年的婚姻，就在今晚，徹底結束了。
    金旼炡抱著膝蓋坐在沙發上，波剛安靜地趴在她腳邊，時不時用腦袋蹭蹭她。
    李允真走了過來，坐在她身邊，沒有立刻說話，隻是輕輕握住了她冰涼的手。
    過了一會兒，李允真才緩緩開口“事情解決了。”
    金旼炡的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但沒有抬頭。
    又過了一會。
    "歐尼"金旼炡終於開口，聲音很輕，"我爸他"
    她欲言又止，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
    想問，又怕聽到答案。
    李允真看出了她的糾結"沒有剁手，隻是嚇唬了他一下。"
    金旼炡猛地抬起頭，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我在想，"李允真的聲音很溫柔，"如果我今天真的那麽做了，未來的某一天，你會不會後悔？"
    她轉過身，認真地看著金旼炡的眼睛"你會不會看著他的他的手，然後想起這是我幹的？"
    "我不想我們之間因為這件事，留下任何一點可能存在的隔閡。"
    "歐尼"她的聲音哽咽了。
    李允真伸手擦去她眼角的淚水"傻瓜，別哭。"
    她突然撲進李允真懷裏，緊緊地抱住她，把臉埋在她的頸窩。
    "歐尼謝謝你謝謝你沒有"她哽咽著，話語斷斷續續，"也謝謝你為我考慮這麽多"
    "那筆錢我會慢慢還給你的。"
    李允真想都沒想就擺手“不用，說了是小事，跟我還計較這個？”
    "要還的。"
    "我知道你不在乎這些錢，但我在乎。"
    金旼炡看著她，眼神堅定
    "如果我不還，這筆錢就會一直橫在我心裏。每次你對我好，給我買東西，甚至隻是看著我，我可能都會忍不住想——你對我這麽好，是不是因為可憐我？"
    "而歐尼你你這麽聰明，以後萬一我們吵架了，你心裏會不會偶爾也閃過一個念頭——我當初為你家付出了那麽多？"
    "我不要這樣。"金旼炡搖著頭，"我不要我們之間有任何一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虧欠感。我不喜歡感情裏摻雜任何別的東西。"
    "這筆錢，買斷的是我和他之間最後的因果，也買斷了我心裏最後一點可能會讓我們變得不平等的可能性。我不想有任何負擔地站在你身邊。"
    "所以，歐尼，這錢我必須還。就算要還好久好久，我也一定會還清。這不是客套，這是我的自尊。"
    李允真忽然覺得鼻腔有些發酸，她身邊有太多人為了利益接近她，包括一些很親近的人。
    而自己也習慣了用金錢去解決大部分問題。
    但卻從未有人如此鄭重地告訴她你隨手花出去的錢也很重要，因為它關乎我的自尊，以及我們感情的純粹。
    "好，依你，這錢算我借你的，你慢慢還。但是"
    她突然露出一個狡黠的笑容"利息我要收很高的哦。"
    金旼炡擦擦眼淚"多高？"
    "利息日結，每天上漲。"李允真湊到她耳邊，"複利計算，逾期再翻倍。"
    金旼炡人都呆了"那我這輩子都還不清了！"
    "那就下輩子繼續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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