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性識明知虛妄本,破執明見見歸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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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繼續跟隨妙誠龍和盛施圓學習《妙法西域記》第八記:
我問上師言:“既然說菩提自性猶如無處追尋的虛無,那我該如何理解菩提妙明覺性常住不滅的特質呢?”
上師回答:“但凡真實存在的事物,必然會經曆生滅變化。若宣稱某物永恒不變,那它本質上反而趨近於‘不存在’。然而唯有能展現‘不存在’概念的那個東西永遠在不存在的前麵,才具備永恒性,並於存在和不存在間圓滿自在。何以故?若它連‘不存在’都無法彰顯,自然不能彰顯永恒。若當它不再展現‘不存在’,便意味著開始呈現‘有漏’的存在狀態。但存在的盡頭,依舊回歸於不存在,因此說菩提妙明自性於有無間永恒自在,其覺性常住不滅。倘若這覺明妙性出現片刻中斷,那它連‘不存在’都無法明了,難道‘不存在’之外,還有另一個‘不存在’嗎?”
我恍然道:“我明白了!存在與不存在,不過是世人的言語戲論。菩提妙明本覺,既非存在,亦非不存在,自在無漏。正因其片刻不停的明了性,人們才妄言存在與不存在,深陷生死之見,無法超脫塵世煩擾。”
上師頷首:“正是如此。”
我又問:“聖典言及證得菩提果,需以因地所發的不生滅心契合果地的菩提心。若我悟透此理,是否意味著在因地已發現不生滅心?”
上師答:“道理正是如此。所以禪門有言,明心見性才是修行的開端。所謂修行,本質是去除累劫以來的宿世習氣,而菩提妙心本自圓滿,無需修行,一旦悟透,當即通達。”
我追問:“這等不生滅心,為何又以生滅之相示現世間萬物?”
上師解釋:“這就好比空間承載器物,器物形態萬千、起滅無常。仔細思索便知,這些形態皆是我們認知的產物。‘識’是構成世界細節的元素,世界的形成源於對見、聽、嗅、嚐、覺、知六種特性的虛妄認知,再加上對過去、未來時間流態的錯誤認定,由此形成眼、耳、鼻、舌、身、意六識與執流識,共為七識。此外,還有展現妙明性體的阿賴耶識,合為八識。實際上,識性虛妄,恰似空間承載器物的虛幻表象。此八識本質皆是菩提性覺妙明,所以才說‘覺明真識,性識明知’。識性雖虛幻生滅,但菩提妙明自性又何曾有過絲毫變化?就如同色相在空間中千變萬化,虛空本身卻始終不變。”
我請求道:“我常聽上師們提及八識,能否詳細講解一番?”
上師耐心闡釋:“眼、耳、鼻、舌、身、意六識相對容易理解。看見山,山便是眼識;聽見音樂,音樂即為耳識;回憶過往影像,便是意識的作用。由於情思憶想常被認為是‘心’在主導,因此第六識也可稱作心意識。至於第七識,佛學中名為末那識,它的作用是將零散的識種串聯成線,呈現出一種流動的覺知狀態,所以也可稱為流識或心流識。
不過,這六識並非源自山、聲音、過往影像等外境。就像同一個蘋果,有人嚐出甜味,有人品出酸味,差異並非來自蘋果本身。那它們源自何處?答案是菩提本心的覺明性,這便是阿賴耶識,即第八識。覺明之性對所明之物的覺知,就是識的本質,也就是‘覺明真識’。”
我疑惑道:“如此說來,阿賴耶識就是菩提覺明妙心?”
上師解惑:“這就像在空間中建造房屋,即便用牆體分隔空間,空間本質依舊未變,哪會憑空生出‘房子裏的空間’?若不顛倒妄認,二者本無差別。世人執著於房屋,卻遺忘空間本質,識便成虛妄。所以阿賴耶識本質也是虛妄,若能不再迷惑執著,菩提真如自性又何須‘阿賴耶識’之名?”
我追問道:“那阿賴耶識是如何衍生出其他七識的呢?”
上師答:“菩提妙心妙覺圓明,性覺本明。但這份‘明’一旦產生妄念,便會確立‘所明’對象,進而被第七識的‘我執’抓取串聯,形成‘我看見’‘我聽見’‘我知道’等連續的覺知流。這些覺知念念相續,如同水流、瀑布,構成了我們日常的見聞覺知。”
我困惑不已:“覺明性體為何會生出妄認識種?第七識又為何要串聯這些妄認識種?”
上師歎道:“皆因業力牽引,世人執著於‘我’並貪求執取。真性覺明的清淨狀態,被當作滿足‘我執’的工具,本質上是自心取自心。一旦沒了‘我’的概念,這些認識感知便失去依托,說有實無,更何況串聯成流態。而有了‘我’,世界才得以連續呈現成流態。所以,第七識也稱為執我流識。也就是說,實際上沒有我,六識的流態就是我,比如我看見,我聽,我想,我回憶等,這些能流變轉換,皆因虛妄有‘我’”。
我豁然開朗:“我懂了!世人迷妄有我,於六變中執取,就妄立過去現在未來三世我的存在,比如昨天我看見什麽,今天想到什麽等。如果脫離了六識,妄我的根本也就消失了。但沒有了我,無上菩提的覺明本性常住不滅,還是會被顛倒的眾生於六根處妄成六識。此種六識,眾生執取不同,命運與身心狀態便各有差異。也就是說,‘我執’的不同,決定了第七識流運的識種各異,表現為人的命運狀態。但這些千差萬別的識種,本質皆是覺明真性的顯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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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師肯定道:“正是如此。這種執取貪求,最終以業報的形式體現,也就是世人所說的命運。所以,人的命運由自身心念與知見決定。就像蒼蠅多聚於廁所,蜜蜂流連於花叢,皆是各自習性與執取所致。”
我若有所悟,繼續說道:“我所見的山、所聞的聲音、所憶的影像,其真相並非表麵呈現的模樣,而是源於我的執取妄認。我將覺明性體錯認為山、聲音、記憶。這些現象因我的真性明了而生。由此可知,覺明真性‘一即無量’。為方便闡釋,才將菩提心稱作阿賴耶識。也就是說,阿賴耶識是不同念想的菩提心的共同名字,來表達菩提心一即無量的實質。如此念念生發,衍生出各自眾生的無量世界。實際上,想念、覺明、識知本為一體,清淨無漏,本無需命名。稱其為菩提心,不過也是助人們認清自身本質。這就如同大海因風掀起浪花,浪花雖形態各異,但大海本質始終清淨無染。所謂‘我’,亦無需命名。”
上師欣慰道:“正是這個道理。所以禪門倡導不立文字,直指人心,意在引導修行者明悟本心。一旦悟透,便知‘我’與‘佛’不過名稱不同,本質並無差別。”
讀完以後,妙誠龍摩挲著書頁,目光中帶著幾分驚歎:“原來我們平日裏堅信不疑的世界萬象,不過是自心妄認的投影!就像我們總覺得命運是既定軌跡,卻不知是‘我執’親手編織了這張網。”他突然想起什麽,自嘲地笑了笑,“上次為搞清楚聲色記憶的實質,搞的暈頭轉向,現在想來,不過是在浪花裏尋找大海的形狀。”
盛施圓輕敲桌麵,燭火隨之一顫:“何止是命運?連我們引以為傲的‘認知’都是虛幻。眼耳鼻舌身意這六識,看似在丈量世界,實則像蒙著水霧的鏡子,把菩提本心照得支離破碎。”他望著窗外搖晃的樹影,若有所思,“就像那棵樹,在盲人心裏是觸覺的輪廓,在畫家眼中是色彩的韻律,可樹的‘真相’,或許根本不存在於任何一種認知裏。”
“但這又生出新的謎題。”妙誠龍雙眉緊鎖,“若一切皆妄,那修行本身,是不是也成了另一種虛妄?”他想起禪門“不立文字”的教誨,突然有些迷茫,“上師說去除宿習即見本心,可‘去除’這個動作,難道不是新的執念?”
盛施圓撿起一粒燈花,任其在掌心化為齏粉:“或許真正的修行,不是‘去除’,而是‘看破’。就像這燭火,我們無需撲滅影子,隻需明白光才是本質。”他的聲音帶著釋然,“當我們不再執著於‘修行’這個概念,反而能與不生滅心自然契合——就像鬆開握緊的拳頭,才能接住清風。”
妙誠龍突然笑出聲,眼中滿是通透:“原來阿賴耶識與菩提心的糾葛,不過是自心的一場誤會!我們拚命區分浪花與大海,卻不知每一次湧動,都是海水本身的慈悲示現。”他望向夜空,繁星點點,“世人追逐命運的軌跡,卻不知自己正是執筆人;我們尋覓本心的歸途,原來腳下每一步,都踏在來時路上。”
兩人陷入長久的沉默,唯有燭火劈啪作響。月光透過窗欞,在經書上投下斑駁光影,恍惚間,那些文字仿佛化作流轉的星河,訴說著“一即無量,無量即一”的永恒妙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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