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衣。”
    念出她的名字後趙垠的喉結艱澀地滾動了一下，漆黑的瞳仁似乎燃起黑焰般的焦渴，然後又被他用沉默掐滅。如僵木般站了一會兒後他坐到床邊，更近地端詳冷衣的臉龐。
    她的臉頰因高熱產生不自然的紅暈，仔細看似乎還有些細微的傷痕，似乎是凍傷的痕跡。趙垠發現她比印象中清瘦許多，整張臉尖尖小小的，明明幾個月前臉頰肉還很圓潤，他一隻手就能握住她的臉。
    這段時間她在趙峮身邊過得不好麽？騎馬，遊船，打獵，都是她憧憬的自由，不可能不開心，啊，應該是因為生病才這樣的……趙垠一邊用手指摩挲著冷衣的臉頰，感受她滾燙的體溫和呼吸一邊想。
    等等。
    趙垠猛然回過神，發現他是一隻手臂撐在冷衣的肩膀旁邊，傾身靠近的姿勢，不知不覺靠得離冷衣隻有一個拳頭之近。
    近得能感受到她呼吸之間起伏的胸脯。
    他就是擔心會這樣，會忍不住靠近她，一但靠近就喚醒過往纏綿悱惻的種種，全身心仿佛癮君子發作，分開不了一點，甚至渴求更多。
    冷衣……
    “額嗯。”冷衣突然發出一聲嚶嚀，然後迷迷蒙蒙地睜開眼。
    趙垠身體一僵，彈射一般坐起來，看到冷衣睜開一絲的眼眸，恐慌的情緒從心底一閃而過。
    冷衣是聞到那抹熟悉的草藥味清香才醒過來的，睜了眼發現朦朧間那道身影愈發清晰，她心中就了然了。
    “吟九？啊，我又做夢了。”
    趙垠：又？
    果然生病了人一脆弱就會夢到想依賴的人。
    肯定是夢，也就隻有在夢裏才能見了……
    “唔。”冷衣皺眉艱難地坐起身，趙垠想都沒想伸手扶住她，然後冷衣雙手穿過趙垠的腰將他抱住。
    “！”
    “果然，每次生病你都會在我身邊。”冷衣低喃著，不自覺將懷中人越抱越緊。
    趙垠喉結劇烈滾動著。
    冷衣的擁抱太過突然讓他來不及反應。做夢是什麽意思？又……又是什麽意思？冷衣會夢到他嗎？還不止一次？
    這些足夠讓他無法招架。
    他以為冷衣一見到他就會生氣地讓他滾的，沒想到反而會抱住他。
    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冷衣還沒有完全厭棄他？
    “吟九，吟九……還是和你在一起最好了……”冷衣閉著眼呢喃道，眉宇完全放鬆下來，似乎雛鳥找到自己溫暖的巢穴，然後一瞬間眉頭又深深蹙起，像是立馬要哭了，“可惜已經回不去了，也就隻有夢裏你才是吟九。”
    趙垠突然心髒抽疼。
    哦，原來冷衣是在懷念之前的他，也是，喊的也是“吟九”而不是“趙垠”。
    這也很正常，身為“吟九”的他也是最無憂無慮的他，那樣的他也是自己想成為的樣子。
    不過就算冷衣喜歡的不是完全真實的他，也還是他不是麽？冷衣還是喜歡他的而不是趙峮，他以後完全可以再變回“吟九”不是麽？
    對，這樣就好，這樣就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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