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雲中子進劍除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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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詩說:
白雲飛過雨飄過南山,天空清朗春色悠閑。樓閣閃耀著金色光輝飄來紫色霧氣;交梨玉液能留住美麗容顏。
花兒迎接白鶴唱著仙曲;柳樹輕拂青鸞舞動翠鬟。這裏是仙凡相隔的世界,一股妖氛卻穿透了天門。
不說紂王貪戀妲己,整天荒淫,不管朝政。話說在終南山有一個煉氣士,叫雲中子,是得道成仙已經千百年的人物。那天閑著沒事,手裏提著水火花籃,打算去虎兒崖前采藥;剛駕著雲起了霧,忽然看見東南方向有一道妖氣,直衝雲霄。雲中子仔細一看,點頭歎氣:“這畜生不過是一隻千年狐狸,現在假借人形,潛藏在朝歌的皇宮裏,如果不早點除掉,必定成為大患。我出家人以慈悲為根本,以方便為法門……”趕忙叫金霞童子:“你給我拿一段老枯鬆枝來,等我削一把木劍,去除妖邪。”童子說:“為啥不用照妖寶劍,斬斷妖邪,永遠斷絕禍根?”雲中子笑著說:“千年老狐狸,哪配得上我的寶劍!隻用這個就夠了。”童子拿鬆枝給雲中子,雲中子削成木劍,吩咐童子:“好好看守洞門,我去去就回。”雲中子離開終南山,腳踏祥雲,朝著朝歌來了。怎麽個情景呢,有詩為證,詩說:
不用騎馬不用乘船,五湖四海隨便遊玩。大千世界很快就到,石頭爛了鬆樹枯了就像過了一個秋天。
先不說雲中子往朝歌來除妖邪。隻見紂王每天沉迷酒色,十天半個月不上朝,百姓們惶惶不安。滿朝的文武官員議論紛紛。裏麵有上大夫梅伯和首相商容、亞相比幹說:“天子荒淫,沉溺酒色,不管朝政,奏章堆積如山,這是大亂的征兆啊。咱們身為大臣,進諫和退讓都有應當盡的大義。況且君主有直言勸諫的臣子,父親有直言勸諫的兒子,士人有直言勸諫的朋友。下官和二位丞相都有責任啊。今天不免敲響鍾鼓,召集文武官員,請求天子臨朝,各自陳述事情,盡力勸諫,差不多還不失君臣的大義。”商容說:“大夫的話有道理。”傳旨讓執殿官:“敲響鍾鼓請大王升殿。”紂王正在摘星樓吃喝玩樂,聽見大殿上鍾鼓一起響,左右的人奏報:“請聖駕升殿。”紂王沒辦法,跟妲己說:“美人暫且等等,等我出殿就回來。”妲己伏地送駕。紂王拿著圭玉坐著輦車,到殿上坐下。文武百官朝拜完畢。天子看見兩位丞相抱著奏本上殿,又看見八位大夫抱著奏本上殿,還有鎮國武成王黃飛虎抱著奏本上殿。紂王連日來酒色迷醉,心思厭倦,又看見奏本多,一時哪能看得完,又有退朝的想法。隻見兩位丞相走上前,伏地奏報:“天下諸侯的奏章等著您的命令。陛下為啥十天半個月都不來大殿。每天坐在深宮裏,完全不管朝綱的整理,這必定是有在您身邊迷惑您的人。請求陛下應當以國事為重,別再像之前那樣高坐深宮,荒廢鬆弛國事,大大違背臣民的期望。臣聽說皇位得來艱難,何況現在天心不順,水災旱災不均衡,給百姓降下災禍,沒有不是因為政治得失導致的。希望陛下留心國家根本,痛改之前的錯誤,遠離讒言和美色,勤奮政事體恤百姓;那麽天心就會順應,國家富裕人民豐足,天下安康,四海享受無窮的福氣啊。希望陛下您留意啊。”紂王說:“我聽說四海安康,萬民快樂,隻有北海違抗命令,已經命令太師聞仲剿滅奸黨,這不過是一點小毛病,哪裏值得掛念?二位丞相的話很好,我難道不知道。但朝廷各種事,都有首相替我操勞,自然是能辦的,哪裏有積壓阻塞的道理。就算我臨朝,也不過是垂衣拱手而已,又何必在這囉嗦個不停呢。”君臣正在談論國事,午門官啟奏:“終南山有一個煉氣士雲中子求見,有機密重要的事情,不敢擅自朝見,請旨決定。”紂王自己想:“眾文武大臣還抱著奏本等著,這可怎麽辦。不如宣這個道士來見我閑聊,百官自然就不會紛紛議論,也免得我有拒絕勸諫的名聲。”傳旨:“宣!”雲中子進了午門,走過九龍橋,走在大道上,寬袍大袖,手裏拿著拂塵,飄飄然慢慢走著。好整齊!您瞧瞧:
頭上戴著青紗一字巾,腦後兩條帶子飄著雙葉,額前三點對應著三光,腦後雙圈分著日月。道袍的翡翠符合陰陽,腰下兩條絛帶是王母結。腳蹬著一對踏雲鞋,夜晚悠閑走得星星都害怕。上山的老虎伏地塵埃,下海的蛟龍跪著迎接。臉像敷了粉一樣,嘴唇像丹朱一樣紅一點。一心想著免除帝王的憂愁,好道長,兩手想要補完天地的缺陷。
這道人左手提著花籃,右手拿著拂塵,走到滴水簷前,拿著拂塵行了個稽首禮,嘴裏說:“陛下,貧道給您行禮啦。”紂王看這道人這樣行禮,心裏不高興,心裏琢磨:“朕貴為天子,擁有四海,‘四海之內,都是我的臣民’,你就算是方外之人,那也在我的管轄範圍內,太可惡了!本來應該治你怠慢君主的罪,大臣們又會說我不能容人,我先問問他到底咋回事,看他怎麽回答我?”紂王說:“那道人從哪兒來?”道人回答說:“貧道從雲裏水裏來。”紂王說:“啥叫雲水?”道人說:“心像白雲一樣自由自在,意像流水一樣隨便流淌。”紂王是聰明智慧的天子,就問道:“雲散了水幹了,你回哪兒去?”道人說:“雲散了皓月就當空了,水幹了明珠就出現了。”紂王聽了這話,轉怒為喜,說:“剛才道人你見我隻稽首不跪拜,很有怠慢君主的心;現在回答的話,很有道理,是通智通慧的大賢人啊。”命令左右:“賜座。”雲中子也不客氣,在旁邊坐下了。雲中子欠身說道:“原來是這樣。天子隻知道天子尊貴,三教裏原來還是道最尊貴。”紂王說:“怎麽見得尊貴?”雲中子說:“聽我給您講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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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瞧瞧三教,隻有道是最尊貴的。上不朝拜天子;下不拜見公卿。避開樊籠隱匿行蹤,擺脫俗網修煉真道。喜歡山林泉水,不追求名和利;隱居在岩穀中,不在乎榮辱。頂著星冠閃耀著日光,披著布衲永遠長春。有的蓬頭光腳,有的梳著丫髻戴著幅巾。摘鮮花來編鬥笠,折野草來鋪坐席。吸甘泉來漱口,嚼鬆柏來延年。唱歌就鼓掌,跳舞完了就睡在雲裏。遇到仙客,就求玄問道;碰到道友,就作詩喝酒談論文章。嘲笑奢華和濁富,喜歡自在的清貧。沒有一絲牽掛阻礙,沒有半點牽扯糾纏。有的三三兩兩一起參玄論道,有的兩兩一組探究古今。探究古今感歎前朝的興衰,參玄論道研究性命的根源。不管寒暑的變化,隨著日月的推移。蒼老的容顏返老還童,白發重新變黑。拿著簞瓢到街市上乞討,就為了填飽肚子;提著花籃進山林采藥,遇到困難救濟別人。解救安撫別人有利萬物,有的能起死回生。修仙的人骨頭堅硬俊秀,悟道的老人神靈最靈。判斷凶吉明白爻象,確定禍福能洞察人心。闡釋道法,弘揚太上的正教;書寫符籙,除掉人間的妖氛。拜謁飛神於帝宮,踏步罡氣於雷門。扣動玄關,天昏地暗;敲擊地戶,鬼哭神欽。奪取天地的秀氣,采集日月的精華。運用陰陽修煉本性,涵養水火凝聚胎元。二八陰氣消退恍恍惚惚,三九陽氣生長杳杳冥冥。按照四季來采取,修煉九轉就煉成丹藥。跨著青鸞直衝紫府,騎著白鶴遊遍玉京。參悟乾坤的妙用,表達道德的殷勤。比起儒者,官職高顯達,富貴像浮雲;比起截教,五刑道術,修成正果很難。隻說三教,隻有道最尊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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