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陳塘關哪吒出世(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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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光聽聞這個消息後,隻覺得五雷轟頂一般,他那雙原本不大的眼睛瞬間瞪大到極致,仿佛兩顆銅鈴一般突兀地鑲嵌在了臉上,眼珠子幾乎要從眼眶裏蹦出來似的。他那張大張著的嘴巴久久合不上來,下巴像是失去了支撐一般,搖搖欲墜,似乎下一秒就要掉到地上摔個粉碎。
“什麽?竟然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的兒子啊,他可是堂堂正正的神隻,身負掌管興雲布雨、滋生萬物之重任啊!怎麽可能就這樣輕易地被人打死了呢?”敖光一邊喃喃自語,一邊難以置信地搖著頭。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麽,猛地抬起頭,怒目圓睜地看向遠方,咬牙切齒地吼道:“李靖啊李靖,想當年咱們倆在西昆侖一同學道之時,曾經義結金蘭,情同手足。可如今,你卻縱容你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兒子肆意妄為,竟敢將我的寶貝兒子活活打死!此等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說到這裏,敖光氣得渾身發抖,雙手緊緊握成拳頭,指甲深深地陷入掌心之中,鮮血順著手指流淌而下。
然而,這還不是最令他痛心疾首的。當他得知自己兒子不僅慘遭殺害,甚至連筋骨都被無情地抽走時,心中的悲憤更是如火山噴發般噴湧而出。“你們這些殘忍至極的家夥,到底還有沒有一點人性可言!我可憐的孩子……”敖光悲呼一聲,眼前一黑,險些昏厥過去。
敖光怒火中燒,恨不得立刻飛到陳塘關,找李靖算賬。他搖身一變,化作一個文雅的秀士,直奔陳塘關帥府。到了門口,對門官說:“兄弟,麻煩給我通報一聲,故人敖光來拜訪。”
軍政官趕緊進內廳報告:“老爺,外麵有個叫敖光的故人求見。”
李靖一聽,眼睛一亮:“哎呀,我那老大哥,好久不見了,今天居然能碰上,真是太幸運啦!”他趕忙整理整理衣服,滿臉笑容地出去迎接。
敖光走進大廳,兩人施了禮,坐下。李靖一看敖光的臉色,那叫一個難看,正準備問問咋回事呢,敖光先開口了:“李賢弟,你可生了個‘好兒子’啊!”
李靖還以為敖光是在誇自己,笑著回應:“大哥,咱們多年沒見,今天能碰上可太稀奇啦。你咋突然這麽說呢?要說我呀,就三個兒子,大兒子金吒,二兒子木吒,三兒子哪吒,都拜在有名的仙師門下。雖說沒多厲害,但也不是調皮搗蛋的壞孩子,大哥可別誤會。”
敖光一聽,更生氣了:“賢弟,你才誤會了呢!你兒子在九灣河洗澡,也不知道用了啥詭異法術,差點把我的水晶宮給震塌了。我派夜叉去看看,結果夜叉被他打死了。我三兒子去查看,也被他打死了,還把筋都抽走了……”說到這兒,敖光眼眶泛紅,又氣又惱,“你還在這兒袒護,說什麽不懂事的話!”
李靖一聽,心裏“咯噔”一下,趕忙陪著笑臉解釋:“大哥,肯定不是我家孩子幹的,你肯定誤會了。我大兒子在九龍山學藝,二兒子在九宮山學藝,三兒子才七歲,天天大門不出,怎麽可能幹出這麽離譜的事兒呢?”
敖光斬釘截鐵地說:“就是你家三兒子哪吒幹的!”
李靖一臉懵:“這事兒太奇怪了。大哥,你先別著急上火,我把他叫出來,當麵對質。”
說完,李靖就往後堂走。殷夫人見他神色匆匆,問道:“誰在廳上呢?”
李靖皺著眉頭說:“是老朋友敖光。他說有人打死了他三太子,還說是哪吒幹的。我現在叫哪吒出去跟他對質。你知道哪吒在哪兒嗎?”
殷夫人心裏“突突”直跳,暗自尋思:“哪吒今天就出去了一趟,怎麽可能惹出這麽大的禍?”她也不敢多說話,隻小聲說:“在後園呢。”
李靖趕忙跑到後園,扯著嗓子喊:“哪吒,你在哪兒呢?”喊了半天,沒人回應。
李靖又跑到海棠軒,發現門還關著。他在門口大聲叫嚷,哪吒在裏麵聽到了,趕緊開門出來見父親。
李靖著急地問:“兒子,你在這兒幹啥呢?”
哪吒滿不在乎地說:“爹,我今天沒事出關,去九灣河玩了會兒。天太熱,我就下水洗了個澡。誰知道有個夜叉李艮,我又沒招他惹他,他上來就罵我,還拿斧子劈我。我就用乾坤圈把他給打死了。後來又冒出來個三太子敖丙,拿著畫戟刺我。我用混天綾把他裹上岸,一腳踩住他脖子,又用乾坤圈打他,沒想到打出一條龍來。我想著龍筋挺珍貴的,就抽了他的筋,打算在這兒給你做條龍筋絛,束甲用。”
李靖聽完,整個人都呆住了,嘴巴張得老大,像被點了穴一樣,半天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回過神,大喊道:“我的小祖宗啊!你可惹下大禍了!趕緊出去,自己跟你伯父解釋清楚!”
哪吒拍拍胸脯說:“爹,你就放一百個心吧。我又不知道他是啥三太子,不知者無罪嘛。而且筋我都沒動過,他要是想要,原物就在這兒,我這就去見他。”
哪吒一聽要去見敖光,麻溜地跑到大廳,規規矩矩地行了個禮,說道:“伯父,實在對不住,小侄之前啥都不知道,一不小心犯了錯,您大人有大量,可千萬別往心裏去。龍筋我都給您留著呢,一根都沒動,現在就還給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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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光看著哪吒手裏的龍筋,那可是自家兒子身上的東西,瞬間悲從中來,轉頭就對李靖發火:“你瞅瞅你生的這逆子!剛才你還嘴硬,說我冤枉你家孩子。現在呢,他自己都承認了,你心裏就過得去?我兒子可是正兒八經的神仙,掌管興雲布雨;夜叉李艮也是玉帝親自點名派去巡海的,能讓你們父子倆隨隨便便就打死?明天我就上奏玉帝,找你的師父好好說道說道!”說完,敖光袖子一甩,氣呼呼地走了。
李靖一聽這話,急得直跺腳,放聲大哭起來:“完了完了,這禍可闖大了!”
殷夫人在屋裏聽到前麵哭得這麽淒慘,趕忙問旁邊的侍女咋回事。侍女趕緊回稟:“夫人,今天三公子出去玩,把龍王三太子給打死了。剛才龍王來找老爺理論,說明天要到天庭告狀。也不知道老爺為啥哭得這麽傷心。”
殷夫人一聽,心裏“咯噔”一下,急忙跑到前庭找李靖。李靖見夫人來了,趕忙止住眼淚,咬牙切齒地說:“我李靖修仙沒修成,怎麽就攤上你這麽個老婆,生出這麽個寶貝兒子,惹下這滅門大禍!龍王可是施雨的正神,他說殺就殺。明天玉帝要是準了龍王的奏請,咱全家最多三天,少則兩天,腦袋就得搬家!”說完,又開始嚎啕大哭,那場麵,要多慘有多慘。
殷夫人也哭得稀裏嘩啦,指著哪吒罵道:“我懷你三年零六個月,吃了多少苦才把你生下來,誰知道你就是個滅門絕戶的災星!”
哪吒看著父母哭得這麽傷心,站在那兒渾身不自在,“撲通”一聲雙膝跪地,說道:“爹、娘,孩兒今天就跟你們說實話吧。我可不是普通的凡人,我是幹元山金光洞太乙真人的徒弟。我身上這些寶貝,都是師父賜給我的。就敖光那老頭,我看他也不能把我咋樣。我現在就去幹元山找我師父,他肯定有辦法解決。常言說‘一人做事一人當’,我哪能連累你們呢?”
說完,哪吒出了府門,抓了一把土往空中一灑,“嗖”的一下就沒影了。這是他生來就會的本事,借土遁去了幹元山。有詩為證:
幹元山上求問我的命運,講述敖光在東海的事情。寶德門前施展法力,才知仙術並非虛名。
話說哪吒借著土遁,很快就到了幹元山金光洞,在那兒等著師父太乙真人。金霞童兒眼尖,趕緊跑去報告:“師父,師兄來啦,在等您旨意呢。”
太乙真人說:“讓他進來吧。”金霞童子跑到洞門口,對哪吒說:“師父叫你進去。”
哪吒進了洞,來到碧遊床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太乙真人問:“你不在陳塘關好好待著,跑到這兒幹啥來了?”
哪吒趕緊說:“師父,承蒙您的恩情,我降生在陳塘關,現在都七歲了。昨天我出去玩,偶然到九灣河洗個澡,沒想到敖光的兒子敖丙出口傷人,我當時氣不過,就把他給打傷了,結果他沒扛住,丟了性命。現在敖光要去天庭上奏玉帝,我爹娘都嚇壞了,我心裏也特別不安,實在沒辦法,隻能上山來求您。師父,您就饒了弟子這一回吧,弟子真不是故意的,您可得救救我啊。”
太乙真人心裏琢磨:“雖說哪吒是無知,不小心傷了敖丙,但這也是天數啊。敖光雖然是龍中之王,管著布雨興雲,可上天都有預兆了,他怎麽能裝作不知道呢?就因為這點小事跑去天庭告狀,太不懂事了!”
想到這兒,太乙真人喊道:“哪吒,你過來,把衣裳解開。”太乙真人用手指在哪吒前胸畫了一道符,叮囑道:“你到寶德門…… 就這麽這麽辦。事情辦完後,你回陳塘關跟你父母說,如果有事,還有師父我呢,絕對不會連累他們。你去吧。”
哪吒離開幹元山,直接朝著寶德門奔去。這天宮的景象,那叫一個奇幻,紫霧紅雲把碧空都給罩住了。哪吒一踏上天界,就感覺跟到了另一個世界:
剛登上界,乍見天堂,金光萬道,就像射出了紅霓;瑞氣千條,好似噴出了紫霧。再看那南天門,碧沉沉的,全是琉璃打造;明晃晃的,用寶鼎裝飾。兩旁有四根大柱子,上麵盤繞著興雲布霧的赤須龍;正中有兩座玉橋,橋上站著彩羽淩空的丹頂鳳。明霞燦爛,映照著天光;碧霧朦朧,遮住了鬥日。
天上還有三十三座仙宮,什麽遺雲宮、昆波宮、紫霄宮、太陽宮、太陰宮、化樂宮,一座座宮殿的屋脊,就像要把金獬豸給吞了;又有七十二重寶殿,像朝會殿、淩虛殿、寶光殿、聚仙殿、傳奏殿,一重重寶殿的殿柱,排列著玉麒麟。壽星台、祿星台、福星台,台下長著千千年都不凋謝的奇花;煉丹爐、八卦爐、水火爐,爐裏有萬萬載常青的繡草。朝聖殿中,穿絳紗衣的仙人,周身金霞燦爛;彤廷階下,戴芙蓉冠的神仙,渾身金碧輝煌。靈霄寶殿,金釘把玉戶攢得結結實實;積聖樓前,彩鳳在朱門前翩翩起舞。伏道回廊,處處都玲瓏剔透;三簷四簇,層層都有龍鳳翱翔。上麵有紫巍巍、明晃晃、圓丟丟、光灼灼、亮錚錚的葫蘆頂;左右是緊簇簇、密層層、響叮叮、滴溜溜、明朗朗的玉佩聲。
這真是:天官異物樣樣有,世上像這樣的件件稀少。金闕銀鸞和紫府,奇花異草以及瑤天。朝王玉兔在壇邊經過;參聖金烏貼著底飛翔。要是有人有幸來到這仙境,肯定不想再回人間,免得沾染上塵世的汙泥。
哪吒到了寶德門,來得太早了,沒瞅見敖光的影子。再一看,天宮各門都還沒開呢,哪吒就站在聚仙門下等著。沒過多久,就看見敖光穿著朝服,身上的配飾叮當作響,朝著南天門走來。敖光一看南天門還關著,嘟囔道:“來早了,黃巾力士還沒來,隻能在這兒等著了。”
哪吒瞧見敖光,敖光卻看不見哪吒。原來,太乙真人在他前心畫的那道符叫“隱身符”,所以敖光壓根兒就發現不了他。哪吒一看見敖光,想起他要去天庭告狀,心裏的火“噌”地一下就冒起來了,邁開大步,提起手裏的乾坤圈,朝著敖光後心就砸了過去。這一下,直接把敖光打得像餓虎撲食一樣,撲倒在地。哪吒眼疾手快,趕上去,一腳就踩住了敖光的後心。
這敖光到底性命如何呢?咱們下回接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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