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回 太乙真人收石磯(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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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的殷夫人猶如一隻被困在熱鍋之上、焦躁不安的螞蟻,心中充滿了惶恐和疑惑,完全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何種事情。就在不久前,她親眼目睹著李靖毫無征兆地憑空消失在了自己眼前,那一幕實在太過驚悚,以至於她整個人都被嚇得呆若木雞,手足無措。
而此刻,當看到李靖安然無恙地歸來時,殷夫人心頭懸著的那塊巨石總算稍稍落定了一些,但內心的焦慮卻並未因此減少半分。她三步並作兩步地急忙迎上前去,滿臉憂慮之色,聲音顫抖地問道:“將軍啊,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您為何會突然間就被人給抓走了呢?妾身當時真真是被嚇得魂飛魄散,一顆心都快要從嗓子眼兒裏蹦出來了!”
李靖氣得麵色鐵青,渾身顫抖不已,他雙腳不停地跺著地,發出沉悶的聲響,仿佛要將腳下的土地跺出一個大坑來。與此同時,他嘴裏不住地唉聲歎氣,那一聲聲歎息如同沉重的鉛塊一般壓在心頭。
隻見他眉頭緊皺,滿臉愁容地對著自己的夫人說道:“夫人呐,想我李靖為官已有二十五個年頭啦!這些年來,仕途可謂是一帆風順、平步青雲啊!可誰又能料到今日竟會如此倒黴,簡直就是黴運當頭啊!”
說到此處,李靖不禁搖了搖頭,繼續訴苦道:“那敵樓上原本安放著乾坤弓和震天箭,此二寶乃是咱們陳塘關的鎮關之寶呀!平日裏無人敢動它們分毫。然而不知是哪位‘大神’如此大膽妄為,竟敢擅自將那震天箭射出。更糟糕的是,這支箭不偏不倚恰好射中並射死了石磯娘娘的徒弟。要命的是,那箭杆之上分明刻著我的官銜名號,這下可好,石磯娘娘便一口咬定此事乃我所為,不由分說地就將我抓走,非要我以性命相抵不可啊!”
李靖越說越是激動,額頭上青筋暴起,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八度:“我當時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啊!好在我費盡口舌,對石磯娘娘百般解釋,苦苦哀求,甚至不惜下跪磕頭,她這才勉強答應先放我回來,限我在規定時間內找出真正射箭之人,並將其帶到她麵前,否則這件事情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
李靖緊緊地皺起眉頭,仿佛眉間能夠夾死一隻蒼蠅似的,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又開始琢磨起來:“要說這弓箭,那可不是一般物件,其重量和威力都非比尋常,普通人別說使用了,就連拿動它都是一件極其困難的事情。可如今這弓箭卻不翼而飛,難道......該不會又是哪吒那小子搞出來的亂子吧?”
一旁的殷夫人聽到李靖這番話,臉色瞬間變了,她急忙擺著手說道:“老爺,這怎麽可能會是哪吒做的呀!且不說敖光那件事到現在都還沒有徹底解決清楚,哪吒他哪裏還敢在這個節骨眼上去招惹如此之大的麻煩啊。再者說了,就算真是哪吒所為,就憑他那小小的身板,又怎能拿得動這般沉重巨大的弓箭呢?”
李靖聽後並沒有立刻回應殷夫人的話語,而是陷入了長久的沉思之中。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整個房間裏安靜得隻能聽見眾人輕微的呼吸聲。過了好半天,李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似的,猛地一拍自己的腦門,臉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緊接著便有了主意。隻見他轉過頭來,對著身旁手下的侍兒吩咐道:“快去,速速將三公子給我叫過來。”
沒一會兒,哪吒蹦蹦跳跳地來了,站在一旁。李靖看著哪吒,故意引導說:“你不是說有師父給你撐腰,以後要輔佐明君嗎?那你咋不練練弓馬功夫,以後也好派上用場啊。”
哪吒一聽,來勁兒了,興奮地說:“爹,我正有這想法呢。剛才我在城敵樓上,看到那兒有弓箭,就順手射了一箭。那場麵可壯觀了,隻見紅光繚繞,紫霧紛紛,可惜一支好箭就這麽沒了。”
李靖一聽,氣得差點背過氣去,大吼一聲:“你個逆子!打死三太子的事兒還沒完,現在又闖出這麽大的禍,你是要把咱們家給折騰散架啊!”殷夫人在一旁,也隻能默默歎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哪吒一頭霧水,完全不知道發生了啥,疑惑地問:“咋啦?又出啥事了?”李靖沒好氣地說:“你剛才那一箭,射死了石磯娘娘的徒弟。石磯娘娘把我抓走,我好不容易解釋清楚,她才放我回來找射箭的人,沒想到竟然是你!你自己去跟娘娘解釋清楚!”
哪吒卻滿不在乎地笑了笑,說:“爹,您先消消氣。這石磯娘娘住哪兒啊?她徒弟又在什麽地方?我咋就射死他了?平白無故冤枉我,我可不服氣。”
李靖沒耐心地說:“石磯娘娘在骷髏山白骨洞,你既然射死了她徒弟,趕緊去見她!”
哪吒一聽,來了精神,說:“爹,您說得對。咱這就去那個什麽白骨洞,要是這事兒不是我幹的,我非得把那兒鬧個天翻地覆不可。到時候我再回來。爹,您先走,我隨後就到。”
於是,父子二人施展土遁之術,朝著骷髏山飛去。這一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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箭射金光起,紅雲照太虛。真人今出世,帝子已安居。
莫亂誇仙術,須知念玉書。萬邪難克正,不免破三軍 。
李靖進了洞,恭恭敬敬地拜見石磯娘娘。娘娘開口就問:“到底是誰射死了碧雲童兒?”李靖趕緊回稟:“娘娘,是我那不孝子哪吒幹的。我不敢違抗您的意思,已經把他帶到洞府前,就等您發落呢。”
石磯娘娘聽了,吩咐彩雲童兒:“去,把那小子叫進來!”
哪吒瞧見洞裏有人出來,心裏琢磨:“先下手為強,後下手遭殃,這兒可是她的地盤,對我不利。”二話不說,拎起乾坤圈,“嗖”的一下就扔了過去。彩雲童兒壓根沒防備,被乾坤圈正中脖子,“哎呀”一聲慘叫,直接摔倒在地,當場就沒了半條命。
石磯娘娘聽到洞外傳來摔倒聲,趕忙衝了出來,就看到彩雲童兒在地上痛苦掙紮。娘娘氣得臉都變了色:“你這小孽障!還敢行凶,又打傷我徒弟!”
哪吒抬眼望去,隻見石磯娘娘頭戴魚尾金冠,身穿大紅八卦衣,腳蹬麻鞋,係著絲絛,手提太阿劍,氣勢洶洶地衝了過來。哪吒趕忙收回乾坤圈,緊接著又扔出一圈。
石磯娘娘一眼就認出這是太乙真人的乾坤圈,驚叫道:“呀!原來是你這小子!”抬手一接,穩穩地把乾坤圈接住了。
哪吒這下慌了神,急忙甩出七尺混天綾,想把石磯娘娘給裹住。沒想到娘娘隻是大笑一聲,輕輕往上一迎袍袖,混天綾就乖乖地落在她袖子裏了。娘娘戲謔地說道:“哪吒,再拿幾件你師父的寶貝出來,讓我瞧瞧你還有啥本事!”
哪吒這下沒轍了,手裏沒兵器,拿什麽抵擋啊,隻能撒腿就跑。石磯娘娘對李靖說:“李靖,這事兒和你無關,你回去吧。”
咱先不說李靖回關的事兒,單說石磯娘娘追著哪吒那叫一個緊,速度快得像飛雲閃電,又似急雨狂風。哪吒一路狂奔,實在沒地兒去了,隻能朝著幹元山逃命。
好不容易跑到金光洞,哪吒慌慌張張地衝進洞門,“撲通”一聲就給師父太乙真人跪下了。太乙真人瞧他這副狼狽樣,問道:“哪吒,你咋慌成這副德行?”
哪吒氣喘籲籲地說:“師父,石磯娘娘非說我射死了她徒弟,提著寶劍要來殺我,還把您給我的乾坤圈、混天綾都搶走了。現在還在後麵緊追不舍呢,就在洞外。弟子實在沒辦法了,隻能求師父救命啊!”
太乙真人皺了皺眉頭,說:“你這孽障,先到後桃園躲著去,等我出去會會她。”
太乙真人走出洞,倚在洞門口。隻見石磯娘娘滿臉怒容,手提寶劍,氣勢洶洶地趕了過來。石磯娘娘見到太乙真人,還是客氣地行了個禮:“道兄,別來無恙!”太乙真人也回了禮。
石磯娘娘開門見山地說:“道兄,你的徒弟仗著你的道術,射死我碧雲童兒,打傷彩雲童子,還用你的乾坤圈、混天綾來對付我。道兄,你趕緊把哪吒叫出來見我,咱還能好好商量,把事兒平息了;要是你包庇他,那可就像用明珠打麻雀,得不償失啊。”
太乙真人不緊不慢地說:“哪吒就在我洞裏,讓他出來不難。不過你得去玉虛宮,找我的掌教老師。他要是同意把哪吒交給你,我二話不說。哪吒可是奉了禦敕欽命出世的,是來輔佐保護明君的,可不是我憑個人私心收的徒弟。”
石磯娘娘一聽,冷笑著說:“道兄,你可別拿教主來壓我。縱容徒弟行凶,殺我徒弟,還想用大話嚇唬我,我可不吃這一套。聽我給你講講:
道德高深出自混元,修成幹建得以長存。三花聚頂不是隨便說的,五氣朝元豈能是空話。
閑坐蒼龍回歸紫極,喜乘白鶴下昆侖山。別拿教主欺負我們,劫運循環已經萬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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