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 黃天化潼關會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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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先不提黃天化回山之事,單說黃家父子一路疾馳,離開了潼關已有八十餘裏之遙。眼看著前方不遠便是穿雲關,他們馬不停蹄地繼續趕路。
要說這穿雲關的守將可不是旁人,正是那陳桐的親兄長陳梧。此前那些被黃飛虎擊敗的殘兵敗將們早已如驚弓之鳥般逃至此處,並向陳梧稟報了所發生的一切。當陳梧聽聞黃飛虎竟然斬殺了自己的胞弟時,心中的怒火瞬間如同火山噴發一般不可遏製。隻聽得“噌”的一聲,那火氣直衝天靈蓋,仿佛要將整個天空都燃燒殆盡。
此刻的陳梧可謂是怒發衝冠、目眥欲裂,真真是三屍神暴跳,七竅內生煙呐!他咬牙切齒地在心中暗暗思忖道:“好個黃飛虎啊,我那弟弟向來是我的心頭肉、掌上珠,平日裏連半根汗毛都舍不得讓他受損。可如今,你竟敢如此大膽妄為,痛下殺手!此仇不報,我誓不為人!”想到此處,陳梧再也按捺不住內心的憤恨與衝動,當即就要下令擊鼓召集麾下諸將,點齊兵馬,氣勢洶洶地出兵前去截擊黃飛虎一行,勢必要為慘死的弟弟討回一個公道。
就在這時候,內班中有個叫賀申的偏將站出來了,連忙擺手說:“主將,你可千萬別衝動啊!黃飛虎那家夥勇猛得跟開掛似的,還有周紀他們一群猛人當幫手,咱們要是硬剛,那就是以卵擊石,妥妥的寡不敵眾、弱不敵強啊。二爺雖然也勇猛,可現在已經涼涼了。依我看呐,咱得智取,玩點陰的。要是光靠武力去幹架,不但贏不了,說不定還得把自己搭進去,到時候可就芭比q了。”
陳梧聞聽此言,心中暗自思忖一番後,不禁微微頷首,表示認同道:“嗯,賀將軍所言的確有些許道理。既如此,還煩請將軍詳細講講這究竟是何妙計?”隻見賀申麵帶神秘之色,緩緩湊近陳梧耳畔,壓低聲音輕聲嘀咕起來:“咱們不妨這般行事......如此一來,無需動用一刀一箭,便可將那黃氏滿門一舉殲滅。”
陳梧聚精會神地聆聽著賀申所講述的計謀,隨著話語的深入,他的雙眼愈發明亮起來,猶如夜空中璀璨的星辰。待賀申話音剛落,陳梧便抑製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興奮地拍起手來,連聲稱讚道:“妙哉妙哉!此計甚妙啊!就依將軍之計而行!”緊接著,他毫不猶豫地下達命令:“倘若黃飛虎抵達城關,務必即刻向本將軍稟報!不得有誤!”
沒一會兒,探事的小兵就氣喘籲籲地跑來了,大喊:“報告!黃家的人馬來了!”陳梧一聽,立馬下令:“敲響金鼓,眾將都給我上馬,去迎接武成王黃爺!”這操作,就跟變臉似的,讓人摸不著頭腦。
隻見黃飛虎坐在坐騎上,老遠就看到陳梧帶著一群將領,身上沒披鎧甲,手裏也沒拿兵器,就這麽迎了上來。陳梧在馬上還欠了欠身,客客氣氣地喊:“大王。”黃飛虎也趕緊回禮,說:“我這個有罪的臣子黃飛虎,在朝廷犯了事兒,被困著出關。今天承蒙將軍您這麽客氣,拿我當客人一樣對待,這恩情簡直比山還高!昨天還被您弟弟給攔住了,一不小心就把他給……將軍您要是能體諒我黃飛虎受的委屈,等我這一去,要是能找到個落腳的地兒,絕對不會忘了您的大恩大德!”
陳梧在馬上笑著回答:“我陳梧知道大王你們家幾代人都是忠良,一心報國。現在是那昏君對不起你們,您能有啥罪呀。我弟弟陳桐,就是個愣頭青,不知道輕重,居然敢阻擋您的車隊,也不看看現在啥形勢,被殺那也是他自找的。末將我準備了點飯菜,想請大王您暫時停一停馬車,賞個臉,吃頓飯,要是您答應了,我陳梧可就太有麵子了!”
黃明在馬上看到這一幕,忍不住感歎:“哎呀我去,真是一個媽生的,差別咋就這麽大呢!一個賢能一個愚笨,就跟一棵樹上的果子,有酸有甜。這麽看來,陳將軍可比他弟弟強太多了!”黃家眾將聽黃明這麽一說,都覺得有道理,就一起下馬了。陳梧也趕緊下馬,把黃大王請進帥府。大家你推我讓的,到了殿裏,行了禮,就依次坐下了。
陳梧大聲下令:“上菜!”黃飛虎連忙道謝:“我這個有罪的臣子,承蒙將軍您這麽厚待,這可讓我咋承受啊!這份恩情,我黃飛虎不知道啥時候才能報答萬分之一呢!”眾人吃完飯後,黃飛虎起身,又對陳梧說:“將軍要是大發慈悲,麻煩您開開關門,放我們一條生路。以後我一定結草銜環,報答您的大恩!”
陳梧笑著欠身說:“末將知道大王肯定是要往西岐,去投奔明主的。以後要是還有見麵的機會,再談報答的事兒。現在我準備了一杯魯國的美酒,就是一點小心意,大王您可千萬別拒絕,真的沒有別的壞心思。”黃飛虎心想:“這陳梧看著還挺真誠的。”就說:“將軍這麽厚愛,念及我們都是武將,我又受了委屈,從困境中逃脫出來。既然陳將軍這麽有誠意,我要是再推辭,就太不給麵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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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梧一聽,趕緊下令:“擺酒席,奏樂!”一時間,大家你一杯我一杯,歡聲笑語,玩得那叫一個開心。不知不覺,太陽都下山了,黃飛虎起身告辭:“承蒙將軍您這麽優厚的招待,這恩情就跟泰山一樣重。我要是以後有點出息了,絕對不會忘記今天的恩德。”
陳梧說:“大王您放心。我知道大王一路奔波,肯定沒睡好覺,騎馬也累壞了。現在天色晚了,要不就在這兒睡一晚,明天早上再走,真沒別的意思。”黃飛虎心裏犯嘀咕:“雖然他是一番好意,可這地方我總覺得不太安全,不太適合留宿。”正猶豫呢,就聽到黃明在旁邊說:“大哥!陳將軍這麽有誠意,咱們明天再走也沒啥事兒。”黃飛虎一看大家都這麽說,隻好勉強答應了。陳梧見黃飛虎答應了,高興得不得了,說:“末將還想再陪大王喝幾杯,可又擔心大王連日勞累,就不敢再勸酒了。大王您先休息,末將告退,明天早上再過來陪您喝酒。”黃飛虎連聲道謝,把陳梧送出府,然後命令家將把車輛推進府廊下,堆在一起。家將點上蠟燭,大家就準備休息了。一路上大家都太辛苦了,一個個倒頭就睡,睡得那叫一個香,鼾聲就跟打雷似的,此起彼伏。
黃飛虎一個人坐在殿上,思緒萬千,心裏別提多難受了。他長歎一聲,感慨道:“老天爺啊!我們黃氏一門,七世都在為商朝賣命,忠心耿耿的,誰能想到今天居然成了叛逃的人!我這片忠心,隻有老天爺能知道!就因為那昏君欺負我老婆,還摔死我妹妹,我這心裏的恨呐,簡直沒法說!老天啊,如果武王肯收留我們,再借我們點兵,我一定要去討伐那個無道的昏君!”黃飛虎越想越氣,忍不住咬牙切齒,還作了一首詩:
七世忠良成了空,誰知今日去西岐。五關有路真艱難,三戰無君豈瞎想。
飛鳥失去家已破,依靠他人先起疑。老夫若能實現誌,洗去從前各種奇。
黃飛虎作完詩,就聽到譙樓“咚”的一聲,打了一更鼓。他一個人坐著,感覺無聊得很,不知不覺,二更鼓又響了。黃飛虎心裏想著:“以前在王府,那可是富麗堂皇,有書房,還有各種漂亮的樓閣,日子過得多滋潤,多富貴啊。誰能想到今天連個安穩的容身之地都沒有。”正想著呢,三更鼓又響了。黃飛虎嘟囔著:“我今天這是咋回事啊,怎麽就是睡不著呢!”心裏一煩躁,急出了一身香汗。
突然,就聽到丹墀下“呼”的一陣風響,這風可有點邪乎,有詩為證:
無形無影讓人驚,滅燭穿簾太無情。送出白雲飛遠去,剪殘黃葉落來輕。催驟雨,助舟行,引起愁思恨難平。猛添無限傷心淚,滴向階前作雨聲。
黃飛虎坐在殿上,三更天的時候,就看到一陣風“嗖”地從丹墀下直接旋到殿東來。他嚇得毛骨悚然,驚出了一身冷汗。就在那旋風出現的地方,突然看到一隻手伸了出來,“噗”的一下,把燭光給熄滅了。接著就聽到有聲音說:“黃將軍,我不是什麽妖魔鬼怪,我是你的原配妻子賈氏,我一路跟著你到這兒了。你眼前有大災難要來了!馬上就有大火燒過來,快叫叔叔們起來!你可要好好照顧咱們那三個沒娘的孩子啊。快起來!我走了!”黃飛虎猛地驚醒,再一看,那燈光居然又亮了。
黃飛虎嚇得趕緊拍著桌子大叫:“快起來!都起來!”黃明、周紀他們正睡得香呢,突然聽到喊聲,嚇得一激靈,慌忙爬起來,問道:“大哥,你咋大喊大叫的,出啥事了?”黃飛虎趕緊把剛才滅燈時聽到賈氏說的話講了一遍。黃飛彪說:“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咱還是小心點好。”
黃明跑到大門前,想開門看看情況,結果發現門被倒鎖了。黃明大喊:“不好了!肯定有詐!”龍環、吳謙趕緊拿著斧子,“哐哐”幾下就把鎖劈開了。這一開門,好家夥,隻見府前堆滿了柴草,就跟個大柴堆似的。龍環、周紀急忙叫眾家將,把車輛推出去。大家趕緊上馬,剛出了府,就看見陳梧帶著一群將領,拿著火把,像一群蜜蜂似的蜂擁而來。還好他們來遲了一步,這大概就是天意吧,不然可就慘了。
探馬趕緊報告陳梧:“黃家眾將出了府門,車輛都在外麵。”陳梧一聽,氣得暴跳如雷,對眾將大喊:“來遲了,快給我縱馬追上去!”黃飛虎看到陳梧,大聲說:“陳梧,你昨天那副熱情好客的樣子,感情都是裝的啊!我跟你有啥仇啊,你居然幹這種不仁不義的事兒!”
陳梧一看計策被識破了,也撕破臉了,大罵:“你個反賊!本來指望把你們斬草除根,滅絕你們黃氏一脈。誰知道你這狡猾的家夥,還是讓你給發現了。雖然這樣,你也別想逃出我的手掌心,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說著,縱馬揮槍,就朝著黃明刺了過去。黃明也不含糊,舉起手中的斧子就還擊。一時間,夜裏火光衝天,兩家混戰在一起。黃飛虎催開五色神牛,舉槍也來戰陳梧。陳梧這邊既要招架黃明的斧子,又要抵擋黃飛虎的槍戟,忙得不可開交。黃飛虎戰了沒幾個回合,就大怒,吼了一聲,一槍直接把陳梧給穿心了,挑於馬下。眾將殺得關內的人叫苦連天,那場麵,簡直是驚天動地,鬼哭神愁。大家趁機斬斷門栓,殺出了穿雲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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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時候,天色已經亮了,大家打算前往界牌關。黃明在馬上說:“這下不用再打打殺殺了,前麵的界牌關是老太爺鎮守的,都是自家人。”大家一聽,趕緊催促車輛快走。走了八十多裏,眼瞅著就快到界牌關了。此時,東方天際已泛起魚肚白,晨曦逐漸驅散黑夜的陰霾。眾人紛紛收拾行裝,準備踏上前往界牌關的征程。
黃明身騎駿馬,精神抖擻地走在隊伍前方。他回頭望了一眼身後的同伴們,大聲說道:“諸位,如今天色已然放亮,我們也該加快步伐趕往界牌關啦!那裏可是由老太爺親自坐鎮把守呢,咱們都是一家人,此番前去定能受到熱情款待,無需再經曆那刀光劍影、打打殺殺的場麵咯!”
聽聞此言,眾人臉上皆露出欣喜之色,原本有些沉重的心情瞬間輕鬆不少。他們趕忙揮動馬鞭,催促著拉車的馬匹加快速度前行。車輪滾滾向前,揚起陣陣塵土。
就這樣一路疾馳,大約行了八十餘裏路後,遠遠望去,界牌關那雄偉壯觀的輪廓已隱約可見。大家興奮不已,心中暗自期待著與老太爺相見的那一刻。
卻說界牌關的守將黃滾,是黃飛虎的父親。他聽說長子黃飛虎反了朝歌,一路上還殺了好幾個守關總兵,心裏別提多煩惱了。這時候,探事軍跑來報告:“大老爺,二爺和三爺來了。”黃滾一聽,臉色一沉,立馬下令:“派三千人馬,給我布成陣勢!再準備十輛囚車,把這些反賊全部給我抓起來,解送朝歌!” 也不知道黃家眾將這性命到底咋樣,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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