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回 四聖西岐會子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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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看一首詩:“王道從來先是仁,妄加征伐自沉淪。趨名戰士如奔浪,逐劫神仙似斷磷。異術奇珍誰個是,爭強圖霸孰為真。不如閉目深山坐,樂守天真養自身。”這詩裏透著點道家的出世思想,也藏著接下來故事的一些玄機。
話說聞太師聽了吉立的建議,突然一拍腦門,想起海島上的那幫道友,忍不住拍掌大笑道:“哎呀呀,最近這事兒太多太雜,一天天忙得暈頭轉向,全是軍民那些事兒,根本不得清閑,連這些厲害的道友都給忘到腦後去了。要不是你剛才提一嘴,這天下太平不知道得等到猴年馬月。”
接著,他吩咐吉立:“去傳個話,讓眾將都知道:這三天都不用來見我。你和餘慶可得把相府給我看好嘍,我出去個兩三天就回來。”
說完,聞太師騎上墨麒麟,掛上兩根金鞭,一拍麒麟的頂角,嘿,這麒麟四足立馬生起風雲,速度快得不得了,眨眼間就能周遊天下。有詩為證:“四足風雲聲響亮,鱗生霧彩映金光,周遊天下須臾至,方顯玄門道術昌。”
很快,聞太師就來到了西海九龍島。這島周圍海浪滔滔、煙波滾滾,那景色,既神秘又壯觀。聞太師把坐騎落在崖前,隻見洞門外,奇異的花和奇特的草長得那叫一個秀麗,檜柏和青鬆顏色翠綠嶄新,一看就不是凡人能來的地方,真可謂“隻有仙家往來處,哪許凡人到此間”。
正看著呢,一個童兒從洞裏出來。聞太師趕緊上前問:“你師父在洞裏不?”童兒回答:“家師在裏麵下棋呢。”聞太師說:“你去通報一聲,就說商都的聞太師來拜訪了。”
童兒進洞稟報:“老師,商都的聞太師來啦!”隻見四位道人一聽,立馬一起出洞,大笑著說:“聞兄啊,這是哪陣風把你給吹到我們這小破島來啦?”
聞太師一見到他們,滿臉笑容,熱情地迎上去,把他們邀請進洞裏。一番行禮過後,大家在蒲團上坐下。四位道人好奇地問:“聞兄,你從哪兒來呀?”聞太師回答:“特地來拜訪你們幾位啊。”道人又問:“我們幾個躲在這荒僻的地方,你有啥指教,還特意跑一趟?”
聞太師歎了口氣,說:“我受國家的大恩,先王把這國家大事托付給我,我官居相位,統領著朝廷的重要事務。現在西岐武王手下有個薑尚,他可是昆侖門下的,仗著會點道術就忽悠大家,幫著姬發作亂。之前我派張桂芳領兵去征伐,結果沒取勝。可無奈東南那邊又亂了,諸侯一個個猖獗得很。我想去西征吧,又擔心國家空虛,實在是想不出辦法了,這才慚愧地來見道兄。要是你們肯幫我一把,扶危濟困,鏟除強暴,那可真是我聞仲的大幸啊!”
第一位道人聽了,立馬回答:“聞兄既然來了,我貧道走一趟,去救援桂芳,這事兒肯定能搞定。”這時,第二位道人也趕緊說:“要去咱就四個一起去,難道說王兄去幫忙,我們就坐視不管?”
聞太師一聽,心裏那叫一個高興。這四位道人,就是有名的四聖,也是“封神榜”上的人物:第一位姓王,叫王魔;第二位姓楊,叫楊森;第三位姓高,叫高友幹;第四位姓李,叫李興霸,他們原本可是靈霄殿的四將。看官們注意啦,大概神道本來都是神仙來做的,隻可惜他們根基和修行淺了點,沒辦法修成正果去朝見元始天尊,所以就成了神道。
王魔接著說:“聞兄你先回去,我們隨後就到。”聞太師連忙說:“承蒙道兄的大德,希望你們能快點來,可千萬別拖延啊。”王魔說:“我讓童兒先把坐騎送到岐山,我們馬上就出發。”聞太師這才騎上墨麒麟回朝歌去了。
再看王魔等四人,一起駕著水遁往朝歌趕去。這水遁的速度也快得驚人,有詩為證:“五行之內水為先,不用乘舟不駕船,大地乾坤頃刻至,碧遊宮內聖人傳。”
沒一會兒,四位道人就到了朝歌,收了水遁進了城。朝歌的軍民一看到他們,嚇得差點魂都沒了。為啥呢?你瞧,王魔戴著一字巾,穿著水合服,臉像滿月一樣圓;楊森戴著蓮子箍,一副陀頭的打扮,穿著皂服,臉黑得像鍋底,胡須紅得像朱砂,還有兩道黃眉;高友幹挽著雙狐髻,穿著大紅服,臉藍得像靛青,頭發紅得像朱砂,上下還長著獠牙;李興霸戴著魚尾金冠,穿著淡黃服,臉像重棗,留著一部長長的胡須。而且他們個個都有一丈五六尺高,走路搖搖晃晃的,看著就嚇人。
眾百姓看到,驚得直伸舌頭、咬手指。王魔就問百姓:“聞太師的府在哪裏啊?”有幾個膽子大的回答:“在正南二龍橋就是。”
四位道人來到相府,聞太師趕緊迎接進去。一番行禮過後,聞太師下令:“擺上酒來!”在左道之中,大多都喝酒吃肉,持齋的可少。於是,五位就開始傳杯換盞,喝起酒來。
第二天,聞太師入朝見紂王,說:“臣請來了九龍島的四位道者,他們能去西岐打敗武王。”紂王一聽,來了興趣,說:“太師為我輔佐國家,這麽厲害的道者,怎麽不請來讓我見見?”聞太師領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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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一會兒,就領著四位道人進殿了。紂王一見到他們,嚇得魂都快沒了,心裏想著:“這長得也太凶惡了吧!”道人見到紂王,行了個稽首禮,說:“貧僧稽首了!”紂王趕緊說:“道者平身。”然後傳旨:“命太師替我代禮,在顯慶殿陪宴。”聞太師領旨。紂王就回宮去了。
五位在殿裏歡快地喝著酒。王魔說:“聞兄,等我們把事兒辦成了,再回來好好喝酒。我們先走啦。”四位道人離開朝門,聞太師送出朝歌,自己回府中去了。
四位道人駕著水遁往西岐山來,速度那叫一個快,很快就到了。他們落下水光,來到張桂芳的轅門。探馬趕緊報告:“有四位道長到轅門等候相見。”
張桂芳聽到報告,趕緊出營把他們接入中軍。張桂芳、風林上前參拜。王魔見他倆欠身不太方便,就問:“聞太師請我們來幫你,你是不是受傷了?”風林就把胳膊被哪吒打傷的事兒一五一十地說了一遍。
王魔說:“給我看看……呀!原來是乾坤圈打的。”說著,從葫蘆裏取出一粒丹,嚼碎了給風林塗上,嘿,立馬就痊愈了。張桂芳也來求丹,王魔也同樣給他治療好了。
接著,王魔又問:“西岐的薑子牙在哪裏?”張桂芳說:“這裏離西岐七十裏,我之前兵敗就退到這裏了。”王魔說:“快起兵往西岐城去!”
張桂芳立刻下令,一聲炮響,三軍呐喊,殺奔西岐,在東門紮寨。
再說子牙這邊,他正在相府和大家商議連日來張桂芳敗兵的事兒呢。探事的馬匆匆跑來報告:“張桂芳起兵在東門安營啦!”
子牙和眾將官說:“張柱芳這次來,肯定是有援兵在營裏,大家都得小心點。”眾將都領命。
王魔在帳中坐下,對張桂芳說:“你明天出陣前,點名要薑子牙出來。我們都隱藏在旗幟腳下,等他出來,我們好好會會他。”楊森也在一旁說:“張桂芳、風林,你們把這符貼在馬鞍鞽上,這裏麵可有說法。我們的坐騎可都是奇獸,普通戰馬見了,骨頭都得軟,筋都得酥,根本站都站不穩。”二將領命。
第二天,張桂芳全副武裝,上馬到城下,扯著嗓子點名隻要薑子牙答話。報馬趕緊進相府報告:“張桂芳請丞相答話。”
子牙一開始沒把張桂芳放在心上,心想著還是老樣子唄,就下令:“擺五方隊伍出城。”炮聲響亮,城門大開,隻見:
青幡招展,一池荷葉舞清風;素帶施張,滿院梨花飛瑞雪。紅幡閃爍,燒山烈火一般同;皂蓋飄搖,烏雲蓋住鐵山頂。杏黃旗搖動,護著中軍戰將;英雄如猛虎,兩邊擺著打陣的眾英豪。
寶幡下,子牙騎著青鬃馬,手提寶劍。張桂芳一馬當先。子牙說:“敗軍之將,還有啥臉跑到這兒來?”張桂芳也不甘示弱,說:“‘勝敗是軍家常事’,有啥好慚愧的。今時不同往日,你可別輕敵!……”
話還沒說完,隻聽到後麵鼓響,旗幟展開,走出四樣異獸:王魔騎狴犴,楊森騎狻猊,高友幹騎的花斑豹,李興霸騎的是猙獰。四獸一衝出陣來,子牙兩邊的戰將“劈裏啪啦”都跌翻下馬,連子牙也撞下了馬鞍。這些戰馬根本經不起那異獸身上惡氣一衝,全都骨軟筋酥。
不過呢,其中隻有哪吒的風火輪不受影響,黃飛虎騎的五色神牛也沒受挫,其他的可都紛紛落馬了。
四位道人見子牙跌得帽子歪了、袍子破了,忍不住大笑不止,還大聲說:“不要慌!慢慢起來!”子牙急忙整理衣冠,再一看,見四位道人那長相,簡直太凶惡了,臉分青、白、紅、黑,還各騎著古怪異獸。
子牙趕緊打了個稽首,說:“四位道兄,你們是從哪座名山來的?在何處洞府修行?今天到這裏,有啥吩咐?”
子牙說完,王魔開口了:“薑子牙,我們是九龍島煉氣士王魔、楊森、高友幹、李興霸。你我都是道門中人。隻因聞太師相招,特地到這裏。我們可不是來給你薑子牙解圍的,沒啥別的意思。不知道子牙你能不能依我三件事?”
子牙心裏想著先穩住再說,就說:“道兄吩咐,別說三件,就是三十件也可以依得。但說無妨。”
王魔說:“第一件:要武王稱臣。”子牙一聽,趕緊解釋:“道兄錯了。我的主公武王,本來就是商臣,一直奉公守法,又沒欺負誰,憑啥要稱臣呀?”
王魔接著說:“第二件:打開庫藏,給三軍散發賞賜。第三件:將黃飛虎送出城,讓張桂芳解回朝歌。你覺得咋樣?”
子牙眼珠子一轉,說:“道兄吩咐,很是明白;容我回城,三天後寫表,麻煩道兄帶回朝歌謝恩,肯定沒別的意見。”
兩邊拱手告別,說著:“請了!”這正是:且說三事權依允,二上昆侖走一遭。估計這事兒可沒這麽簡單,子牙接下來又會有啥動作呢,咱接著往下看。
話說子牙和將領們灰溜溜地進了城,回到相府,一屁股坐在大殿的椅子上,長舒一口氣。這時,武成王黃飛虎“撲通”一聲就跪下了,那叫一個誠懇:“丞相啊,你就把我父子送到桂芳的軍營裏去吧,可別因為我們連累了武王。”
子牙趕緊上前,一把扶起黃飛虎,說道:“黃將軍,你這是說的什麽話!剛才那三件事,我就是先忽悠他們一下,可不是真打算照做。你看他們騎的那些怪獸,咱們眾將還沒來得及動手,就一個個摔下馬,這士氣一下子就沒了。所以我隻能先穩住局麵,隨機應變,先進城來再從長計議。”
黃將軍聽了,心裏暖乎乎的,謝過子牙後,眾將便各自散去。子牙呢,趕緊沐浴焚香,吩咐武吉、哪吒好好防守,自己則駕著土遁,第二次朝著昆侖山、玉虛宮的方向飛去。這土遁的速度,快得就像一陣風,有詩為證:“道術傳來按五行,不登霧彩最輕盈。須臾直過扶桑徑,咫尺行來至玉京。”
眨眼間,子牙就到了玉虛宮。他可不敢擅自進去,老老實實地在外麵等著。等白鶴童子出來了,子牙趕忙說道:“白鶴童兒,麻煩你幫我通報一聲。”
白鶴童子一路小跑,到了碧遊床前,“撲通”跪下說:“啟稟老爺,師叔薑尚在宮外候著您的法旨呢。”元始天尊點了點頭,說道:“讓他進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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