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回 子牙兵取臨潼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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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有詩寫道:
    在幽魂飄蕩的旛旗下,夜晚猿猴聲聲悲啼,壯士們敲著急促的戰鼓紛紛上陣。黑霧彌漫開來,讓人魂魄都要嚇散了,妖邪的氣氛籠罩著,連將星都顯得黯淡無光。隻知道打了勝仗後敲著刁鬥唱歌慶祝,卻認不清奸邪小人,到最後後悔都來不及。那些屈死的英雄們被刀劍殺害,直到現在城下的草都長得很茂盛呢。
    話說通天教主帶著一群神仙來到陣前,老子說:“今天就和你一決雌雄,這萬仙陣裏很多神仙要遭難啦,這正應了你反複無常的罪過。” 通天教主生氣地說:“你們四個人看看我今天到底有什麽本事!” 於是催著奎牛衝了過來,拿著劍就砍。老子笑著說:“我看你今天的本事也就這樣了!你今天也難免要遭此劫難咯!” 說著催著自己的青牛,舉起扁拐,趕緊架住了通天教主的劍。元始天尊對身邊的徒弟們說:“今天你們的戒律都要圓滿了,都得一起衝進陣裏,會一會截教的萬仙,可別錯過了這機會。” 徒弟們聽了這話,都高興得不行,大喊一聲,一起衝進了萬仙陣裏。這真是:
    在萬仙陣上施展奇妙的法術,都要在這陣裏了卻劫數和塵世的緣分。
    文殊廣法天尊騎著獅子,普賢真人騎著白象,慈航道人騎著金毛犼,這三位大仙各自顯出了化身,勇猛無畏地衝了進去。靈寶大法師拿著劍衝了過來,太乙真人拿著寶銼也進了陣,懼留孫、黃龍真人、雲中子、燃燈道人也都一起往萬仙陣趕來。後麵薑子牙帶著哪吒等一群徒弟也大聲喊道:“我們今天要破了這萬仙陣,來看看誰真誰假!” 話還沒說完呢,就看見陸壓道人從空中飛了過來,一頭紮進了萬仙陣裏幫忙打仗。看這場大戰啊,真是所有的劫難都匯聚到這裏了,神仙們的殺戮之運也該結束了。隻見:
    老子騎著青牛,在陣裏跳來跳去;通天教主騎著奎牛,氣勢洶洶地進攻。三大士催著青獅、白象和金毛犼往前衝;金靈聖母揮舞著寶劍。靈寶大法師臉漲得通紅,好像著了火一樣;無當聖母也是怒氣衝天。太乙真人心裏的三昧真火都被引起來了;毘蘆仙也展現出了自己的神通。道德真君來完成自己的殺戮之戒;雲中子的寶劍就像一道彩虹一樣。懼留孫把捆仙繩祭了起來;金箍仙用飛劍進攻。陣裏玉磬叮叮當當響,台下金鍾也朗朗地鳴著。四周全是團團的煙霧,四麵八方都刮起了狂風。每個人都會三除五遁的法術,個個都能倒海移峰。劍和劍相碰,紅光閃閃;兵器和法寶相對,瑞氣彌漫。平地裏響起了雷鳴般的聲音,半空中也是霹靂交加。這邊三教的聖人們走的是正道;那邊通天教主走的是邪路。這四位教主也都動了嗔怒、癡迷的情緒;那通天教主更是犯了反複無常的毛病。正義克製邪惡,最終正義還是會勝利;邪惡對抗正義,最後肯定會失敗。大家打得天翻地覆,吵吵嚷嚷的,就好像華山要崩塌了一樣。薑子牙是奉了上天的命令來征討的,徒弟們也都想立功。楊戩的刀快得像閃電;李靖的戟就像一條飛龍;金吒邁開大步往前衝;木吒也揮著寶劍一起進攻;韋護祭起了降魔寶杵;哪吒踩著風火輪,各自都威風凜凜;雷震子展開翅膀在半空中施展勇猛;楊任拿著五火扇扇起了風。又來了四位神仙,祭起了 “誅”“戮”“陷”“絕” 四口寶劍,這些兵器太厲害了,誰都擋不住,不一會兒就斬了二十八宿,眨眼間九曜也都沒了。通天教主一下子沒了精神;金靈聖母嘴裏也嘟囔著,沒了主意;毘蘆仙已經不知道該怎麽辦了;無當聖母也嚇得渾身發抖。
    不一會兒,西方教主來了,把乾坤袋舉到空中,有緣的人就趕緊進去,沒緣的人隨你怎麽折騰。一下子就變得雲愁霧慘的,一會兒工夫天昏地暗的。從這以後,可把通天教主的膽子給嚇破了,他一事無成,臉上也覺得羞愧。
    話說老子和元始衝進了萬仙陣裏,把通天教主給圍住了。金靈聖母被三大士圍在了中間,隻見三大士臉色分別是藍、紅、白,有的現出三首六臂,有的現出八首六臂,有的現出三首八臂,渾身上下都有金燈、白蓮、寶珠、瓔珞、華光保護著。金靈聖母用玉如意抵擋了三大士好一會兒,不小心把頭頂上的金冠掉在了地上,頭發也散了開來。這聖母披頭散發地繼續大戰,正打著呢,燃燈道人祭起了定海珠打了過來,正好打中了她的頭頂。可憐啊,真是:
    被封了神,成為星首,在北闕的香火能流傳萬載。
    燃燈用定海珠把金靈聖母給打死了。廣成子祭起了誅仙劍,赤精子祭起了戮仙劍,道行天尊祭起了陷仙劍,玉鼎真人祭起了絕仙劍,幾道黑氣衝向天空,把萬仙陣給罩住了。凡是封神台上有名的人,就像砍瓜切菜一樣被輕易地殺掉了。薑子牙祭起打神鞭,想怎麽打就怎麽打。萬仙陣裏又被楊任用五火扇扇起了烈火,千丈高的黑煙彌漫在空中,可憐那些萬仙遭了難,實在是太慘了。哪吒現出三首八臂,在陣裏來回地衝殺。玉虛宮的一群徒弟們,就像獅子搖頭、狻猊舞動一樣勇猛,殺得山崩地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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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天教主看到這麽多神仙被屠殺,心裏大怒,急忙喊道:“長耳定光仙,快把六魂旛拿來!” 定光仙看到接引道人渾身被白蓮包裹,舍利子發出光芒,又看到十二代弟子和玄都門人都有瓔珞、金燈、光華護體,知道他們出身正直,而截教這邊確實有些問題。於是他把六魂旛藏了起來,悄悄地走出了萬仙陣,直接跑到蘆篷下麵躲了起來。這正是:
    本來就跟西方有緣,躲在蘆篷下麵獻上寶旛。
    話說通天教主大喊:“定光仙,快把旛拿來!” 連著叫了好幾聲,連定光仙的影子都不見了。教主知道他跑了,非常生氣。想不管了,不打了吧,又看到這麽多神仙被打得這麽慘;想衝上去吧,又有四位教主攔住他;想退回去吧,又怕門下的弟子們笑話。沒辦法,隻能勉強接著打,結果又被老子打了一扁拐。通天教主著急了,祭起紫電錘來打老子,老子笑著說:“這東西怎麽能傷到我!” 隻見老子頭頂上現出玲瓏寶塔,這紫電錘根本就落不下來。通天教主正走神呢,沒想到元始天尊又一如意打了過來,正好打中了通天教主的肩窩,差點把他從奎牛上打下來。通天教主大怒,拚了命地戰鬥。
    隻見二十八宿星官都快被殺光了,隻剩下丘引一看情況不妙,借著土遁想跑,被陸壓看到了。陸壓怕追不上,急忙飛到空中,把葫蘆打開,放出一道白光,上麵有個東西飛了出來。陸壓拜了一下,說:“寶貝,轉身。” 可憐丘引的頭就這麽掉了下來。陸壓收起了寶貝,又回到陣中幫忙打仗。
    再說接引道人在萬仙陣裏把乾坤袋打開,把那三千個有紅氣的客人都收了進去,那些有緣去極樂世界的人,都被收進了這個袋子裏。準提和孔雀明王在陣中現出了三十四頭,十八隻手,拿著瓔珞、傘蓋、花貫、魚腸、金弓、銀戟、白鉞、旛幢、加持神杵、寶銼、銀瓶等東西來和通天教主戰鬥。通天教主看到準提,一下子火冒三丈,大罵道:“好你個臭道士!竟敢這麽欺負我,又來攪和我的陣!” 催著奎牛衝了過來,拿著劍就砍。準提用七寶玅樹把劍架開了。這正是:
    西方極樂世界有無窮的法術,全都是蓮花化身。
    話說通天教主用劍砍過來,準提用七寶玅樹一刷,把通天教主手裏的劍打得粉碎。通天教主拉了一下奎牛,跳出陣跑了。準提道人收起了法身,老子和元始也沒去追他。一群神仙一起破了萬仙陣,金鍾響了起來,玉磬也敲了起來,大家都回到了蘆篷上。
    老子和元始看到了定光仙,問道:“你是截教的門人定光仙,怎麽躲在這裏啊?” 定光仙跪在地上說:“師伯在上,弟子有罪,我跟您說實話。我師父煉了個六魂旛,想害二位師伯還有西方教主、武王和子牙,讓我拿著聽他指揮。我看到師伯您走的是正道,道理也說得明白,我師父卻有些偏聽偏信,做了這麽不好的事。我不忍心用這旛,所以就藏了起來,躲在這裏。今天師伯您問我,我不敢不說實話。” 元始說:“真奇怪啊!你雖然是截教的人,心裏卻向著正道,真是個有根器的人。” 於是讓他跟上蘆篷。
    四位教主坐下後,一起討論今天正邪兩方的情況。老子問定光仙:“你把六魂旛拿來。” 定光仙把旛拿了上來。西方教主說:“這旛可以把周武和薑尚的名諱去掉,把旛展開,看看我們的道行怎麽樣。” 準提就把六魂旛上 “武王”“薑尚” 的名諱去掉了,讓定光仙把旛展開。定光仙按照吩咐,把旛連展了幾下。隻見四位教主頭頂上各自出現了奇珍異寶:元始頭頂上出現了慶雲,老子頭頂上出現了寶塔,西方二位教主頭頂上出現了舍利子,保護著他們的身體。定光仙看到了,扔下旛就跪下來拜,說:“像這樣我師父還胡亂發脾氣,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靈啊!” 西方教主說:“我有一首偈子,你聽著:
    在極樂世界做客,西方有奇妙的法術和神通。蓮花是我的父母,靠著九品蓮花立起了我的身體。池邊有八種功德,常常在七寶園裏。波羅花開放後,遍地都長出了金珍。談論講解三乘佛法,舍利子存在腹中。有緣的人能生在這個地方,以後有幸成為沙門。” 西方教主又說:“定光仙和我們教有緣。” 元始說:“他今天能到這裏,也是有棄邪歸正的念頭,應該皈依道兄你。” 定光仙於是就拜了接引和準提二位教主。
    子牙在篷下對哪吒等人說:“今天萬仙陣裏這麽多道士遭了殃,無辜被殺,真是讓人心痛啊。” 可是徒弟們卻一個個都很高興。這裏就不多說了。
    再說通天教主被四位教主破了萬仙陣,陣裏有的神仙成了神,有的跟著西方教主走了,有的逃走了,還有的無辜被殺了。當時無當聖母看到陣勢不行了,就先跑了;申公豹也跑了;毘盧仙已經歸了西方教主,後來成了毘盧佛,這是千年以後的事了,到時候才能見到佛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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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當天通天教主帶著二三百個散仙,走到一座山下,休息了一會兒。他心裏想:“定光仙太可恨了,把六魂旛偷走了,害得我大功告成不了!今天打了敗仗,我還有什麽臉麵掌管碧遊宮的大教啊。反正一不做二不休,現在回宮裏,再立個‘地水火風’,換個世界算了!” 身邊的這些神仙們也都紛紛表示讚同。通天教主看到身邊四個和自己關係最密切的徒弟都死了,恨得咬牙切齒:“還不如去紫霄宮見我的老師,先跟他稟報一聲,然後再做這件事。” 正和這些散仙們商量著呢,忽然看到正南方祥雲密布,瑞氣千條,還有陣陣異香飄來,隻見一個道士,手裏拿著竹杖走了過來,還念了一首偈子:
    “高高地臥在九重雲上,在蒲團上修行領悟了道的真諦。在天地玄黃之外,我是掌管教義的尊長。盤古生出了太極,兩儀四象按照規律循環。一道傳下了三個朋友,分成了闡教和截教。玄門裏都是傑出的人才,一氣化成了鴻鈞。”
    話說鴻鈞道人來了,通天教主知道是自己的老師來了,急忙上前迎接,跪下來磕頭說:“弟子祝願老師聖壽無疆!不知道老師來了,沒去遠迎,希望老師能原諒我的罪過。” 鴻鈞道人說:“你為什麽擺下這麽一個陣,害了這麽多無辜的生靈,這是怎麽回事啊!” 通天教主說:“老師,二位師兄欺負我們截教,縱容他們的徒弟罵我,還殺了我的徒弟,一點都不顧念我們是同門師兄弟,一味地欺負我,這分明就是欺負老師您啊。希望老師能可憐可憐我!”
    鴻鈞道人說:“你太貪心了!明明是你自己作孽,才導致了這場殺戮,這些生靈才會遭此劫難。你不反省自己,還去怪別人,真是太可恨了!當初三教一起簽了‘封神榜’,你怎麽全忘了呢!名利那是凡夫俗子們爭的東西,嗔怒那是小孩子才會做的事,就算是那些還沒斬三屍的神仙,沒去參加蟠桃會的客人,也都要擺脫這些苦惱。沒想到你們三個都是混元大羅金仙,經曆萬劫都不會磨滅的身體,還是三教的首領,就因為一點小事,就生了嗔怒和癡迷的念頭,做出了這麽邪惡的事。他們兩個本來也沒這個意思,都是你做了這麽過分的事,他們才不得不回應你。雖然這也是劫數注定的,但也都是因為你約束不嚴,你的徒弟們惹了事,你的過錯占了大部分。我要是不來,你們互相報複,什麽時候才是個頭啊?我特意來大發慈悲,給你們化解冤仇,你們各自掌管好自己的教派,別再惹事了。”
    然後吩咐身邊的散仙們:“你們各自回自己的洞府,好好修煉,保持自己的真性,等著超脫。” 這些散仙們都磕頭離開了。鴻鈞道人讓通天教主先到蘆篷去通報一聲。通天教主不敢違背老師的命令,隻好先到蘆篷下來,心裏想著:“這可怎麽去見他們啊?” 沒辦法,硬著頭皮去了。
    話說哪吒和韋護等人都在蘆篷下麵,正討論著萬仙陣裏的那些事兒呢,突然看到通天教主在前麵走,後麵跟著一個老道士,拄著拐杖慢慢走來。隻見那祥雲在旁邊繞啊繞,瑞氣也不停地轉圈圈,慢慢地就過來了,快到蘆篷下麵了。那些徒弟們還有哪吒他們一個個都驚疑不定,不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就看到通天教主快到蘆篷下麵的時候,大聲喊道:“哪吒,你快去告訴老子和元始,讓他們快來迎接老爺的聖駕!” 哪吒趕緊跑到篷上去稟報。話說老子正在篷上和西方教主正說著徒弟們劫數的事兒,說現在劫數也圓滿結束啦。突然一抬頭,就看到一片祥光瑞靄飄過來,老子一下子就知道是老師來了,急忙站起來對元始說:“師尊來啦!” 然後趕緊帶著一群徒弟下了篷。
    這時候哪吒來報告說:“通天教主跟著一個老道士來了,還喊著讓老爺去接駕呢,不知道咋回事。” 老子說:“我知道啦,這是我們的老師,估計是來給我們化解冤仇的。” 於是大家一起下篷去迎接,在路邊跪下來,說:“不知道老師大駕光臨,我們沒去遠迎,希望老師能原諒我們的罪過。”
    鴻鈞道人說:“因為十二代弟子趕上了殺劫,才導致你們兩教不和。我特意來給你們化解矛盾,你們各自管好自己的教派,別再互相作對啦。” 老子和元始趕緊答應說:“我們聽老師的話。”
    然後大家就到了篷上,鴻鈞道人和西方教主見了麵。鴻鈞道人稱讚說:“西方極樂世界可真是個好地方啊。” 西方教主趕緊說:“不敢當不敢當!” 西方教主請鴻鈞道人上座。鴻鈞說:“我和道友之間不用這麽拘束。這三個老子、元始、通天)是我的徒弟,他們應該這樣做。” 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行了稽首禮就坐下了。
    後麵老子和元始過來拜見完畢,十二代弟子還有一群徒弟們也都過來拜見,然後都分兩邊站著。通天教主也在一旁站著。鴻鈞道人說:“你們三個過來。” 老子、元始、通天三個人就走到前麵。鴻鈞道人問道:“當初因為周家國運要興盛起來了,商朝的氣數也該盡了,神仙們又趕上了這殺劫,所以讓你們三個一起立了‘封神榜’,就是為了看看眾仙的根行是深還是淺,不管是成仙還是成神,都能各成其品。沒想到通天的弟子輕信了門下的人,才生出了這些事端。雖然說劫數是逃不掉的,但說到底還是你通天)沒守住清淨,自己違背了盟誓,也沒能好好地為眾仙化解劫難,才讓大家都被屠殺了。這罪過主要在你,可不是我這個做老師的偏心,這可是大家都認可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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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引和準提一起說:“老師說得太對了。” 鴻鈞說:“今天我跟你們說清楚,從此就把這些恩怨都化解了。大徒弟老子),你就饒過他通天)吧。大家都各自回山去,別再傷害生靈了。而且徒弟們的劫數也滿了,薑尚的大功也快告成了,以後別再多說了。從現在開始各自好好修煉自己的教派。”
    鴻鈞又吩咐:“你們三個過來跪下。” 三位教主一起走到前麵,雙膝跪了下來。鴻鈞道人從袖子裏拿出一個葫蘆,倒出三粒丹藥來,給每個人都賜了一粒,說:“你們把這丹藥吞到肚子裏,我還有話要說。” 三位教主都按照老師的吩咐,把丹藥吞了下去。
    鴻鈞道人說:“這丹藥可不是用來治病和長生不老的,你們聽我說說:
    這丹藥可厲害啦,是我費了好大勁兒煉出來的,就是因為你們三個老是自己瞎折騰。要是你們誰先改了壞心思,肚子裏的丹藥馬上就發作,人就沒啦!”
    鴻鈞道人說完這首詩,三位教主趕緊磕頭說:“謝謝老師的慈悲!” 鴻鈞道人站起來,跟西方教主告辭,然後對通天教主和他的兩個弟子說:“你們跟我走吧。” 通天教主可不敢違抗命令。
    就看到接引道人和準提道人都站起來,和老子、元始一起帶著一群徒弟們把鴻鈞道人送到篷下。鴻鈞和西方二位教主告別後,老子和一群徒弟們又在路邊跪下來,等著鴻鈞道人出發。鴻鈞吩咐說:“你們回去吧。” 大家才站起來拱手相送。就看到鴻鈞和通天教主駕著祥雲慢慢地飛走了。西方教主也告辭回西方去了。
    老子、元始對薑子牙說:“今天我們和十二代弟子都要回洞府了,等你封完神,再重新修煉身心,那才是真正的神仙呢。” 這正是:
    重新修煉,頭頂上三花顯現,回歸本性,又成了神仙。
    薑子牙和元始等一群神仙下了蘆篷,薑子牙跪在路邊,拜求他的掌教師尊說:“弟子薑尚多虧了師尊的指點,才能到這裏,不知道以後和諸侯會師的事兒會怎麽樣呢?” 老子說:“我有一首詩,你記住了,到時候就應驗了。詩是這麽說的:
    在危險的地方又碰到危險的事兒,不過別擔心前麵的路會咋樣。八百諸侯馬上就要會師了,就等著封神完成,奏響凱歌啦。”
    老子說完,就和元始各自回玉京去了。廣成子和十二代仙人都來和薑子牙告別,說:“子牙,我們和你這一分別,以後可能就再也見不到啦!” 薑子牙心裏特別舍不得,在篷下麵戀戀不舍的。薑子牙還作了首詩來送別他們,詩是這樣寫的:
    “向東去臨潼和萬仙會師,回頭看看,心裏滿是留戀。從今天分別後,什麽時候才能再見麵呢?真希望還能有機會相逢,說說以前的緣分。”
    話說一群神仙告別走了,隻有陸壓拉著薑子牙的手說:“我們這一去,再見麵可就難了。雖然前麵還有凶險的地方,不過都會有能化解的人。隻是還有幾件難辦的事兒,沒有這個寶貝可不行,我把這個葫蘆寶貝送給你,以後說不定能用上。” 薑子牙特別感謝。陸壓就把飛刀給了薑子牙,也告別走了。
    這話說到這裏得分兩頭說了。先單說元始天尊駕著車回玉虛宮。申公豹因為萬仙陣被破了,就想著趕緊逃到別的山上去躲起來。哪知道他壞事做得太多,惡貫滿盈了,騎著老虎逃跑呢。就看到白鶴童子在前麵看到申公豹,那家夥跑得跟飛雲掣電似的。白鶴童子趕緊跟元始天尊說:“前麵那個是申公豹在逃跑呢。” 元始說:“他以前發過誓的,讓黃巾力士拿著我的三寶玉如意去把他抓到麒麟崖等著我。”
    童子接過如意,遞給了力士。力士追上前去大喊:“申公豹,別跑!奉天尊的法旨抓你去麒麟崖聽候發落!” 然後祭起如意,一下子就把申公豹從半空中抓了起來,往麒麟崖去了。
    再說元始天尊到了麒麟崖前,從九龍沉香輦上下來,就看到黃巾力士把申公豹抓來了,扔在天尊麵前。元始說:“你以前發過誓,要去把北海眼堵住,今天你也沒話說了吧。” 申公豹低著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元始命令黃巾力士:“把我的蒲團拿過來,把他卷起來,扔去把北海眼堵住!” 力士領了命令,就把申公豹塞到北海眼裏去了。還有詩為證呢:
    真可笑啊,闡教的申公豹,一心想保成湯滅掉武王。今天誰能想到他被塞到了海裏,也不知道以後的日子會變成啥樣。
    話說黃巾力士把申公豹塞到北海後,回去向元始天尊複命,這裏就不多說了。
    再說薑子牙帶著一群徒弟回到潼關去見武王。武王說:“相父今天回來啦,士兵們也都齊了,趕緊進兵吧,早點和諸侯會師,這可是我的大幸啊。” 薑子牙就下令,起兵往臨潼關進發。隻走了八十裏,就到了關下,安好了行營。
    臨潼關的守將歐陽淳聽說了這個消息,就和副將卞金龍、桂天祿、公孫鐸一起商量說:“現在薑尚的兵來了,我們就這一個關,怎麽能擋住周兵呢?” 眾將都說:“主將明天先和周兵打一仗,如果打贏了,就趁著勝利把周兵打退;要是打不贏,然後就堅守關隘,寫個奏表送到朝歌去求援,等援兵來了一起防守,這才是上策。” 歐陽淳說:“將軍說得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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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薑子牙升帳,下命令說:“誰願意去攻打臨潼關走一趟啊?” 旁邊黃飛虎說:“末將願意去。” 薑子牙同意了。黃飛虎帶著本部人馬,一聲炮響,就到關下挑戰去了。報馬跑到帥府報告說:“啟稟主帥,有周將在關下挑戰呢。” 歐陽淳說:“誰去應戰?” 就看到先行官卞金龍領命,出關來見黃飛虎,大聲喊道:“來的是什麽人?”
    黃飛虎說:“我是武成王黃飛虎!” 卞金龍大罵:“你這個反賊,不想著報國,反而去幫叛逆的人!我是臨潼關的先行官卞金龍!” 黃飛虎大怒,騎著馬,搖著槍,衝過來就刺。卞金龍趕緊用手中的斧頭架住,兩個人就打起來了。馬和馬碰在一起,槍和斧也舉起來了。
    兩個人打了不到三十回合,黃飛虎故意賣了個破綻,大吼一聲,一下子就把卞金龍刺下馬來,還把他的腦袋砍了下來,然後敲著鼓回營,去見薑元帥。薑子牙特別高興,給黃將軍記了一功。這裏就不多說了。
    報馬又跑到帥府報告,歐陽淳大吃一驚。這時候卞金龍的家將跑到他家裏報告,卞金龍的妻子胥氏聽說丈夫死了,放聲大哭,這一哭可把後園的大兒子卞吉驚動了。卞吉問身邊的人:“太太為什麽哭得這麽傷心啊?” 身邊的人就把家主陣亡的事兒說了一遍。
    卞吉氣得頭發都豎起來了,馬上換了披掛,來見母親說:“母親別再哭了,等兒子去給父親報仇!” 胥氏就知道哭,也不管卞吉的事兒。卞吉上了馬,到帥府前。左右的人跑到殿裏報告:“啟稟元帥,卞先行官的大兒子聽令。” 歐陽淳說:“讓他進來。”
    卞吉上了殿,行了禮,含著淚問:“我父親死在誰的手裏?” 歐陽淳說:“你父親不幸,被反賊黃飛虎用槍挑下馬,喪了命。” 卞吉說:“今天天晚了,明天我就去把仇人抓來,為父親報仇!”
    卞吉回到家裏,讓家將扛來一個紅櫃子,然後帶著軍隊出關。卞吉到了關外,豎起一根大旗杆,把紅櫃子打開,拿出一麵旗子,掛了起來,旗子懸在空中,有四五丈高呢。這旗子可太厲害了!到底有多厲害呢,有詩為證:
    這旗子是用萬根骨頭做成的,世間少有,開天辟地以來就數它神奇。要不是周王有大洪福,百萬雄師到了這裏可就危險啦。
    話說當天卞吉把旗杆豎起來,騎著馬就到周營轅門前挑戰了。哨馬跑到中軍報告:“啟稟元帥,關內有將前來挑戰。” 薑子牙問:“誰去應戰?” 就看到南宮適領命出營。
    南宮適看到一員小將,長得麵貌凶惡,手裏拿著方天畫戟,大聲喊道:“來的是什麽人?” 南宮適笑著說:“像你這樣的小毛孩子,肯定不認識我,我是西岐大將南宮適!” 卞吉說:“先饒你一命,回去吧,叫黃飛虎出來!他殺了我父親,我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我可不抓你這種替死鬼。”
    南宮適聽了大怒,騎著馬,舞著刀,就衝過去刺卞吉。卞吉趕緊用手中的戟架住。兩匹馬碰在一起,刀和戟也打起來了。兩個人打得那叫一個激烈,真是棋逢對手,將遇良才。
    卞吉和南宮適打了二三十回合,卞吉撥馬就跑。南宮適在後麵追。卞吉先從那旗子下麵跑過去了,南宮適不知道這旗子的厲害,也跟著往旗子下麵跑。就看到馬跑到旗子前麵,連人帶馬一下子就倒了,南宮適也暈了過去。旁邊守旗子的軍士趕緊把南宮適用繩子綁起來,拖出了旗子下麵。
    南宮適這才睜開眼睛,知道自己中了人家的邪術。卞吉進關來見歐陽淳,把抓住南宮適的事兒說了一遍。歐陽淳命令左右:“把他推過來!” 南宮適被推到殿前,站著不跪。
    歐陽淳罵道:“你這個反國逆賊!現在被抓住了,還敢不跪!” 下令:“趕緊斬首,掛出去示眾!” 旁邊公孫鐸說:“主將在上,現在奸佞當道,說我們守關的將士都是虛報戰功,冒領錢糧,還說我們是用賄賂來買功績。隻要有邊關的戰報,一概都不準,還把送戰報的人都給斬了。依我看,不如把南宮適先關起來,等抓住了他們的首領,再押解到朝歌去,這樣也能堵住那些奸佞的嘴,讓他們知道我們邊關可不是冒領功績的。不知道主將意下如何?”
    歐陽淳說:“將軍說得正合我意。” 於是就把南宮適送到監牢裏去了。這裏就不多說了。
    再說薑子牙聽說南宮適被抓了,心裏大吃一驚,鬱悶地坐在軍中。第二天,卞吉又來挑戰了,還點名要黃飛虎出來。黃飛虎帶著黃明、周紀出營來。看到卞吉騎著馬飛奔過來,大聲喊道:“來的是什麽人?”
    黃飛虎說:“我是武成王黃飛虎!” 卞吉聽了大怒,罵道:“你這個反國逆賊,竟敢殺了我父親,我和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今天我就把你碎屍萬段,來解我心頭之恨!” 說完就舉起戟刺過來。黃飛虎趕緊用槍迎上去。
    兩個人打了三十回合,卞吉假裝敗了,往那旗子下麵跑了。黃飛虎不知道厲害,也追到旗子下麵,就跟南宮適一樣,也被抓住了。黃明大怒,搖著斧頭追過來,想救黃飛虎,哪知道到了旗子下麵,也倒在地上,被抓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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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卞吉連著抓了兩員大將,進關來報功,想把黃飛虎斬首,為父報仇。歐陽淳說:“小將軍雖然想報父仇,按道理是該斬首,可他是挑起事端的首領,正該獻給朝廷,讓朝廷來正法。這樣一來,既能解你父親的恨,又能顯出小將軍你的功勞,恩仇都能報了,多好啊。先把他關起來吧。” 卞吉沒辦法,隻好含著淚退下去了。
    話說周紀看到黃明又被抓住了,不敢再上前,隻好敗回營來見薑子牙。薑子牙聽說黃飛虎被抓了,大驚失色,問周紀:“他是怎麽被抓住的?”
    周紀說:“他在關外立了一麵旗子,都是用人骨頭穿成的,有好幾丈高呢。他先自己假裝敗走,從旗子下麵過去;要是有人追他,隻要到了旗子下麵,就連人帶馬都倒了。黃明去救武成王,也被抓住了。”
    薑子牙大驚:“這又是邪門的法術!等我明天親自去陣前看看,就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第二天,薑子牙和一群將領、徒弟們出營來,就看到那麵旗子懸在空中,周圍有千條黑氣,萬道寒煙。哪吒等人仔細一看,就看到那白骨上都有朱砂畫的符印,對薑子牙說:“師叔,你看到上麵的符印了嗎?”
    薑子牙說:“我看到了,這肯定是邪門的法術。你們以後交戰的時候,隻要不往那旗子下麵過就行了。”
    這時候報馬跑到關內報告,歐陽淳也親自出關,來會薑子牙。歐陽淳沒往旗子下麵過,從旁邊繞過來。薑子牙看到歐陽淳繞過來,對徒弟們說:“你們看,主將也不從這裏過。” 大家都點頭表示明白了。
    薑子牙迎上去,問:“來的這位莫非是守關的主將?” 歐陽淳說:“沒錯。” 薑子牙說:“將軍怎麽就不明白天命呢?五關就剩下這一座城了,還想抗拒天兵嗎?”
    歐陽淳大怒:“你這個匹夫,竟敢說這種話!” 回頭對卞吉說:“給我把這個叛賊抓了!” 卞吉催著馬,搖著手中的戟飛奔過來。旁邊雷震子大喊:“賊將慢來,有我在呢!” 展開翅膀,舉著棍子就打過來。
    卞吉看到雷震子這麽凶悍,知道他是個厲害的異人,沒打幾個回合,就往旗子下麵敗走了。雷震子心裏想:“這旗子既然是妖術,不如我先把這旗子打碎了,再殺卞吉也不遲。” 於是雷震子展開翅膀飛起來,對著旗子一棍子打過去。
    卻不知道這旗子周圍有一股妖氣籠罩著,誰要是碰到這妖氣,就會立馬昏迷過去。雷震子一棍子朝著旗子打過去,結果正好被這股妖氣衝了一下,直接就倒在地上,暈了過去,不省人事。兩邊守著旗子的士兵們,趕緊跑過來把雷震子給捆綁起來了。
    這邊韋護看到這一幕,氣得不行,急忙祭起了降魔杵,朝著這旗子就打過去。這降魔杵平時啊,鎮壓那些邪魔外道的人可管用了,沒想到今天卻打不了這旗子。就看見那降魔杵一下子就落在了旗子下麵。這可真是:
    別說韋護的降魔杵厲害啦,可根本就敵不過這幽魂百骨旗呀。
    話說韋護看到降魔杵居然落在了旗子下麵,心裏頓時大吃一驚。一群徒弟們也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點不知所措。
    就在這個時候,卞吉又跑到了軍前,大聲喊道:“薑子牙,你還是早點下馬投降吧,這樣還能饒你一條命!” 哪吒聽到這話,氣得火冒三丈,蹬開了風火輪,現出了三首八臂的模樣,大喝一聲:“你這個家夥,別太囂張!” 然後搖著火尖槍就朝著卞吉刺過去。
    卞吉看到哪吒這副模樣,心裏先是嚇了一跳。兩個人還沒打幾個回合呢,就被哪吒扔出的乾坤圈差點給打下馬去,卞吉嚇得趕緊轉身,逃回關裏去了。
    在薑子牙身後,李靖催著馬,搖著戟就衝上來要接著打。歐陽淳旁邊的桂天祿揮舞著手中的刀,擋住了李靖。可沒打幾個回合呢,就被李靖一戟刺中,從馬上掉下來死了。
    歐陽淳看到這情形,氣得不行,揮舞著手中的斧頭就來和李靖打。薑子牙趕緊命令左右的人擂鼓助威。就看見陣後衝出來辛甲、辛免等四位賢才,還有毛公遂、周公旦、召公奭等數不清的周將,一下子就把歐陽淳給圍在了中間。周紀、龍環、吳謙這三員大將也過來幫忙戰鬥。這一下子,歐陽淳被打得隻能拚命招架,根本就沒有還手的力氣啦。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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