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集,議事廳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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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術者聯盟:赤銅杖下的議事廳》
鎏金獸首燈在穹頂搖晃時,赤銅火紋杖的陰影正爬上十二根盤龍柱。趙玄長老的袍角掃過漢白玉地磚,紅寶石杖頭墜著的火紋突然亮起——不是燭火那種溫吞的亮,是能把影子燒出焦痕的熾烈。
“諸位既戴麵具,便知今日議事關乎九域結界。”他的聲音裹著火星落地,杖尾輕叩地麵的瞬間,廳內十二盞燈同時爆開金焰,“上月北溟海眼異動,有東西正啃噬結界基石。”
趙破嶽的玄鐵破山錘在袖中嗡鳴。他指尖摩挲著麵具上的裂紋——這是三年前在斷龍崖劈山時被碎石崩的。此刻碎界瞳在麵具後微微發燙,他能看見長老杖身纏繞的火紋裏,藏著十七處空間褶皺。
“北溟屬水脈,”孫撼海的鯨骨分水刺突然從腰間浮起,骨尖滴落的水珠在半空凝成微型水渦,“但上月巡海時,我用瀚海瞳倒卷過三裏海水,沒見異常。”他說話時喉結滾動,像有浪濤在胸腔裏撞。
錢流螢的金縷軟劍正纏在腕間,點金瞳掃過孫撼海腰間的玉佩時,那枚和田玉泛起金箔似的光澤。“或許不是水脈本身。”她指尖撚起劍穗上的珍珠,“上周我在西市見個海商,他說北溟沿岸的漁船錨鏈,夜裏會自己變成黃金——但晨光一照就碎了。”
李焚天突然嗤笑一聲,炎紋隕鐵刀在靴筒裏震顫。星火瞳在麵具後亮起的刹那,他靴邊的地磚裂開細紋:“黃金?北溟底下的東西要是在乎這等俗物,早在三百年前就該上岸搶皇家金庫了。”他抬手指向廳中懸著的星圖,“我前夜用星火瞳看過天象,北溟對應的玄武星位,有顆暗星在逆行。”
周溯洄的光陰流蘇突然飄到星圖下,絲帶纏繞的光點裏,能看見十秒前李焚天抬手指點的軌跡。“暗星逆行時,北溟海眼的浪花會比平時高七寸。”她指尖撫過流蘇上的銀紋,“溯洄瞳看見三天前的海眼——有團黑霧在浪裏沉浮,每次翻湧都帶著鐵鏽味。”
吳淩虛突然抬手按向自己的麵具,虛元指套在掌心泛出半透明的光。“鐵鏽味?”虛空瞳在他眼底旋出暗紋,“上周我在廢寺處理暗影殘留,虛空裂縫吞過類似的東西,裂縫邊緣結了層紅鏽。”他屈指一彈,指尖裂開的微型虛空裏,飄出片帶著鏽跡的黑霧殘片。
鄭鎮嶽的玄石鎮嶽塔突然從腰間墜下,在地麵砸出淺坑。定嶽瞳發動的瞬間,那片黑霧殘片突然重重砸在地上。“這東西怕重力。”他彎腰撿起鎮嶽塔時,麵具下的呼吸有些沉,“上月鎮壓黑風寨時,我用定嶽瞳讓匪首重力翻倍,他懷裏掉出塊同款黑霧凝結的令牌。”
王禦靈的靈犀笛突然自行吹響,清越的笛聲裏,廳外的梧桐葉簌簌落了一地。“笛靈說,黑霧裏有‘舊識’的氣息。”通靈瞳讓她的聲音帶著草木的輕顫,“剛才問過廳裏的盤龍柱,它三百年前見過類似的東西——是被初代瞳術者封印在海眼的‘蝕界蟲’。”
馮照夜的流光帕突然展開,銀紗在她掌心凝成半輪明月。照夜瞳亮起時,她指尖的光刃劃開吳淩虛那片黑霧殘片,黑霧發出淒厲的嘶鳴。“蝕界蟲怕光。”她把流光帕疊成方塊,“去年在迷霧森林,我用照夜瞳逼出的暗影獸,死時也是這動靜。”
陳藏鋒的無痕劍突然從袖中滑出,透明的劍身掠過馮照夜掌心的光刃時,竟帶起細碎的鳴響。“但蝕界蟲的甲殼有三層破綻。”破鋒瞳讓他的目光像冰錐,“剛才光刃劃開的位置,是最外層的關節縫——若用無痕劍刺這裏,能直接穿到蟲核。”
趙玄長老突然抬手,赤銅火紋杖的紅寶石裏湧出半尺高的火焰。“藏鋒說得對,但蝕界蟲已不是三百年前的幼蟲。”火焰在他掌心凝成蟲形,“根據古籍記載,它們每吞噬一處結界,甲殼就會多一層時空褶皺。”
六名麵具護法突然同時起身,玄鐵麵具上的雲紋泛起青光。為首的護法將令牌按在地麵,投影出的海眼地圖上,密密麻麻的紅點正沿著海岸線蔓延。“啟稟長老,昨日已有七座城鎮的結界出現蝕痕。”他的聲音經過麵具過濾,像石塊在甕裏滾動,“其中三座的守將傳來消息——黑霧裏能聽見人語。”
周溯洄的光陰流蘇突然纏上那枚令牌,絲帶的光點裏,映出十秒前令牌上閃過的暗紋。“這暗紋和海眼黑霧的波動一致。”她突然按住太陽穴,“溯洄瞳看見令牌三秒前的畫麵——暗紋裏藏著蝕界蟲的卵。”
錢流螢突然摘下腰間的玉佩,點金瞳發動時,玉佩化作純金的圓盤。“或許能用黃金暫時封印。”她將金盤擲向令牌,金色在暗紋上蔓延時,紅點的閃爍明顯變緩,“但黃金隻能撐半個時辰,需要更持久的法子。”
孫撼海突然起身,鯨骨分水刺在他掌心轉出漩渦。“我去北溟。”瀚海瞳讓他的眼底泛起藍紋,“隻要能鎖定海眼的水域,我能讓海水倒卷成真空——蝕界蟲離了水,行動會慢三成。”
李焚天拍了拍他的肩,炎紋隕鐵刀突然出鞘半寸,刀光在地麵燒出“行”字。“我跟你去。”星火瞳在他眼底凝成微型恒星,“真空裏正好用隕鐵刀引星火,蝕界蟲怕火更怕高溫真空。”
趙破嶽的玄鐵破山錘突然砸在地麵,震得廳內燭火齊齊後仰。“我也去。”碎界瞳讓他盯著地麵的刀痕,“星火燒過的蟲殼會出現空間裂隙,我的錘子能把裂隙砸成碎界——到時候就算它有十層甲殼,也得漏蟲漿。”
趙玄長老的赤銅杖在地麵頓了頓,火焰突然化作十二道火線,纏上眾人的武器。“三天後卯時出發。”紅寶石杖頭的光映在他麵具上,“破嶽帶鎮嶽、淩虛斷後,流螢與溯洄負責封印,撼海、焚天主攻,藏鋒護陣,禦靈、照夜探查。”
馮照夜突然展開流光帕,銀紗接住一道火線,光刃在帕角凝成月牙。“那黑霧裏的人語……”照夜瞳讓她的聲音帶著暖意,“或許是被吞噬的城鎮居民?若能救下,或許能問出蝕界蟲的弱點。”
王禦靈的靈犀笛又響了,這次的調子帶著安撫的意味。“笛靈說附近的山魈見過蝕界蟲。”她將笛子橫在唇邊,“我今夜去問問,山魈的記憶能保存百年,說不定有老輩見過初代封印的法子。”
吳淩虛突然抬手撕開個虛空裂縫,將那枚還在泛金光的令牌丟了進去。“我去查黑霧來源。”虛空瞳在他眼底轉得更快,“虛空裂縫能追蹤蝕界蟲的氣息,最多明日午時,就能找到它們的巢穴。”
鄭鎮嶽將玄石鎮嶽塔放在桌案上,塔底的紋路與地麵的火線相扣。“我去加固沿途城鎮的結界。”定嶽瞳發動時,桌案上的茶杯穩如磐石,“重力場能暫時困住蝕界蟲,給居民爭取撤離時間。”
趙玄長老看著眾人忙碌的身影,赤銅杖的火焰漸漸斂入紅寶石。“記住,蝕界蟲最擅長模仿人心。”他的聲音輕了些,像怕驚擾了什麽,“若聽見熟悉的聲音,先用溯洄瞳看十秒——那不是故人,是蟲殼裏的回聲。”
周溯洄的光陰流蘇突然纏上趙破嶽的手腕,絲帶的光點裏,映出他三秒後要起身的軌跡。“長老放心。”她指尖劃過流蘇,“就算蝕界蟲能模仿過去,也騙不過能看見軌跡的眼睛。”
陳藏鋒的無痕劍突然歸鞘,透明的劍身沒入袖中時,連風都沒驚動。“我會盯著所有人的武器。”破鋒瞳讓他的目光掃過廳內,“隻要蝕界蟲敢靠近,它的攻擊軌跡會像白晝裏的影子一樣明顯。”
當第一縷晨光從廳門縫隙溜進來時,赤銅火紋杖的陰影已縮成杖底的小圓。趙玄長老看著桌案上漸漸成型的作戰圖,突然想起三百年前初代瞳術者說過的話——“瞳術不是武器,是看穿黑暗的眼睛”。此刻麵具下的老眼裏,映著的正是十雙在晨光裏發亮的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