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四集,破嶽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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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晨曦剛漫過中州的青磚黛瓦,趙破嶽已立於那座朱門府邸前。他玄色勁裝下的肌肉線條隱有流光,那是【裂嶽體】在氣血流轉時的微芒——這具能崩裂山嶽的肉身,連風拂過都帶著沉凝的力道,尋常刀劍若是落下,怕隻會在衣料上留道淺痕便自行崩碎。
    “來者止步。”
    兩道身影從門側石柱後轉出,是府邸的護法。他們腰間佩著製式長刀,眼神如鷹隼般掃來,卻在觸及趙破嶽時微微一頓——這人周身並無外放的戾氣,可那站姿裏藏著的沉穩,竟讓人莫名覺得,便是有千軍萬馬衝來,他也能站在這裏紋絲不動。
    趙破嶽沒多言語,隻從袖中取出塊令牌。令牌是暗金質地,正麵刻著繁複的雲紋,邊緣卻帶著幾分刻意打磨的溫潤,顯然常被人握在手中。他抬手時動作輕緩,指尖在令牌上輕輕一觸,仿佛隻是遞出件尋常物事。
    兩名護法的目光剛落在令牌上,原本緊繃的肩背便不自覺地鬆弛下來。他們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了然——能持有這枚令牌的,絕非外人。先前的警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恰到好處的恭敬,卻又不至於顯得諂媚。
    “先生裏麵請。”左側的護法側身讓開道路,聲音比剛才柔和了幾分,“主家已在正廳備了茶。”
    趙破嶽收回令牌,淡淡頷首。他抬步走入府邸時,衣擺被門內穿堂風輕輕吹動,那具藏著【裂嶽體】偉力的身軀,走在青石板上竟沒發出半點聲響,唯有那雙眸子偶爾轉動,眼底似有微光一閃而逝——那是【碎界瞳】的痕跡,隻是此刻斂去了所有鋒芒,溫和得像盛著一汪靜水。
    兩名護法待他身影消失在回廊盡頭,才重新站回原位。其中一人望著朱門內的方向,低聲道:“難怪剛才覺得氣場不一樣,原來是這位來了。”另一人輕輕點頭,指尖摩挲著刀柄,語氣裏帶了點釋然:“有他在,這中州最近的風波,或許能安穩些了。”
    風穿過庭院裏的古槐,將對話聲輕輕吹散。府邸內的寂靜裏,仿佛還殘留著趙破嶽走過時的氣息——沉穩,卻又藏著能碎裂山河的力量,卻偏生用最平和的方式,叩開了這扇門。
    趙破嶽踏著青石板往裏走時,廊下的銅鈴被風撞得輕響了兩聲。他眼角的餘光掃過廊柱上的雕紋——是纏枝蓮紋樣,花瓣的邊緣卻刻得比尋常府邸深幾分,像是刻意用利器鑿過,又被歲月磨得圓潤了些。這細微的痕跡沒逃過他的眼睛,【碎界瞳】雖未動用,可常年凝練的感知讓他能捕捉到周遭最細微的異常:比如地磚縫裏新長出的青苔,比如遠處正廳方向飄來的茶香裏,混著一絲極淡的墨香。
    正廳的門是虛掩著的,門軸在他推門時發出“吱呀”一聲輕響。廳內沒點燈,晨光從雕花窗欞裏斜切進來,在青磚地上投下菱形的光斑。主位的太師椅上坐著個老者,正用銀簪撥弄茶盞裏的茶葉,見他進來,便放下銀簪,指尖在茶蓋沿上輕輕磕了下——這是此地待客的禮數,既顯親近,又不失體麵。
    “破嶽來了。”老者聲音帶著點沙啞,卻很清亮,“剛泡的雨前龍井,涼得正好。”
    趙破嶽在客座坐下時,椅麵發出極輕的“吱”聲——他刻意收了力道,【裂嶽體】若是放縱,這梨花木椅子怕是要當場散架。他指尖剛碰到茶盞,就察覺到杯壁的溫度:不燙也不涼,恰好能入口。
    “令牌在府外好用,”老者忽然笑了笑,指腹摩挲著自己的茶盞,“但進了這門,就不用再靠它了。”他抬眼時,目光落在趙破嶽手腕上——那裏有道淺淡的疤痕,是三年前在北境護城時被妖獸利爪劃的,尋常傷早該消了,偏生【裂嶽體】愈合時會留下這樣的印記,像塊淺玉嵌在皮肉裏。
    趙破嶽沒接話,隻呷了口茶。茶水入喉時,他忽然皺眉——茶味裏藏著一絲若有若無的澀,不是茶葉的問題,更像有人在茶具上動了手腳。他不動聲色地抬眼,【碎界瞳】的微光在眼底一閃:正廳的梁柱上,有幾處木紋比別處深,像是被人用細針密密麻麻紮過,針孔細得隻有指尖大,卻連成了半圈隱晦的陣紋。
    “最近中州不太平。”老者放下茶盞,指尖在桌麵上輕輕點了點,“城西的陳家,前天夜裏被人端了滿門。”他說這話時,聲音沒什麽起伏,可趙破嶽注意到,他藏在袖中的手,指節攥得發白。
    “我在城外看到了煙。”趙破嶽開口時,聲音比在門口時沉了些,“是‘蝕骨香’燒的。”那是種極陰毒的迷香,尋常武者聞了會筋骨酥軟,可對他的【裂嶽體】來說,不過是陣帶怪味的風——但他能聞出,那香味裏混了點別的東西,像是用妖獸內丹磨的粉。
    老者忽然笑了,從懷裏摸出張折疊的紙,推到趙破嶽麵前:“我就知道你能聞出來。陳家庫房裏,少了塊‘鎮嶽石’。”
    趙破嶽展開紙時,指尖的力道讓紙張邊緣微微發顫——紙上畫著鎮嶽石的樣子,拳頭大小,石麵上有裂紋,像座縮微的山。這石頭他認得,三年前北境之戰,他曾用【裂嶽體】硬抗過妖獸潮,事後這石頭便用來鎮壓戰場殘留的戾氣,怎麽會跑到中州陳家?
    “有人想借鎮嶽石的戾氣,在中州布‘裂地陣’。”老者的聲音壓得很低,“那陣紋要用活人血養,陳家滿門……就是祭品。”
    趙破嶽捏著紙的指節泛白,指腹下的紙張竟被他無意識地攥出了褶皺。他忽然想起門口那兩名護法——他們佩刀的刀鞘內側,有處磨損的痕跡,像是最近常拔刀,刀身卻很幹淨,沒沾過血。是在防備什麽?還是已經處理過什麽?
    “我讓護法查了三天,”老者歎了口氣,“查到城南的廢棄窯廠有動靜,可去的人都沒回來。”他抬眼看向趙破嶽,目光裏有懇切,卻沒卑微:“我知道你不愛管這些事,但這陣要是成了,中州城底下的龍脈會斷,到時候……”
    “我去。”趙破嶽打斷他,將紙疊好塞進袖中。他起身時,椅腳在地上蹭出輕微的聲響,這次沒刻意收力——不是故意的,是體內的氣血真的動了。【裂嶽體】的力量在經脈裏流轉,連帶著呼吸都沉了幾分,廳內的空氣似乎都凝了凝。
    老者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道:“窯廠的守衛,用的是‘玄鐵網’,能鎖武者經脈。”
    趙破嶽在門口停下,沒回頭:“玄鐵能鎖經脈,鎖不住山嶽。”
    他推開門時,廊下的銅鈴又響了,這次卻像是被震得發顫。守在門口的兩名護法見他出來,剛要開口,就見趙破嶽腳步沒停,徑直走向府外——他走得比來時快,青石板上竟踏出了極輕的“篤篤”聲,像是每一步都踩在人心上。
    “要跟去看看嗎?”左側的護法低聲問同伴,手已經按在了刀柄上。
    右側的護法望著趙破嶽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搖了搖頭:“不用。”他頓了頓,補充道,“你沒看到嗎?他剛才走過時,廊下那根快斷的木柱,自己直了。”
    風又起了,這次帶著點塵土的味道。遠處的天空裏,有隻孤雁正往南飛,翅膀劃過高空,像道黑色的痕。而趙破嶽的身影已經融入中州城的街巷,袖中的令牌貼著掌心發燙,【碎界瞳】的微光在眼底時隱時現——他知道,那廢棄窯廠裏等著他的,不止是玄鐵網和守衛,還有能讓鎮嶽石戾氣失控的東西。
    但他走得很穩,就像三年前站在北境城頭時一樣。畢竟對能崩裂山嶽的人來說,所謂的陷阱,不過是塊需要挪開的石頭罷了。
    趙破嶽很快來到城南廢棄窯廠,還未靠近,便能感覺到那股陰寒的戾氣撲麵而來。窯廠外,果然有玄鐵網縱橫交錯,閃爍著冰冷的光。他略一思索,運轉【裂嶽體】,氣血翻湧,雙手猛地向前一推,一股雄渾的力量如實質般撞向玄鐵網。玄鐵網雖堅韌,卻在這崩裂山嶽的力量下,發出刺耳的聲響,扭曲變形。
    進入窯廠,黑暗中無數黑影湧動,是守衛們手持利刃撲來。趙破嶽眼神一冷,【碎界瞳】光芒大盛,身形如鬼魅般穿梭其中。他每一次出手,都帶著能碎山河的勁道,守衛們紛紛倒地。
    繼續深入,他終於看到了那鎮嶽石,石上的戾氣翻滾如墨。而在鎮嶽石旁,一個黑袍人正念念有詞,操控著戾氣構建“裂地陣”。趙破嶽大喝一聲,衝向黑袍人,一場驚心動魄的較量即將展開……
    趙破嶽眼皮都沒抬,【碎界瞳】在眼底悄然轉動。那三枚銀針飛到他麵前半尺處,忽然像撞在了無形的牆麵上,針尖竟微微扭曲,接著“哢嚓”一聲斷成了兩截,掉在地上。
    漢子們徹底慌了——這銀針是用玄鐵混著毒砂煉的,別說紮人,就是紮石頭都能留下印子,怎麽會斷?
    “跑!”中間的漢子喊了一聲,轉身就想往荒地裏鑽。可他剛跑出兩步,就覺得腳下一沉,像是被什麽東西拽住了。低頭一看,趙破嶽不知何時伸腳勾住了他的腳踝,那力道竟讓他動彈不得。
    “說不說?”趙破嶽指尖在他後頸輕輕一按。那漢子隻覺得一股巨力湧來,骨頭像是要碎了,疼得眼淚都出來了:“在、在窯廠最裏麵的窯裏!用玄鐵網罩著,還有五個弟兄守著!”
    趙破嶽鬆開腳,那漢子像灘爛泥似的癱在地上。他看向另外兩人,那兩人早已嚇得腿軟,手裏的刀“哐當”掉在地上:“我們隻是打雜的,不知道別的!求您放了我們!”
    他沒再理會他們,轉身蹲下身,看著躲在身後的孩子。孩子還在發抖,卻睜大眼睛看著他,小聲問:“大哥哥,你是來救我們的嗎?我爹娘說,要是有人來抓我們,就往府邸跑,那裏有好人。”
    趙破嶽指尖在孩子頭上輕輕碰了碰,動作很輕:“嗯。你順著這條巷回去,找門口的護法,就說‘趙先生讓來的’,他們會保護你。”
    孩子用力點頭,攥著窩頭的手緊了緊:“大哥哥,你要小心,那些人說窯廠有‘會吃人的石頭’。”
    趙破嶽看著孩子跑遠的背影,直到那小小的身影消失在巷口,才轉身看向地上的三個漢子。他沒再問話,隻是抬腳往荒地外走。那三人以為他要放了他們,剛鬆了口氣,就聽身後傳來“哢嚓”聲——是青石板被踩碎的聲音。回頭一看,趙破嶽踩過的那塊青石板,竟裂成了數塊,而他的腳印深深陷在泥裏,像烙上去的一樣。
    “裂地陣的陣眼,是不是在窯廠地下?”他頭也不回地問,聲音裏聽不出情緒。
    地上的漢子們麵麵相覷,其中一人顫聲答:“是、是……頭說要引龍脈的氣,陣眼得埋在地下三丈……”
    趙破嶽沒再說話,身影很快消失在荒地盡頭。陽光落在他踩碎的青石板上,碎塊的陰影裏,還殘留著他走過時的氣息——那是【裂嶽體】覺醒時特有的土腥氣,混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壓迫感,讓那三個漢子癱在地上,半天沒敢動彈。
    右側的護法看著趙破嶽,眼神裏有感激,還有點不好意思:“先生,之前在門口多有冒犯,還請恕罪。”
    趙破嶽搖頭:“職責所在,無妨。”他看向桌上的鎮嶽石,“清心泉在何處?我去取水。”
    “我讓人備車。”老者起身時,腳步有些蹣跚,“那泉水在城外的青雲山,山路不好走,我讓護法陪你去。
    趙破嶽點頭,隨老者來到府外,一輛古樸的馬車已備好。兩名護法手持長刀,神情警惕地跟在車旁。馬車一路出城,往青雲山駛去。山路崎嶇,馬車顛簸得厲害,但趙破嶽神色平靜,閉目養神。
    快到青雲山時,忽然一陣怪風襲來,吹得馬車搖晃不止。“小心!”一名護法大喊。趙破嶽睜眼,【碎界瞳】微光閃爍,透過車窗,他看到一群黑影從山林中湧出,竟是一群被戾氣操控的妖獸。“是裂地陣的影響,這些妖獸被戾氣控製了。”趙破嶽低聲道。他推開車門,縱身躍出,【裂嶽體】氣血流轉,力量湧動。他衝向妖獸群,每一拳都帶著崩裂山嶽的威力,妖獸被他打得血肉橫飛。護法們也拔刀相助,與趙破嶽一同對抗妖獸。經過一番激戰,妖獸被盡數擊退。
    本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