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的母親牙癢癢的掐了一把姑娘的細腰，姑娘咬牙忍了，眉頭都沒皺一下。
    莫紅花咬牙切齒，壓低聲音教育自家女兒，“死丫頭！這三人一看就不差這點布，人家要白送我們，你上趕著說要給錢幹嘛？”
    “省下來的錢，再給你做身衣裳不好嗎？”
    “要我說，買什麽紅布！除了結婚當天穿一下，逢年過節穿一下，平時誰穿顏色那麽豔的衣服？”
    “還不如買幾尺藍布，耐磨，不容易壞！”
    白雙雙一臉倔強，“你們答應過，周家送來的彩禮，分我二十塊錢，怎麽花聽我的，你現在是不是想說話不算數？”
    莫紅花不吱聲了。
    生怕女兒反骨起來，說不嫁了。
    母女倆人跟著周景深下了樓，周景深讓她們在賣布料的櫃台等著。
    周景深走後，櫃台大姐湊過來，對著母女二人挑了挑眉，“怎麽樣？他家願意把紅布給你家分點不？”
    其實她就是多餘問這一句。
    人家都讓她們在她櫃台等了，還有什麽不明白？
    她隻是閑了，沒話找話而已。
    莫紅花憋了一肚子氣，想跟櫃台大姐吐槽，你說，她閨女是不是傻啊？
    白送的紅包，她不要！
    她非要給錢！
    她捏了捏口袋裏的錢票，十分不舍。
    要是，要是那位高大的男同誌再次說不用給錢票。
    她就順勢不給！
    白雙雙撒潑也沒用！
    莫紅花打定主意，眼神堅定地看著供銷社門口。
    很快，身姿挺拔，高大冷傲的男同誌抱著一匹紅布去而複返。
    他把布匹交給櫃台大姐，“麻煩幫忙裁六尺下來，謝謝！”
    “六尺夠嗎？”
    大姐問白雙雙。
    白雙雙點頭，“夠的，我隻做一件上衣。”
    櫃台大姐手起剪刀落，麻利地剪下六尺布。
    “好了。”
    她把兩份布料還回去。
    “多少錢票？”白雙雙問。
    周景深掃了她一眼，目光露出些許讚賞，“三毛五一尺。”
    櫃台大姐點頭，“是的，沒錯，還要給同等麵額的布票。”
    也就是六尺布，需要花六尺布票，以及兩塊一毛錢。
    白雙雙回頭喊，“媽，給錢！”
    周景深同樣目光灼灼地看向莫紅花。
    莫紅花：“……”不是，那跟她差不多年紀的女同誌不是說送她們嗎？
    她心口堵了一口氣，噎得她難受！
    她恨恨地想，沒想到這個年輕小夥，這麽摳門！
    她磨磨蹭蹭，不情不願地掏出幾張錢票，數了又數，咬牙交給周景深。
    同時回頭瞪了白雙雙一眼。
    哼！
    原本能做兩件衣服的，現在沒有了！
    周景深收下錢票，抱起剩下的紅布，頭也不回走了。
    等他再次找到宋書言，她們已經逛到了賣手表的櫃台。
    宋書言默默拉起一截袖子，給高素蘭看她皓白的手腕上戴著一隻精美的梅花表。
    “高……阿姨，手表真的不用買了，你看，我這個還新著呢！”
    高素蘭豪氣十足說，“沒事，買吧，咱們可以輪著戴？”
    “真不用！”
    “這太浪費了！”
    高素蘭看宋書言堅決不要，隻好做罷。
    看到周景深找了過來，目光落到她手腕上，宋書言臉一紅，悄悄把衣袖放下。
    周景深紅著臉移開目光，清咳一聲，“還要買點什麽嗎？”
    高素蘭從布包裏掏出清單，打開一看，“要買的東西多著呢，你來得正好，幫忙拎東西。”
    接下來，周景深像螞蟻搬家一樣，被高素蘭指揮著，一趟一趟往車上搬東西。
    “鍋碗瓢盆買了。”劃掉。
    “洗臉盆，熱水壺買了。”劃掉。
    “毛巾，牙膏牙刷，漱口杯……”劃掉。
    各種大大小小的東西，高素蘭一通買。
    宋書言好幾次提醒她，“這些東西，我用原來的就行。”
    高素蘭眨眨眼，“你沒發現，我買的都是成雙成對的嗎？”
    宋書言臉又紅了。
    這場購物狂歡，持續到了傍晚，高素蘭才做罷。
    買完清單上的東西，她還把剩下的票拿出來，一張張認真看，能買點什麽，她要把兒子空蕩蕩的新房堆滿。
    周景深也忍不住提醒，“再買，車裝不下了。”
    高素蘭眉梢一抬，“沒事，你整理整理，擠一下。”
    出了供銷社，高素蘭讓宋書言坐副駕，她跑去後座跟她買的東西擠。
    三人商量好了，去國營飯店吃飯。
    到了地方，高素蘭下了車，一馬當先走進飯店，找了張桌子一屁股坐下，倒了杯茶大口喝了，緩緩吐出一口氣，“可累死我了。”
    周景深看著她這樣，心疼又好笑。
    逛供銷社的時候，他催了幾次，誰說不累了的？
    宋書言想坐高素蘭旁邊來著，被她推到了對麵，“你們坐對麵！”
    她狡黠一笑，“我一個人坐這邊就好。”
    宋書言隻好臉紅紅的，坐到對麵去，還往裏挪了挪，給周景深讓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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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景深坐下後，習以為常地給宋書言燙碗筷。
    高素蘭愣了一下。
    咦，她好像，忘了，燙杯子！
    她忙放下杯子，把裏麵的茶水倒了。
    啊呸！
    服務員拿著小本子走過來，“還是老樣子，要一份清燉老母雞嗎？”
    “對。”宋書言點頭，她愛喝雞湯。
    高素蘭抬頭看黑板。
    “鹹魚茄子煲，是什麽？”
    服務員麵無表情，“要一份嚐嚐嗎？”
    高素蘭頷首，“那就嚐嚐吧。”
    宋書言也喜歡這道菜，下飯！
    她好奇問了一句，“同誌，你們國營飯店換廚子了嗎？”
    以前沒在國營飯店見過這道菜。
    “沒換。”
    就是他們領導住海邊的親戚，給他寄了幾箱鹹魚，領導家吃不完，讓廚子想辦法，做成菜，賣給客人。
    老廚房一看，這些鹹魚，很適合做鹹魚茄子煲啊。
    於是，飯店上了新菜。
    隻是點的人不多。
    大家來店裏吃飯，最愛吃的，還是紅燒肉，醬汁豬肘，清燉老母雞，清蒸排骨，紅燒魚什麽的……
    菜上桌後，宋書言就著鹹魚茄子煲，一個人吃了兩碗飯。
    把周景深和高素蘭驚呆了。
    高素蘭：我兒媳婦真性情，一點都不矯揉造作！
    周景深則擔憂地看著宋書言微凸的小肚子，“沒吃撐吧？”
    平時誰隻吃半碗飯來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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