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走鳳城,吉凶難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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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事會議室內,中央空調的冷氣呼呼作響,卻驅散不了逐漸凝固的氣氛。
二十米長的紅木會議桌打磨得能照出人影,倒映著十二張表情各異的麵孔。
林聖棠修長的手指在實木桌麵上輕輕敲擊,節奏刻意而緩慢,像在醞釀什麽。
“對了,”他突然開口,“上周接到國家文物局的委托。”他說著慢條斯理地從文件夾中抽出一份燙金邊的合同,“西北鳳城新出土一批戰國青銅器需要護送到京城博物館那件事,出了點小狀況。”
李山河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心想這種本該由西北分公司負責的常規護送,怎麽會驚動總公司?
“咱們西北分公司那邊有人監守自盜,”林聖棠的舌尖在“監守自盜”四個字上打了個轉,眼神飄向李山河,“文物失蹤,警方介入。這事需要咱們金陵總公司這邊派出一個負責人過去協助調查一下。”
會議室裏的溫度仿佛又低了幾度。
財務總監的禿頭上滲出細密汗珠,不自覺地鬆了鬆領帶。誰都知道西北最近不太平,上個月連續兩起文物失蹤案,去調查的人都沒能回來——至少沒能完整的回來。
“走過個流程嘛,案子結了,總得有人去簽字。”林聖棠環視眾人,目光在李山河臉上多停留了半秒,然後故意將文件往李山河方向推了推。
“不知道哪位願意過去?”他嘴角掛著人畜無害的微笑。
議室鴉雀無聲。
董事們低著頭,有人假裝整理文件,有人突然對茶杯產生了濃厚興趣,還有人開始頻繁地看表,仿佛突然想起什麽重要約會。
窗外的陽光透過百葉窗在地板上投下條狀陰影,如同一道道囚籠的鐵欄。
“怎麽?”林聖棠突然嗤笑一聲,目光直刺李山河,“咱們天喬安保的高管們,就隻會在女人堆裏打轉,連這麽簡單的事情都解決不了?”
李山河指尖在茶杯邊緣輕輕摩挲,茶麵泛起細微漣漪。他抬頭看向林聖棠,兩人的目光在空中有短暫的交鋒。
“我去吧。”李山河放下茶杯,心想這不過是林聖棠看他不爽,想把他調離總部的小把戲。正好他也厭倦了每天在辦公室看報表的日子,就當出去透透氣。再說自己新官上任,總得做出點成績才能服眾。特別是要在這個小舅子麵前證明自己。
林聖棠眼中閃過一絲得逞的喜色,又迅速掩飾。他拍手稱讚:“不愧是姐夫!那就這麽定了,事不宜遲,明天出發。”
他拍板的速度快得反常,仿佛怕李山河反悔,“散會。”
最後一個音節還未落地,林聖棠已經起身離席。
走出會議室時,李山河注意到財務總監偷偷往林聖棠口袋裏塞了個小瓶子。他搖搖頭沒在意,料想八成又是些壯陽藥。這個小舅子除了會耍些小詭計和玩女人,還能有什麽出息?
回到辦公室,李山河簡單查閱了西北鳳城分公司的資料。成立五年,業績平平,最近半年卻突然接手了好幾單文物護送業務,很可能是林聖棠安插的親信在搞什麽貓膩。檔案照片上的分公司經理張成,眼神陰鷙,嘴角下垂,麵相學上典型的“鷹視狼顧”之相。
“想讓我去擦屁股?”李山河輕笑一聲,合上文件夾。
窗外一隻烏鴉突然撞上玻璃,發出“砰”的悶響。
羽毛紛飛中,李山河看到它嘴裏叼著一塊閃著青銅光澤的碎片。
“咚咚。”敲門聲響起。
“進。”
羅勝美扭著腰肢走進來,手裏捧著杯咖啡:“李總,您的拿鐵。”她今天穿了件低胸裝,俯身放咖啡時露出大片雪白,香水味濃的嗆人。
“放那兒吧。”李山河頭也不抬,卻敏銳地嗅到了咖啡裏淡淡的苦杏仁味。他的手指在鍵盤上停頓了一瞬,然後又繼續敲擊起來。電腦屏幕上是一份西北地區近三年的文物盜竊案統計表,數據曲線在最近半年呈直線上升趨勢。
羅勝美放下杯子卻不走,手指不安地絞著衣角:“李總...西北那邊...”
“嗯?”李山河終於抬頭,目光如刀。
“風沙大,”她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記得多帶潤膚霜。”說完就匆匆離開,高跟鞋在地毯上絆了一下,差點摔倒。
李山河搖搖頭,把咖啡倒進盆栽,深色液體滲入土壤的瞬間,植物的葉片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發黃枯萎,最終變成一碰就碎的幹葉植物。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個小玻璃瓶,小心地收集了一些土壤樣本,標簽上寫下日期和時間——這已經是本周第三次了。他也忽然發現,這次被貶職之後,自己的心性變了好多。
下班時,那隻白貓突然從車庫陰影裏竄出,攔在李山河車前。這次它叼的不是腐肉,而是一塊青銅碎片,上麵刻著個古老的“凶”字,筆劃間還殘留著暗紅色的痕跡。
“哪來的古董?”李山河推門下車,撿起碎片看了看,隨手扔進手套箱。
回到家,玄關處的三清鈴無風自動,發出清脆的聲響。李山河開始收拾行李,看了眼門上的三清鈴,想了想,還是把它從掛鉤上取下,小心地包好放進背包夾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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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李箱裏除了換洗衣物,還有幾件特殊物品:一把刻滿符文的青銅匕首、一疊黃紙朱砂畫的符咒、以及一個小巧的羅盤——指針正不安地顫動著,指向西北方向。
鳳城機場小得可憐,候機廳的天花板上掛著幾盞昏黃的燈,牆上的電子鍾顯示時間是下午兩點,窗外卻昏暗如黃昏。
出口處有一個瘦高個舉著“天喬安保”的牌子。男人自稱小王,是分公司派來的司機,說話時眼睛不停眨動,像是某種神經性抽搐,左眼角還有一道細長的疤痕。
“直接去公司。”李山河坐上後排,發現車窗玻璃是特製的單向透視材質。小王通過後視鏡觀察他的頻率高得不正常,幾乎每十秒就要瞄一眼。
車子駛入鳳城市區,街道冷清得反常。
明明是正午時分,卻幾乎看不到行人。
路過一家蘭州拉麵館時,李山河看到櫥窗上貼著“停業整頓”的告示,紙張已經泛黃卷邊,但簾子縫隙後分明有雙眼睛在窺視,瞳孔在黑暗中反射著野獸般的光。
天喬安保鳳城分公司位於一棟老舊的五層辦公樓,外牆的瓷磚已經剝落大半,露出裏麵斑駁的水泥。門口保安的製服不合身,袖子短了一截,腰間鼓出一塊,是槍套的形狀。
四樓會議室,一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迎上來,西裝革履卻掩不住身上的戾氣,領帶結打得歪歪扭扭,像是匆忙中隨手係的。他身上的古龍水味道濃烈得刺鼻。
“李總!久仰大名!”他熱情地握住李山河的手,力道大得幾乎要把骨頭捏碎,指節處有明顯的繭子,
“我是張成,分公司負責人。”那笑容像是畫在臉上,嘴角上揚但眼神冰冷,右眼皮不時輕微抽搐。
握手瞬間,李山河感覺到對方掌心有層厚繭,不是文職人員該有的。張成的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內側若隱若現的黑色蓮花紋身——花瓣邊緣呈現出不自然的鋸齒狀,像是被什麽東西啃咬過。
“說說情況吧。”李山河坐下,注意到會議室四個角落都裝著最新型號的監控攝像頭,紅燈規律閃爍。
張成遞上一份文件:“上月25號,我們接手了一批從鳳鳴山古墓出土的青銅器,共十二件。運輸途中經過黑沙峽穀時,車隊遭遇沙暴,等能見度恢複,三號車連人帶文物都消失了。”
文件裏的現場照片明顯被處理過,沙地上的車轍痕跡太過規整,像是人為偽造。李山河翻到最後一頁,失蹤文物清單上的"青銅神樹"的照片被替換過的痕跡很明顯,邊緣的像素有不自然的鋸齒。
“警方怎麽說?”李山河問。
“呃...”張成倒了杯茶,“警方定性為意外事故,懷疑車輛墜崖了。但峽穀下麵沒找到殘骸。”
茶水散發出淡淡腥氣,像是鐵鏽混合著某種草藥的味道。
李山河假裝喝了一口,實則用真氣將液體蒸發,一縷幾乎不可見的白氣從他指尖升起。“我要看完整的運輸記錄和當班人員檔案。”
張成眼角抽動了一下,左眼的肌肉不自然地痙攣:“當然,當然。小王,去資料室把25號的記錄都拿來!”
等待期間,李山河借口去洗手間,走廊的燈光比會議室還要昏暗,牆紙已經發黃剝落,露出下麵黴變的水泥牆。
走廊盡頭的茶水間裏,幾個員工正低聲念著什麽,音節古怪不像漢語,又不像西北話。李山河靠近時,聲音戛然而止,接著是慌亂的腳步聲。
小王的檔案送來得太快,像是早有準備。
李山河仔細翻閱,紙張散發著一股黴味,其中幾頁還有被水浸濕後又晾幹的痕跡。他發現運輸路線圖上“黑水檢查站”被塗改過,原來的墨跡在強光下還能隱約辨認,那分明是通往一個叫“鬼哭嶺”的地方。
“我想見見當天的司機家屬。”李山河合上文件。
張成突然劇烈咳嗽起來,像是被什麽嗆到了,臉漲得通紅:“恐怕...咳咳...不方便。司機老劉是單身,父母都在外地。”
“那其他護衛呢?”
“也都...咳咳...不是本地人。”廖成掏出手帕擦汗。
離開分公司時已是傍晚,夕陽將整座城市染成血色。
李山河婉拒了張成安排的晚餐,自己打車去公安局。出租車的座椅上滿是汙漬,安全帶已經失去了彈性。
路上,司機不斷通過後視鏡看他,鏡中的眼睛布滿血絲:“老板是來旅遊的?”
“出差。”李山河注意到計價器根本沒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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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安局刑偵大隊接待他的是個自稱趙隊的男人,自稱負責此案。
這人四十多歲,右手的虎口處有厚厚的老繭,是常年用槍留下的,卻穿著文職人員的製服,襯衫領口已經磨得發毛。辦公室牆上掛著的獎狀落款日期是去年,但紙張已經泛黃,像是經曆了數十年的氧化。
“案件很清楚了,就是意外事故。”趙隊遞來的案件卷宗比分公司那份還薄,“沙暴天氣,能見度低,司機操作失誤。”
李山河翻看現場照片,其中一張角落裏有塊反光的物體,像是青銅碎片,與白貓叼給他的那塊極為相似。
“現場沒發現任何車輛殘骸?”
“荒漠風沙大,可能埋了。”趙隊點了根煙,“李總別太操心,這種事在西北常有。”
李山河頓時有些慍怒:“既然是意外,那還需要我們總公司的人過來協助調查幹嘛呢?”
趙隊吞雲吐霧地說:“結案肯定要你們總公司的高管簽字嘛。”
暮色如血,籠罩著鳳城狹窄的街道。
李山河走出公安局大門,覺得自己被林聖棠耍了,案件卷宗裏的破綻多如篩子,那個趙隊虎口的老繭分明是常年用槍留下的,卻自稱文職。更可疑的是,整個公安局安靜得反常,走廊裏沒有警察走動,拘留室裏空無一人,像是專門為他清空了場地。
夜風卷著沙礫吹過,帶著戈壁特有的幹燥氣息。
“師傅,回天喬安保公司。”他攔了輛出租車,刻意選了輛車身有凹陷的舊車,這種為生活奔波的司機往往最不可能是眼線。
車子駛入一條偏僻小路時,李山河突然按住司機肩膀:“前麵左轉。”
“啊?那不是去天喬的路啊...”司機疑惑道。
“按我說的走。”李山河指尖微微用力。
後視鏡裏,一輛黑色越野車已經跟了他們三個路口。
司機拐進一條窄巷,車輪碾過積水,濺起肮髒的水花。巷子兩側是高聳的磚牆,牆麵上用紅漆塗滿了詭異的符號,像是某種古老的咒文。
巷子越走越暗,路燈不知被誰打碎了,隻剩下零星幾點微光。遠處傳來野狗的吠叫,聲音在狹窄的空間裏產生詭異的回聲。
“停這兒。”李山河甩給司機兩張百元大鈔,沒等找零就下了車。他閃身躲進一處門洞,看著那輛黑色越野緩緩駛過,車窗漆黑如墨。
等車聲遠去,李山河才走出來。
夜風突然變得刺骨,卷著沙礫拍打在臉上。他眯起眼,發現巷子兩頭不知何時各站了一個人影,如同兩尊雕像般一動不動。
東頭是個穿灰色道袍的老者,布料已經洗得發白,手持一柄烏黑鐵尺,尺身刻滿血色符文,在月光下泛著詭異的光澤。老者的臉隱藏在寬大的兜帽下,隻能看到下巴上一撮花白的山羊胡,胡須末端係著幾個微型青銅鈴鐺,隨風發出清脆的聲響。
西頭是個精瘦中年,雙手戴著泛著藍光的金屬爪套,指尖鋒利如刀,反射著冷冽的月光。他的臉上戴著一張青銅麵具,造型是一張扭曲的人臉,嘴角咧到耳根,露出裏麵森白的牙齒。麵具額頭位置刻著一個熟悉的“凶”字,與白貓叼來的碎片上的一模一樣。
兩人每邁一步,地麵就輕微震顫一下,路麵積水泛起不自然的波紋,像是有什麽東西在水下遊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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