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離別的溫度,難得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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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倫敦,皇家布朗普頓醫院,深夜。
    消毒水的氣味像一層透明的膜,包裹著每寸空氣。
    李山河靠在病床上,左肩纏繞的繃帶已經滲出一圈暗紅,像雪地裏綻放的罌粟。三天前那顆穿甲彈從鎖骨下方貫穿,距離肺動脈隻有兩厘米。這個數字被主治醫生重複了六遍,仿佛在強調某種奇跡。
    病房的熒光燈管嗡嗡作響,在白色牆壁上投下青灰色的冷光。
    李山河盯著天花板某處汙漬,形狀像極了劍橋校園裏那片艾瑪最愛的玫瑰園。他的右手食指無意識地在床邊欄杆上輕叩,節奏與心跳監測儀的“滴滴”聲完美錯開。這是長期戰場養成的習慣,不讓敵人通過任何規律預判自己的狀態。
    門被猛地推開,撞在牆上的緩衝器上發出悶響。
    艾瑪·霍華德衝了進來,金發淩亂地貼在汗濕的額頭,藍色眼睛布滿血絲,顯然已經很久沒睡了。她身上還穿著三天前那件淺藍色毛衣,隻是現在沾滿了血跡——李山河的血。
    “你為什麽不告訴我!”她的聲音發抖,手指懸在繃帶上方,想觸碰又不敢真的落下。
    李山河注意到她的指甲被咬得參差不齊,指關節因為過度握緊而發白。
    “醫生說……醫生說再偏兩厘米就……”她的喉嚨像被什麽堵住了,隻能發出氣音。
    李山河不著痕跡地往後靠了靠,避開她顫抖的指尖。這個動作牽動了傷口,但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
    “小傷。”他說,聲音因為失血而比平時更加沙啞。病床旁的托盤裏放著取出的彈頭,在燈光下泛著詭異的青色,那不是普通銅被甲該有的顏色。
    維克托叼著未點燃的雪茄出現在門口,高大的身影幾乎填滿整個門框。俄羅斯人今天罕見地穿了正裝,但領帶歪斜得像絞索,眼睛裏布滿蛛網般的血絲。
    “爵士剛來電話,”維托克的聲音比平時低沉,“任務終止。李,你得去紐約靜養。”
    艾瑪猛地轉身,金發在空中劃出一道耀眼的弧線。
    “不行!”她的聲音突然拔高,引得走廊上的護士探頭張望。
    “他還沒痊愈!那些……那些東西還留在他的血液裏!”她指向托盤裏的詭異彈頭,手腕上的血管清晰可見。
    “這是命令。”維克托難得嚴肅,從內袋掏出一張頭等艙機票放在床頭櫃上,“明早的航班。”
    他頓了頓,看向李山河的眼神複雜難辨,“私人醫療團隊已經在肯尼迪機場待命。”
    李山河微不可察地點了點頭。他的目光越過艾瑪的肩膀,落在病房角落的電視上——靜音畫麵正在播放財經新聞,霍華德集團的標誌在屏幕右下角閃爍。
    艾瑪突然抓起機票就要撕毀,維克托的大手一把扣住她的手腕。“別任性,小公主,”他的聲音突然柔和下來,“你知道這對他最好。”
    李山河看著艾瑪的肩膀垮了下來。
    她轉身麵對他時,眼睛裏有什麽東西破碎了。“至少……至少告訴我你會回來。”她低聲說,手指緊緊攥住病床欄杆,指節發白。
    他沒有回答。窗外的雨滴開始敲打玻璃,像無數細小的手指在抓撓。
    翌日,希思羅機場第五航站樓的燈光冷得刺眼。
    李山河拎著一個黑色戰術包,裏麵除了武器和醫療用品,隻有艾瑪某天偷偷塞進去的一盒伯爵茶包。
    黑色高領毛衣完美遮住了繃帶,也掩蓋了鎖骨下方隱約泛青的皮膚。隻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走路時重心微微偏向右側,那是子彈留下的紀念。
    候機廳的巨型電視牆正在播放bbc早間新聞:“霍華德集團宣布與德國克虜伯軍工聯姻……”
    畫麵切換到艾瑪父親那張保養得宜的臉,他對著鏡頭微笑,像個剛剛完成並購案的銀行家而非嫁女兒的父親:“……小女艾瑪將於下月與克勞斯·馮·艾森哈特先生訂婚,這將是兩個偉大家族的聯合……”
    廣播響起登機提示,機械女聲冰冷地重複著航班信息。
    李山河壓低了鴨舌帽,轉身向安檢口走去。他的步伐很穩,但右手一直沒離開腰側,那裏藏著一把陶瓷匕首,能通過機場安檢的那種。
    突然,一陣熟悉的橙花香氣襲來。
    艾瑪拽住他的行李箱,氣喘籲籲地出現在他麵前。她穿著牛仔褲和連帽衫,沒帶任何行李,鼻尖上還沾著雨水,顯然是一路跑來的。
    “帶我走,”她喘著氣說,藍眼睛在機場燈光下像融化的冰川,“我查了你的航班,買了鄰座……”
    李山河瞳孔微縮。透過候機廳的玻璃幕牆,他看見至少六名霍華德家的保鏢正在四處張望。艾瑪的左手腕上還留著昨天維克托抓握留下的淤青,但她似乎感覺不到疼痛。
    “你不屬於我的世界。”他冷硬地掰開她的手指,聲音像打磨過的鋼鐵。這句話他在心裏排練過無數次,但真正說出口時,舌尖還是嚐到了苦澀。
    艾瑪的藍眼睛泛起水光,但下巴倔強地揚起:“那為什麽昨晚發燒時,你一直喊我的名字?”她的聲音很輕,卻像子彈般擊穿他的防禦,“護士都聽到了……你在夢裏說‘艾瑪,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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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機場廣播再次響起,這次是最後登機提醒。
    李山河看見保鏢朝這個方向走來,領頭的正對著耳麥說著什麽。
    在千分之一秒的決斷後,他突然攬住艾瑪的腰,將她帶到一根裝飾性立柱後麵。這個突如其來的擁抱讓艾瑪僵住了,她能感覺到他胸腔的震動和若有若無的血腥味。
    “聽著,”他的呼吸噴在她耳畔,聲音低得隻有她能聽見,“那發子彈塗了神經毒素,是華夏長生門的‘青蛇吻’。我要去美國找解藥。跟來會死。”
    這個謊言如此完美,連他自己都差點相信。事實上,他體內的金光正在緩慢但確實地中和著毒素——這是連維克托都不知道的秘密。
    艾瑪眼中的光亮瞬間熄滅了,像被吹滅的蠟燭。
    她張開嘴想說什麽,但李山河的動作更快,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她額頭,緊接著是一記精準的手刀劈在她頸動脈上。艾瑪的身體軟綿綿地倒在他懷裏,金發像陽光般鋪散在他手臂上。
    “交給霍華德爵士。”他將人遞給及時趕到的維克托,聲音平靜得可怕,“就說……她試圖逃婚。”
    俄羅斯人接過昏迷的艾瑪,表情複雜:“你知道她會恨你。”
    李山河已經轉身走向安檢口,背影挺拔如槍:“比死好。”
    一個星期後。
    紐約長島的安全屋被暴雨包圍。雨水拍打著落地窗,形成不斷變幻的水幕。
    李山河拆開新送到的繃帶,鏡子映出他後背猙獰的傷口,肌肉組織已經愈合了大半,但皮膚仍泛著詭異的青色,像一塊被毒液浸染的大理石。
    客廳的電視靜音播放著n國際新聞。畫麵裏,艾瑪挽著那個德國軍工繼承人的手臂,在倫敦某家米其林餐廳門口麵對閃光燈。
    她穿著香奈兒高定套裝,笑容完美得像個瓷娃娃。但李山河注意到,在一眾珠寶中,她左手腕上戴著那條他在劍橋夜市贏來的廉價銀手鏈——當時攤主說這是“幸運符”,他隨手就送給了艾瑪。
    手機在茶幾上震動,屏幕亮起。維克托發來的加密信息:毒素樣本已分析,確認是華夏長生門特製,他們盯上霍華德家的神經鏈接無人機技術。老家夥們認為艾瑪是突破口,小心行事。
    窗外一道閃電劈過,將安全屋照得慘白。
    李山河捏碎了手中的玻璃杯,碎片紮進掌心,鮮血混著雨水順著手腕流淌。疼痛讓他想起艾瑪最後那個不可置信的眼神,和那句被機場廣播切斷的、幾乎像是幻覺的告白:“我愛你啊,你這個傻瓜……”
    雨越下越大。
    遠在倫敦的某間閨房裏,艾瑪·霍華德扯下那枚價值連城的訂婚戒指,用力砸向梳妝鏡。
    玻璃碎裂的聲音驚動了門外的女仆,但當她們衝進來時,隻看到大小姐站在滿地碎片中,手裏緊攥著一條銀色手鏈,淚水無聲地劃過臉頰。
    而在紐約的暴雨中,李山河站在窗前,任由鮮血滴落在地板上。他體內的金光以前所未有的強度流動著,在皮膚下形成複雜的紋路,那既像是古老的符文,又像是某種現代電路圖。鏡子裏的倒影突然模糊了一瞬,當畫麵重新清晰時,他的眼睛變成了純粹的金色,然後又恢複如常。
    雨幕中,兩個相隔大洋的靈魂以各自的方式心碎著,也反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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