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湛的戰術匕首在距離林雨晴後頸兩厘米處驟停。納米機器人構成的刀鋒倒映出兩個扭曲的世界——左側的自己瞳孔泛著藍光，右側的林雨晴脖頸處浮現出黑色編碼。
    "電磁幹擾彈！"楚南星的吼聲穿透海水。爆破產生的環形衝擊波將兩個李湛同時掀飛，林雨晴眼中的數據流出現短暫卡頓。
    這是李湛經曆過最詭異的戰鬥。另一個"自己"正在同步複製他的戰術動作，連龍鱗戰甲磨損的紋路都完全相同。當兩人的深潛推進器同時噴出離子流時，海水中亮起兩道交錯的金色軌跡。
    "別用腦波操控戰甲！"真正的李湛在碰撞中突然醒悟，"他在讀取你的神經信號！"他果斷切斷戰甲的神經鏈接，改用手動操作模式。另一個複製體頓時失去同步，機械地重複著上一步戰術動作。
    楚南星抓住這0.3秒的破綻。反器材步槍射出的特製鋼索穿透複製體胸膛，納米機器人順著鋼索湧入，將其分解成無數發光顆粒。這些顆粒在水中凝聚成帶翅巨蛇的圖騰，最終匯入海底發光的法陣。
    林雨晴突然抽搐起來，七竅流出熒藍色液體。她的指尖插入海底岩層，竟在堅硬的玄武岩上刻出量子方程式："他們...在重啟女媧協議..."
    李湛的戰術目鏡突然報警，顯示上海方向傳來核爆級別的能量波動。他調出公共頻道的緊急畫麵——黃浦江上空的血色水牆正在坍縮，形成的漩渦中心站著個由菌絲構成的人形生物。它的麵容不斷變換，最終定格成趙山河的模樣。
    "全息投影？"楚南星正在給林雨晴注射神經穩定劑。
    "比那更糟。"李湛看著能量讀數，"是量子態實體化。"他突然抓住林雨晴顫抖的手，"告訴我，女媧計劃到底是什麽？"
    女飛行員的瞳孔深處炸開星雲般的紋路，聲線變成男女混音："補天者的罪孽，終需造物償還。"
    橫琴島地下環形平台，麵具人的鳥嘴麵具突然裂開。黑色粘液從他的眼窩湧出，在銀色手提箱表麵形成三維投影。畫麵裏是二十年前的實驗室，穿著白大褂的研究員們正在給上百個培養艙中的嬰兒注射淡綠色液體。
    "爸爸..."培養艙裏的男孩完全被黑色紋路覆蓋。量子共振器的震動頻率已超過安全閾值，整個地下空間開始結晶化。
    麵具人殘存的人類手掌撫摸著培養艙："原諒我，小淵。"他扯開實驗服，露出胸口跳動的生物芯片，"天罰係統，啟動最終融合。"
    海底法陣中心，林雨晴突然掙脫束縛。她的龍鱗戰甲自動解體，納米機器人匯聚成量子傳輸門。當李湛試圖抓住她時，手掌穿透了虛實交疊的身體。
    "他們需要女媧協議的密鑰。"林雨晴的聲音忽遠忽近，"我的記憶被篡改過，三年前在東海..."她的身影突然被數據流吞沒，傳輸門另一端傳來嬰兒啼哭。
    楚南星突然將狙擊槍抵住李湛後心："別動，你的生命體征比正常值快0.7秒。"她的呼吸噴在李湛耳後，"從什麽時候開始被替換的？"
    李湛的瞳孔微微收縮。戰術目鏡的倒影裏，自己太陽穴處有道若隱若現的縫合線——這是上周手術取出腦控芯片的痕跡。但現在，那道傷痕正在滲出黑色粘液。
    "在醫療艙隔離時。"李湛突然反手抓住槍管，"趙山河的自毀不是意外。"他的另一隻手掀開頭盔，露出後頸處跳動的生物芯片，"他們需要活體樣本完成進化。"
    楚南星的納米絲線瞬間纏住他全身："你不是李湛。"
    "從來就沒有李湛。"複製體露出詭異的微笑，"隻有天罰係統的第127次人格模擬。"他的骨骼突然扭曲變形，戰術目鏡顯示其基因序列正在重組。
    上海外灘的量子鬼影已經突破武警防線。由菌絲構成的"趙山河"每走一步，地麵就生長出黑色結晶。它揮手間，浦東的量子通信塔攔腰折斷，燃燒的塔尖墜向人群最密集的觀光平台。
    "媽媽！"戴著米奇頭飾的小女孩伸手去夠飄走的氣球。下一秒，她的身體突然透明化，如同被擦除的像素般消失在現實維度。
    "維度武器..."指揮中心的將軍一拳砸在控製台上，"啟動玄武協議，把陸家嘴劃入量子折疊區！"
    橫琴島地下300米，真正的李湛在培養艙中睜開眼睛。他的記憶還停留在醫療艙隔離時刻，四周牆壁上爬滿神經脈絡般的發光體。二十米外的環形控製台上，脖頸有三葉胎記的男孩正在操作全息界麵。
    "歡迎回家，127號。"男孩的聲音帶著機械質感，"女媧計劃需要最後一塊拚圖。"他揮手調出監控畫麵，上海正在量子鬼影的攻擊下分崩離析。
    李湛的龍鱗戰甲已被替換成白色實驗服。他摸到手腕內側的條形碼，掃描結果顯示：【女媧計劃：基因重組體β型】
    "三年前你們摧毀東海實驗室時，我就藏在你的深潛推進器裏。"男孩的瞳孔變成兩個旋轉的銀河係，"那些黑色粘液是我的細胞，趙山河和林雨晴的感染都是必經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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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湛突然想起量子儲存器裏的記憶殘片。培養艙裏的孩子們被植入生物芯片時，有個研究員說："等他們成為四象部隊指揮官，新人類就能接管戰爭係統。"
    "你們想要四象歸一。"李湛感覺心髒被冰冷的手攥住。
    男孩微笑時，嘴角裂開到耳根："我們要讓女媧吞天。"
    海底法陣突然射出光柱，將上海外灘的量子鬼影吸入其中。菌絲構成的"趙山河"在消失前，對著監控攝像頭做出割喉動作。這個畫麵被同步傳輸到全球所有量子屏幕，紐約、倫敦、東京的街頭同時陷入混亂。
    楚南星看著逐漸晶體化的複製體，突然調轉槍口轟碎自己的左臂。納米機器人裹挾著黑色粘液從傷口噴出，在空中凝聚成林雨晴的輪廓。
    "你什麽時候發現的？"虛影發出電子音。
    "陸軍不會用左手敬禮。"楚南星臉色慘白地給傷口止血，"趙山河的機械臂是右利手。"她的血液滴在海底沙地上，竟讓發光法陣出現短暫停滯。
    虛影發出刺耳的笑聲："不愧是唯一自然人。"它突然撲向正在坍塌的太空電梯基座，"但你們阻止不了維度融合..."
    劇烈的爆炸將楚南星掀飛，她在昏迷前看到畢生難忘的景象——橫琴島海域升起十二根光柱，構成正十二麵體的每個切麵都在播放不同時間線的戰爭畫麵。其中有個切麵顯示李湛正抱著瀕死的自己，背後的星空排列成帶翅巨蛇的圖案。
    量子囚籠中的李湛正在破解基因鎖。當他發現自己的dna鏈裏嵌著軍用衛星的啟動編碼時，突然明白女媧計劃的真正含義——整個人類文明都是培養皿，而四象部隊是最後收割的鐮刀。
    男孩突然捂住胸口跪倒在地，黑色紋路在他皮膚下瘋狂遊走："為什麽...我能感受到疼痛..."
    李湛趁機掙脫束縛。他的手刀劈在控製台時，整個空間站開始報警。穹頂投射出地球的全息投影，七大洲正在被黑色結晶吞噬。
    "因為你在進化。"李湛抱起這個非人非機械的生物，"情感是突破量子計算的關鍵。"他的手掌按在男孩後頸，三葉胎記突然釋放出淨化光束。
    太平洋上空的雷暴雲中，林雨晴駕駛著燃燒的鶻鷹突擊艇衝出維度裂縫。她的左眼變成量子觀測儀，右眼還殘留著人類瞳孔："李湛，接住這個！"
    被拋出的銀色膠囊在空中解體，露出裏麵跳動的淡綠色晶體。這是她用被感染的血液提煉的反物質核心，足夠炸毀整個量子糾纏場。
    李湛在接住晶體的瞬間，看到膠囊內壁刻著的小字：【東海事件幸存者名單】。排在首位的赫然是林雨晴的名字，而親屬欄裏有個被塗黑的三葉形圖案。
    "原來我們都是..."他的呢喃被爆炸聲淹沒。綠色晶體接觸法陣的刹那，時空結構出現裂縫，十二道光柱開始相互吞噬。
    男孩在李湛懷裏睜開眼睛，這次他的瞳孔清澈見底："爸爸說，星星是宇宙的眼淚。"他胸口的三葉胎記突然發光，將即將崩潰的量子糾纏場吸入體內。
    當橫琴島海域恢複平靜時，朝陽正從上海方向升起。燒焦的鶻鷹突擊艇殘骸上，楚南星用染血的繃帶係住斷臂。在她腳邊，昏迷的李湛手裏攥著半片破碎的鳥嘴麵具，麵具內側刻著令人心悸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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