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9章 刑部挖到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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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眾人原本還各自撓頭,琢磨著源頭是啥。
    一聽李北玄說是刑部,頓時齊齊一震。
    幾張年輕麵孔上,紛紛浮起恍然大悟的神情。
    是了。
    要說整件事最詭異的地方,貢生梁卓突死固然是起點,但真正將這起命案,引爆成驚天大案的,卻是刑部的介入。
    畢竟若按正常流程,市井命案歸京兆府。
    哪怕涉及貢生,照例也應由京兆府初審。
    至少要報請禮部備案、太學詢案,最後才可能遞交刑部或大理寺。
    可這案子,前半夜人死,後半夜刑部到。
    天還沒亮,烈記行貨就被封了,人也被帶走了。
    從案發到辦案,還不到兩個時辰!
    這哪裏是依法辦理?
    分明是早有預謀。
    就在大家紛紛沉思之際,趙孟起猛地一拍腦袋,像是終於想起什麽似的。
    “哎喲老大,我想起來了!”
    他一邊跳腳,一邊衝李北玄說道:“前兩天你不是交代咱們,幫你查刑部內部誰先動的手嗎?”
    “我這邊已經有點眉目了!”
    眾人一聽,紛紛轉頭看他。
    而趙孟起則忙不迭的開始掏兜,嘴裏嘀嘀咕咕道:“你說這事兒鬧得,我是今天上午收到的消息,還沒來得及告訴你,結果正巧你就來問了。”
    一聽這話,幾人立刻圍了過來。
    李北玄也直起身,伸手接過趙孟起遞過來的紙片。
    而紙片上,簡單寫著幾行字。
    其中有一個人名,叫陸齊言。
    “這誰?”
    李北玄問道。
    而趙孟起解釋道:“陸齊言這個人,不知道你認不認識,但我對他有點印象。”
    “這人五年前,在太學做過博士,後來一路升上來,背後是隴西和滎陽聯姻的那一支,算是士林嫡係。”
    “梁卓是他妻姐的外甥,在太學時關係就走得很近。”
    “這案子一出,當晚梁家人都還沒醒透,天還沒亮呢,刑部那邊就有人帶著人馬去了梁宅,說是接到密報,有人投毒。”
    “而更吊詭的是,刑部那幫人一進門,就徑直衝到屋裏翻東西。”
    “據說是發現了梁卓死在書房案邊,桌上擺著一碟桂花糕,他們直接就盯上了那桂花糕的紙托,說可能是投毒源。”
    “然後……”
    趙孟起聳聳肩:“就直接奔你嶽父的鋪子去了。”
    “從梁家進門,到抓人拿鋪子,還不到兩個時辰。”
    這話一出,釣魚攤子上的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而李北玄咬著一根草莖,嘴角一翹,笑道:“未卜先知啊,看來刑部挖到寶了,這陸兄是個神算子。”
    “掐指一算,就知道半夜會死人。”
    “掐完一算,還知道毒是從哪兒來的。”
    “掐到最後,連凶手姓什麽、在哪開鋪子都能夢裏見著。”
    “這等本事,不做神棍可惜了。”
    眾人聞言,忍不住笑出聲來。
    可笑聲中,卻帶著一股難以掩飾的冷意。
    眾人都知道,這案子是有問題的。
    可直到這會兒,他們才算明白,問題究竟卡在哪。
    刑部,才是真正把這場命案,推上風口浪尖的第一推手。
    而那位陸齊言侍郎,手段之迅、安排之巧、關係之隱秘……
    一時間,甚至讓人有種毛骨悚然之感。
    而房俊當場就炸了。
    “那現在怎麽辦?這陸齊言八成有鬼啊!”
    房俊皺著眉頭,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
    一邊說著,一邊在河岸邊來回踱步,腦袋裏飛快盤算著應對的法子。
    以房俊的性子,慣常的第一反應就是動手。
    畢竟在他看來,一切陰謀詭計、一切機關算盡,都不如拳頭來得直接。
    所以房俊在得知背後是陸齊言在搞鬼之後,房俊的第一反應,是打算直接把陸齊言抓來審一審。
    先打一頓威風,再問幾句實話。
    可轉念一想,房俊自己就覺得這法子不行。
    他畢竟是房玄齡的兒子,哪怕平時吊兒郎當,混在紈絝堆裏不學無術,骨子裏還是懂朝廷章法的。
    很快他就意識到,他們沒有證據。
    也沒有任何正式名分。
    哪怕明知道陸齊言從頭到腳都透著古怪,但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一旦動手,不是讓事情平息,而是讓李北玄陷得更深。
    尤其是現在,外頭輿情洶洶、滿城風雨。
    李北玄的名聲本就處在風口浪尖,再隨便抓人、打人、動官員,那就是權臣恃勢、外戚作威的現成罪證。
    要是貿然去動刑部侍郎,那就不是哥幾個替朋友出氣這麽簡單了。
    這是挑戰朝廷係統本身的威信,是對法製名義的撕裂。
    這可不是李北玄願意背的罪名。
    所以想來想去,房俊一咬牙,想出了個他自認為“聰明絕頂”的主意。
    既然不能明著抓,不能公然審,那……
    要不咱哥幾個,偷偷揍他一頓?
    “咱也不打太狠,別傷筋動骨,就是陰溝裏堵一堵,後巷裏修理一頓,長點記性,讓他知道別亂摻合該不摻合的事!”
    房俊一邊說,還一邊往李北玄那邊靠。
    語氣中帶著點興奮。
    但他剛把這話一說出口,李北玄就再次用那種“你到底是怎麽活到現在的”眼神,非常微妙的看了他一眼。
    看的房俊頓時噤聲,扣了扣腦殼:“那咋個辦嘛!”
    而張辟疆見兄弟吃癟,很不厚道的樂了一下。
    扯得嘴角一疼,頓時嘶嘶的抽了幾口冷氣。
    隨後才對房俊說:“我說房二,你是左腦攻擊右腦,大腦放棄思考了?這種餿主意都想得出來?”
    房俊一聽,頓時有些不服氣:“你才放棄思考了,那你說,怎麽辦?”
    張辟疆聞言,摸了摸下巴。
    停頓了半晌後才道:“要我說,不管是抓來審,還是打一頓都不行,我們現在,一點邊都不能沾這個陸齊言的。”
    “就算他在咱們門口路過,都得給他轟走,不叫他碰瓷兒。”
    張辟疆說完,幾個紈絝頓時微微仰頭,嚐試思考。
    但沒過一會兒,就同時宣告思考失敗。
    各自都露出了一臉茫然的神色。
    而李北玄仔細咂摸了一番張辟疆這段話後,眼底逐漸露出一絲笑意。
    好家夥。
    多日不見,老張居然把腦子給長出來了。
    他這算是說到點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