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基礎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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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在的意義,這倒是個有趣的話題,這果然是你會在意的話題,而且還會想方設法從我口中尋求回答,”伊達那似乎是在嘲笑切俄夫說出的話,他的嘴角微微翹起,心情意外的不錯,“那你覺得文明是因何存在呢?曆史誕生的含義是什麽呢?瑞·切俄夫,這個問題其實很是簡單,你要麽就相信我的話,要麽就不要反駁我,因為我會像敷衍了事的家長一股勁的無視你。”
“曆史存在的目的,是為了讓上帝可以完成他的目的——假如有人反駁這句話,那麽你和格瑞佩就是對反駁者最大的辯駁,你得承認你沒有資格駁斥我。那麽,既然一切都將消失,你的做法和我並無本質的區別,不是嗎,不然,你為什麽要做出那個決定呢?如今站在道德製高點來反駁我,很是可笑。這樣做當然是正確的,因為我們已經證明了:傷害在維持自身利益的情況下是正義的,你已經得到了最真實的結論。當然,我還是願意給你反駁的自由,這是出於禮貌。”
切俄夫抬眼淡淡地瞥了眼又在那發表無用言論的伊達那,但不可否認的是有些話確實是正確的,他甚至願意承認。
然而,這也更能體現伊達那的無知和他不願意承認自己無知的事實,對根源視而不見的可悲者:“我承認我對你的指責是站在高處的。然而,說我是道德的製高點,這也太冤枉我,也太瞧得起我,正義從來不是各位神的朋友。我也從沒有站在正確的一方反駁你,不如說,是你自己把自己的行為放在了錯誤的地方,所以認為我是正義的,你的態度和你的言語是矛盾的,你不過是在正確的前麵添加了一個自我,不如說,和自己為敵的人有什麽資格去質疑別人呢。”
“那麽,我的朋友,讓我最後用這個詞來稱呼你吧,請你認真的想想:你一方麵承認統治者做出的決定是出於強者的利益,另一方麵你認定統治者的行為是正義的。這樣一來,我難免想說出句和蘇格拉底相同的話來,我最智慧的塞拉西馬克啊,這種利益和你說的正義剛剛相反,不是嗎?這可會導致正義的不徹底、不正義的更明智的事情發生呢。”
“讓我把你的觀點再整理番吧,正義是強者的利益。可我既不是強者,也從來不代表正義,也從未說我更近人情。伊達那,我隻是站在我的角度,站在我的國家的角度來和你辯論,這就說明這是一個無法分辨正確和錯誤的辯題。承認這一條後,的確,我的形式和你沒有太多的區別,我享受著引導人們的快感,當愚蠢者在我的帶領下成為思考著時,我便是滿足的,會細細品味它們靈魂的德行。”
“這個過程中,任何不利於的未來事物都會被我抹殺,無論它是邪惡與無知的,還是智慧與德行的,最後是正確的還是錯誤的。我不否認自己的罪孽,也絕不會因此後悔。若說我有哪一點遠超於你,顯而易見的,我發自內心的尊敬著每一個文明,我誠心誠意的擁有著一種承擔後果的靈魂,不為自己的行為辯解,不會貶低正義而頌揚不正義,我也許是愚笨的,但我有著能承認的勇氣。”
“你說的言語很有道理,可我們需要注意的是所有的言語都來自個人經曆的總結。你用自己的經曆來認知我的本質,這樣做難道是正確的?真奇怪!你用一個自我的想法來評價我,而後根據這個評價來形容自我,並自作主張的來分析你和我的不同,這簡直是奇怪的事情呢。”伊達那很有禮貌的反駁著切俄夫的話,可說到一半卻又話鋒一轉,在切俄夫淡然的視線裏,他說,“但我願意同意你的觀點,因為根據我這段話向下延伸,人是無法認知自我的,所以你的認知未嚐不比我全麵。真是有趣的對話啊,我已經很久沒有和人在討論中處於下風,對我來說這可真是異常新鮮的體驗。可有一點我是不認可的,你們對我的認知過於偏見,文明,我何嚐不是尊敬著每一個存在的文明呢?因為我知道生命的誕生是不可思議的,所以我對於這些不斷發展的事物是喜愛的。”
“你說我混淆正義和不正義的界限,我有幾句話不得不說出來,你承認自己的愚笨,那有什麽資格去確認正義和不正義呢?”
切俄夫輕輕搖頭:“從我的角度出發,你是不可能尊重文明的。這方麵,我不想多費口舌來解釋自己的看法,因為這便是你我最基礎的矛盾。至於後者,我也知道一般人會這麽想:人們會覺得正義和不正義是要根據立場觀察的。但值得慶幸的是,你的行為在大多數人的眼中都是不正義,也許會有少部分人支持你吧,我甚至能想到他們如何解釋,這會讓我很難受。接下來,就別和我爭論正義在我的口中竟然變成多數人的想法這種事,對我們來說沒有意義。”
“是啊,真是可惜,這次的談話過於的潦草,結束的理由甚至是我們自己不願意和對方聊下去。”伊達那喝完手中的咖啡,閉了會眼,幾秒後,他站起身來,微微地朝著切俄夫鞠躬,展現出了完美的、無可挑剔的禮儀,“恕我告辭,請替我向格瑞佩問好。”
切俄夫自然不會阻攔伊達那的離去,那人沒有用魔法離開,而是留下自己的咖啡錢後便朝著大門像個普通人那般離去,他沒有探尋伊達那究竟去哪的想法。切俄夫端起自己的咖啡,耐心的等待著自家兒子的到來,構思著該說的話。
不到十秒,格瑞佩便從咖啡店外走了進來,由於切俄夫選的兩人坐的地方,格瑞佩不願意接觸伊達那坐過的地方,他嫌晦氣,他僅僅是站著抱著肩看著表現得風輕雲淡的切俄夫。
最先開口的是格瑞佩。
“親愛的父親,這件事你需要給我個交代。”
看說話的句子數量,格瑞佩現在確實挺惱火的,表麵上切俄夫剛剛的魔法對街道沒造成任何的傷害,但實際上,那是因為大部分的威力都被格瑞佩給擋住了,他都不敢想象萬一自己沒注意到會產生什麽樣的後果......可能沒什麽後果,畢竟切俄夫對魔力的控製向來很好,但這可是難得的能數落切俄夫的機會。
“這件事是我的錯,我向你道歉,但我之所以這麽做,是出於對你的信任。”
切俄夫看著格瑞佩,陳懇的開口,他又不是無理取鬧的人,這件事確實是他的錯,格瑞佩的惱火也是正常的——很久沒見到格瑞佩這種表情,自家兒子難得有機會數落自己,這種事貌似有點意思,。
值得一提的是,切俄夫是另類的兒控,以欺負自家兒子為興趣、逗自家孩子為愛好,讓自家孩子們從互不順眼到相濡以沫為責任。偶爾的樂趣是,看利爾忒和格瑞佩不健全的相處日常,感慨句這絕不是我的照顧孩子的失誤。
聽到切俄夫這麽直白和真摯的道歉,格瑞佩反倒不好意思起來了,他的火氣瞬間就消失本來也就不是真的在生氣),他聽著後下意識的撓撓後腦勺,平日裏被罵多了,聽到切俄夫的道歉有種不真實的感覺.....但是,莫名好爽是怎麽回事。
格瑞佩你矜持點!不能因為切俄夫簡單的誇獎就飄飄然,就不繼續趁這個機會嘲笑他,不就是被切俄夫誇獎嗎,又不是什麽值得慶幸的事......被父親誇獎、被父親誇獎、被父親誇獎、還被父親信任...。
格瑞佩咳嗽幾聲,下一秒就開始說正事,否則切俄夫肯定會把這件事當做飯後茶談告訴給利爾忒,他可不想再自家兄長麵前丟臉:“你到底為什麽用魔法?以前和伊達那聊天時,我記得你脾氣挺好的,利爾忒的事嗎?”
“伊達那說利爾忒的死亡是值得慶幸的事。”
短短一句話,給格瑞佩帶來了巨大的殺傷力,他的表情瞬間變得不那麽友善起來,他就知道伊達那口中不會說出什麽好詞——就算是叛逆期的他也不會用這麽惡劣的句子詛咒利爾忒,他看了看切俄夫:“你怎麽不用更有殺傷力的魔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