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托孤兒院。
    “爸，你這是在做什麽？”蒂尼劃著輪椅溜到薩巴的麵前，她好奇地盯著自己的父親，看著薩巴坐在沙發上低著頭在那折紙人莫名的有點不解，自家老父親是什麽性子的人，她可了解得一清二楚，那好聽點是一個具有理科思維、商業思維的人才，那直白點來說就是藝術細胞在出生的時候就死幹淨了，人生剩餘的日子裏一個也沒長出來，“自討苦吃一點也不有意思哦。”
    別說折紙人，就算是紙飛機、東南西北都能折出新花樣。她以前聽母親說過，爸在她小時試圖折紙飛機來讓她別整天哭個不停，結果可能是太醜了點她哭得更糟糕了，還順手就抄起紙飛機扔父親，害得父親低沉了三天——起先，她還有些愧疚，後來見過父親的折紙技術後再也沒了低沉的念頭。
    蒂尼詫異的盯著自己父親，雖然不服輸是個好精神，但自取其辱就沒什麽必要了吧，簡直是折磨人嘛。也許是蒂尼那懷疑的視線過於明顯，當然更可能是當爹的對孩子心裏想的什麽都一清二楚，赫本無奈地搖搖頭，也說不出什麽重話，而且蒂尼對他沒信心也是正常的.....要是醜可以是一種魔法，估計他的實力都能和那些監察隊的人過過招了，赫本也是很有自知之明的。
    爸，就算說你是被狄俄尼索斯詛咒了藝術天賦我都信，啊，好像阿波羅更對幾分，蒂尼曾經如此的評價道，後麵還夾帶了幾千字的點評，也是哪天薩巴頭次知道：原來自家孩子是個毒舌啊。
    “什麽叫自討苦吃，我這是想給你做個紙飛機玩。”薩巴睃了眼蒂尼，說著，“那些孩子在睡覺嗎？”
    “嗯，格瑞佩老師說還是他們睡著得好，這樣會比較好。”蒂尼點點頭，她雖然情況比較複雜，和玄幻小說中的一體雙魂有點類似，但也不至於因為這種事變成精神分裂，隻是相當於突然想起了一點往事，和長大後想起小時自己是真的欠，比如拿著煙花給麥田燒了沒什麽區別。
    蒂尼偏著頭看著薩巴手上熟練的動作，心中暗自吐槽過去這麽久父親還是沒什麽進步，看來天賦這種事真的得認命：“老師還給他們喝了點酒，現在孩子們都睡得很安慰，還有幾個在流口水、說夢話，我去給他們蓋被子的時候差點沾到身上來了——不過我總覺得給小孩喝酒好像有什麽地方不對，盡管格瑞佩老師說那嚴格意義上不算酒。”
    說著說著蒂尼不由地抱著肩，語氣嚴肅：“但是，這種行為是犯法的吧！耶佩斯法律裏可是寫著，不允許給14以下的兒童販賣酒水——可老師他是送的，所以也不算犯法？但給小孩喝酒也是不道德的行為，雖然好像眼下也顧不上道德與否，總覺得別扭得很。”
    薩巴笑嗬嗬的看著蒂尼苦惱的模樣，他家孩子有個壞毛病就是偶爾會陷入點法律的死胡同......呃，好像這也是他的鍋，畢竟當商人的，平日裏有事沒事他就要去翻翻法典啊，翻著翻著在聯係上下文看看有什麽可以鑽洞子的地方，充分貫徹了法外狂人的詞條，這種事自然是不好的，但薩巴也沒法做到真不去做，他也就弄點蠅頭小利。
    這就導致蒂尼剛懂字不久就跟著薩巴一起去背法典，有的時候還會出現《父與子》漫畫裏父親叫兒子吃飯，兒子看漫畫書，而後結果父親也在看漫畫書的劇情，隻不過是漫畫書變成了法典，看得母親連連搖頭，也不去阻止——再後來，蒂尼不知不覺間竟然把法律背了個兩三分。
    隨後，就變成了如今這種奚落人還能引用經典法律的性格。
    蒂尼並沒有深入思考這種事，最後她加強了對格瑞佩是法外狂徒的刻板印象，老師生活習慣都不正經違點法也是正常的事，反正老師也不會害她——而且那飲料是真的好喝，不願意用酒形容的蒂尼，努力的為老師開脫罪名中。
    想不通就幹脆不想，蒂尼轉而拿起桌子上剩餘的卡紙，微微地一瞥在地上、被桌子遮擋住的下方有一大堆的失敗品，要不是薩巴說他折的是紙飛機，她都快以為自家父親打算走抽象藝術家的道路。
    別說，再過幾十年指不定就能走出條新的藝術大道來。
    蒂尼幹脆利落的折好了紙飛機，完全不給自家老爹的麵子，她說：“爸，和你說句剜心挖肺的話，那啥哈，不會做的事咱就別硬拚了.....真的很丟臉的，感覺比幼兒園小孩中午裝睡還可憐的.....雖然你想培養愛好我是不介意的啦，也不是真的嫌棄，但能別把失敗品丟地上嗎，真的很丟臉的哎，和小孩打破碗撒謊沒什麽區別的。”
    自家女兒這種毫不掩飾的詞語聽得薩巴忍不住臉紅，他瞪了眼蒂尼：“你懂什麽，世上無難事隻怕有心人，車到山前必有路，要是這種事都堅持不下去能成就什麽大業，我給你說我能有如今的成就全靠我這不怕困難的性子——什麽丟地上，這分明是鋪一條成功的道路，修建光明大道。”
    蒂尼撇撇嘴不去聽薩巴那老掉牙的故事和恍若考公的解釋——她看著手上折好的紙飛機，沉默了會又把它給拆開了，該怎麽說呢，事情發展到現在她真沒什麽可留念的，離開前也聽到了卡洛納單獨給她的演奏，那些孩子也不用感受到害怕的情緒.......蒂尼抬起眼睛看著父親，明明就要死了，父親卻還是和平常一樣......她知道父親這樣做是為了讓自己放心，畢竟當家長的肯定不能在孩子麵前露出恐懼的神色。
    這樣其實挺好的。
    蒂尼忽地想到了很久以前母親還在的時候，每到周末他們一家人就會待在客廳一起玩遊戲，父親會準備很多零食，母親會一邊說他們父女倆吃這麽多遲早某天會蛀牙，一邊去準備奶茶——隻能說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在吃零食上都有著共同的愛好。他們玩遊戲一般是玩跳棋、五子棋或者象棋，蒂尼在旁邊啃著水果眼睛一動不動地盯著父親和母親的對抗，一會給父親加油、一會給母親加油，再過一會又要開始說我有一個新遊戲的點子。那時蒂尼年齡更小，總是有數不盡的新奇點子，父親和母親也不打擊她的熱情，總是停下手上的動作帶著笑容耐心的聽著蒂尼的念頭。最後，父親和母親一起去做飯，她便在那收拾桌子上的玩具，把地簡單的掃一掃，一家人吃飯的時候也會聊聊天，父親說說工作的趣事，母親也提提她的建議，父母還會問蒂尼以後想做什麽，蒂尼就扳著手指一個一個的數，什麽音樂家很有意思，但好像我沒這個天賦哎，我喜歡玩遊戲，以後可以專門去玩遊戲嗎？
    以前的種種事曆曆在目。
    嗯.....該怎麽說呢，蒂尼歪著頭，事到如今，總而言之，先向狄俄尼索斯祈禱吧，畢竟宗教總是說人是有來世的，而且早就證明了世界上真的存在靈魂，所以相信黃泉路這種設定也是正常的事。希望下輩子父親和母親還能在一起，她還是父母最愛的孩子，蒂尼如此想道，漸漸地露出了溫和的笑容。
    “我來教你吧父親，”蒂尼笑吟吟地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