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午飯沒？家裏沒留飯，要是沒吃自己點外賣。”
    卡希正在客廳逗狗玩，指正在教狗複習九九乘法表，自從決定教它一元二次方程後，卡希特意花了兩小時寫計劃表，眼下正是計劃中學前預習的階段，他看見推門而入的切俄夫隨口問道，“你這是事情解決完了？”
    “嗯，”切俄夫簡單地回複著，他看了眼眼前的世界名畫《卡希和狗》沒有發表任何的評價，不如說，卡希竟然現在才開始教狗學方程倒真是緩慢的進程，根據切俄夫的觀察，這隻邊牧早就變異成功，智商不比正常人低，就是需要慢慢開發。他坐在沙發上隨手拿起了本《吉米多維奇高等數學題精選》，大概翻了翻，上麵有卡希的字跡......大多數都是卡希寫了更有難度的題目擺放在旁邊，估計是為了那群集訓的孩子準備的。
    “是嗎.....，”卡希微微地歎了口氣，心中的那絲僥幸徹底消散，他轉而把狗抱起來，坐在沙發上，而後在切俄夫的視線中從抽屜裏拿出了一張信封，把信封打開展示出裏麵的卡和信件，卡希看似平靜地開口，“我今早去了趟西亞圖書館，本想著和赫本見上一麵，他朋友卻說，赫本昨天就去旅遊了——拆開後，裏麵是他寫給桑提斯的信和準備好的學費，那家夥把存下來的錢一半留給桑提斯，一半存給父母。”
    卡希得到信封後就心有不安，盡管他知道遲早會有這麽天，但發現赫本真的消失後，也難免的哀慟起來——他還沒來得及和赫本聊聊更多關於數學的小知識，告訴他桑提斯在學校裏遇到的種種趣事，事情的發展總是不給人任何的準備，當真是殘酷，他一下一下的撫摸著懷中的邊牧，沉默著。
    注意到卡希低沉著情緒，切俄夫思考了會，他合攏書籍開口道：“他至少留下了某些東西，無意間他曾經真切的活過，這是任何人都不可否認的事實。我們不該追求那些逝去的事物，人們考慮的該是怎樣才是有意義的，這才是對生者最為善意的生活方式，並使得意義和善意與自我的行為一致，而不是讓行為和言語去適應低沉的方式。對你來說，這樣才是最好的生活步調。”
    “放心，這點我很久以前就清楚，但是壞的文辭總歸是值得人們緬懷幾分，不必安慰我，我的感慨持續不了幾日。”卡希微微地搖頭，他的性格決定了他不會在死亡上遺憾太久——不得不說，切俄夫的安慰果然每次聽到都會感受幾分的驚悚......其恐怖程度不亞於幼時搞完破壞，父母淡淡的笑了而後轉身走向衣櫃開始拿衣架的那個間隙，他轉移著話題，“歐希樂斯沒事吧？”
    “無事，他正在回耶佩斯的路途中，如果他暫時沒有離去的打算，你可以自己去看看，想必能得到不少有意思的資料。”
    “那就好。”卡希露出個淡淡的笑容，鬆了口氣，明顯安心幾分——資料倒是次要的事情，知識總歸是能不斷發掘，他也從不焦慮能學到什麽。
    值得一提的是，假如格瑞佩知道切俄夫此刻的行為，他恐怕會驚訝到上下其手的檢查自家父親，懷疑是有人假扮：我父親啥時候是這麽善良的人了？雖然他確實經常、偶爾、時不時的會安慰下人，但我也沒見他會就這同一個問題安慰人啊？要是有人苦惱同個問題，早就給人當白癡，除非是他孩子才會良心大發——切俄夫若是知道隻會淡淡地回複句：因為你欠且周而複始的犯錯。
    ........
    這事情怎麽會變成這樣呢？
    賽沃德悲傷的、痛苦的、哀悼的、難過的，總而言之，各種表達傷心的詞語都出現在她的臉上，她顫抖的捧起自己被理發師一刀哢嚓掉的深綠色的頭發，感覺自己捧的不是頭發，是一堆枯萎的樹木，是人類對自然的暴政的證據，是環境保護和生命試圖延續的資料，那眼淚水都快從她眼睛裏飄出來了。
    艾珀麗蒂看著賽沃德這痛苦萬分的表情心裏也不是個滋味，畢竟這家理發店還是她熱情地推薦給對方的，眼下弄成這糟蹋模樣，她也很是過意不去，但誰知道這店裏的老師傅昨天才退休啊！她也是無妄之災啊！
    艾珀麗蒂想了想，她拍拍賽沃德的肩膀，認真地安慰著對方：“沒事，你這樣也挺好看的，相信我，你這發型兼具了活潑、中性、酷姐三種屬性，還體現出死亡對著末日的呐喊與魔族對著這腐朽的世道的堅韌不拔的抗爭精神，是一種荒野、沙漠和冰天雪地的結合，有著幾分種子在懸崖上向著生命呐喊的意境美，簡直是新時代的蒙娜麗莎，蘊藏著朦朧的美學。”
    賽沃德哪聽得進艾珀麗蒂這大片的文學閱讀，她顫顫巍巍的指著前麵的鏡子，示意艾珀麗蒂看看鏡子裏麵，她那被一刀剪得隻連耳朵都是勉強過的頭發長度，艾珀麗蒂默默地閉嘴——你說難看吧，在賽沃德這張臉上還真的不醜，臉在江山在，可你說好看吧，又好像哪不對勁，很是別扭，感覺頭發和大腦不在一個圖層，真正的發揚了魔族的種族特色。
    賽沃德拿起她準備的發型大全，指著上麵那到了脖子的短發，她的眼神疑似升天，語氣崩潰：“我現在就想知道，為什麽就剪個短發都能貨不對樣.......這就是怎麽做到的呢.....。”
    的呢、的呢——
    最後兩個字在艾珀麗蒂的大腦中不停徘徊，賽沃德接下來崩潰的那句：他媽的，他還收我三百啊，三百！我就算讓蛇咬都比他剪的好啊的話直接擊破了艾珀麗蒂脆弱的心裏防線，導演決定給賽沃德的理發錢報銷了，要是賽沃德還是悲痛，她再咬咬牙去買幾瓶生發水——也就是幾萬塊，她努努力也掏得出，大不了下次拍戲她繼續去怪誕裏取材，節約經費。
    賽沃德繼續顫顫巍巍的抱著自己的頭發絲，她悲傷地開口：“賽沃德一號、二號、三號，幾千號，幾萬號，應該有這麽多吧......不管了，咱們今天就此別過，來年再見，我綠色頭發的愛人們啊！”
    講真的，賽沃德倒也沒多崩潰——或者說早就崩潰勁早就過去了，再加上其實仔細看也還湊合，不至於說醜的人神共憤，讓她崩潰的完全是這理發店的價格，媽呀，三百塊錢都夠她買頂假發了，那可是三百塊錢啊！
    就算歐希樂斯有錢，她這麽揮霍心裏也過意不去啊！
    船長啊，我對不起你的錢啊——！
    三百啊！
    賽沃德深吸口氣，撫摸著自己的頭發，放心吧，我的孩子們，回頭我就把你們做成人偶每天晚上陪我入眠，絕對不會把你們隨意的扔開，讓你們孤苦伶仃的死在垃圾桶——也不要去管拿自己頭發做人偶滲不滲魔，魔族的事情怎麽能用滲人來說呢，那分明叫家的感覺。
    隨後，賽沃德婉拒了艾珀麗蒂的買生發水建議，她看得出艾珀麗蒂囊中羞澀，她打算回頭找歐希樂斯幫忙——賽沃德已經徹底把歐希樂斯當成了哆啦a夢，妥妥的吃著知識的軟飯，而且還能節約錢，她家船長肯定不會收她錢，她身上最值錢的就頭上這對角.......呃，希望歐希樂斯不會覺得她頭上的角可以入藥，她還沒到換角期啊......切下來稍微有點疼，而且長出來的角可能不夠雅觀，萬一差了幾厘米怎麽辦.......真想要的話，她全拔了也不是不行。
    要不，她回頭研究下怎麽把角拆下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