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十陰之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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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回書說到那宋粲聽程鶴言,卻是來辭行。此話一出,便讓那宋粲、重陽心下一怔。
雖相處不過半月,卻也是如同前世的緣分,積年的相識。這人還沒好夠呢便又要將軍不下馬,自顧前程。心下且生出幾分不舍。卻也隻得相互看了,將那“這怎使得?”的話喃喃於口數遍。
便見那程鶴拱手,口中戚戚道:
“將軍之意,鶴心領,此去,鶴亦是不舍……”那重陽聽罷,亦是戚戚然,從旁勸道:
“且不能多留個時日?”聽那重陽之言,程鶴望了那重陽,出惋惜之言:
“隻因慈心院尚有事務繁雜,且不敢在此盤桓太久……”
那帳外聽喝的牙校聽得帳內唏噓,便點手叫過張呈,那張呈近前躬身悄聲叫了“官長”
霍儀拉他近身,小聲問了:
“城中可有上好的素宴?”那張呈聽了眼珠一轉,望了那大帳一眼,遂躬身道:
“小的明白!”說罷,便叫了陸寅,快馬奔那汝州城中。
此言出得,那宋粲且是個無聲,隻拉了那程鶴的手不語。遂聽得那程鶴又道:
“這為公,則知天青貢茲事體大。為私麽,也恐家父不堪操勞。鶴心內不忍,此番路過便是看望家父……”那宋粲聽罷,亦是一個戚戚。那程鶴便是精神一振,按了那宋粲的手道:
“然,這十日得見將軍呈天威蔭護,便心下大快。且得清心而歸。無憂也!特此拜別將軍。”
那宋粲聽罷不依,便是望了那程鶴,目光戚戚,口中乞道:
“暫誤幾日,不妨的……”那程鶴躬身,托了那宋粲的手道:
“呈將軍美意。且因家中老父年邁,又性如頑童。鶴不孝,不能分其勞苦。將軍階高身貴,實不敢言托付。”
那宋粲聽罷,那是當場就急眼了。甩手將那眼一瞪,道:
“喻噓呀!兄長此話如何說來,粲待令尊如己叔伯。兄視粲何物也?怎堪說出這托付之言?”
也難怪宋粲急頭白臉,那意思就是“我他媽的都把他當爹伺候了,你現在跟我說不敢托付?你咋張的嘴?咋開的牙?”眾人見那宋粲都被擠兌的都開始“喻噓呀”說髒話了,且是聽得那和尚宣了佛號,重陽低頭吃吃。
那宋粲自知失言,趕緊躬身賠罪。待眾人重新落座,聽程鶴又言:
“我已將數術推事之責,交與重陽道長,代我替父分勞……”說罷,便與那重陽道長躬身,見那重陽回禮,便又望那宋粲道:
“特此唐突,將這道長帶來見了將軍”說罷,便躬身一禮。言道:
“拜請將軍惜之。”
那重陽道長見此,便趕緊起身頓首,宋粲經那一日“燭火”之談,亦是知曉這重陽道長與這數術上非等閑之輩,便匆忙欠身,道:
“粲,身在魯莽,天資愚鈍,望道長提攜。”此話一出,且是慌的那重陽慌忙起手,連叫了幾聲“慚愧”,便將這幾日忙碌得來之事拿出,雙手捧了與那宋粲。
且不說這兩人相互恭維了客氣。
那張呈、陸寅入得汝州城中,且見那陸寅圈了馬望那張呈道:
“兄且去稟告了幹娘,我自去!”那張呈省事,且不言,便是一個拱手,催馬揚鞭直奔那城中家中奔去。
咦?他怎的回家?倒是昨日之事且要通了自家的娘親。那嬰兒之事無論是個真假,然亦是個將軍家的弄瓦之喜。那醫帥與自家有恩,此時且不敢耽擱了去,讓那誥命落下個忘恩失禮之名。
於是乎,便是一鞭催馬,急急的望家中而去。
那誥命夫人聽得自家兒子所言,饒是一個瞠目結舌。
怎的就憑空多了一個嬰孩?然,聽自家兒子所言,且是將軍與那道士有染,饒是一個荒唐。但是,荒唐歸荒唐,這事不去還不行。倒是婦道人家心細,料定這幫兵痞斷是養不的那嬰兒。且慌忙喚那李蔚過來,道:
“城中可有信得過的奶娘?”那李蔚聽罷也是一愣,望那誥命夫人且是傻眼。心道:奶娘?還信得過的?您沒發燒吧?風急火燎的,上吊還的尋根繩來,這一時半會的!我一個糟老頭子到哪裏尋去?然,望那誥命那“沒招想去,想不出來死去!”的眼神,想必不是玩笑,隻得硬了頭皮躬身退下,嘴裏嘟囔了,自己搜腸刮肚的想轍。
卻沒走幾步,便聽那誥命夫人叫道:
“回來!”說罷,便做一個恍然大悟,自言自語道:
“怎的沒想起她來?”這一句話險些讓那李蔚感激的流眼淚啊!心道:這是哪位大仙神佛顯靈了!且是免了我這無妄之災!且告知個名來,也好讓我李蔚給您老重塑金身!那李蔚心下許願還沒停當,且聽那誥命問他:
“府內漿洗的傭戶還在?”那李蔚聽罷,便將眼珠一輪,尋思道:
“可是那東村的周王氏?”那誥命聽了,慌忙點頭。然那李蔚卻回之一個瞠目結舌。望了這自家的主人心下道:你倒是敢用她來?!然還未從那驚詫中緩來,卻遭那誥命斥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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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愣了作甚,尋她來!”那李蔚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的叫人套馬駕車。
於是乎,在那夫人叫了“備禮”喚了“女紅”的一通招呼之下,和府上下一幹人等饒是一番腳不沾地的忙碌起來。
且不說那誥命府上的亂糟,隻為賀那製使將軍的弄瓦之喜。
宋粲製使兵營亦是一番的熱鬧,張呈、陸寅飛馬入城且不過半個時辰,便見有城內各大酒樓的車馬掛了招子紛紛而來,且與轅門前大車小車忙了卸下做好的飯食,成壇的素酒。一瞬間,且是個酒香四溢,飯菜飄香,勾了人的饞蟲順著嗓子眼直直往外爬。
更有那教坊的管事自城中載了那“酴醾香”趕到。那牙校霍儀便是認得他來,便放人進來,張羅了自家廚師改刀熱菜、放了夥計四處的忙活。
大帳之內倒是無外的紛紛擾擾無關。
宋粲翻了那些個重陽獻上的書冊,文卷。倒是要了親命也!那上麵的字各個都認的,然卻是放在一起便是一個看不得去。幾行字下來,便是一個頭昏腦脹。那程鶴亦是個體貼。笑了道:
“將軍,也不急於一時。”得了此話,那宋粲心下饒是一個如卸重負,且放了那些個文案,拿了帕子擦了手,亦是一個尬笑道:
“也好!”說罷,便望那重陽道:
“官家崇道,料也不是甚難來之事……趁這幾日奏疏一並上奏……”
便是說罷,且將腿一拍,望那程鶴道:
“這且不談,隻是兄長今日斷是走不得了。”此話且是讓那程鶴一愣,雖指了帳內的亂糟,又指了凳子上的殘茶,委屈巴巴的道:
“走?乏話!這茶便是罷了,酒也不去想它!便是飯也將就了給些個吧!”說著,且將那茶盞拎了起來,顛倒了個來去,卻不見一滴茶水流出。望那重陽、和尚可憐道:
“將軍何薄於我?便是此時讓我走,這帳外飯菜酒香,勾了人饞蟲,他卻讓我走?”說罷,又看了那宋粲狠狠道:
“便是挨了將軍的軍棍!咱家也是賴定了你!圖一個肚圓!”
這一通抱怨,言語中一句“咱家”便是讓帳內笑聲連連。這“咱家”本是那武人的自稱,文人且不肖用它。且是親近了那宋粲不少。然這抱怨之委屈,麵容之驚詫,且是讓那宋粲以手點之,大笑不止。
笑聲中,那程鶴也不等宋粲回話,便自顧大喊了一聲“左右!”
那牙校霍儀撩帳入內叉手躬身等那宋粲吩咐。
那程鶴且是個直接,驚訝的望了那霍儀,道:
“誒,你這哥子,愣了作甚?酒菜還不上來!”
那牙校霍儀省事,帳外一聲招呼。便是親兵一個個的上來,著那矮幾將那菜肴一桌桌的端來。
不肖片刻,便於帳中堆碟砌碗擺開了素宴。
那宋粲見菜上齊。便提了酒盞,望那和尚欠身道:
“禪師見諒!”那和尚便是個不拘,俯身低頭回禮道:
“隨將軍喜,這酒,貧僧倒也能飲上幾盞……”
那宋粲聽了驚詫,心道:好一個“隨喜”,倒是不顧清規,不願掃了眾人之興,折了這氣氛。便是心下與那和尚有些個好感。隨即口中連連道“好”,揮手讓那牙校霍儀搬了酒壇於那和尚。
酒過三巡,饒是一個微醺,那重陽且尋那校尉身影,然卻是個不見。倒是那日賭箭那校尉贏了他的酒去,心下饒是個不爽。然那校尉且是對了自家的脾性,這不見他人,便也是一個不爽。
於是乎,便起盞問那宋粲:
“咦?怎不見將軍那校尉?”那宋粲不聽此話還則罷了,聽那那重陽提到校尉且是氣不打一處來,便是一口酒灌下,仰天長歎了一聲搖手道:
“莫要提他!”
那位問了,此時怎不見校尉出現?那廝?還出現?這會子正在自家帳中給孩子喂奶呢!
咦?這惡廝解鎖新功能了?還能出了奶水?啊?那倒沒有。
也就是讓親兵將拿了馬奶幹子和了些個汁水於那嬰孩。懾於那宋粲的淫威,且是不敢使喚了眾兄弟,便自顧將那嬰孩抱去自家的帳中,作一個木勺喂奶。
宋粲雖惱了他,但也是礙於情麵,做的一個不聞不問,他任由他胡來。也是那嬰孩膽大,由這混世的煞星太歲擺弄也不曾哭鬧,卻有那滴滴嘎嘎的響動自那帳中傳來。
且是緊拍慢哄了剛將那一勺送入口中,便見那嬰孩吐了泡泡卻是個不咽,卻是慌的校尉掐了嗓子柔聲問:
“咦?怎的不喝?剛才還好好的麽……”話未落地,卻見那嬰孩眉頭緊皺,便聽得一陣裂錦之聲,卻是心下道了一聲“壞了”。
於是乎,便是拆了包裹,把屎換尿,忙的一個手忙腳亂。倒是一個狼狽,滿頭是汗,便用手抹了額頭,卻染就那臉頰上一片的濕乎乎的金黃。
天將傍晚,倒是四人酒足飯飽,事亦定下,那素宴自然散去。宋粲送客出帳,聽見那滴滴嘎嘎的響動自那校尉帳中傳來。且是氣不打一處,望那帳門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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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你這亂認姑娘,作人奶媽夯貨,與我出來!”
校尉無奈,便抱定嬰孩,出得帳來,側身挨過來。且是輕聲細語埋怨道:
“官人且細聲些,莫要驚了小娘……”那宋粲且是經不得他身上腥臊,便推了他去,道:
“臉上何物?”那校尉且是不覺,遂用手沾了,探於口中,遂正色道:
“小娘之物,不臭的……”說罷,且伸了手指與那宋粲。那宋粲見了那湯水便是要將剛才喝下去的酒一吐為快。便是捂了嘴,閃身躲開。強咽了喉中那翻騰欲出,便是一個口鼻噴煙。仰天凝望,忍了幾忍,便壓低了聲音問他:
“我且問你,你可有奶?”那校尉聽罷詫異。倒是恍惚的看那宋粲,遂露了一個賤笑回道:
“小的怎有那玩意……”倒是話未說完,便被那宋粲打斷,喝道:
“無奶你抱她做甚?”那校尉挨了喝,且是一個冤枉,便是抱了那嬰孩背了身去,口中且是低頭輕聲慢語道:
“官人莫要急麽,明日遣人去城中……”
沒等校尉說完,宋粲抬腳便踢了過去。
重陽看了笑了一聲便攔了宋粲,與那校尉道:
“我的酒可是能贏得?當初是何等鐵漢,如今卻作這婦人模樣,待我看來。”
說罷,手指挑開包裹皮看那女嬰麵相,掐指算來。然,卻虞詐一笑,且樓了那校尉道:
“若要我算,便將那日拿我的物件與我便可。”那校尉也是一個目光呆滯,望那重陽傻傻道:
“甚?”卻見那重陽且不做聲,便將那拇指伸出,看那校尉。
那校尉倒是如中魔咒,便是“哦”了一聲,一手抱定那嬰兒,一手自兜囊中取出那日的“皮韘”。
那重陽見了便接了去,借了光仔細的看了,遂道:
“且是你與我也,段不是我自取。”說罷,一拍手道:
“聽我講來!”
然,且要說話,便覺衣襟一緊,回頭便見那程鶴,將手中的包袱反手背在身後,湊來看了一眼。然卻臉色一怔,隨即便恢複笑容,望那宋粲賀了道:
“此乃貴人,將軍可如己出養之。”
說罷,便在身上左右尋找,從腰帶解下玉玨把手拎著讓嬰兒抓去玩耍。見那嬰兒抓了,且驚喜:
“誒?是個識貨的!”說罷,便望那宋粲嬉笑了拱手道:
“恭賀將軍弄瓦之喜。”
見程鶴如此,宋粲錯愕,卻不想那玉玨被那嬰孩抓在手中不丟,卻也不便推辭,便趕緊回禮,口中道:
“這怎使得……呈兄長吉言。”
重陽與那長生濟塵見罷,亦是拿了古玉、念珠上前賀禮,且是累的那宋粲連聲道謝。言罷,四人言笑而去。
程鶴、重陽和那濟塵禪師三人出得轅門便請那宋粲留步,隨即便拜別宋粲,上得車去。然那話題,便是如何讓這“長生”入資官窯。
且說的一個熱鬧,重陽卻是一怔,叫了一聲“不爽!”便叫停車駕,下得車來。剛想舉步回奔,便被程鶴一把抓住。那重陽差異,驚問:
“先生如何攔我?”程鶴不答,卻向車內濟塵點頭一禮。
那禪師曉事,便雙手合十,宣了一聲佛號道:
“善哉,兩位施主,貧僧告辭。”
說罷便催了那車駕緩緩而去。
程鶴垂手望那馬車遠去,這才回眼看那重陽,緩聲道:
“道長問我如何,卻不問我何事。”
那重陽焦急,便搶了嘴道:
“那女……”且隻出兩字便被那程鶴接了去。
“那女十陰……”此話一出,重陽語塞。剛想張口,便有聽得程鶴道:
“道長想說是不常則妖否?”說罷,便抬腳走路。重陽緊趕兩步追上,疾道:
“此命數……乃大凶之兆……”程鶴聽罷停步,且用眼上下打量那重陽一番,問:
“何為凶,何為吉?”重陽聽罷,便不假思索道:
“自是傷身害命者為凶,安命興家者為吉。”且不想那程鶴聞言,便是“哈哈”兩聲,邊走邊道:
“道長謬矣,萬算之吉凶乃大道之順逆也,而非人之禍福。”重陽聽那程鶴話來,便是一愣,旋即追了上去道:
“先生可知,天道無吉凶也。”那程鶴聽罷,且不回頭,便是望了如墨染了的前路,腳下不停,隨口道來:
“無吉凶則有順逆,道有循環,順之則吉。”那重陽思之,隨即抬頭又追上問:
“何為順逆?”那程鶴停步,站定回頭看重陽麵帶詫異之色。且是看得那重陽心慌。卻聽那程鶴又問:
“道長可知陰陽?”聽聞程鶴言語,重陽便是心下浮躁又起。心道:又視我如小兒麽?想罷,便正色道:
“此話是羞辱本道哉?”
程鶴笑之而不理,自顧自向前邊走邊道:
“非也。北有草,曰鬼蓋,生於極寒之地,其根可食,性溫,人食之大補元陽……”重陽兩步趕上,接道:
“此乃道醫所載……”聽得重陽所答,程鶴回頭,用眼看那重陽一字一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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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痢病者服之……”那重陽聽了且是一個脫口而出:
“乃至大劇!”然,話未落下,心下饒是一驚。
內心思忖,藥理如此,命理何如?陽亢之人則陰衰至極,合陰盛者則強。
而自己隻算的十陰之女,卻未顧的那柏然將軍命理,火命之人,又以殺伐為業,可謂陰勝至亢。然,亢而有悔,則有刃煞。此乃失算也!
此時才明白那程鶴“此乃貴人”之言。饒是頃刻間便將陰女、宋粲,兩人命理陰陽算了個遍麽?而自己卻在方才隻算得十陰之女。心下便是一個細思極恐,倒是何等的算術能快如律令,奉召即到?想罷,不禁的一個汗顏。剛想回話,卻聽得程鶴邊走邊說道:
“萬物亦是如此,如這官窯,褒獎勤奮者為正為陽,卻也要以小人之心度之。行保甲連坐這陰詭之法懲治。如此方可得一個陰陽和諧。此乃大道之吉也。”
重陽聽了,便緊趕兩步問道:
“先生可是盲派?”程鶴聞聽,止步,嘻哈一聲。回頭看那重陽,歪頭道:
“道長說我眼瞎否?”
程鶴如此胡纏,便是讓重陽驚詫。所謂盲派,為陰陽風水之暗派,市隱江湖。令常人如眼盲瞎而不得識也。便緊趕上前道:
“先生視我如小兒鄢?盲派乃隱市者。所謂盲,乃指常人所不見也。”
那程鶴依舊疾步,隨口道來:
“我本慈心,無派。”此話倒是聽的那重陽茫然,問:
“先生常說慈心,這慈心為何?”程鶴站定回頭,又歪頭看向重陽,將這道長渾身上下細細打量了一番,懟正色道:
“道長修為極高,若在這靜字上下些功夫,定成一派宗師。”說罷,又走。重陽不甘,便是緊跟兩步,追了再問:
“先生可是钜子?”此話倒是問得那程鶴無奈,便是埋怨了道:
“大哥啊,且好好走路,認真些個。那車子已被長生那賊禿子賺了去也。”得此話,那重陽定是不甘也,且又疾問了:
“先生可算到此劫?”那程鶴深一腳淺一腳的蹚了車轍,口中無奈道:
“啊!道長可知易字何解?”那重陽聽問,便是脫口問出:
“怎會不知?”然見那程鶴聳肩攤手,便又追問:
“那……先生可算得,此時那和尚做的甚來?”
那程鶴聽罷,卻抱手站立,摳了嘴仰望了星空眨眼,不刻又笑了望那重陽,臉上露了頑皮,道:
“燒包袱皮……”
草堂外,那濟塵禪師此時且是失了矜持,車還未停穩,便從那車上連滾帶爬的下來。讓是一個狼狽不堪。那禪師且也不顧。取了缽盂急急奔去小溪處。雙手戰戰,用那缽盂成了溪水。饒是一番急火火的淨手,淨眼,淨口鼻。完畢,便口念《般若波羅蜜多心經》且尋了些個可燃之物,攏在一起,挑開火折燃了。
見火起,便將那包袱連同布帶一同扔在火裏。畢畢剝剝間,火舌於那包袱皮上蔓延開來。那禪師這才雙手合十盤腿坐在火前,口中梵聲念念不絕,撿了樹枝挑開那包袱皮,以期將之燒盡。
見那灰燼中火光閃閃,這才手卷袍袖擦去光頭上的汗珠,道聲:
“阿彌陀佛,罪過,罪過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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