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羅庚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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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那宋粲收拾停當,便又自誥命夫人送來的禮品中挑出一盒點心打開來看了看,便拿在手裏。
出得帳來。見營中沙場,牙校霍儀領了親兵備好了馬匹,與大帳台階下張望了聽喝。
見宋粲出得中軍大帳,便一路小跑了迎上去。伸手扶了那宋粲,卻被那宋粲打了他手,順手將那手中的點心扔與他,口中道:
“尋張呈來見!”那霍儀笑了捧了點心盒,便望下叫了一聲:
“將軍令!傳張呈上來聽喝!”
一聲將令傳下,便見那上下一身,簇新禁軍殿前司馬軍服飾的張呈,自那轅門一路顛顛的跑來。
饒是這“散值”的服色且看的宋粲心下道奇,便疑惑的望了那牙校霍儀。那霍儀省事,托了那點心盒躬身道:
“今日一早便有三衙的文牒快馬來至……”
聽那霍儀之言,宋粲心下且又稱奇。想那日的老丈倒是個手眼通天之人。一個簽押下去,便叫得動三衙快馬到這汝州?並且還給了一個“散值”的職差。心下思忖了這老丈何人也?便又將那老丈的麵目仔細的輪了一番,且是再不敢以一路經略視之哉。
哪位說了,這“散值”是個什麽官?很大嗎?
誒,倒也不大,甚至說還不是一個“官”。“散值”乃侍從也。也就是類似現在的警衛員一類的職位。
哦,合著這張呈弄了半天就混了個警衛員啊?
哈,你也別小看了這警衛員,放出去也是個都校,手下也是領得都頭三人,也能管好百號的人來。遇戰,若能有功,那升遷也是蹭蹭的。畢竟是領導身邊的人,但凡有點成績領導也能看得見。
那,且與那“牙校”比,兩個誰的“官”更大一些?
牙校?牙校的這個“牙”可不是牙齒的牙。這個“牙”那是“牙旗”的“牙”。
都說古代官員“開府建牙”“開府建牙”的,這“建牙”說的就是這“牙旗”。那是非三品以上的武官才夠資格,但是也不是你資格夠了就能“建牙”。那玩意兒是要“敕封”的,非皇權特許不可!
就“開府”來說,蔡京夠牛的吧?官至極品,相位之身,都已經是封“國公”的人了,到終了也沒混到這“開府”的待遇。
這“牙校”也就是將帥“牙帳”中的近內。雖不是個官身,然也是個管理牙帳日常,言必近聽。沒官沒品的卻也是個舉足輕重的存在。
按製,這宋粲的官階品級本不該有“牙旗”。然,此番做為製使欽差,也得一個借紫,也就是暫時為二品。所以才配了牙旗,帶了這“牙校”以彰顯赫。差事辦完了借這“紫”還是要還回去的,回歸自己的品序。
話不多說,咱們書歸正傳。
那宋粲且在想著,便見張呈到得那大帳階下。望那宋粲躬身行禮,叫了一聲:“將軍”
那宋粲便又拿眼上下打量了那張呈這一身的簇新,且壓了腰帶叫了一聲:
“近前回話!”
那張呈得令上得台階,躬身叉手。那宋粲且不看他,卻仔細的看那霍儀手中的那盒點心,小聲道:
“可得校尉傳令?”
張呈聽問,躬身低頭複令道:
“暗查汝州貢所需資費,另查朝廷所下窯銀去向!”
那宋粲聽罷點頭,便放下盒中的點心,拿了帕子擦了手,道:
“爾等需暗中查詢,斷不得擾了地方官員。一應查問人等,需實名簽押與我……”至此且頓了一下,又道:
“可明白?”
說罷便將那眼光轉向張呈,見那張呈眼珠轉了幾轉便躬身稱“是!”
倒是這半官半兵的做派且是讓他旁邊的牙校憋了笑看了。那宋粲也覺是個丟臉,自鼻中噴了口氣出來,威壓與他道:
“複令!”
張呈聽罷躬身複令。見宋粲點頭,便一路飛奔而去。
卻抬眼,見那校尉立於馬前,見這廝且是梳洗打扮的一個幹淨。著桐油攏了頭發,胡須也用那篦子梳了一個一絲不亂。戴了本品的直角襆頭,一身簇新的襯甲白袍刀帶俱全。渾身上下那是收拾的一個幹淨利索。且與他做人奶媽之時幻若兩人。
到是一個恭謹,遠遠的望了宋粲叉手。
那宋粲心下依舊惡了他,便也是與他無話。喚那霍儀將那盒點心交予那校尉,攬過校尉牽的馬來,飛身上馬。望那牙校霍儀道:
“營中大小事體由你決斷,不可擾我!”說罷,便撒開韁繩,領了校尉一路絕塵。
說那宋粲帶了校尉飛馬出了轅門。卻聞身後馬蹄聲踢踏由遠至近的追趕而至。
回首,卻見那道士騎了匹努馬顛顛的追了上來,那宋粲饒是個奇怪,便問道:
“你跟了做甚?”
道士臉上獻了諂媚與他,且笑道:
“帶我一個則個,那老頭慣愛打老實人……”宋粲聽他話來,又見道士諂笑,便望他邪笑道:
“你怕邪?”道士聽言便在馬上歪了頭將那宋粲仔細端詳一番,然又舉了手掐算起來。手中掐算頻頻,那口中亦是個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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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官人命宮雙雀,中有懸針。嘴唇發紫,兩頰無肉。顴骨突出,且目有凶光……呃,斷不似個知書達理的。我且與你遠些則個。”
說罷,踢了一腳坐下駑馬顛顛地向前跑去。且留得那宋粲自家摸了臉頰心下揣摸不已。心下暗自揣度自己的模樣是否與那道士所說一致。
倒是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然,回頭卻冷不丁得見校尉,此時正拿了個照子捏了自家的臉照了看。於是乎,這心下又一陣惡寒。
那校尉見宋粲看他,便趕忙愧笑著將那照子揣在懷裏。卻聽宋粲道:
“把來與我!”那校尉倒也聽話,趕緊將那照子拿出來。卻又猶猶豫豫著雙手捧了。
那宋粲見他不爽利,便一把奪了來。
見那照子且是盈盈一握之間,翻了背麵見有那四季同春之花。
心道:且也不知道哪家小娘的貼身之物,被這狼犺的人物平白的搶了來。便是無好氣的斥道:
“若凶個嘴臉卻藏個照子!成何體統!”
卻見那校尉臉色楚楚,伸手欲取,卻又躲躲哀哀,那不舍之態溢於言表。宋粲見了這廝可憐相便是壓了心下的好奇。便隨手扔還與他,惡狠狠道:
“仔細你爹!”
話說簡短。宋粲道草廬前下馬,見那早到的道士蹲在草廬門口抓耳撓腮不敢進去。便上去踢了一腳問:
“尤那知書達理的,何不進去?”
不想那道士聞言且做惡犬狀撲將過來。唬得那宋粲慌忙閃躲。見那道士撲了個空,便得意的大笑道:
“仰天大笑入門去,我輩豈是類犬人……”
且是隨那笑聲入的門去,留的那道士蹲在門外瞠目呲牙。
然,又順了那宋粲背影望那草廬內觀瞧,見草堂內的了那光鑒,且是一個光亮。於是乎便又將那腦袋哢哢的撓了一個山響。那校尉見他撓的一個過癮,便也跟了他撓,那道士怪異了看他,惡聲道:
“學我作甚?”
那校尉撓了頭回他:
“見道長撓的繞是一個過癮……情不自禁爾。”那道士聽了校尉的話,便停了手,呆呆的望了他,口中喃喃道:
“汝可知‘回風返炁’乎?”
一句話且是問得那校尉瞠目結舌。
這倒是好死不死的怎的整出這麽一句話來?
這“回風返炁”是個什麽玩意?
“炁”這玩意對於道教來說應該是屬於一種能量。道士修煉中的一個重要概念和方法,也是道教哲學中關於宇宙和自然本質的一種表達。
《關尹子·六匕篇》且有“以一炁生萬物”之言,不過《關尹子》我也隻是個翻看。後來聽父親說現存《關尹子》基本上都是唐宋時偽作,看多了會跑偏,所以也沒敢怎麽深入的去讀來。
不過這“慈心光鑒”於那道教修煉之中的“炁”有什麽關係?
我沒深入研究過風水,具體的也不敢亂說。不過鏡子可以讓“炁”散亂,無法藏風納氣。這“回風返炁”倒也說不出個好壞,但是拿鏡子改風水的且是個常見。
那位說了,你這又是封建迷信,無中生有。
倒是不敢如此說來,“風水陰陽”總體來說是講哪裏適合人居住,哪裏不適合人居住。倒也不全是什麽封建迷信。
就那這鏡子來說吧。這玩意能產生光輻射,也就是能折射能量。你本來住的地方冬暖夏涼,說白了也就是風水中的“陰陽調和之地”。但是,突然某一天,在你對麵起了一個大樓,整扇的玻璃幕牆把陽光全折射進你的房間裏,且不說讓你房間溫度瞬間升上個七八度,就那滿眼明晃晃閃亮亮的也讓你也沒法住下去。按照現在的科學解釋,這玩意兒叫“光輻射汙染”。
往大裏說,這玩意兒屬於城市公害之一。往小裏說,人那一鏡子沒事幹反射陽光晃你臉,脾氣再好的也不會當作這事沒發生。搭上脾氣不好的他倒是能打人。
倒是怎的能讓人如此,隻能說,有些恐懼是刻在人類基因裏的,不好解釋。
再說這“風水”,乃風流水向,讓陰陽調和能達到一個平衡。無論是人和萬物都是如此。
陰寒濕潮倒是容易讓人抑鬱,然陽盛的話,又會讓人煩躁不安。再不想點招,任其發展下去,那可就是狂躁了。
鏡子反射光亦是一種能量的的引導和傳遞。不過說這陰陽調和,比如說,書房是需要陽光充沛,但是,你按寢將息的臥房且是需要一個安靜的陰暗環境。開著幾千瓦的大電燈泡你也睡不著。所以說,臥房內最好不要放鏡子這件事也是有原因的。即便是放,鏡子也不能對著床。迷信不迷信的姑且不說,倒是真真的能讓你精神衰弱。
好吧,閑話少說,對不對的大家包涵。有些事吧,你信了就成真的了。
書歸正傳。
這“慈心光鑒”總體來說也算是個鏡子,而且不止一個。
道士見那校尉被問得一個瞠目結舌,甚感索然無味。便自顧站起身來,摳了嘴敲了牙,望天思忖了走開。現在且是輪到那校尉站在那裏哢哢的撓頭,慢慢整理那混亂的思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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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堂內,成尋正在忙著粘接爐窯與風鼓等機巧的小樣。
宋粲湊上去看來,且是一個心下驚歎。
見那模型雖小乃五髒齊全也。
爐呈荀狀,底大頭小,上有孔門,皆開合自如。爐分內外,有機關咬合,細小瓷胎置於支釘之上,使其釉色包裹整器。藏匣缽之內,以避蒙塵。內外有規車相連,以避匣缽震動傷及瓷胎,匣缽下有風葉圓盤,隨火起升騰之力而自轉,以免受熱不均。上,以五行為孔,內置火照,以堪火力。盈之則開火門以泄之,虧則以風鼓納氣於內。添碳玉於頂門,燃盡之物皆泄於外爐,於內爐無涉……
宋粲看罷,讚道:
“天工也!”成尋冷不防聽得那聲,便是嚇的喊了一聲,且也連累的那聚精會神的宋粲亦著實嚇了一下。便是拍了胸口埋怨那小撒嗎道:
“這是做得何等虧心事來?”
那小撒嘛卻不說話,趕緊從懷裏拿了記本出來,翻找了一會,又停下看了一遍,便向宋粲打了揖道:
“上差,我去請先生。”宋粲聽了那小撒嘛口音繞嘴,然卻不似以往那般,倒是能聽懂他說的話。心道:這小廝竟也學會說話了,以後斷不可再叫他小撒嘛了。
見成尋走去,宋粲又看那大廳,眼前恍若時光流轉。
心下回想剛來於此也是這般情景,隻是那時這小成尋還不會說話,見人隻知言“撒嘛”。然,心下細想,這東瀛之人說這“撒嘛”究竟為何物也?
心下想著,眼卻看這廳堂之內。光鑒傳光讓這草堂明亮了許多,曾被打壞的水運儀此時也在水力驅動下緩緩而動。
一切如斯,倒是那草堂內又新添了許多的機巧模型,精細機巧玲琅滿目,勾掛間齒軌相連……
宋粲看罷一時間感慨萬千,心下想來,這草堂卻比剛來要擁擠些。且請準了那郎中擴了這草堂,倒是省了這進屋就沒地方下腳。
卻在此時,聽得有“嗶啵”之聲不絕於耳。心下不解便尋聲看去。
倒是個故人……
這道士不知從哪裏抓了一把葵花籽,劈劈啪啪的嗑將起來。讓宋粲覺得饒是煞風景。原那道士且是抬頭望那草廬之中的慈心光鑒饒是表情複雜。然覺宋粲看他,愣了一下,將手中葵花籽往懷裏藏了一下,目光嚴厲的望回宋粲。隨後便目光鄙夷,自手中捏出兩顆遞與宋粲。宋粲心下且是不屑,眯眼鄙視,小聲怒道:
“修道之人,卻要食這趨炎之物……”話未說完,便聽得程之山沉吟一聲,宋粲便趕緊回身,上前拱手道:
“世叔。”
那道士也想上前,然卻身微動,便遭了程之山一個冷臉。於是乎,且也值得縮了不敢上前。此狀,且是看的那宋粲饒是一個解氣。
然,見那之山郎中拱手道:
“不知上差駕到……”那宋粲上前,以手攙扶那郎中,口中道:
“今日一早,聽重陽、海嵐報,言窯爐已成,便前來觀演。想來,這幾日亦未給世叔請安,便厚顏前來擾世叔的清淨。”說罷,便是一揖倒地,口中唱道:
“世叔可安好?”那郎中挺拔,笑來,便以手相攜,道:
“昨日已看海嵐他們演過,便著重陽他們前去稟告。如此,同去吧。”
程之山說罷,便喚來成尋帶路。宋粲摸了一把成尋的頭道:
“那就勞煩撒嘛小哥,頭前帶路。”說罷,便攙定程之山往窯坊過去。
那道士蹭蹭挨挨混在他們後麵,出得門來見校尉手中點心盒,便伸手來搶,那校尉定是不肯,倒是幾番無聲的較量,終是敗下陣來,讓那道士搶了去捧在手裏。
如此便是一個心安理得跟在眾人後麵。且留得那校尉原地的搓手。
窯坊眾人早早的了消息,那重陽、海嵐便帶了人列了隊,於門口恭候。
見宋粲攙扶程之山下車,且是紛紛上前見禮。
進的那窯坊,那宋粲見那院內搭成一座不大的窯爐,與剛才所見模型相仿,卻是放大了的實物。
便問下要了交椅讓程之山坐了,自己且上前勘驗。
海嵐畏懼宋粲威嚴,且是縮縮了不敢上前,隻能由重陽代為講解。
宋粲本不識窯爐之事,但也見其工巧,歎起精妙。
便喚了海嵐並窯工燃碳啟爐。然見那工匠將那炭玉填入那爐內,倒是想起此物還是道士所為。想罷,便要了一塊捏在手中,心中又想起以往種種。
心下感歎,此下不過一月,卻恍若隔世。心內波瀾難耐,便回首將那碳玉遞與道士。卻看見道士手捧點心盒,縮縮的站在之山郎中身後,才想起給程郎中備的點心之事,便道:
“你拿他做甚?”
說罷便奪了那點心盒獻於座上的郎中,口中道:
“適才匆忙,竟把此事給忘記了……”那郎中也是個好奇,望那宋粲問了一句:
“何物?”那宋粲開了那木盒,道:
“昨天誥命夫人來訪,送的此物。粲視其精美,實不敢獨享……”那郎中見那木盒中點心精致,且哈哈大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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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哈哈,此番倒是讓老夫想起製使弄瓦之喜了。”
說罷,從懷裏摸出一個銅球放在宋粲手心。
那宋粲看罷心下一驚,怎的?這銅球且是認得,便是彼時來此與那道士撞壞草堂中儀像儀之時,手中搶下的便是之物也。宋粲看罷驚呼道:
“啊呀,這是何道理,此乃何等寶物?粲斷不可收之!”之山郎中聽罷,且是哈哈一笑,道:
“此乃常理,如若不受,這點心且是眼能見且吃不得,卻要饞煞老夫鄢?”說罷,便用手捏起一塊示於眾人,道:
“來,大家共食之……”眾人皆笑,紛紛取之。
此時那宋粲才敢細看那手中之物。但看那銅球隻有寸許大小,鏤空雕花,極具精巧之能事。其形高雅,上有雲雷之紋蜿蜒其間,聚上古之遺風於盈盈一握。球內設機環轉運四周,而使物常平,原為儀像機巧平衡之物。古人好物,便取其性,工其巧做了熏香之物獻於上。宮廷之內也喜其性,故而得名“常平”者也。
說這“常平”宋粲與那皇宮禁內是見過,其形如蹴鞠,且不可隨身,每每見便是宮人施以長柄用之。
然,眼前此物藏乾坤與寸許之內,饒是巧奪天工之物。球內香氣,初聞沁人心脾,而細品則蹤跡全無,著實讓人心癢不已。且是那郎中有話在先,倒是卻之不恭,那宋粲掏出帕子將那“常平”包了揣在懷裏。再三謝過,便隨那眾人分得點心而食之。
於是乎眾人歡喜,唯道士沒人讓他,縮在角落惴惴不樂。
眾人說笑間,海嵐來報:
“製使,火燉以呈青白之相。”宋粲不解其言,便望向重陽,那重陽見問拱了手,道:
“回製使,這火熱,說在燉,非似火之熱我手,若視日。此乃《墨經》所載。《考工記》中有雲,黑濁之氣竭,黃白次之;黃白之氣竭,青氣次之;青白之氣竭,青氣次之。火燉若呈此相,便為可用……”
說罷起身,望那宋粲一禮,便轉身到得爐前驗了滴漏蓮台,看了爐窯透孔溢出火苗,又查了風鼓搖擋,便掐指算來。而後道:
“與癸部所算相差一個刻箭,若持此火力三個時辰便堪用矣。”
說罷,便重新調了蓮台滴漏,重新計時。
程之山看重陽操作,便問道:
“可曾用過瓷器照驗?”那重陽躬身回道:
“爐中已放瓷片火照,勞先生稍候片刻。”
說話間,窯坊的人也撐了涼傘,呈上瓜果茶點。宋粲便於程之山坐在一處喝茶敘話,等待火照驗看。
眾人皆歡,身後道士見無人搭理,心下如死灰,在一旁暗自神傷,便吐了一口氣,轉身離去。
“你去哪裏?!”談笑間,程之山口氣突然嚴厲,喝的眾人一愣。然,此聲與那道士便是一個如同大赦一般。
卻見那倒是趕緊自身邊尋得一根木柴托於頭頂惴惴的惡原地跪了。
那郎中盡管說話,卻依舊不肯看他一眼。
宋粲見道士可憐,望程之山張口叫了一聲“世叔。”叫罷且也不敢多言便拿那眼神求情。
眾人鴉雀無聲,良久,聽程之山道:
“舉那棍子做甚?我何曾打你?”
那宋粲聽罷且是驚詫看了那郎中,將那兩眼瞪了一個溜圓。心道:你這老叔,說這話虧不虧心啊?你倒是不往死裏打他!
想罷,又回眼看那道士。見他也不回話,卻隻是托了那根木柴一味的磕頭。
程之山蹙首凝眉,歎了口氣道:
“去吧……”隻這兩個字,且是聽得眾人皆愣。宋粲聽罷亦是個一驚,心道,這是要趕這道士走嗎?心下想罷,便起身向程之山一禮剛張嘴要求情,卻見道士停下磕頭,揩了揩眼淚望程之山拜了一下,回頭道:
“羅庚借我。”
身後重陽愣了一下,心道,這是跟我說話嗎?
然見道士望他,便趕緊自懷裏拿出包裹打開取出羅庚遞了過去。道士手拿羅庚熟練的翻轉幾下,望了那羅盤道:
“頑皮!饒也是見了世麵之物,竟嚇的如此不堪!清心符與我!”
道士這話,仿佛是對羅庚說的。重陽不解其意,怎的問這羅庚要清心符來?
心下一滑,卻猛然驚醒,趕忙從自家囊中找出清心符遞了過去。
那道士兩指夾住,抖開了看了一眼,便又嫌棄的看了重陽,眼神中且是些許的絕望。
重陽慚愧,麵上尷尬心下卻也是無奈,雙手且做了個請的姿勢。意思就是:看我也沒用,我弄的也就這樣了,你將就著用吧。
想罷便低頭不語。道士閉眼,掐幾個手印,口中道了一聲“疾!”
聲未落,便見那手中符咒竟無火自然?這花活玩的讓那周遭眾人看了都是一個表情,張嘴瞪眼的說不出個話來。
重陽更甚,幾乎驚的要喊出聲來。
咦?倒是用符不都這樣嗎?有什麽可驚訝的?
我去,你電影看多了?隨便一個人都能這樣用?
道士用符且是個麻煩。講究一個火起符燃神明到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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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修煉不夠的,便是一個裝神弄鬼,混些個硝石、硫磺於那符上,用的時候還的用明火去點燃。有些個丹鼎道行的,能練出些個磷來,塗了上去。用的時候且得用手一番好甩,也不是一時半會能讓那符自燃。有修煉的,如重陽這般的,且先望那離位猛一口氣,且得絮絮叨叨,好一頓念咒作法才能使得動這符,叫來神明的分身。
然,這道士不同,便是手指一錯便見火起。且連那咒語也不曾念上一句,瞬間拒了那神明到的壇前。
見那道士,嗑了舌尖,啐了口精血與那羅庚之上,遂即,且將符咒紙灰揉碎了按在上麵。
但見那羅庚,天心十道亂動,內外圈盤皆轉,仿佛要活過來一般。
隨那道士一聲 “定!”喝,便見那羅庚驟然定住。
且這一手,便是讓那宋粲隻看的一個目瞪口呆。心下想,那日也見得重陽演過此羅盤。也是碎碎叨叨念了個半天,雙手並用掰來推去不知所為,卻不如這道士手腳麻利,隻是一下便將那羅庚治了一個服貼。心下道:別看這廝平時無狀,倒是有些修為在身上也!想罷,饒是對他有些敬意。
再看重陽,此時也是瞠目結舌傻傻的愣在當場。
那道士起身,望之山郎中躬身一禮便手托羅庚腳走蓮花疾步而出。
那重陽此時便再也站不住了,竟然忘了禮數失了分寸,不顧眾人抬腿追了過去。
宋粲回頭看了校尉一眼,那校尉心下了然,便不等宋粲發話也趕緊追著兩人出門。
隻見那道士一手托羅庚,一手掐算,疾步如飛望後崗走去。
重陽苦趕不上,焦急間,見那校尉飛奔而來,望那重陽叫了聲;
“道長”那重陽回禮。卻見前麵道士幾個起落,且匆匆回身道:
“切不可擾了仙長,你我跟隨便是。”那校尉拱手回了一聲:
“了然!”且一個飛身,追了出去。
待重陽再回頭竟不見道士所蹤,兩人便快步奔山崗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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