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物來不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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崗上,八風不動禪房外篝火旁,那宋粲獨坐。
聞聽那水滴還魂石,其聲“哚哚”饒是讓人心下糟糟雜雜。
回想濟塵禪師適才言語,且是一個心思百結。
倒是參不透那禪、佛、儒、道、的戒、定、慧。
望了那赤月如盤,闌鎖池星,饒是一個思緒如浪,波瀾層層疊疊。
宋家本就為欽命世襲。那宋粲本是可以學醫的,而後做的一任醫官。隻需等那家中大人致仕,按例接替便是。
如此,也得一個一帆風順也,波瀾不驚。
然,宋父正平卻不允他學醫,又蔭了軍功與那宋粲。雖得了一個閑散“宣武將軍”的寄祿,且也是花了大錢,通了關節捐了一個禁軍馬軍虞侯的武職。
彼時那宋粲對此亦是個大不解,也曾心生怨懟。曾麵問其父正平,卻得一個不告。
自此那宋粲便破罐子破摔,且作出一個紈絝子弟的模樣來。整日的與票軍中粗漢廝混來去,那是一個胡吃海喝樣樣精通,爭勇鬥狠且是個時常。
除去青樓押妓、欺男霸女沒幹過之外,倒是將那膏粱紈絝作的一個淋漓盡致。
倒不是那宋粲本性純良,不想去做喝酒押妓、汙人妻女之事。饒是因為那正平先生生猛,事發後亦是不打不罰不言不語。碰到喝醉了就拿針封了其味覺,使其三月不知酒肉之味,別說是什麽山珍海味,就是讓他吃屎也是一個味道。
與人爭鬥?那更好辦,一針下去,先紮癱了他,半月後起針。
如此,那宋粲對那男女之事且是一個本能的忌憚。莫說去做,便是想想便是一身的冷汗。
咦?怎的一個自暴自棄?沒辦法,換你也崩潰。
本身能憑借世家的醫術世襲了朝中高官。現在可倒好,一杆子支到部隊,給下基層了。
而且宋朝的軍人待遇可是比不得現在的人民子弟兵,帶了大紅花,敲鑼打鼓的給送部隊,也不是一人當兵全家光榮。那時可是一個“好鐵不打釘,好人不當兵”的朝代,軍人的地位,那可是一個空前底下。
那位問了,那能低到哪裏去?
倒也不能低到哪裏去,流民氓隸的社會地位算是到底了吧?誰能慘過他們?但是流民氓隸尚可在地麵自由行走,亦可行商、打工、跑快遞,租田耕種擺小攤。
實在不行,也能找個寺廟出家。再不濟的也能找一個麥客、幫工的活計,行得牛馬之事也能得一個活命。
北宋行伍之人的社會地位?還不如他們呢!北宋有一個詞,叫做“充軍”。也不是人人都能得一個“充軍”,就是那些個聚眾作亂,橫行鄉裏,地方沒辦法收拾的人。監獄也關了幾回仍不知悔改的,得嘞,送去參軍吧!
沒大紅花,也不用敲鑼打鼓。而且人家那士兵證是直接刺到臉上的!標記了姓名籍貫,注明是那個部隊的。
想跑?不能夠,那是誰看到誰抓。而且,一旦當兵倒黴的可不是你一個人,而是你的子孫後代都得當兵。而且即便是你當兵當到了樞密院,那也是個兵,照樣沒地位。狄青牛吧?當兵也當到了樞密使,作為武官算是當到頭了。但是仍架不住文官的一句話。
北宋有一種賞賜叫做“準武從文”,也就是準許武將的後代可以參加文試。但是,也隻限於高級武官。從武官直接轉為文官的,也不能說沒有,但絕對是個鳳毛麟角。
如此看來,武職在北宋饒是一個地位低下。更別說當兵的了?他們的社會地位?那在十八層地獄的地下酒吧間啊!
此時,那宋粲且是哚哚之聲糟噪於耳邊,禪師之語堵在心頭。饒是那“薪火不停,識性交攻”字字錐心。
且是長歎一聲,心下道:果真是知子莫過父也!如此想來,父親便是知我資質愚鈍且心性不定,有心與我一個散官平淡度日,脫離這知性相攻的陰詭之地矣。
有人說了,那宋粲且去學了父親模樣去做便罷,不好麽?
難,難,難,這人稱賢哲者有百種之多。且不說那禪師口中的“水便是水,石便是石。你便是你,欲便是欲”。若在處變時便隻剩兩種爾。
一曰是節,始終一心,厲青年皓首不變,如金石之堅。
一曰烈,當變無可改之時,不崳獨生,慷慨有軀,不受遏抑,如火爭之烈。
然,世人都道“慷慨易,從容難”。
卻不知有守節之肝腸,自做得烈內的事業;有烈者的意氣,畢竟做得守節者之堅貞。
想罷,便長舒一口氣來,心下道:莫道富貴榮華險中求,豈知性命亦在險中丟。若是真丟了命去倒是一個爽快,就怕到時不得死爾。
校尉醒來,尋那自家的主子不見。便聽的門外主家歎息,便出得門來,棲身坐下,扔了一棒幹柴入火。見那宋粲心下不快,且也不敢多言。便順了宋粲眼光望去,口中道:
“官人可是想家了?”
撇開兩人不提。且說那瓷作院內血月之下。
重陽道長提劍欲順著羅庚指引飛奔而去。但覺腳下凝滯,不可向前。一陣的渾身如過電的一般,酥麻之感自腳下陣陣襲來。伸手且看,便是手上的寒毛根根的豎起!心下叫了一聲:不爽!此乃雷劫將至之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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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收了羅庚又掐指算來,倒要看看是何等的妖物能引來這天地的劫罰。然,又是一個不告!
那重陽心下大駭,便是自兜囊中扯出甲馬符咒,借了那風燈的殘火,念動咒語,脫了這雷劫定身的劫難。
於是乎,便是借了甲馬之力一路飛奔。
再抬眼,卻見已身至那程之山草廬之前。
咦?卸了那甲馬且是個天地平和,安靜如斯,身上那酥麻之感亦是消失的一個無影無蹤。
萬物如常,隻是那占了半個天空的血月饒是大的有些個嚇人。
那重陽心下怪異。又慌忙取了羅庚看來。低頭卻見那羅盤天心中的磁針轉的都能當電風扇使了!
便驚呼一聲:“不爽!”
望那那安靜如斯的草廬,心下暗自想來:此地便又是一個常羊山麽?自家且是沒有自己師父的法力,能三拜而退。
心下想罷,且又望那草廬,除去那血月占了天空,倒也不覺有甚不祥。
轉念一想,適才剛從此地出來,並無感覺此處異常也。
心下狐疑,便又低頭又看那羅盤,且見那羅盤依舊滴溜溜閃轉不停,饒是讓他有些個不大自信。
心道:怪了個大哉也!羅盤此狀意為“欺”也。
饒是個大不妥!想罷,便是吞了口唾沫,穩了下心神,將長劍負於身後。
閉眼靜心,安了心緒,望那離位吸了口氣來,口中又將那開盤的咒語念了三遍。低頭又看那羅庚,見針直指草廬,浮而不定,不歸中線。
見此,饒是心下大驚。倒是不信,遂又連擲三次,皆為如此。
且暗自道:
按“羅庚八奇”來講,此為“搪針”。乃懼也!為有“物”氣場甚強而不可敵。
重陽看罷,心下大奇,自念道:
“何物如此?”
心下雖是害怕,然卻有所不甘。便又對了天星,看了地盤,重新穿山、分金。又往複三次,皆為不告!
隻看得那重陽心下一寒,一個激靈便是冷汗濕衣背也。且吞了口唾沫望了那草廬心有餘悸。
然又心下牽絆那郎中安危,索性將心一橫,道: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倒是不看也罷!”
說罷,便索性將羅庚揣在懷裏,閉目默念了護身咒。念罷且是長出一口氣,叫了一聲“劍來!”見那劍自鞘飛出,半空中滴溜溜穿了一圈便被那重陽抄在手中。
那重陽心虛,且是提了那陰陽長劍在手中掂了掂,然是將心一橫,提了中氣大喊一聲“呔!”便是壯了膽推門進入草廬。
重陽推門入內便是一個傻眼。與門外的寧靜安逸,這草堂內儼然又是一幅天地也!
門開,便覺一陣腥風撲麵,讓人口酸眼辣,胸內翻湧。且是一個看不得也。
強睜了眼來,見草堂內,黑霧漫地如凝脂。細看,便見其間有浪滾滾,隱隱的翻騰。
重陽看罷且是倒吸了口涼氣。
雖不知其為何物,但聞這腥臊之氣心下暗自揣測此物必是個大不吉也。
遂閉目暗自念了三遍“清心咒”穩了心性,倒是不敢貿然下腳於那凝脂般的黑霧中。且用陰陽劍挑地上黑霧,仔細看了那劍尖。
且見那劍刃結霜蜿蜒而上,未到之處且是一個黢黑!此乃為極寒大凶之狀!
於是乎,便自兜囊中取了護身符,催出體內為數不多的真陽,口中急急念了: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廣修億劫,證吾神通。體有金光,覆映吾身。三界侍衛,五帝司迎。內有霹靂,雷神隱名。洞慧交徹,五炁騰騰。金光速現,覆護真人。急急如律令!”
令罷,見那符咒爆燃。那重陽不敢耽擱,揮手將那符咒丟與那寒霧之中!
便見那黑霧中金光亂串,銀蛇飛渡,那符咒竟將那凝脂般的黑霧生生的蕩開了一片容腳之地。
見那重陽定心,負手提了陰陽劍,下腳踏了那黑霧的間隙向屋內走去。
腳入那寒霧,便覺那奇寒透了鞋靴,透骨而來。
此感讓那重陽心下大駭。然又是個慶幸。
所幸者,好倒是先用符咒開了路。所駭的是,即便是用符咒開路,亦是一個徹骨的奇寒!
心下惴惴,便仗劍在胸,伸手撥開霧靄舉目四顧。
卻那茶亭之內且有豆大的燭光搖曳,霧蒙蒙冷涔涔之中,見那之山郎中與成尋卻在茶廳端坐。
見兩人如此,便是放下心來。便負了手中劍,拱手叫了一聲“郎中”。
然則連叫數聲兩人皆不應。那重陽心中一怔,且是心下疑惑,便又上前幾步,又叫了一聲“郎中”。亦是無人應答。
那重陽心下大驚,心道:便是兩人已遭不測麽?怎的一個呼之不應?心下想罷,便疾步上前,欲仔細觀瞧。
到的近前且是看的一個心下一驚!
卻見兩人麵貼黃紙丹書符咒,見那符咒隨了兩人的呼吸而動,竟如同熟睡了一般。
饒是個怪異!這奇寒之地,倒是一紙符咒便能讓兩人酣睡如此?
細看了,倒也不是酣睡更像是是被人封了五覺六感。又見,兩人似乎體有金光覆身,倒是一個符咒的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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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觀其身下,見身下五尺方圓,似有物拒那黑霧與外。此狀倒是看得那重陽撓頭。又欲近身看來,卻的一個麵如撞牆,不得而入!
那重陽見且揉了被撞疼鼻子蹲身忍疼。倒是一個不敢相信,又伸手探之,果然觸之如牆!心下大是驚異!心下便是想起那日與龜厭相識之時的尷尬,口中自問道:
“結界麽?”
然,彼時見得的結界,且是能入,然卻被固定了身體,不能妄動爾。這眼前的倒是一個怪異,便是進也進不得。遂又以手觸之,口中怪異道:
“此便是界鎮麽?”
自家說罷,便是想起此陣法在其先師所遺留的古籍中亦是有所記載。然那書上所記已殘缺不全,雖有記載卻也是無法修煉。
這心下想著,便放了那手中劍,自懷裏翻出師父遺留古籍依在那界鎮上,借了裏麵的燭光仔細翻看。
倒是殘缺太多,讓人百思不得其解。
且撓頭又看那成尋麵上的符咒。
見那符咒卻是極其平常黃符丹咒。細看那黃符之上文字便是啞然一笑。
此符咒倒是一個平常,便是道士常用之清心符也。
於是乎,心下啞笑道:自家睡不著覺的時候倒也經常用它。笑罷,且是將那古籍重新揣在懷裏。
重陽暗自笑罷,卻有心下一緊。
心道:妙哉!沒想到清心符竟有如此用法?一直以為此符為清心,常作不為外道所迷惑而失了心性之用。卻不知還有封人五覺六感之妙用。
此番卻有如此收獲,實乃造化也。
重陽心下正在欣喜,忽然聽得身後地板有踢踏之聲傳來,饒是讓那重陽心下大驚。慌忙捉劍在手,叫了一聲:
“何方妖物!”
喊罷便轉過身來橫劍在胸。
倒是眼前霧招招黑漫漫,且是看不得個清爽。且在恍惚,且見那黑霧中隱有一物竄過。
唬的那重陽掐訣念咒,扯了符咒欲攻之。然,卻不見個動靜來。
且定睛一看,卻見那物為何?
哈,此物倒是一個常見。介甫先生且有詩與它:
力侔龍象或難堪,
唇比仙人亦未慚。
臨路長鳴有真意,
盤山弟子久同參。”
咦?倒是何物?此物怎的又出現在這草堂之中?
各位看官,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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