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厥罰恒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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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回書說到,那重陽道長擔心郎中的安危,得了羅庚的指引,一路奔那草廬而去。到得那草廬,便見的寒霧如凝脂漫地,呈極寒大凶之狀!心下且是一個駭然。
    然,卻在此時,見那黑霧中有一物踢拖而來。
    且是扯出符咒,仗了寶劍,定睛觀瞧!
    看那物!力侔龍象,唇比仙人。長耳長臉,渾身漆黑一團。
    咦?這不就是一頭毛驢麽?
    哈,果然是有眼力!
    不錯,那就是是頭驢,還是一頭渾身純黑的小毛驢。
    見此驢:
    全身一色黑毛皮,
    長耳呆蠢厚唇撅,
    兩眼漆黑似無底,
    靈動一閃更癡萌。
    咦?怎的有頭驢在這黑霧之中?
    這我哪知道去?
    然,此時那物正藏在柱子後躲躲捱捱歪頭與那重陽對視,大眼呆萌,目色漆黑,長長的睫毛呼呼閃閃的,倒是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見重陽道長不動,便打了個響鼻,搖頭晃腦的抖了渾身,且又低頭攢蹄,踢踢拖拖的扭臀擺尾走開。
    那重陽看罷也放下心性長出了一口氣。且有低頭看了自家手中的長劍,滿把的紙符,饒是一個啞然失笑。
    心下暗笑自己且也是見過世麵之人,怎的也按不住個心性,倒是被這驢子嚇的膽戰心驚。居然憑空生出來一個草木皆兵?這若傳了出去,且是讓人笑掉了大牙去。
    見那黑毛小驢轉身走開,那重陽道長著實的鬆了口氣。遂低頭笑了自家的不堪,便望了那毛驢所在的角落,負劍在手,揣了那符咒入懷。
    倒是一陣惡寒襲身,便在囊中挑了一張陽符出來,念咒激出了陽火燃了,搓在手裏暖身。又轉身去仔細看那茶亭中將黑霧逼退的陣法。
    剛剛轉身,便心下一緊,暗自大叫了一聲:
    “不對!”
    此時此地已然是一個極寒大凶之所在,怎的會有一頭毛驢在此現身?且於這極寒而不顧,在地悠哉悠哉的跑來跑去?
    此物饒是一個眼生得很。轉念又想,也沒聽說過誰把牲口養在家裏的。此物斷不是郎中所養。
    事出無常必有妖!
    此念一起,但覺腳下黑霧驟然騰起,如沸水般翻滾開來,居然呈現出一個浩蕩之勢。
    見眼下有異,還未等那重陽反應,便覺一股威壓竟鎮的他湧泉入地,饒是一個寸步難行!剛想起咒抗了去,頓覺體內如火、肌膚灼熱,車開了衣襟且是不得一個緩解。
    遂即便見那寒霧蕩來,又是一個胸口發悶,喉嚨發甜,體內真氣翻湧。且想了躲開,然,那雙腳仿佛被盯在了原地,倒是一個動彈不得。且用劍格擋那寒霧,口中叫了一聲:
    “是何妖物,快快現形!”
    說罷,便要掐訣。
    那咒語還未出口,便見那寒霧蕩過身體,穿身而過。重陽且搖擺了身體,捂了胸口,試圖平複體內陽氣。
    然,抬眼見,又是一波寒霧蕩來,饒是個柔軟似綿,形同無物一般。隨之,便是一個陽火灼心。
    還未等那重陽道長緩過,便覺那陽火衝了肝膽、撞了胃腸,脅肋疼痛陣陣襲來,且是一個不堪忍受,蹲下身來且是不能緩解。覺有痰自體內順了喉管湧出,張嘴,便是一口幹痰咳出!
    重陽見那幹痰成塊便是一個大駭,且又口渴之甚,伸手望那舌尖探了一下,便是一個溝壑縱橫,燥裂不堪!心下絕望,心下叫了聲:造化低了!
    且不敢抬頭,便強忍了兩肋的疼痛,急急掐了指訣,口中高聲:
    “太上星台,應變無停。驅邪縛魅,保命護身!智慧明淨,心神安寧。三魂永久,魄物喪傾……”
    一聲咒語念罷便覺呼吸氣粗、喘促痰鳴,身體仿佛被掏空了一般。倒是不敢停下,遂即攢足力氣力,狂吼一聲:
    “急急如律令!”
    倒是一個聲嘶力竭的敕令之後,頓覺湧泉鬆動,便是踉踉蹌蹌的往前撞了數步。
    心下且是不敢耽擱,且攢足了勁向前疾馳幾步,飛身蹬踏房柱,自懷裏抓出一把“雷符”也不拘得多少,嗑破舌尖,將血噴在上麵叫道:
    “唎哆吒唎吽,謹召碧落玄梵五雷帝君……”
    喊罷,一撒手便將那些符咒盡數的扔了出去。見那符咒漫天飄飄灑灑。隨那重陽道長一聲:
    “速降!”
    那符咒便在半空中得了敕令,且化作一道道金光向草廬角落的黑驢射去。
    刹那間,火鴉引了電蛇劈劈叭叭蜿蜒而去在黑霧中炸響,隨之雷聲滾滾,蕩起那黑霧激騰翻滾。聲勢饒是一個駭人。
    然,待那黑霧散盡,卻見五雷符咒貼滿了那黑驢一身。
    那黑驢似無事般的呆站在那裏不動,歪著頭再次和重陽對視。
    且是眨了漆黑無底的大眼,呆呆的看那重陽。彷佛在問:你這道士,我又沒礙你的事,貼我一身紙幹嘛?
    那重陽且沒那頭毛驢的閑情逸致,倒是被著眼前的情景震撼的一個傻眼。
    那毛驢亦是傻傻的愣在原地不動,無限幽怨的看那重陽一眼,便又自顧抖了抖身上的鬃毛。且見那五雷符頓時燃燒起來,卻化作紙灰紛紛飄散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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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畜生如此的一番操作且是讓重陽看的一個瞠目結舌,口中喃喃:
    “咦?又念錯了麽?”
    且是自語,便自懷裏拿了書翻到雷火符咒篇章,手指掐了字一字一字的看來,倒是一個無錯。
    這心下奇怪,又覺自家看的不仔細,遂夾了那寶劍翻了書撓頭,重新掐了指決複盤。
    咦?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毛病?口中卻不自覺的道:
    “無錯也?”
    那黑驢卻又不再理會那呆在原地翻書的重陽。繼續在地板上用蹄子踢踢拖拖的刨著,時不時的打著響鼻在草廳四處聞來嗅去,似乎是在尋些個什麽。
    見那毛驢這般的狀態,饒是讓重陽心下大駭。
    心道:五雷法,是道術對付所有修行道行的殺招。雖比不得天雷地火,但是也堪稱一個霸道!亦是修道之人偷天之力懲戒責罰之法!
    且無論妖魔鬼怪,魑魅魍魎便是挨上一下也是如同渡劫。天下修行者或妖或靈或鬼或怪無不避之猶恐不及也。
    說這五雷法真就傳說中的那麽厲害?
    哈哈,這是誰也不知道,知道的一般都神魂俱滅,渣都不回給你剩下一點。
    民間倒是傳有五雷轟頂之言,說的就是此法也。
    而觀這個小毛驢此時做派,倒好似完全不在乎五雷之法。
    而就剛才所見,如此一把雷符下去,少說也有十數張。倒是如同那瞎火的炮仗一般,隻是象征性的冒了些煙煙便也不見有甚響動,倒也未曾見傷他一根驢毛。
    然見此物眼神之中似有鄙夷之色,饒是讓那重陽心驚膽戰瞠目結舌。
    心下駭然之餘,且暗自道:此為何等的妖物!
    正在重陽心內驚恐,手足無措之時,卻聽的房屋梁上有人道:
    “瞎耽誤功夫,雷法與他無用。”
    那房梁上的聲音不大,卻唬的重陽趕緊扯出寶劍,循聲望去。
    見龜厭手中提著酒壺坐在橫梁上,且垂下一條腿晃蕩著悠哉悠哉的望那重陽。
    重陽見龜厭如此悠閑頓時便放下心來,向龜厭拱了一下手,問道:
    “敢問仙長,此乃何物?”龜厭提了酒壺抿了口酒嘶哈的咽了,便笑道:
    “厥罰恒寒,厥極貧,月侵日為眚。”
    倒是一個言語輕鬆,然那重陽聽罷且是一個大驚失色!口中驚叫道:
    “眚麽?!”
    倒是先前也聽得師父講過這“厥罰恒寒”之物,然亦是一個書中記載,世間的傳聞。不曾想,今日便是見得一個真容!
    想罷,便驚恐的望向那黑驢,饒是一個惶恐至極。但,回頭卻又看那梁上喝酒的龜厭,神態且是一個輕鬆,想是對此物已經有了計較。
    心下想罷便又放下心來不再驚慌。
    龜厭坐在房梁上向那重陽晃了一下手中的酒壺問了一聲:
    “可上得來?”
    那重陽見問也不答話,便是一個墊步擰身,縱身跳到梁上與龜厭坐在一處。龜厭見道:
    “倒是小瞧了你也?”
    重陽坐穩了那房梁,便拱手道:
    “饒是口渴……?”龜厭聽了便上下打量了那重陽,作無心道:
    “口渴是對的,誰見了它都會口渴。”聽那龜厭的話音,倒是和這“厥罰恒寒”之物是個老相識。便問:
    “為何?”
    一聲未落,便覺得身上被那黑霧熏的奇寒無比,便哆裏哆嗦自身上找出陽符,掐了決念了咒在手間搓了搓,燃起陽火暖身。
    龜厭看罷也不說話,將手中的酒壺晃了晃,聽內有酒便遞了過來。
    見龜厭遞過酒壺,重陽慌忙道了謝,便接了那酒壺去,仰頭咕咕咚咚猛灌下肚以驅惡寒。飲罷且是斯哈一聲,晃了那酒葫蘆,又瞄了眼往裏麵看來,倒是一個空空。便做了一個不好意思的麵色,還了葫蘆與那龜厭,道:
    “此物倒是聽師父說過。今日得見,卻與師尊所言不同,此物卻不傷人也?”龜厭剛把酒葫蘆送到嘴邊,卻聽得那重陽如此說來倒是個驚異。便是眼看那黑驢,又看了看重陽,表情驚詫,心道:你都被他折騰成這樣了,還叫不傷人?再在下麵呆一會,它能把你身上所有的陽氣都抽了去!
    那位問了,人失陽會發冷啊,陰寒陰寒,是不是這麽個理?也不盡然。根據我們中意的理論,健康的人一般都是陰陽調和的。人若失陽則陰盛,陰盛陽衰亦是一個必然。但是在陽衰之前,會陽亢。也就是我們中醫說的上火。
    啊,你這廝!又在宣揚這個玩意,什麽陰陰陽陽的?拿出來給我看看!
    這個不好說,也拿不出來,哈哈。
    不過但凡是凍死的人,都是衣冠不整,甚至脫的一個一幹二淨,赤身裸體。
    按說這冷吧,就得是裹緊了衣服,有多少穿多少。這自家扒光了衣服倒是個難以理解。
    根據科學解釋:?在低溫環境下,人的?體溫調節會產生紊亂。血液會集中保護大腦,給人的錯覺是身體發燙。所以要脫衣服去降體溫。
    這個就是中醫說所的“陰盛”而導致“陽亢”。你還別不信,我還能很負責任的跟你說所有的凍傷要都是燒傷藥。中醫就是根據“陰盛陽亢”原理去治療凍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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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吧,閑話少說。
    那龜厭似乎不太願意回答眼前這重陽,且翻了眼問他道:
    “你適才趕路前來,可曾留意那路邊草木蟲蟻哉?”
    重陽不假思索道:
    “不曾……”然,覺那龜厭話中有話,且拱手一禮,道:
    “望仙長指教。”此話一出,便見那龜厭一個白眼過去,不去答他。倒是給了那重陽一個尷尬,遂又放下手,掩了尷尬道:
    “草木蟲蟻與我何涉?”
    話一出口,便是一個心下大駭便不敢再言。
    心道:與這黑驢眼中,我便是那螻蟻雜草乎?
    想罷,便心下一個大不快,但也不言語。
    便是尷尬的與那龜厭在梁上坐定。
    於此處再望下看去,似乎黑霧又重了些。影影綽綽,又見那黑毛小驢鼻嗅蹄刨的忙活了,且在四下找尋什麽東西。重陽心下奇怪,心道,這驢子饒是有些個奇怪,且是在尋吃的麽?
    想罷,便問龜厭道:
    “此物且在尋的甚來?”龜厭倚在梁上,拎了那空酒葫蘆的繩子,逛逛當當的看著草廬角落處的黑驢,漫不經心的答道:
    “尋路也。”
    聽聞龜厭所言,重陽道長心下的奇怪便是更重了些。
    心道:咦,這驢子空長了一雙大眼睛?留著出氣的麽?門口就是路,出去便罷,倒是埋怨了無人與他開門?還是這畜生真真的一個缺心眼,無智哉?
    想罷便狐疑的望了那龜厭,道:
    “何解?”龜厭懶洋洋的抬眼看了他一眼,伸手探腰,打了一個哈欠,揉了眼問道:
    “尊駕來此甚久?”此話且是問的那重陽道長一愣,片刻便恍惚了答道:
    “想來已有月餘也。”
    那龜厭聽罷,且是一個蔑聲輕出。又回頭看那黑驢,口中散漫的道:
    “好師承!竟不識得這‘玄武龜甲’?敢問兄台,師出何門?”
    那重陽被龜厭一句話噎的險些從房梁上掉下來。
    然聽那龜厭言語輕浮,見其眼露不屑之色。便是感覺受了些個侮辱。
    畢竟此言有關師家門楣,剛想折辮,卻又悶心道:來此也有些時日,倒是此地祥和,甚感心平氣順,倒是不覺此處有什麽道法玄陣布設。
    作為一個道士於玄陣無感便是讓那重陽心下著實慚愧了些個。遂有些不堪,然嘴上卻也不肯服輸。於是乎,又自囊中掏出仙師留下的道術古籍翻出看來。且在那玄陣篇翻找,卻聽得旁邊龜厭道:
    “也不怪你,此陣之對五行非常之物有效,與人無感……”
    龜厭說罷,突然回頭看見重陽正在翻書,頓時一個瞠目結舌於他,遂驚訝道:
    “善了個哉的,好學問!道兄現學現賣啊?!”
    重陽被龜厭如此說來,更是臉紅麵白甚是一個尷尬。所幸在書中找到玄武龜甲陣的記載,高興道:
    “誒,有了。書上也有記載,隻是不全,如同下麵這個結鎮,也甚是玄妙之極。隻是些個古法,書中所載殘缺……”
    正說的起勁,卻見那龜厭舉手蹙額,便慢下了話語。
    話說,這草廬中的“玄武龜甲陣”是何人所布設?說來也是一番淵源,且是那茅山首座,華陽先生劉混康下的手筆。
    咦?這華陽老仙閑的沒事幹了,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布陣玩?
    倒也不是他閑的。此話還需從這華陽先生於之山郎中結拜說起。
    這華陽先生道法、道術他但凡說出個第二,倒是沒人敢認個第一。畢竟是那上清宗壇茅山二十五代宗師,靜一派的開宗的之人。
    然,盡管它道法精湛,在觀星術上的功夫著實差了些,畢竟術業有專攻。那程之山又是個星官,四品太常籍奏的寄祿郎中,行,太常寺太史局令。於是乎,兩下心心相惜。
    那程郎中也不藏私,便將所學教授與他,兩人雖為結拜的異性兄弟。且是這般的因緣,卻也過不了這“道不輕傳,法不賤賣”的死理。
    劉混康也將一些不需靈根、真氣的丁甲陣法傳授給程之山,算是交換,倒也是免了彼此的師承。
    話說回來。這“玄武龜甲”且是個什麽陣來?
    說起此陣倒是有些個跟腳,為先秦方士宋毋忌所創。
    原本是為了鎖五行以便其方術修煉用的。而後學之人得之,便以丁甲奇門之術加以精進,逐漸成為道教宗壇秘傳之玄陣。
    此玄陣傳至茅山上清已有千年之久。又經華陽先生以天星、地脈之術融匯其中,且成就了這茅山獨有的“玄武龜甲”陣。
    這“玄武龜甲”布設於此到底是做何用途?
    話說彼時那之山郎中因“星官惑政”之事被逐出京城,差遣於這汝州。那華陽先生便來此處尋他。
    見之山先生並無回朝之心,便替他把了地脈堪了風水,選了此地與程之山居住。
    因那郎中本就是個“知天之人”,劉混康恐其被邪物妖媚侵擾,便暗中布下玄陣於他。
    這“玄武龜甲”乃鎮、乃守,屬困門也。說白了,也就是困,對入得此陣的萬物且無大傷害,隻要不惡闖便無大礙,隻是不得走脫罷了。待到邪物於此陣中消磨了心性,耗盡了法力,於心無邪念之時,其封自解。那邪魅外道便可自出逃命去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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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此這般倒也是隨了之山郎中好善惡殺的心性。
    華陽先生且是掛念這個異姓兄弟,便給程之山按照那“玄武龜甲”陣的陣型搭蓋了這座草廬,便將此陣法掩在這草廬之中。即便是道法精深之人,隻要不禦劍鳥瞰了細細看來且也識不出此下有陣。
    然這玄陣的陣眼便是這程之山。倒是一個以人為陣眼,人在,便是一個平和柔順,陰陽調和,且是一個生養參修的好去處。若失了這人麽?這玄陣便失去了震懾,倒是一個殺伐由己。且是防了那有些個修為的宵小搶奪了去。
    今日龜厭在軍營中見血月盈碧落,斷,乃大凶之兆。且陰寒腥膻之氣自草廬方向而來。
    出得帳來,且又見崗上平時的夜霧中一個螢蟲無有,蛙鳴不聞,有道是:金風未動蟬先覺。此話在理。也不要小覷了這蟲、鳥、鼠、蟻。且因身弱,便對那危險且是有那先知先覺之能。
    見此那龜厭便是一個心下大驚。然,這陰寒腥膻之氣的味道且是一個似曾相識,但雖甚是熟悉卻又無眉目可循。
    龜厭自幼從師,為兒徒常伴其左右。自是曉得這“玄武龜甲”乃困陣也!主困化!什麽東西進去了,也是消磨了心性,妄失了法力,化作本形才能出逃。
    然,此不祥之戾氣能透玄武龜甲而出,且能隨風飄到這十裏之外的製使軍營?心下頓感一個大不善來哉!
    正在疑惑,那掛於宋粲中軍大帳之中的長劍,此時卻自行脫鞘而出,飛出帳外,直追那陰寒腥膻之氣源頭而去。
    此法劍名曰“青芒”,乃?茅山宗第十五代宗師洞真先生所用,饒是一個茅山鎮山之寶。後隨華陽先生亦有積年。此劍,經得茅山幾代的宗師淬煉,饒是一個劍下斬妖無算,除魔更是不計其數,已成靈武!
    那龜厭見此劍自行脫鞘而出,且是一個不敢耽擱,急忙叫來牙校霍儀,與那宋若安排了一個妥當。便追了那“青芒”劍而去。
    倒是好的不靈壞的靈,隻見那“青芒”劍指茅廬,齊聲錚錚而鳴。饒是看的那龜厭頭皮發麻!
    饒是靜下心來看了那那草廬外安靜如此,出去寂靜無聲,倒是看不出個端倪。饒是心下慶幸那“玄武龜甲”不曾破除。且口中讚了那“玄武龜甲”一聲:
    “真他媽的結實!”
    入的草廬,便見那堆如凝脂的黑霧,饒是一個心驚。倒是不敢施了法術傷了自家的師叔。
    於是乎,便先尋了那郎中再說其他。反正這邪物一時半會的跑不掉。但是這寒霧倒是能要了那肉身凡胎的師叔的命去!
    見那老仙且在那茶亭安睡,便也不敢叫醒了他一起走路。因龜厭知道,這郎中便是此陣的陣眼,且不敢亂動,惹了“玄武龜甲”犯了殺伐。
    但,又怕陰寒之物嚇壞了那陣中的師叔,便用符咒將郎中並那成尋一起封了六感五覺布了結界圈在那茶亭。一切手指個停當,便跳上房梁等那困在此陣中的邪物現身。
    且不多時,倒是見的那毛驢出現。
    然此物一出,倒是讓這龜厭瞠目結舌,而後便是一個啞然苦笑。
    怎的?自家便是認得,且是化成灰也認得的老相識矣。
    便是望了那優哉遊哉的小毛驢,心下疑惑!此物本在茅山總壇,卻怎的到這汝州之野的“玄武龜甲”之中?
    有道是:
    腹中生疑似錦,
    口中流出長河。
    縱是千般百來問。
    倒是無人應和。
    不求有人解惑,
    但求得過且過。
    黑風凝霧貼地落,
    怎堪與我修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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