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南充貴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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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伯安排的甕中捉鱉大獲成功,準備趁著城外圍城,城中大亂之際,發動兵變的勢力被一網打盡。
為首之人被押解到姬長伯麵前,此人也是姬長伯的熟人了。
正是曾經的充國司馬和充國的公卿,當初滅充之戰,姬長伯急於南下支援江州,隻是草草處理了南充王族。
對於南充貴族公卿,則網開一麵,結果姬無患主政南充之後,一係列新政觸動了南充公卿的利益。
於是就有了後來,刺殺姬無患,以及現在勾結姬伯越,背叛巴國的行動。
“快說,城中還有誰參與了你們的行動?”姬去疾本來都要結婚,升任南充大夫了,結果現在被這些醃臢之輩,壞了好事,心中火起。
那黑衣人捂著傷口,不發一言,隻是似笑非笑的看著姬去疾。
“他們皆是死士,問是問不出來的。”姬長伯站起身,走到死士身邊。
“讓我來猜猜看。”
姬長伯緊緊盯著下方死士,慢慢說道,“對方應該是姬伯越麾下大司馬,姬伯安吧?”
那死士聽到姬伯安三個字,表情突變,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他們應該是走墊江直達平都的古道吧,雖然我重兵防守了那裏,但是姬伯安應該還知道另外一條小徑。”姬長伯喃喃自語。
“城中充國公卿有哪些參與了此事?”
不待死士回話,姬長伯自問自答。
“哦,我也沒必要知道哪些人,畢竟充國公卿此事之後,就沒有必要存在了。”姬長伯冷冷說道。
死士慌張的吞了吞口水,瘋狂思索著對策。
“你……你沒機會了,姬伯安定會攻破南充城!”
“你知道南充城現在有多少可戰之兵麽?”姬長伯淡淡微笑,下方死士心中咯噔一下。
“王叔姬子越北上梓潼,隨同一起的武將雷隆的千餘親兵,正在對岸充城等待。”
“剛剛巷戰封鎖東門的是新任南充大夫姬去疾的五百親兵。”
“南充城防軍兩千餘。”
“錦衣衛五百餘。”
……
聽著姬長伯如數家珍的盤點著南充的兵力,原本穩定心神的死士頭目嘴唇顫抖起來。
“你是不是在算姬伯安的兵力能不能達到攻城所需?”姬長伯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褒國護送長公主和親的隊伍,此時也在南充,由公子林率領,此時就在南充北部軍營,與南充駐屯衛所在一起。”
“我都忘了南充駐屯衛所了,褒英知道麽?當初與我一起攻破南充城的閬中名將。”
死士徹底癱軟了,絕望的看向姬長伯。
姬長伯從江州出發之後,按照原計劃,會在今日抵達南充,南充的充國貴族被新政踢出政局,對於南充兵力所知有限。
他們的計劃裏,根本沒有逗留南充的王叔姬子越、和親的褒國軍、遠離南充城的駐屯衛所……
太多計劃之外,顯然南充的充國公卿不知道這些。
“看來你也沒有什麽能跟我交易的了。”姬長伯回到了榻上,冷冷的揮了揮手。
侍衛上來準備將這死士拖下去。
死士突然掙紮起來,嘶聲喊道:“且慢!我還有話說!”
姬長伯微微抬手,侍衛停下了動作。死士急促地喘息著,眼中閃過一絲求生的渴望:“大人……若我供出幕後主使,可否饒我家主人一命?”
姬長伯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哦?你方才不是寧死不屈麽?”
死士低下頭,聲音沙啞:“我……我本以為此戰必勝,但如今看來,不過是螳臂當車。君上若能饒我一命,我願將所知一切和盤托出!”
姬去疾冷哼一聲:“這等反複小人,留之何用?”
姬長伯卻擺了擺手,饒有興趣地問道:“說來聽聽,若是有用,饒你主人不死也未嚐不可。”
死士咽了口唾沫,低聲道:“此次行動,除了姬伯安,還有……還有南充城內的幾位舊貴族暗中支持。他們不滿新政已久,早就密謀推翻姬無患大人。其中,以充國舊臣公孫衍為首,他暗中聯絡了姬伯越,承諾在城內接應。”
“公孫衍?”姬長伯眉頭一挑,“此人不是早已告老還鄉了麽?”
死士苦笑:“他表麵上歸隱,實則一直在暗中操控舊部。此次行動,他提供了城內布防圖和守軍換防的時辰,甚至……甚至買通了幾名城門守衛。”
姬長伯沉吟片刻,轉頭對姬無患道:“無患堂兄,你辛苦一趟,立刻帶人將公孫衍拿下,務必活捉,我要親自審問。”
姬無患抱拳領命,轉身大步離去。
死士見姬長伯態度鬆動,連忙又道:“大人,我還知道姬伯安的進軍路線!他們確實走了墊江古道,但是這條古道,道路崎嶇,非常難行……”
姬長伯目光一凝:“詳細說來。”
“如今南充城外必定隻是姬伯安的前鋒,若是主動出擊,以騎兵封鎖小徑,令其首尾不能相顧,重兵剿滅前鋒,後軍便不戰自潰。”那黑衣人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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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長伯眼中精芒閃爍,“王叔,堂兄,將城中戰馬騎兵集結起來!”
姬去疾立即會意,“我擅長奔襲,騎兵部隊由我率領!萬無一失!”
姬長伯搖了搖頭,“哪有新郎官出征的道理,勇冠!你去一趟!”
“諾!”勇冠持著大戟,大步走出了城主府,跨上戰馬,開始集結騎兵。
隨後從各軍中抽調出來的騎兵,共計三百餘騎,隨著勇冠從南門殺出,往墊江古道的小徑殺去。
姬長伯目送勇冠離去,轉身對那死士道:“你既已投誠,我憐你忠心可嘉,便答應你的請求,放你主人一馬。不過,你得跟在我身邊,為我效力!”
死士咬牙點頭:“願效犬馬之勞!”
此時,城外忽有探馬急報:“稟君上!姬伯安前鋒已至城東十裏,正沿涪水南岸疾行,似乎正在等待南充城的信號!”
“果然來了。”姬長伯冷笑一聲,手指重重敲在案上地圖的墊江古道上,“傳令褒英,駐屯衛所和褒國軍全軍出動,截斷敵軍退路!”
夜色如墨,涪水畔蘆葦叢中。
姬伯安親率三千精銳潛行,皮甲上纏著防反光的草繩。他望著遠處南充城隱約的火光,對副將低聲道:“公孫衍的信號怎還未升起?”
話音未落,東門城樓上突然亮起三處篝火。
“成了!”副將大喜,“城內已控製東門!”
姬伯安卻猛然按住腰間劍柄:“不對!約定是兩處篝火!計劃泄露了,撤!”
“中計了!”姬伯安急令變陣,卻見後方山路火光大作,正是勇冠的騎兵,奇襲了墊江小徑。
姬伯安當機立斷,領兵回頭,包夾勇冠。
勇冠也是個老將了,看到姬伯安沒有上當, 率軍返回,襲殺一陣之後就撤退了。
勇冠且戰且退,將姬伯安的軍隊引至一片開闊地。
此時,褒英率領駐屯衛所和褒國軍也從後方追殺過來。
姬伯安心中暗叫不好,沒想到姬長伯竟有如此周密的部署。
當機立斷,命令麾下部隊有序退入通往墊江的山中小徑。
戰場上刀光劍影,喊殺聲震耳欲聾。
姬長伯站在城樓上,看著城外的戰局,心中已有定數。
隨著時間的推移,姬伯安的軍隊留下數百屍體,成功退入山中。
隨後在公孫衍的交代下,城中被禁足的充國舊貴族被一一揪出來。
隻有一個末流貴族因為姬長伯對黑衣人的承諾,僥幸逃過一劫,被舉族搬遷至蒼溪,與充國國君為伴。
城主府地牢,陰暗潮濕的牢房裏,不時傳來幾聲鼠叫。
踏入這陰暗潮濕的地牢,一股腐臭的氣息撲麵而來,令人作嘔。
搖曳不定的燭光,勉強照亮了這一方狹小又陰森的空間。
牆壁上爬滿了厚厚的青苔,水珠順著牆麵不斷滑落,在地上匯聚成一灘灘散發著異味的水漬。
角落堆滿了破舊的刑具,生鏽的鐵鏈隨意地散落著,仿佛還殘留著曾經受刑者的痛苦哀嚎。
地麵坑窪不平,每走一步都能感覺到鞋底被黏膩的泥水包裹。
潮濕的空氣讓皮膚也變得濕漉漉的,寒意從四麵八方侵入骨髓。
地牢裏寂靜得可怕,唯有水滴落下的聲音在空蕩蕩的空間裏回響,每一聲都仿佛重重地敲擊在人心上。
公孫衍白發散亂,一同作亂的其他家族族長,也都在隔壁牢房關押,所有人的眼神都空洞且絕望。
雖然起事的時候,大家已經預料到了今天,但是真當這天到來,他們怕了。
“咯吱”
牢房的大門打開,獄卒護送著一群身穿蜀地特產錦衣的侍衛來到了牢房深處。
“你就是公孫衍?”為首錦衣衛居高臨下,眯著眼打量麵前這個老者。
公孫衍緩緩起身,“我就是。”
“公子想要見你,跟我們走一趟吧。”
兩名錦衣衛擠進牢房,一左一右,將公孫衍帶了出去。
公孫衍被帶出地牢,刺眼的陽光讓他不由得眯起了眼睛。
隨後套上頭套,押送的馬車咯吱前行。
過了許久,公孫衍被帶下了車,摘去頭套。
當他適應光線後,發現自己正站在南充城的校場上。
校場中央,姬長伯正負手而立,身旁站著姬去疾和幾名將領。
更令人心驚的是,校場四周跪滿了參與叛亂的充國貴族及其家眷,黑壓壓的一片,足有數百人。
"公孫大人,別來無恙啊。"姬長伯轉過身來,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卻讓公孫衍感到一陣寒意。
公孫衍挺直腰板,強自鎮定道:"要殺要剮,悉聽尊便。老夫既然敢做,就不怕死。"
姬長伯輕輕搖頭:"公孫大人誤會了。我請你來,是想讓你看一場好戲。"
話音剛落,校場外傳來整齊的腳步聲。隻見一隊隊士兵押解著更多犯人走來,為首一人披頭散發,身上血跡斑斑,顯然經過了一番苦戰。
“這位你一定認識,姬伯安。”姬長伯讓人撩起那人的頭發,血糊糊的臉上滿是結痂的傷口,淒慘的模樣讓人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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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伯安!"公孫衍失聲叫道,那人卻仿若未聞的垂首,一動不動,不知死活。
姬長伯走到兩人中間,聲音不高卻字字清晰:"諸位都是聰明人,為何要做這等蠢事?充國已亡,新政推行是大勢所趨。你們為一己私利,勾結外敵,險些讓南充百姓再陷戰火。"
公孫衍鼓起勇氣回懟:"成王敗寇,何必多言?"
"好一個成王敗寇。"姬長伯突然提高了聲音,"來人,把東西抬上來!"
幾名士兵推上來一輛蓋著黑布的囚車。當黑布揭開時,公孫衍臉色大變——囚車裏竟是他的獨子公孫明!
"父親!"年輕的公孫明滿臉驚恐。
"你!"公孫衍轉向姬長伯,聲音顫抖,"求公子放過犬子,此事是我一手策劃……"
姬長伯麵無表情:"你們密謀造反時,可曾想過會連累家人?你以為將你兒子秘密送走就能為你家族留下香火?"
他環視四周,"今日在場的每一位叛亂者,其家族都將受到牽連,你們的傳承將斷絕!"
死一般的寂靜後,一名年輕的貴族突然爬向前:"我說!我知道哪些人,哪些家族參與了謀劃,他們還有後手!"
“君上,饒我一命,我願誓死追隨君上!”
“君上,我曾援助蜀國戰事,我家有子侄在軍中立功!”
……
如同打開了閘門,越來越多的叛臣家眷為了活下去,掙紮著向姬長伯吐露秘信。
公孫衍看著這一幕,老淚縱橫:"人心散了...人心散了..."
姬長伯不置可否,隻是靜靜地看著這場鬧劇。
最後,他揮了揮手:"把他們都帶下去。公孫衍留下。"
待校場清空後,姬長伯走到公孫衍麵前:"其實我特別佩服公孫大人,為充國複國殫精竭慮。"
公孫衍麵無表情的苦戰:"要殺便殺,何必假惺惺?"
姬長伯搖頭:"我不一定會殺你。相反,我要給你們一個將功贖罪的機會。"
公孫衍警惕地問:"什麽意思?"
"姬伯越野心勃勃,不僅想奪南充,更想取江州而代之。"姬長伯目光炯炯,"我要你們寫一封密信,約姬伯越在墊江見麵。就說...就說你們已控製南充,生擒姬長伯!"
公孫衍震驚的看向姬長伯,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你要設伏殺他?"公孫衍聲音發緊。
姬長伯笑了:"我隻是想和他好好談談。若他識時務,未必沒有活路。"
公孫衍突然大笑:"好!老夫答應你!反正橫豎都是死,不如拉個墊背的!"
當夜,一封密信從南充送出,直奔墊江,走墊江小徑,送往平都。
目睹一切的鄧牧疑惑不解,待公孫衍關回牢房,鄧牧問出了自己的疑問。
“公子,姬伯安不是逃了麽?寫封信肯定騙不到那姬伯越啊。”
姬長伯嘴角一裂,“姬伯安逃回平都不假,但是他對於南充的情況又知道多少呢?公孫衍又用特殊渠道聯絡,說他已經控製了南充,如果你是姬伯越,你會怎麽處理?”
鄧牧思考了一下,“派個親信來南充確認一下南充的情況?”
姬長伯點點頭,“對啊,再派個人來確認情況。我已經命令城的犯事的貴族親眷們,配合我演一出戲,演得好,我饒他們一命,演得不好,我斬了他們。”
鄧牧恍然大悟,“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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