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侯爺要殺了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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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咻——
    銀光穿透窗紙呼嘯的狂風。
    “小姐小心!”
    半睡半醒間塵希飛奔著擋在薑桔身前。
    緊閉著雙眼,等待飛鏢刺入自己的眉心。
    嘡啷——
    金屬碰撞的聲音中夾雜著清脆的破裂聲。
    預想的疼痛感並沒有出現在塵希身上。
    塵希睜開眼見,地上煙紫色的碎玉片灑落一地。
    “小姐,這可是你出嫁唯一帶出來的夫人遺物,你怎麽用它來救我。”
    塵希顧不得其他,趕緊跪在地上仔細地將那四分五裂的玉佩撿起來,用手帕包好。
    就連齏粉都用指腹小心翼翼地粘了起來。
    可還是缺一角,怎麽也找不到。
    塵希的聲音中滿是哭音。
    “這枚紫煙玉佩是夫人生前日日掛在身上的,小姐也隻從王氏手裏奪回了這麽一件東西做念想。”
    “您日日睡覺都要放在枕頭底下的。”
    “萬不該今日用它救我呀。”
    她的臉幾乎貼在地上,不放過每一處角落。
    可就是找不見那一角碎玉。
    “地上涼,別找了。”
    薑桔伸手把塵希從地上拽起來。
    “任憑誰什麽東西,都沒有人重要。”
    “再說了,誰說我什麽都沒從侯府帶走。”
    薑桔拽了拽衣袖,將塵希掛在眼角的淚珠抹去,“你能隨嫁來這王府,我便該感謝母親在天之靈的庇佑。”
    “無論什麽時候,隻要有你在身邊,我的心便是定的,便覺得這世上還有在乎我和我在乎的人。”
    塵希的鼻子更加酸楚,剛想像小時候一般投入自家小姐懷裏哭鼻子。
    突然被桌角的光影吸引住目光。
    金屬的銀光在昏黃的燭火下格外引人矚目。
    飛雁紋閃耀著細微的光芒。
    “小姐,這不是咱們家雁字鏢嗎!”
    塵希驚恐地叫出聲。
    “老爺!老爺他想要殺了小姐!”
    她的聲音尖銳,張著的嘴半天合不上。
    門口傳來警惕的聲音。
    “王妃可還安好?”
    外門侍奉的丫鬟聲音略帶警惕地向裏麵詢問。
    薑桔鎮定回道:“無事,一隻老鼠而已。”
    丫鬟依舊試探地問道:“老鼠?冬日裏哪裏來的老鼠?”
    塵希緩過神來,“是地上竄過去一個黑影,約莫像老鼠,燈光太暗,看不大清楚。”
    “王妃金枝玉葉,還是讓奴婢將屋子好好查看一番,莫讓這老鼠咬了王妃。”
    薑桔冷冷回道:“不必了。”
    “奴婢還是探查探查一番,若真出了什麽事情,那奴婢可是罪該萬死。”
    說著門外輕微的腳步聲逐漸逼近。
    那聲音極輕,尋常人根本聽不到。
    薑桔自小習武,也是需斂氣凝神才能察覺兩分。
    聲音愈來愈近。
    薑桔捏起地上的飛鏢,刃在指尖。
    像極有耐心的獵人,等待著獵物送上門來。
    腳步聲在薑桔的而耳中越來越清晰。
    塵希也握緊了拳頭,作出戰備狀態,半個身子擋在薑桔身前。
    快了!
    很近了!
    薑桔甚至能夠察覺到隔著木門細微的呼吸聲。
    “你一個二等侍女,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好!”
    “莫要生出那不安分的心思,妄想有機會近身伺候王妃,到時候就做上一等侍女。”
    突然門外傳來厲聲嗬斥的聲音。
    門口的身影被嗬斥聲頓住。
    “我不過是擔心王妃的安危,姐姐何苦這樣說我,莫不是怕我在王妃麵前得了臉,將來和姐姐平起平坐,姐姐麵上無光?”
    門口的聲音冷了幾分,“你若將分內的事情做好,自然有你的機會。”
    “誰教你的規矩?深夜打擾王妃休息!”
    門口的丫鬟被懟得說不出話來。
    “愣在這裏做什麽?還不退下!”
    門口的人影躊躇片刻,身影漸漸消失。
    又一個人影更迭映照在窗紙上。
    “小丫鬟沒規矩,王妃莫要怪罪,日後有的是機會好好調教。”
    吱呀呀的一聲門響。
    塵希舉著燭台站在門口。
    橙黃的燭光罩在她的麵上。
    “你叫什麽名字?”
    “塵希姑娘,奴婢是王妃院子裏的管事婢女程露。”
    “我前幾日怎麽沒見過你?”
    程露輕笑,解釋道:“王妃入府那幾日恰逢我家中母親病重,我便沒趕上恭迎王妃。”
    “今早回府,趕了一天的路,傍晚才到。”
    “本想著洗淨灰塵明早再像王妃請安,卻聽見有人不知輕重打擾了王妃安寢,這才深夜過來。”
    “讓她進來回話吧。”
    薑桔披著外裳坐在美人塌上。
    程露款款進來向薑桔行禮,“見過王妃。”
    薑桔並未讓她起身,隻是將燈提到她的臉側。
    “抬起頭來。”
    程露微微抬頭,卻垂著雙眸,沒有直視薑桔。
    “倒是很有規矩。”
    “你的主子舍得將你這樣的人才安插到我身邊來,倒是十分看得起我。”
    程露十分淡定,“王妃說什麽?奴婢聽不明白。”
    薑桔將拿著燭火的手收回來,橙黃的燭光一下就轉移到了薑桔身側。
    “或許你剛剛回京,對我還不了解。”
    鐵器冰涼的觸感瞬間抵在程露的喉間。
    薑桔手持著那沒差點要了她性命的飛鏢,隻需在向前一分,便可割斷程露的脖子。
    “若是我此刻殺了你,你的主子可會放過你的父母親族?”
    “您不會的!”
    “什麽?”
    程露依舊抬著頭垂著眸子,堅信道:“您不會殺了我的。”
    薑桔將那枚飛鏢微微向內刺去。
    利刃割破皮肉的聲音,雖微不可聞,但在三人耳中卻格外清晰。
    “王妃您手中從不殺無名之卒。”
    “王妃是眾將士心中的戰神,南境之上,吾等以王妃馬首是瞻。”
    薑桔握著飛鏢的手微微上揚,塵係心領神會地端起燈再次照在程露的臉上。
    薑桔定睛細細打量。
    她是誰?
    為什麽會說出這樣的話?
    自己曾經的部下嗎?
    不可能!自己的赤羽營都在那場懸崖偷襲中殞命了。
    而且自己的營中怎麽會有女子?
    “你說什麽,現在輪到我聽不明白了。”
    程露堅定地說道:“王妃盡可以用任何手段試探我,王妃在我麵前盡可以做自己。”
    “王妃金刀鐵馬浴血沙場,我一直想要成為王妃這樣的女將軍。”
    薑桔心目中有了猜測。
    刺啦一聲,扯開程露脖領。
    猙獰蜿蜒的傷疤如一條蜈蚣盤在她的脖子和鎖骨處。
    是他!
    薑桔認得這個傷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