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誰能代表北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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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終,羽箭穩穩地紮在第十個弓把柄上。
輸了。
雖然就差那麽一點點,但實力上卻差得遠。
程露能拉開弓箭是靠投機取巧走了偏門心思的。
雖然說也是射中了第十個靶心。
但是南洵使臣是硬生生地穿透了靶子,釘在樹幹裏麵的。
饒是巧舌如簧,事實擺在眼前,也是無可爭辯的。
程露也是麵若平湖,大步流星走上前來。
雙手托著逐日弓,負荊請罪跪在晟王、懷王麵前。
“奴婢給北幽丟了臉麵,還請二位殿下降罪。”
晟王抬手虛扶起來程露。
“你能拉開弓便已經很好了。”
南洵武將也道:“姑娘有此次武藝能夠自保便已經勝過世間大多數的女子。”
“若在有什麽機會在自保之餘能夠向別人伸出手便更是難得。”
“畢竟又不需要爾等女子上陣殺敵,保家衛國。”
程露向薑桔投去詢問的目光。
薑桔點頭,同意了她的想法。
程露大膽道:“使臣所說的自保是什麽意思?”
使臣繼續道:“男人天生就是要比女人強大,這是不可否認的事實。”
“男人上陣殺敵,保衛女人也是裏理所應當。”
程露嚴肅道:“使臣所言小女子不敢苟同。”
“北幽保家衛國的從來不是男人或是女人,而是北幽軍人,軍人保護的也不是女人或是婦孺,是北幽的未來。”
“一個男人看到另一個女人被殘害、被欺淩去幫助她,並非因為她是個女人,所以得到幫助。”
“而是因為她被殘害、被欺淩需要幫助,才會幫助她。”
“難道她不是一個女人,而是一個孩子、一個老人、一個身體不便之人亦或是一個強壯的男人受到欺淩、受到不公就不需要幫助、不需要被保護?”
“就不應該有人去幫助他們、守護他們了嗎?”
“需要幫助、守衛和保護的是在那個環境遭受迫害、不公、欺淩的人。”
“而不應該在這個人之前加上任何的修飾語。”
“他在那裏就應該有人挺身而出才對。”
程露說得激昂,在場之人無不聽的振聾發聵。
這是薑桔曾經訓斥他們的話。
他們手裏握著鋼刀,就是為了能讓一些人好好地聽自己講道理。
晟王的腦海中再次回想起曾將薑桔英姿颯爽的風采。
她見過塞上的落日,吹過沙漠刺骨的寒風,穿越過禁忌的月下風沙。
懷王隻會低眉淺笑、算計人心的,他這樣陰溝裏的人做事配不上清風霽月的薑桔。
在他身邊,她隻能做一個穿著華服的花瓶,綻放不出她真正的魅力。
南洵武將撫肩向程露行禮。
這雖然不是南洵的最高禮節,卻是南洵同誌同道合的朋友見麵的君子禮節。
“聞聽姑娘一席話,使得鄭某振聾發聵,方才是我小瞧了姑娘,還望姑娘莫要見怪。”
說著從袖管中掏出一柄竹節匕首。
在日光下微微泛著駭人的藍紫色的光芒。
“這是我一直防身佩戴的匕首,鄭某常常以竹子自勉。”
“曾幾何時,我甚至覺得自己已經完全配得上竹子的品格。”
說著將匕首雙手奉上,“今日見了姑娘,鄭某自殘形愧。”
“寶兵刃都是天生有主人的,這把匕首雖算不得曠世神兵,卻也有些靈氣。”
“還望姑娘一定要收下。”
程露轉頭看向晟王,這楊兩國邦交的場合。
她一個小小婢女,收對方使臣如此厚禮,她覺得的十分不符合身份。
晟王還未從沉思中回過神來。
薑桔開口道:“既然使臣一片心意,你收下也並無不妥。”
“以後你當像使臣一般,常常以此物自勉、自警,為天地立心,為百姓牟幸福,為萬世開太平。”
程露這才安心收下。
麵若平湖地接過匕首,像使臣行禮。
心中卻洶湧澎湃,久久不能平靜,她這是第一次得到薑桔的認可。
自己心中的偶像居然認可自己了!
席間,倭瓜使臣地從袖管中抽出一張紙條。
他迅速地瞥了一眼,心中便安穩的許多。
既然他不能讓北幽出醜,那他臨走前也要把北幽這潭水攪渾。
隨即平靜地將那紙條擲入酒杯中,仰頭一飲而盡。
“二位殿下。”
他站起身來,高聲說道:“明日我將代表南洵向北幽呈交降書,甘願向北幽俯首稱臣。”
懷王、晟王不語,他們也不清楚這使臣又要整什麽幺蛾子。
但是二人一致的認為這使臣的倭瓜肚子是沒什麽好水的,隻要他一張嘴,必然是會掀起不小的波浪。
他說的看似是一句廢話,但實則他們也拿不準,哪句是陷阱,都不敢輕易的應聲。
倭瓜使臣也不需要他們二人的回答,自顧自地說道:“隻是不知我南洵是向懷王殿下稱臣,還是向晟王殿下稱臣?”
懷王、晟王對視一眼,果然是沒有什麽好水。
竟然想在這上麵給他們挖坑。
晟王淩冽道:“使臣這話何意?南洵自然是向北幽稱臣,而非我兄弟二人。”
使臣早就料到他會這麽說。
步步緊逼道:“這是自然,若是二位殿下背後不是北幽,南洵是絕不會降的。”
他話鋒一轉,“隻是原應由北幽皇帝接收我們的降書。”
“我們也隻認皇帝陛下能夠代表北幽。”
“但是如今,皇帝陛下身體抱恙,命二位殿下主理一切。”
“但是我南洵雖然戰敗,卻不能接受向兩位皇子俯首稱臣的侮辱。”
“今日我鬥膽問二位殿下,到底誰能夠代表北幽接收南洵的降書。”
晟王和懷王的臉色陰沉沉的難看,眾位在場的勳貴大臣也是大氣不敢喘。
倭瓜使臣的話就差挑明了逼問二人是不是太子了。
這樣的事情,誰敢出頭承認,但是若二人均有奪嫡之心,又有誰甘心退縮。
這一退,便是將皇位拱手讓給了他人。
晟王道:“父皇是我二人共同接待使團,自然是我二人一起代表北幽,使臣這樣問是何意圖?”
倭瓜使臣又逼近一步,“倘若我今日向二位皇子呈上降書,明日又有哪位皇子而來,我南洵豈不是要再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