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補齊軍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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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鑾殿內燭影搖紅,淩波望著丹墀上攤開的卷宗,喉頭劇烈滾動,眼淚突然奪眶而出。十五年了,恩師李元清被誣陷貪墨二十萬兩官銀的血案,終於在今日塵埃落定。還記得那年隆冬,他跪在刑部大牢前,看見師母被拖出時,鬢角簪著的正是恩師常送的青玉簪——如今那簪子正躺在證物匣裏,與泛黃的賬冊靜靜相望。
    “李大人臨刑前,曾托人帶給卑職半塊端硯。”淩波聲音哽咽,從袖中取出裹著青布的物件,木匣打開時,缺角的端硯上“明心”二字赫然在目,“他說,若有朝一日沉冤得雪,讓我用這硯台磨墨,替他在青史上重寫一筆。”殿中大臣望著那方布滿裂紋的端硯,忽有禦史想起,當年李尚書案定讞時,正是蘇丞相親自批的紅筆。
    皇帝目光掃過階下俯首的官員,指尖劃過案頭羅列的十二道密旨:“孟國舅的親信黃瑤,在新縣私扣河工餉銀,致堤壩崩塌淹死百姓三十七人——”他忽然冷笑,“卻用貪墨的銀子,給女兒置辦了鎏金妝匣。”話音未落,殿外已傳來抄家的車馬聲,驚起簷角寒鴉數聲。
    這一場審訊從巳時持續到未時,陽光穿過殿角銅鈴,在青磚上投下細碎光斑。當第十七名涉案官員被摘下官帽時,淩波忽然想起恩師臨終前的血書,那染著朱砂的“冤”字,此刻正被裝裱在大理寺的證物房裏。他輕撫著胸前的玉佩——那是師娘臨死前塞給他的,刻著“守正”二字,如今終於不再被人說成逆賊餘黨。
    “擬旨。”皇帝擲筆於案,墨汁在黃絹上暈開,“李元清追贈太子太保,家屬盡皆平反。涉案官員按律論處,其貪墨所得,半數充作河工修繕銀,半數撫恤當年受災百姓。”他望向淩波,眼中難得露出溫色,“淩愛卿可願接手河工案?你恩師當年未竟的事,該有人接著做。”
    淩波猛然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青磚上。十五年前那個雪夜,他背著恩師未滿十歲的兩個幼子逃亡,在破廟中靠喝雪水續命時,從未想過真有撥雲見日的一天。此刻掌心觸到冰涼的地麵,才驚覺淚水已浸透衣襟。階下,蘇丞相的官靴正碾過他掉落的端硯木匣,卻再無人能踩碎這遲到的公道。
    金鑾殿內,朱筆懸在奏疏上空良久,墨汁在羊毫尖凝成透亮的珠。皇帝望著孟書康,忽然輕聲開口:“孟卿家——”他指尖劃過“大理寺少卿”的官印,“其父之罪,不連妻兒。”
    階下,孟書康的官服已被冷汗浸透。自晨時跪到此刻,膝頭早已麻木,卻在聽見這話時猛然抬頭,看見皇帝眼中映著殿角那盞未滅的燭——那是太皇太後昨夜送來的,燈油裏摻著龍涎香,原是為了安撫他審案的疲憊。
    “蘇府家眷,著令閉門思過。”皇帝聲音放軟幾分,“蘇菲菲雖為蘇丞相之女,卻未涉黨爭,且素有賢名。”他望向侍立一旁的王爺,見其微微頷首,方提起朱筆,在結案疏上落下“從寬”二字。
    太皇太後坐在暖閣裏,聽著殿中傳來的抄家聲,忽然摘下鬢間的九鸞金釵。這枚陪了她三十年的金器,在晨光裏泛著冷光,像極了當年先皇臨終前遞給她的那方玉璽。“把玉匣拿來。”她對著貼身女官低語,蒼老的手指撫過玉璽上“天命所歸”的刻紋,忽然輕笑,“哀家啊,終究是錯信了身邊人。”
    殿角銅漏滴答作響,孟書康捧著官印走出時,正遇上被侍衛護送來的蘇菲菲。她鬢邊的金簪已換成素白絹花,看見他時,眼中閃過一絲慌亂,卻在望見他腰間未摘的大理寺腰牌時,忽然屈膝行禮:“多謝陛下……”
    “不必謝我。”皇帝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他望著這對經曆風雨的夫妻“你父親的錯,不該由你來擔,你們警知。”他抬手,賜下兩盞琉璃燈,“拿去掛在院角,也算朕給你們的新婚賀禮。”
    太皇太後的鳳輦經過長廊時,與王爺的車架擦肩而過。她隔著珠簾,看見那道熟悉的身影腰間懸著新賜的兵符,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他母妃臨終前托孤的場景。“瑜兒,”她輕輕歎息,指尖劃過車窗上的冰花,“這江山,終究該是你們年輕人的。”
    金鑾殿外飄起小雨,皇帝望著案頭堆砌的邊關軍報,指尖重重叩在“欠餉三年”的朱砂批注上:“著令戶部,三日內將邊關將士的軍餉、月錢、糧草一應補齊。”他忽然抬眼望向殿下肅立的王爺,眼中泛起暖意,“尤其西北軍,當年跟著王爺喝雪水啃硬餅的老弟兄,每人再加發半年例銀。”
    殿中戶部尚書擦著冷汗領命,心中暗驚——皇上竟連西北軍五年前的舊賬都記得。王爺卻隻是淡淡一笑,玄色大氅上落著細雪,腰間新賜的麒麟玉佩微光流轉:“陛下心係將士,臣不過是遞了份清單罷了。”話雖如此,滿朝皆知,若沒有他冒死從蘇孟二黨私庫裏抄出的三百萬兩官銀,這樁積年舊案斷難如此利落了結。
    當值太監捧來黃綾誥命時,雨正撲打在殿角銅燈上。皇帝親手展開聖旨,明黃緞麵上“撫遠大將軍”的燙金大字映著燭火:“王爺數次救朕於危難,又替邊關兒郎討回血錢——”他忽然頓住,目光落在王爺肩甲的舊疤上,“朕欲封你為攝政王,總領軍國大事。”
    殿中大臣齊齊俯首,唯有雨聲落在青磚上的聲響清晰可聞。王爺卻退後半步,甲胄相撞聲裏行出標準的臣子禮:“臣唯願陛下親政,四海升平。”他抬頭時,雨正落在眉間,將那抹冷肅融去幾分,“若說獎賞——”忽然望向階下抱卷的孟書康,“臣倒盼著大理寺能早日查清,當年克扣軍糧的餘黨,可還有漏網之魚。”
    雨愈下愈急,卻有快馬從戶部衙門馳出,將“餉銀已補”的木牌送往各營。西北軍的老卒摸著新領的銀錠,忽然想起那年寒冬,王爺帶著他們在戈壁灘上挖草根充饑,卻把自己的棉甲拆了給傷兵裹傷口。如今銀錠上鑄著的“貞觀”年號,在月光下泛著暖意,比當年篝火還要燙人幾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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