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敗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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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到萬不得已,杜雨薇不想再踏進玫瑰園一步。在這裏遭受到的無視,白費的“努力”,隻想深埋在記憶裏。為了債務官司她不得不故地重遊,結果連大門都進不去了。
    “徐師傅,我來了開下大門。”杜雨薇像以前一樣和保安打招呼。
    這個保安大叔在這裏工作了好幾年,和她已經很熟了。她都想好了萬一保安要是問起她這麽就沒來就說出國住了半年。
    但是保安沒問,而是直接說:“不能進了,業主要求的。”
    她知道會有困難,趕緊從包裏拿出一包煙遞過去,“麻煩幫幫忙。”
    保安沒接,一包煙和一份工作他還是拎得清。
    都是打工人,杜雨薇很能體諒,調轉車頭出去了。
    車是她唯一帶走的,景誠淘汰下來的十年老車,還是她主動提出多去玫瑰園看看才拿來開著。現在都是狠狠打她臉的笑話。杜雨薇開著車,越開越想笑,最後停在路邊,趴在方向盤上笑了個痛快。
    ……
    杜雨薇想先找到景誠。但如果要還債他名下沒財產,最後還得找他父母。所以這個玫瑰園說什麽都要進去。她去轉了一個星期暗中觀察,避開了眼熟的保安,不讓車進,她走路進去。
    “你好,我去一下10號樓。”杜雨薇站在新來的保安麵前說。
    保安看了她一眼,她心裏打鼓。別墅區都是車進車出,很少看到人走進去,保安要是看出破綻……
    “你留下聯係方式。”保安遞了一個本子。
    杜雨薇按耐住激動,開始寫自己的信息,編了一個名字和電話。等寫完,她覺得可以進了,保安又說:“稍等,我打電話問一下經理。”
    杜雨薇的腦袋麻了一下,這怕是要穿幫。保安直接去打電話,很快回來讓她接電話。
    “您好,女士,請問您去10號樓找誰?”經理的聲音傳來。
    杜雨薇印象裏沒見過經理,於是就說:“我找景先生一家。”
    “哦,業主與我們備注去國外旅遊,現在我聯係不上……”
    “是啊,他們在國外,讓我來看看房子的情況,我有密碼可以直接進去。您還要知道什麽信息?”杜雨薇反客為主,“推”著經理放行。
    “對不起女士,我們是高端小區要維護業主的隱私,不能放沒有經過業主同意的人進去。”經理像個機器似地回答。
    被攔在大門外,杜雨薇不死心,她繼續在旁邊打轉,往遠離大門的方向走。終於找到一個隱秘處,她試著抓住欄杆,一使勁翻不過去直接掉了下來。她起身拍掉身上的草去旁邊找些石頭推起來踩著上去,拿出小時候爬樹的技巧和吃奶的勁兒一咬牙爬上去再翻下來。下來的時候又沒穩住,整個人仰麵砸在地上。但總算是進來了。
    別墅區是真大,又走了半個小時才到。大門緊閉,她按門鈴,在房子周圍繞了好幾圈,拍門、喊人,裏麵沒有一點反應。物業經理說他們一家出國旅遊?是出國躲債吧!
    杜雨薇忿忿地想,但又沒有別的辦法。累得站不住了,她坐在門前的台階上揉自己摔疼的屁股。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這一家人全都跑了。會跑去哪裏呢?去國外了,美國他大哥哪裏?那她能找得到嗎?
    翻牆是翻不了了,杜雨薇幹脆大大方方地走出去。保安眼裏有疑惑,但看她的氣勢也沒攔她。但她想了想又轉了回來。
    “保安小哥,10號樓的業主你最近見到過嗎?”杜雨薇邊說邊從口袋露出一點紅色給保安示意,“我有急事,你幫個忙。”
    保安撓頭,“我,我才來一個星期,不認識10號樓的業主。”
    杜雨薇又把那點紅色塞回去,說了聲謝謝。
    ……
    回到自己的小店鋪,杜雨薇也不做生意了,躺在沙發上渾身痛。手機響了,她伸手去夠,身體動不了嘴裏不由自主地發出咿咿呀呀的聲音,有氣無力地把手機拖過來看消息。
    雨薇,法院判決下來了。法官認定景誠向錢家良借款是在你們夫妻關係存續期間,用於夫妻共同經營和生活,是夫妻共同債務。需要償還錢家良借款50萬。
    杜雨薇眼神發直,任由手機掉在地上。
    這50萬,她一分錢都沒見到。債主和法院都讓她還,她拿什麽還?
    ……
    拿什麽還?一下子被打醒了!
    杜雨薇猛然坐起身,拿起手機就給劉峰打電話,她不想還,也還不出這50萬,還有什麽辦法。劉峰“這個這個”又是一陣磨蹭才說出判斷,當然可以上訴,但結果大概率不會翻轉。如果當事人要求上訴,他肯定繼續代理。
    繞來繞去又說了一堆書麵語,杜雨薇隻聽懂了結果不會翻轉,在法律上她就是得還景誠欠下的債。
    聯係不到景誠,找不到景誠的父母,他所有的親戚朋友怕他多想她都沒有深交,就是見麵打個招呼。唯一能想到的竟然是抓奸撞在一起的慧姐,她是做生意的,說不定有交集。
    杜雨薇去上次那個茶樓,心裏忐忑不安,不知道這家的主人有沒有變,生怕物是人非。她進去向服務員打聽老板慧姐,服務員說去聯係請她先坐。坐是坐不住的,她站起來走到窗邊假裝看風景,又來回踱步緩解心裏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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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務員進來讓她稍等,老板正趕過來。她這才老老實實地坐回椅子上。
    慧姐到了,看到她先打招呼,“好久不見。你叫……”
    “我叫杜雨薇,慧姐,我們見過,喝過茶,就是……”杜雨薇急促的“前情提要”生怕慧姐忘了。
    “我知道,坐下。”慧姐先坐下,接著招呼杜雨薇也坐下,“碰到什麽事了慢慢說。”
    薑還是老的辣。慧姐一眼就看出杜雨薇有急事。杜雨薇一激動差點紅了眼眶,“慧姐,您認識景誠嗎?”
    “景誠?哪個景誠?”慧姐問到。
    “他有家公司,叫精誠貿易,做進出口的。”杜雨薇說。
    “景總,嗯,他好像去非洲了。”
    慧姐還真認識。杜雨薇鬆了口氣,但心又提了起來,“那你能聯係到他嗎?”
    “你到底有什麽事啊?”慧姐反問到。
    簡直難以啟齒,但杜雨薇還是開口解釋:“景誠是我前夫。我們離婚了但是他結婚時候借了別人的錢,現在債主找不到他,讓我還錢。”
    “唉……”慧姐長歎了一口氣,“你是不是不知道他做生意的情況,賺了還是虧了,就要點生活費,當個賢妻良母?”
    杜雨薇默默地垂下頭。
    “太天真了,年輕女孩子替老公、婆家去簽擔保,做法人出了問題自己扛,我見得太多了。抓不住男人的心也要抓住男人的錢。”但慧姐說著底氣也越來越不足,轉而說,“我可以幫你打聽一下,但不能保證找得到。”
    “謝謝慧姐。”杜雨薇的聲音都有些顫抖。
    ……
    接下來就是等。杜雨薇還要繼續做生意,表麵上和平時一樣招呼客人,心裏卻是時不時就焦躁不安起來。因為這事她的體重直線往下掉,比做試管之前還要瘦。瘦子賣大碼女裝喪失了核心競爭力,和客戶沒有了共同語言生意就跟著往下掉。
    收到慧姐的消息請她喝茶,杜雨薇關了店就往茶樓趕。她急切地想找到景誠的心思溢於言表。
    慧姐在泡茶,洗茶、衝茶、分茶,一道道程序,杜雨薇就這麽看著等著。
    “喝口茶順順氣。”慧姐做了個請的姿勢。
    杜雨薇一飲而盡。
    “大家都隻是聽說景誠去了非洲,具體去哪裏,幹什麽,不知道。”
    聽了慧姐的話,杜雨薇往後一靠,無力地“癱”在椅子上。
    ……
    杜雨薇鼓起勇氣聯係了債主錢家良,竟然和景誠一樣聯係不上。之前把人趕走,現在要求人回來協商。她又去找了慧姐。慧姐馳騁生意場幾十年,還真認識錢家良,又讓她回去等。
    她在店裏理著貨,生意好的時候囤了一批貨,現在怕是要跳樓價才能清出去。從後麵的小倉庫出來,一個彪形大漢站在門口。
    “你們不是來買衣服的吧?”她瞪著那些人問到。
    “我是錢總的朋友,問你什麽時候還錢。”來人回答。
    她握緊了手機往後退,準備隨時報警,另一隻手拿著衣叉做“武器”。那人表情悠閑地環顧店鋪,坐在沙發上翹著腳。
    “你是錢總的朋友,那麻煩你和錢總聯係一下,我想協商。”杜雨薇靠在牆角。
    “錢總說判決都下來了,還有什麽好協商的?欠債還錢,天經地義。”那人回答。
    “有判決那讓法院來執行,你先出去。”杜雨薇突然想到了緩兵之計。
    “出去是不可能的,你還了錢我馬上走。”來人伸了個懶腰坐得更舒服了,“我也不是壞人,就是錢總的朋友。他怕你跟你老公一樣跑了,那錢就真的打水漂了。”
    杜雨薇還是挪到了門口,“那你就坐著吧。”
    ……
    杜雨薇覺得自己韌性不錯,而這個錢總朋友更不錯。早上她開店,他就進來坐在沙發上,她做生意他就玩手機。等到要關店他就像下班一樣離開店裏,第二天循環往複。大碼女裝店出現了一個很奇異的場麵,老板一直坐在店外,有客人才會進去。而裏麵有個人什麽都不做,就像個大爺似地坐著。
    街上的流言蜚語很快就起來了,大碼女裝店的老板昏了頭,找了個“軟飯男”。隔壁服裝店的老板好心把她叫到店裏提醒。杜雨薇一下子就笑了,但真實的情況也不能說,隻說謝謝他們的關心。
    杜雨薇回去對錢總朋友說:“朋友,你這麽坐著影響我生意,沒生意我就沒錢還錢總。”
    “杜老板,你也不要為難我,我就是來看著你不要跑,或者你把錢還了。大家都好。”錢總朋友看著也很苦惱。
    “我現在真的沒錢還,你幫個忙,聯係錢總來和我協商。”杜雨薇說到。
    “行吧。”錢總朋友還真拿起了手機,但是也沒有接通。
    他看著杜雨薇無奈地說:“聯係不上,做生意就這樣要到處跑。”
    杜雨薇冷哼一聲,覺得他們在演戲,故意說到:“不會也去非洲了吧。”
    “南美。”
    非洲、南美,滿世界做生意的人,債務糾紛卻要她一個在商業街開小店鋪的人全部承擔。各種情緒混雜在一起,心思雜亂的杜雨薇把壞了的衣架往門口一扔,正好嚇到要進來的客人。
    “對不起,對不起,我在收拾呢。”杜雨薇馬上換了一副笑麵孔。
    客人打量一下看到沙發上坐著的人還是退了出去。本就慘淡的生意更加雪上加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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