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雨薇就去找馬麗麗和劉峰，實在扛不住了。以前他們都是約在外麵吃飯，這次為了配合孩子就在家裏。杜雨薇帶了水果和玩具上門，劉峰應酬還沒回來，馬麗麗帶著小寶吃飯。
    “雨薇，我時間不夠，隨便準備了幾個菜，點的外賣還沒到。”馬麗麗不好意思地說。
    心裏有事的杜雨薇怎麽會在乎吃什麽，“你又上班又帶孩子的，忙得過來嗎？”
    “忙不過來。”馬麗麗老實回答，“但也沒辦法。”
    吃完飯等了一會兒劉峰應酬回來，擦了把臉清醒清醒聽杜雨薇說案情。本來合同就不利，而且是公司內部出問題，再加上不知道還有多少官司在等著，劉峰出了主意，“你說是被人搞了，那趕緊找那個人和解吧。”
    杜雨薇垂頭不語，她進這個公司是為了“打小人”，結果又被小人逼到了絕境。她懊惱，不甘心，但沒辦法，心腸沒有小人惡毒，手段沒有小人下作。
    “和解吧，經濟糾紛又不是你死我活，和氣生財。”劉峰又說。
    ……
    杜雨薇回去就找秦放，說了劉律師的專業建議。
    “那要怎麽給？給多少？”秦放反問杜雨薇。
    杜雨薇一時無言，秦放接著說：“他要是想要整個公司呢？我給不給？”
    “不會的，”杜雨薇笑開了，“他隻會倒買倒賣，這種公司給他，他也經營不了。”她的想法是給錢家良一筆錢讓他徹底走人。
    “他可以像之前提的，給p2p賣廣告，給其他灰色行業賣廣告。做這個找個程序員很簡單。”秦放的想法是能賺很多筆。
    杜雨薇接不下，上坡路走得那麽辛苦，滑坡可一下子就能到穀底。這裏是大家的心血，她也不想“找貨”滑落。
    找人這件事和敗訴一樣，杜雨薇都有經驗。她去知道的錢家良的公司、住址找人，但是和上次找景誠一樣找不到。說明p2p的事太大了，嚇得他不敢露頭，再來就是狡兔三窟，心思實在狡猾。找不到錢家良就聯係夢夢，她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也不要求撤訴，就明確地說用公章敲了幾個合同。夢夢回複：嗬嗬嗬。
    杜雨薇的手機摔在桌子上，經過的同事看了過來，她尷尬地笑了笑，“手滑”。
    秦放說公司內部一定要保持穩定，就是像現在這樣知道什麽都不能說，更不能讓人看出一絲著急。
    秦放每天就待在公司裏，不停地搞升級，他相信隻要有一個“無敵”的平台就一定能活下來。他找人的時候把技術的方方麵麵都想到了，但其他就是看學曆憑感覺。危機公關沒有，宣傳就是杜雨薇發一些內容在社媒上。老用戶觀望，對新用戶缺乏吸引力，入不敷出。
    公司賬上的資金不斷減少著，眼看員工半年的工資社保資金就要不夠了，還陷在官司的泥潭裏。
    每天杜雨薇都會等秦放下班再關燈，鎖門，美其名曰這是前台的工作。秦放知道她在等他，於是他說：“沒事的。你這麽晚才下班回家我更擔心。”
    秦放是個坦蕩的人，如果有辦法就直接說出來。杜雨薇知道情況還不妙。雖然她知道世界沒那麽簡單，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但還是覺得心裏堵得慌。手機響了她疑惑地接起來。
    “喂。”
    “杜雨薇嗎？”
    “是。”
    “我是慧姐，聽說你在找我？有什麽事？”
    杜雨薇一下子愣住了，緊接著說：“是，慧姐，我在找你。我想問個人，之前你幫他搭過線。”
    “哦，行吧，電話裏說不清楚，你來我家一趟，我如果知道我都告訴你。”
    杜雨薇掛了電話就著急要走，秦放拉住她，“怎麽晚了，你還要去哪兒？”
    “找個前輩，她難得有空。”杜雨薇回答。
    秦放半信半疑，杜雨薇甩開他的手還是走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
    ……
    慧姐的家在市裏的老牌豪宅小區，離她以前的婚房不遠，她都顧不上觸景生情直奔目的地。小獨棟外麵很氣派，裏麵卻堆滿了雜物。杜雨薇忍住心中的詫異，滿臉笑容地說：“慧姐，您剛回來吧，我來幫你收拾。”
    “不用。”慧姐攔住她的手，“我一段時間不在家就有點亂，但是我馬上又要出去，先放著吧。”
    杜雨薇又打量慧姐，穿著綢緞睡衣，幹幹淨淨雍容華貴。
    “慧姐，我想問，您能不能聯係上錢家良。您……以前幫我們牽過線。”杜雨薇直奔主題。她也不說他們現在的糾葛，怕慧姐有立場偏向錢家良那邊。
    “阿良啊，好久沒見了。”慧姐望向杜雨薇，“你找他？想吃回頭草了。”
    不是。就要衝口而出，杜雨薇還是忍住了，她就不明說，等著慧姐給答案。
    慧姐不回答，突然開始專心地看手機，一滑一滑地鼓搗屏幕。
    杜雨薇心裏打鼓，是不是慧姐發現了他們有問題，兩隻手的手指絞在一起都快抽筋了。
    “喏，阿良我找不到了，這個阿昌和他是朋友，應該找得到。”慧姐給了一個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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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雨薇不動聲色地掃了碼，“謝謝慧姐。”
    “男女之間是講緣分的，緣起緣滅由不得人。”慧姐感歎道。
    杜雨薇連連點頭，接著問：“慧姐，還要出門？去哪兒啊？”
    “可能去國外吧。”
    一聽到這個，杜雨薇生理性反胃，馬上就聯想到出了見不得人的事，在看著這屋子亂得像個廢品收購站，更像是要逃難。
    ……
    杜雨薇想馬上聯係，但又想到秦放的話，要怎麽談。她已經知道錢家良是個不講情麵，隻講利益的人，那麽手裏有什麽條件可以談？想了一遍她就懂了秦放不想談，因為手裏沒“牌”，更填不滿錢家良的貪婪。
    想了一晚，杜雨薇去公司和秦放商量。秦放不同意，她又問現在怎麽辦？官司一直輸，業務沒起色，她也忍不住了。
    “你要全員持股，那現在到了存亡關頭，大家一起來想辦法。全公司開會解決，這麽多人才肯定能想到辦法。”
    提這個，杜雨薇有點賭氣的成分，不能好的時候全員持股吃紅利，不好的時候秦放一個人死扛。更多的是著急，她看秦放是想不出好辦法了。
    秦放同意開會了，全公司在會議室裏開大會，他終於說了現在的情況，“公司碰到了一件很嚴肅的事。我們的公章被亂用了，簽了一些廣告推廣合同。這些合同糾紛都在處理中，有一些判決下來了，輸了。”
    秦放說完，鴉雀無聲。遇到這麽大的事，就算聽到了風聲，真的聽到證實了還是會嚇一跳。除了秦放和被嚇了好幾跳的杜雨薇，其他人都是一臉震驚。就在這個時候，杜雨薇看向秦放，等著他說讓大家集思廣益，共渡難關。一屋子的人才，她不相信會一點辦法都想不出來。
    “但是大家不要著急，也不用擔心。我會處理好，大家安心工作就行。”
    秦放還是決定自己扛，怕自己眼睛裏的無奈藏不住，杜雨薇低下頭遮住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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