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告公司的人天天上門，一糾纏就是一整天。秦放一般就是用去起訴打發，但疲於奔命正常工作都做不了。更要命的是，他們不光現場鬧，還在晚上鬧，各個平台注冊賬號曝光知名平台“找貨”的“騷操作”。
    影響一下子大了才發現隻招了一公司的程序員，沒有能做危機公關的。對方說“找貨”不付廣告費，是老賴，秦放老實地恢複員工亂簽的合同。對方立刻補充是股東簽的，完全能代表公司的意思，現在就是推人出來“擋槍”。秦放又回複還在走法律程序，對方就說“找貨”發展了就開始壓迫初創小公司，“屠龍少年終成了龍”。被對方抓住了製高點，“找貨”隻有挨打的份兒。
    回過神仔細分析了秦放察覺對方不可能是單獨的初創小公司，相反可能是“聯合艦隊”。
    但判斷出來也無濟於事，還是被追著打。網絡負麵輿論一發酵，出現了地址“老賴”平台的聲音，一點點水花匯集就成了滔天洪水湧來，“找貨”的日活和交易斷崖式下跌，用戶都在觀望，生怕波及到自己。
    秦放把全部希望都放在官司上，希望法律還原事實，還他們個公道。於是，他就屏蔽了網絡，繼續和法務研究合同。這裏幫不上忙，杜雨薇就“待”在網絡上。一條解釋有十條的攻擊，她以前不怎麽接觸網絡輿情，看新聞都是看個熱鬧，現在一試才知道這麽厲害。
    “戰鬥”到深夜被罵得煩了，杜雨薇看到秦放的辦公室還亮著燈，她點了外賣拿進去。以為法務也在點了一大桶炸雞，結果就秦放一個人埋著頭苦思冥想。
    “吃點東西吧。”杜雨薇把東西放在茶幾上。
    秦放過來拿起來就狼吞虎咽，他專心到忘了吃飯，現在餓得不行。杜雨薇都給他飲料把他噎著。
    秦放抬頭看到杜雨薇在發呆，一看就是在發愁，“我們走法律程序，去法院把事情解釋清楚，一定能換我們清白。”
    杜雨薇想起小時候看的電視劇，司法女神像蒙著眼，拿著天秤，代表絕對的公平與正義。眼前的秦放很樂觀，一臉沒受過“毒打”的表情，但她是敗訴過的，在判決裏有公平正義也有著委屈。
    ……
    杜雨薇想讓劉峰接手，他在大律所，但秦放就讓公司法務來。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定要信任公司裏的人。現在是遇到難關的時候必需要團結才能過得去。
    扁平化，年輕化，“找貨”靠著這股勁向上衝著，但上了法庭一切歸零。對方證據充分，合同是真的，公章是真的，其他都是狡辯。“找貨”這邊隻有一個視頻證明公章是夢夢深夜獨自拿的。
    “你們公司連個公章都管不好。”對方律師忍不住嘲笑被告方。
    總覺得準備了很多，但拿出來的證據少得可憐。第一次上法庭的秦放覺得很懵，他身邊的年輕法務也是一樣。秦放笑著安慰他，一回生二回熟。
    ……
    判決下來了，秦放在辦公室的沙發上躺了一天。杜雨薇心裏焦急但還是等著其他人都下班了才進去。她也不想說其他的，隻想說她知道敗訴的感覺。
    “找貨”敗訴了，法院沒有支持兩千萬的違約金數額，而是判定了六百萬。當時她背上五十萬債務就躺了好幾天，六百萬不是公司賠不起，而是心裏憋屈。杜雨薇就是告訴秦放這些。
    秦放坐了起來，長出了一口氣，對著杜雨薇點點頭，好了。
    準備重振旗鼓，官司接踵而來。第一個敗了，就是撕開了一個傷口，野獸們聞著血腥味就圍過來了。
    前一個他們還想上訴，拖一拖時間，後一個緊接著來了，秦放對法務說：“忙不過來了，我們去找外麵的律所。”
    “秦總，你是不是認為我工作能力不行要把我換了？要是這樣我辭職，讓出位置招更有能力的人來。”法務說。
    秦放深知信任和團結才能穩住公司，他馬上說：“你最了解，還是你全權負責。”
    法律上他不是內行，摻和在裏麵也輸了，所以他決定還是專注自己的專業，技術提升，把平台做得更好，吸引用戶。
    “找貨”恢複到了以前的工作狀態。杜雨薇配合秦放，假裝平靜，一切都好。看到了地雷陣也絕口不提官司的事。
    他們不提，對方會提。網絡上“找貨”敗訴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上網，公司的人都知道了。秦放還是裝無事發生，反正工資福利照發，員工們就知道公司是穩定的。
    又收到了法院的快遞，杜雨薇開信封的手都禁不住開始抖，果然又是傳票。她該拿進去給秦放嗎？他每天拚命幹活，就是為了公司脫離官司的泥潭，但現在又來了，他會不會扛不住。但是能不拿給他嗎？
    答案很明確，不能。想清楚了的杜雨薇走進了秦放的辦公室，“法院傳票，新官司。”
    她很清楚地看到他眼裏的光又暗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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