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間做得風生水起，突然要轉去做一個實體集市。調過去做這個的都不理解，並且覺得吃力不討好隻想回直播間。但杜雨薇鐵了心要做，內部人員不願意做，她就要招聘新人來做。
    何茹勸她別衝動，可以讓新入職的實習生先做起來。在何茹看來這是必然要消失的項目。線上如火如荼，線下的實體都想方設法地搞線上。杜雨薇反其道搞線下，就是白手起家做老板了，開始找情懷了。等做起來發現不妙，是頭腦一熱馬上就會停住。
    雖然畢業短短三年，加上實習何茹待過了五個公司。和其他人找大公司求穩定不同，她知道小公司才能實踐出真知，但也碰到過各式各樣的小老板。
    夫妻店，把老板娘哄高興了就能升總經理。土老板，隻要求開單，讓員工坑蒙拐騙。規模稍微大一點就開始論資排輩。“找新貨”和杜雨薇算是比較正常，但現在也開始不著邊際了。
    何茹做著員工的思想工作去做集市，勸著勸著她也忍不住歎氣。
    “小何，你說我們是不是要開始找新工作了?”
    大家都看出了何茹也沒有信心。何茹硬撐著笑，“不至於，不至於。公司也不是每場直播都賺得盆滿缽滿。總有高有低。”
    說到底，公司還是杜雨薇的，做什麽她說了算。
    何茹去向杜雨薇匯報，做事沒問題，就是覺得做冷門項目獎金提成會低，大家積極性不高。
    “那就是讓實習生做，發正式工資，我就不信做不起來。”杜雨薇說。
    看杜雨薇勢在必行的架勢，何茹就更確定這關乎她的情懷，理想高於現實且讓人瘋狂。她就更抓緊主播這邊的業務。
    招了兩個實習生，還要招主播。她的規劃是壯大直播業務，那麽她就不是老板勝似老板。正在麵試的時候，幾個被“圓滿”挖走的主播硬要進會議室。
    “小何，我們有經驗，我們想回來。你們這麽大規模地招主播，為什麽連個麵試機會都不給我們，我們還熟練呢。”
    “我們走的時候你們還說理解呢，人往高處走。現在我們想回來，為什麽連個機會都不給。”
    何茹看著氣急敗壞的他們說：“因為你們能力不行。麵試你們是浪費時間。”
    “誰說的？”他們焦躁地喊到。
    “杜總。”
    “杜總呢？她在哪裏？我們要見她。”
    “杜總很忙，我們都見不著。”
    ……
    在很多夜市擺過攤，杜雨薇就想到做一個夜市。擺攤容易，可以打“遊擊”，要不就交一點管理費。但做一個夜市就要層層審批，光是這些點就把杜雨薇搞得焦頭爛額。實習生的經驗少，杜雨薇事必躬親直接累癱了。
    以往她跑商家、廠家，雙方把條件和要求一對齊。能合作就合作，不能合作就算了。但現在跑審批，條條框框看得她腦仁疼，這裏缺一點那裏不合規範，修修改改磨人耐性呢。
    “在直播間賣貨就好了，熟門熟路的。還要做這個幹什麽？”杜雨薇也問自己，就為了和杜晴賭一口氣？
    但是細想她自己也不清楚，隻知道每天待在直播間不像以前每天都是衝勁，而是發覺會悶得慌。
    “舒舒服服的直播間不做，還要去擺地攤。有錢了就開始作妖。”
    “不然賺錢是為了什麽？不就是為了為所欲為。”
    “哈哈哈哈……”
    她還聽過員工這麽議論她。
    她自嘲地笑了笑，拿出手機發了個消息。
    我這邊要辦集市，你以前做過，能不能回來幫忙。
    消息發出去很快有了回複——我和投資人在歐洲做他開的新廠的直播，我回不來。
    杜雨薇盯著這條消息笑了，離開這個“窩”，他飛得好高好遠。憑他的聰明才智，不多時就能還清債務，擁有自己的人生。說不定就是她最強力的競爭對手。
    而她又能飛去哪裏呢？
    ……
    杜雨薇找實習生開會，做一個夜市有很長的路要走，集思廣益怎麽能更簡單地做起來。年輕人的想法多且很有啟發性。有時候年輕人靈光乍現，他們這些大人動手就行。
    “我有想法，我同學在報社實習，他們想做一個特色集市，在找承辦方，我們可以合作。”
    聽了實習生的想法，杜雨薇馬上笑了，年輕人不是不會隻是需要機會。
    他們馬上和報社搭上線。有報社背書，是為了城市宣傳，周末的特色夜市很快就批下來了。有報社的宣傳很多商家報名，杜雨薇特別給杜晴留了一個攤位，讓她好好體驗一下。
    擺地攤在杜晴的嘴裏好像易如反掌。怎麽挑貨，怎麽進貨，怎麽賣貨，怎麽跟著市場情況調整，光是想想杜雨薇就想到杜晴的放棄。
    場地布置好了，杜雨薇檢查完了就等開張。杜晴姍姍來遲。本來有了亮燈儀式，但杜晴沒來中間空了一塊看著突兀也取消了。再看她的貨進了一堆小商品，五花八門，淩淩亂亂。杜雨薇不幹涉就讓她隨意地擺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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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直沒開張，杜晴也急了，都站到攤子外麵吆喝，“十塊錢三樣，十塊錢三樣！十塊十塊，通通十塊。”
    吆喝了一晚上隻賣出去兩單。杜晴歎著氣開始收攤。杜雨薇過來看情況。
    “你進的這些東西，東一榔頭西一棒子，還要三樣一起賣。現在人出來逛街是來放鬆的，還站在你這裏費腦子想三樣買回去有什麽用處，你要搭配好……”
    杜雨薇還沒說完，杜晴就不高興了，手上的動作重了起來把貨胡亂包起來。
    杜雨薇可不管，還是繼續說：“不是光便宜就行。”
    “知道了，知道了。”杜晴終於開了口。
    ……
    集市結束杜雨薇開車回家。她去停車場開車，旁邊車突然冒出了一個人。
    “杜總。”
    杜雨薇定睛一看有點眼熟。
    “我想回公司，繼續做主播。我去找了何茹，她說您說了原先離職去圓滿的一概不招。我是被圓滿騙了。”
    杜雨薇想起來這是去了對手公司的主播，當時她誠心挽留過，現在可就沒什麽感情可講。
    “是我說的。公司不是你家，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說過要考慮清楚。”
    說完杜雨薇就要上車，但那個離職主播扒住了車門。
    “杜總，我真的有困難，你給我一份工作，我一輩子感激你。”
    “圓滿為什麽開了你？”杜雨薇問。
    主播支支吾吾，杜雨薇知道隻有一個理由——業績不達標。
    “我記得你說過，想多賺一點然後回老家。”杜雨薇頓了頓，“要不，還是回老家吧。安穩一點。”
    杜雨薇真的沒耐心了，直接坐進車裏拉上了車門。她開著車回家在路口等一個紅燈，車窗被敲了。她驚慌地轉頭張望，旁邊一輛車靠得很近，還有人在喊叫。
    “杜總，你再給我一個機會，你不能這樣，這樣是逼我走絕路。”
    那個主播叫了一輛車跟上了她，還在幹擾她。
    信號燈一變，杜雨薇就一腳油門馬上走了。而那輛車窮追不舍，她甩又甩不掉，又不敢停下來，怕被他堵住更麻煩。
    就這樣過了幾個路口，拐彎的時候緊急避讓一輛車。杜雨薇分了神，拿油門當刹車撞上了綠化帶。
    她震得意識模糊，拿出手機打了1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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