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來了。”
    王洛書點頭。
    “王先生，是這樣的，我這邊已經安排好了晚宴，您看我有沒有這個榮幸邀請您去我家做客？”
    鄭大江諂媚笑道。
    王洛書停下腳步，斜睨著身邊點頭哈腰的鄭大江。
    這家夥臉上的笑容堆得太滿，眼裏的急切藏得不夠深，那點諂媚底下，分明壓著一股火燒眉毛的焦慮。
    “大江。”
    王洛書聲音平平，聽不出情緒：“我這人喜歡開門見山。咱們這點頭之交，怕是請不動我。”
    他目光如電，掃過鄭大江微微發顫的指尖，還有那身熨帖西裝下緊繃的肩膀：“說吧，遇上什麽繞不開的坎兒了？看你這一腦門官司，都快擰成麻花了。”
    若不是覺得鄭大江這個人有點意思，王洛書這句話都不會多餘問。
    鄭大江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像被戳破的氣球，迅速幹癟下去。
    他下意識搓了搓手，那動作帶著點惶恐和無措：“王先生…您…您真是慧眼如炬…”
    他聲音艱澀起來，眼神飄忽，不敢與王洛書對視，嘴唇囁嚅了幾下，才像是下定了決心，猛地抬起頭，眼中是豁出去的懇切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恐懼。
    “是…是我女兒！”
    鄭大江的聲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壓低，帶著一種父親特有的焦灼：“她…她叫鄭小雨，才十六歲！以前就是個普通孩子，文文靜靜的，喜歡畫畫看書，對武道一點興趣都沒有，連跑個八百米都喘…可就在半年前！”
    他深吸一口氣，仿佛在抵禦某種可怕回憶的侵襲。
    “突然就變了個人！”
    鄭大江的語速加快，手指無意識地揪住了自己的衣角：“飯量變得嚇人，一頓能吃以前三天的份！力氣也大得離譜，家裏的實木飯桌，她不小心一按就按裂了！更嚇人的是…”
    他聲音裏帶上了一絲驚悸：“眼神！那眼神冷得…像…像換了個人！看我和她媽，就像看陌生人，甚至…甚至帶著點嫌棄！”
    “就在上個月學校的測試中，我女兒的身體素質竟然獲得了a級評分！老師說按照這個趨勢下去，我女兒沒準能考龍城武大！”
    聽到這裏。
    王洛書的腦子裏電光火石閃過在出租車上跟司機閑聊時候的話。
    那司機說他兒子從去年開始像變了個人，天賦突然變好了，今年準備考龍城武大。
    原本王洛書對這種事並沒有覺得有多奇怪。
    可是把這兩件事串聯到一起過後，王洛書敏銳察覺到似乎有些不對勁。
    鄭大江還在繼續說著，喉結劇烈滾動：“王先生，你可能覺得我在凡爾賽，自己家的孩子能夠考龍城武大，這放到哪裏都是天大的喜事啊！我最開始也沒太在意，隻當是女兒叛逆期到了，或者說受了什麽刺激，這才想成為武者，直到那件事過後…我有百分之八十確定，她可能不是我女兒了！或者被什麽邪祟上了身。”
    鄭大江的聲音陡然變得嘶啞，眼中恐懼幾乎要溢出來：“就在十天前的晚上…我起夜，聽見小雨房間裏有動靜。不是普通的動靜，是…是像野獸在啃骨頭的那種‘嘎吱嘎吱’聲，聽得人頭皮發麻！我擔心她出事，就悄悄把門推開了一條縫…”
    他渾身劇烈地顫抖起來，臉色慘白，仿佛又回到了那個恐怖的夜晚：“房間裏沒開燈，隻有窗外的月光透進來一點…我看見…我看見我女兒…她背對著門，蹲在牆角…手裏抓著一大塊…一大塊生牛肉！就是超市裏買的那種！她…她就在那裏，像餓瘋了的野狗一樣，用牙齒撕扯著，生吃！滿嘴都是血沫子！”
    鄭大江猛地抓住王洛書的胳膊，指甲幾乎要嵌進肉裏，聲音帶著崩潰的哭腔：“那不是我的小雨！我的小雨連看到帶血的牛排都會害怕！她連生魚片都不敢吃！她怎麽會…怎麽會變成那樣生吃血肉的怪物！王先生！那絕對不是我的女兒了！有什麽東西！肯定有什麽東西在她身體裏！”
    他急促地喘著氣，眼神渙散，仿佛被巨大的恐懼攫住：“第二天早上，她又像沒事人一樣坐在餐桌前吃早飯，還是那副冷冷的樣子，對昨晚的事隻字不提，好像完全沒發生過！可我偷偷去她房間看過…牆角…牆角地毯上，還沾著沒擦幹淨的血跡和碎肉渣！王先生！我快瘋了！我不敢報警，我怕他們把我女兒當怪物抓走切片！我隻能求您了！求求您救救她！”
    王洛書臉上的輕鬆早已經消失，他皺著眉頭，細細咀嚼著鄭大江說的話。
    “生吃血肉嗎？聽起來像是被怪物汙染了，難道說……”
    王洛書想到了一種可能性，那就是鄭大江的女兒如今已經不是正常人類了，而是信徒！
    當然，信徒會不會生吃血肉他並不清楚。
    但是，身為神秘局的一員，出現了這種事他自然要去調查清楚。
    隨後，王洛書目光如炬看向鄭大江：“大江，我跟你去看可以，但是有一件事要提前跟你講清楚。”
    聽到王洛書同意，鄭大江臉上頓時露出狂喜之色，連連點頭說道：“王先生您盡管說！隻要是我能辦到的事，絕對不推辭！”
    “我不需要你做什麽事。”
    王洛書搖了搖頭說道：“按照我的推測，你女兒如今很有可能已經被天災怪物汙染，但具體是不是，還需要在現場確認了才清楚。”
    “如果說，我是說如果，你女兒已經不是正常人類了，我可能會將其當場鎮殺。”
    鄭大江臉上的狂喜瞬間凝固，像是被一桶冰水從頭澆下。
    王洛書那句“當場鎮殺”如同驚雷，炸得他大腦一片空白，血色“唰”地從臉上褪盡，隻剩下慘白。
    他身體晃了晃，仿佛站不穩，嘴唇哆嗦著，半天沒發出一個音節。
    “鎮…鎮殺？”
    他喉嚨裏擠出幹澀的聲音，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和深入骨髓的恐懼：“不…不可能…那還是小雨啊…她隻是…隻是生病了…或者被什麽東西迷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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