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書檸反手又給了王荷芸一嘴巴，冰冷一笑：
    “本來我隻打算向你領導舉報，看看他們怎麽處理你這種侮辱烈士遺孤、散布謠言的行為。”
    “現在發現王軍醫看不起喂雞的，瞧不起勞動人民，那我還得向鴿委會舉報。”
    王荷芸臉色大變，聲音有些發抖：“你……你敢！”
    鴿委會一直想把手伸進部隊，被幾個開國老將軍硬頂了回去。
    如果因為她引來鴿委會，最先倒黴的是她親爹王師長，她哥也會打死她。
    夏書檸冷冷地看著她：“你可以試試，看我敢不敢。”
    王荷芸被她的眼神嚇得又想尿了，匆匆轉身離開了病房。
    病房裏安靜下來，駿駿滿臉崇拜地看著夏書檸，沒想到夏姐姐不僅會揍人，還會罵人。
    他可是第一次看到幹媽被罵得落荒而逃。
    接著，他忽然想到什麽，滿麵擔心地說：“夏姐姐，你要小心！我幹媽會報複你的。”
    夏書檸把帶來的桑葚餅和炸肉丸拿給駿駿和唐冰，好奇地問：“駿駿，你為啥喊王荷芸幹媽？”
    駿駿低下頭，小手緊緊攥著衣角，指節因用力而微微發白。
    “本來是王師長收養我的，他是在垃圾桶邊發現我的，他還幫我……”
    駿駿的聲音微微顫抖，眼中閃過一絲痛苦，自責道，
    “我太沒用了，媽媽睡著後就一直躺在家裏陪著我……”
    “最後那些親戚為了搶奪房子，把我和媽媽趕了出來，是王師長幫我安葬了媽媽……”
    “不是你沒用，是你年紀太小，你媽媽不會怪你的。”
    唐冰見駿駿又陷入自責，連忙輕聲安慰。
    駿駿抬頭看著唐冰那張與媽媽極為相似的臉，抿了抿嘴，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
    “可……可幹媽總說媽媽是我害死的……我也總想著，要是沒有我，媽媽是不是就不會死？我是個壞孩子。”
    “不，你是好孩子，王荷芸在胡說八道，她根本不是什麽好人。”
    夏書檸因為之前王荷芸想搶她藥方的事，本來就厭惡王荷芸。
    如今聽駿駿一說，估摸著這個王荷芸能給她貢獻不少功德值，心裏開始盤算怎麽送王荷芸去死。
    她輕輕拍了拍駿駿的肩膀，柔聲問道：“那王荷芸呢？她怎麽成了你的幹媽？”
    駿駿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我跟著王師長生活了一段時間，他對我很好，但他特別忙……”
    他抹了一把眼淚，繼續說：
    “後來幹媽跑來跪著求王師長原諒，說我爸爸是她的救命恩人，讓她來養我，報答我爸爸對她的恩情。
    “一開始，王師長不同意……直到幹媽說她也是從小沒媽的孩子，懂得沒媽的孩子日子有多苦……她比王師長更有時間照顧我……”
    “王師長就同意了，他流著淚讓幹媽對著骨灰盒保證，會對我好，不然就拿槍崩了她。
    “王師長還說，既然幹媽主動要養我，那麽我就是幹媽這輩子唯一的孩子。”
    夏書檸微微皺眉，這個王師長真是個糊塗蛋。
    女兒沒教好，完全是個害人精。
    他既不了解王荷芸的人品，也不了解女人對親生孩子的執念。
    她完全看不出王荷芸對駿駿有一丁點的真心疼愛，更不信她會為了駿駿放棄擁有親生孩子的機會。
    她輕聲問：“她一直對你這樣？”
    王荷芸作為幹媽，還是駿駿的法定監護人，不僅空著手來醫院看望受傷的駿駿，還一來就打罵。
    駿駿的眼神黯淡下去，聲音也變得低沉，“剛開始，幹媽對我挺好的。”
    “後來，她總是問我知不知道媽媽的東西在哪……”
    “我不知道，她就罵我是愛說謊的壞孩子，不讓我吃飯，不讓我睡覺，讓我幹活。”
    夏書檸聽完更覺得王荷芸惡了，剛才就不該讓她走，狠狠揍一頓再算總賬。
    駿駿吸了吸鼻子，聲音有些哽咽：“可我真的不知道。家裏的東西早被他們搶走了。”
    “那時，他們翻遍了家裏，非說我偷了他們的東西，媽媽為了保護我，被他們掐……”
    駿駿的聲音冷靜而克製，但眼眶卻微微泛紅，“後來，媽媽就再也沒醒過來。”
    夏書檸輕輕摸了摸駿駿的頭，肯定地說：
    “駿駿，你要記住，媽媽很愛你，她是為了保護你才離開的。你是一個好孩子。”
    她又說道：“別人罵你恨你，說明你沒讓他占到便宜。”
    唐冰聽到這句話，低下了頭，默默低喃：“別人罵你恨你，說明你沒讓他占到便宜。”
    她抬起頭，滿臉希冀地問夏書檸：“夏知青，那別人詆毀……”
    夏書檸毫不猶豫地說：“別人詆毀你，說明你比他們優秀。”
    她看著唐冰，忽然想起了什麽，問道：“唐冰，你和駿駿之前認識嗎？”
    唐冰搖了搖頭，輕聲說：“我當時刺傷了疤哥……他一把掐住我的脖子……我都以為我馬上要死了……”
    “幸好駿駿砸暈了疤哥……還為了我引開追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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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聲音有些顫抖，眼淚緩緩流下，“駿駿當時跟我說，媽媽，駿駿來救你了……你快跑……”
    駿駿的身體微微一僵，半晌才低聲道：“我……我當時以為是媽媽……唐冰姐姐長得像我媽媽……”
    駿駿從口袋裏掏出一張照片，雙手遞給夏書檸。
    夏書檸擦幹淨手，雙手接過照片，又抬頭看了看唐冰，點頭附和：
    “真的很像，媽媽和唐冰姐姐都很好看。”
    照片上，唐冰的眉眼確實和駿駿的媽媽極為相似，難怪駿駿會對她格外親近。
    夏書檸看著駿駿發紅的眼眶，豎起大拇指，誇他：
    “駿駿，你好厲害呀，你打暈了大壞蛋！還保護了唐冰姐姐！”
    “下次見麵，我獎勵你一把我親手做的彈弓。”
    唐冰也笑著說：“是啊，駿駿可厲害了。那麽多的追兵，都被他耍得團團轉。”
    她從沒想過扔下駿駿自己逃，可她沒有衣服，沒有武器，隻能眼睜睜看著駿駿被疤哥抓走。
    駿駿小臉一紅，撓了撓頭：“爸爸教過我很多東西，帶我打槍……設伏抓野兔……甩掉壞人……爸爸說……”
    說著他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哽咽著說，“爸爸說我和他都是男子漢，我們要好好保護媽媽……”
    他小聲啜泣起來。
    後來他被疤哥抓住，疤哥用鞭子狠狠抽他時，他就想：死了就好了，死了就能見到爸爸媽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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