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裏，王啟明的手指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麵，目光在陳默三人身上逡巡。
    三人倒是跟沒事人一樣，按照自己的座位坐了下來。陳默看了一圈周圍的人，視線落在了蘇信資本的談判代表座位上，名牌孤零零的站在桌子上。
    “這麽重要的一個會議，有人遲到是不是不太好？”陳默笑盈盈的問道。
    王啟明臉色的不變，皮笑肉不笑的回應道：“陳總著什麽急啊，林總向來守時，說不定是路上堵車罷了。”
    陳默臉上笑容未減，心裏卻暗自冷笑，他餘光瞥見王啟明身旁助手的手在桌下微微顫抖，似是在緊張操作手機。
    宋青河佯裝整理袖口，實則悄悄打量著對方團隊，發現法務總監的眼神閃爍，不斷瞟向緊閉的會議室門，額頭上細密的汗珠在燈光下若隱若現。
    劉遠不緊不慢地端起早已涼透的咖啡杯，輕抿一口，感受著苦澀在舌尖蔓延，開口道：“王總監，雖說堵車是常有的事，但今天這會議關乎重大合作，各方都投入了大量精力籌備。在這關鍵節點，任何意外都可能影響合作走向，就像數據中心的服務器，一個小故障都可能導致數據丟失，損失難以估量。您說是嗎？王總？”
    王啟明臉上那僵硬的笑容扯得更開了些，活像個被線扯著嘴角的木偶，他停下敲桌子的動作，拿起麵前的玻璃杯，輕抿一口潤了潤幹澀的喉嚨，說道：“劉總所言極是，隻是林總向來靠譜，想必此刻正在全力趕來。咱們先別急著下定論，誤了和氣可就不好了。” 話雖說得輕鬆，可那微微顫抖的杯沿，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不安。
    陳默聽完這話，嗤笑一聲，“和氣？哪他媽還有和氣？”
    陳默的髒話像一把掀翻棋盤的手，王啟明手中的玻璃杯 “砰” 地磕在桌沿，冰水濺濕了麵前的會議記錄。
    他背靠椅子，先前的虛偽笑意徹底斂去，眼底翻湧著冷意：“陳總這是撕破臉了？行啊，既然不想裝，咱們就打開天窗說亮話，你們真以為靠一份政府的補貼政策就能要挾我們？” 他手指重重敲在桌麵上，震得鋼筆滾向陳默腳邊。
    陳默突然探身，不怒反笑：“是不是覺得我正經生意做久了，不會當流氓了？你背什麽‘和氣生財’呢。”
    說罷，他伸手猛地一把拽過王啟明麵前那份文件，紙張在拉扯中發出刺耳的脆響。
    “你們和蘇信資本眉來眼去，謀劃著怎麽在這場合作裏狠狠宰我們一刀，真當我們是吃素的？”
    陳默將文件狠狠摔在桌上，文件一角恰好戳中王啟明麵前那杯打翻後殘留著冰水的玻璃杯，杯子晃了晃，徹底翻倒，水漬迅速在桌麵蔓延，洇濕了更多文件。
    王啟明的臉瞬間漲得通紅，像是被點燃的火藥桶，“陳默！你別太過分！” 他猛地站起身，雙手撐在桌上，身體前傾，試圖用氣勢壓過陳默，可微微顫抖的手臂還是暴露了他內心的慌亂與憤怒。
    這時，一直靜靜觀察局勢的宋青河也站起身，他繞過桌子，走到陳默身旁，輕輕拍了拍陳默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而後目光冷靜地看向王啟明，“王總，大家都是在商圈裏摸爬滾打多年的人，有些事沒必要藏著掖著。今天蘇信資本的人壓根沒想來吧？結合之前種種跡象，很難不讓人懷疑你們兩家在背後搞小動作。”
    宋青河一邊說著，一邊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掏出一疊資料，“這是我們近期收集到的一些信息，關於萬豐集團和蘇信資本在其他項目上的往來，我想，或許能幫助我們更好地理解今天這場‘遲到’背後的深意。”
    王啟明的目光像被磁石吸引，不由自主地落在宋青河手中那疊資料上。他的嘴唇微微顫抖，似乎想要說些什麽，卻又被哽在喉嚨裏，發不出聲音。
    他身旁的助手臉色煞白，偷偷地挪動椅子，試圖讓自己的身形在這緊張的氛圍中不那麽顯眼，而法務總監則低垂著頭，手指在桌下慌亂地擺弄著衣角，額頭上的汗珠愈發密集，順著臉頰滾落，在文件上暈開一片水漬。
    劉遠依舊沉穩地坐在原位，他將手中的咖啡杯輕輕放下，發出清脆的 “哢噠” 聲，仿佛是這場緊張對峙中的一記鼓點。
    他抬起頭，目光依次掃過王啟明團隊的每一個人，聲音低沉卻清晰地說道：“王總監，我們並不想把局麵鬧得太僵。大家都是為了利益而來，可如果一方總是想著損人利己，這合作又怎能長久？我們今天把話攤開來說，就是希望能找到一個真正共贏的方案。”
    “啪啪啪~”幾聲鼓掌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個帶著眼鏡的年輕男子走了進來，看上去就是挺斯文的，“當然，雙贏肯定是最重要的。”
    進來的人正是蘇信資本的z市負責人，林蔚然。
    林蔚然單手插兜，金絲眼鏡後的目光掃過桌麵的狼藉，唇角掛著溫和的笑，卻在望向陳默時，眼底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冷意。他指尖捏著一份牛皮紙袋，封口處印著蘇信資本的ogo，像握著一張尚未翻開的底牌。
    "陳總還是這麽有火氣，" 林蔚然走到王啟明身旁，虛扶了下對方僵硬的肩膀，"當年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的果敢，倒是用在自家合作夥伴身上了？" 他抽出紙袋裏的照片 —— 正是陳默昨夜在蘇信大廈地下車庫拍攝的、王啟明與林蔚然助手交接文件的畫麵，"不過論起收集證據，蘇信倒是要向貴方取取經。"
    看見這個，陳默倒是一愣，不過很快就回過神來，臉上露出一絲意味深長的微笑，不緊不慢地開口：“喲，看來林總對我的攝影技術很欣賞，都把我隨手拍的‘作品’拿來展示了，隻是不知道林總這是想搞攝影展，還是另有所圖？”
    “哈哈哈哈哈，有點意思，不過你要知道的是，現在你們用的是我們蘇信的東西，我們加錢，你們就得認，不是嗎？”林蔚然沒理會陳默的打趣，依然笑嘻嘻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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